珏儿回到风家堡视察店铺,按照董小漫留下的账本看是应该到了盘货的日子了。
回到那里自然就得回家,虽然里头全都是自己不想看见的人。总不能将母亲花费心思装饰的房子拱手让给他人,再说只有住在家里才能得到一些资料。
“珠儿姐姐,你什么时候回荣城?老太太想重孙子想得紧,我回来之前正托我跟你说一声呢。”珏儿见到珠儿每天扬着笑脸,抱着孩子依偎在李氏身边越发刺眼。
“切!你急什么?这是我的家,我闺女呆在娘家不行么?”李氏撇撇嘴,翘起了二郎腿高傲的说道:“娘教你肯定是没错的。当初你进家门那个老货拦着不让,如今也让她吃吃苦头。再说了,凭什么你自己一个人回去啊?怎么着也得是王家派人来接才行,做了当家女乃女乃就得有女乃女乃的气派。”
珠儿点头称赞,对着珏儿道:“你还小,不懂这宅门院子里女人的伎俩。我可不能这么轻易的就回去,好像我攀着他们家似的。”
李氏继续煽风点火:“就是,就是。当初也是他们家孩子死乞白赖的攀着你,你瞧谁有你风光?二婚都能嫁的那么好,现在又生了儿子,你就放心在这住着。”
这次珠儿回来简直可以用受宠若惊来形容,李氏对她态度好的像是换了个人。每天嘘寒问暖,张罗着给她做了好些件新衣服又给孩子买了很多的玩具。母女一天说的暖心话比过去一年都多,连大郎对她也是和颜悦色起来。
珏儿对这些并不在意,虽说尔娜等人有些愤愤不平却也安抚了下来。本来就是血浓于水。珠儿当年最缺的就是父母的关心现如今得到了也算是桩好事。
馒头最近行事低调了很多。不再抱着孩子去上香也不去跟王贵私下见面。总之一切看起来很平常。珏儿猜测这可能跟珠儿跟自己都回来有关。
“听说你又要走,你这是又要去荣城么?”珠儿走进珏儿的房间,耐着性子问道。
“当然,荣城那边也有生意。我现在刚刚上手,总要勤勉一些才是。”珏儿解释道。
“你当我那么好骗么?你这是再逃避对不对?以前我也没见母亲整天忙来忙去,日子过得也是红红火火大把大把的银子进账。”珠儿一副你骗不了我的表情。
珏儿摊摊手:“那你觉得我应该做什么?”
珠儿寻了把椅子坐下来,面对着珏儿道:“有些话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心里不相信那是他们做的所以想替他们洗刷冤情对不对?可是你没想过这已经是定案了。那就坐实他们有罪。”
“你到底要说什么?这么多年也没改了你这性子,总是扯东扯西再说主题。”珏儿抿嘴有些不耐烦,他不喜欢别人说他父母的事情。
“你把小虎支到哪里去了,我都回来这么久了也没见他一面。”珠儿一见珏儿不高兴,赶紧开口都道。
“他?他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我不知道他去哪了。”珏儿摇头,珠儿不信:“不可能,他分明是来帮你的,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你来干什么?”珏儿反口问道。
“我?我,我就不能回家瞧瞧么?家里出了这样大的事儿。你们都不告诉我。”珠儿越说越来劲,索性嚷嚷起来。
“告诉小虎跟告诉你不一样么?他可是咱们家的姑爷。你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能做什么?再说了,你回来了你又能做什么呢?大姐?”珏儿咬牙说道。
珠儿低头不语,过了半天才抬头道:“你就不能顾忌顾忌我的感受么?你们打架让我夹在中间不好受,从前这样现在也这样。”
珏儿本是慵懒的半躺在摇椅上的,听珠儿这么一说瞬间坐了起来。前伸着头眯着眼睛,冷漠道:“从来都是长房挑事,我们二房忍让而已。倒是你,我娘这么多年的心血现在看还真是白费了呢。”
珠儿僵住白着脸不吭声,珏儿又道:“当年你的亲生父母能为了占一点点便宜将你卖了抵债,之后莫名其妙死了小妾抵赖二房意图霸占钱财。倒是你,果然是个孝顺的女儿。一回来就跟他们起腻,我倒要问问你了,你是什么态度!”
珠儿最害怕的就是两房起了争执,她不知道何去何从。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们为什么这么对我,我这样,我这样有多难啊。”
“所以才不会告诉你,你装作不知道躲过去也就完了。你现在跑过来做什么呢?你倒是告诉我,你这是在干什么呢?”珏儿缓缓地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道:“你还是回去吧,回你的婆家也好,这场浑水你淌不了的。”
珠儿咬着嘴唇衔着眼泪:“你们嫌弃我没有用是么?”
珏儿叹口气:“无论结果是怎么样的,你都承担不了。难不成你以为有你在,两家会化干戈为玉帛么?”
珠儿抬头:“为什么不可以?已经有人遭殃了,就不要再牵扯出别人了。”
珏儿不吭声,眯着眼睛不理睬她。过了半天珠儿又怯生生的说道:“那,你真的是要去做生意去么?家里的生意不好做了么?”
珏儿依旧不出声,珠儿接着说道:“你发誓你真的不恨他们了,你发誓让上一辈的恩怨就此结束吧。”
看着弟弟不出声想着他平时的脾气很温和,不像欢欢那个丫头爆炭一样。珠儿起身上前几步催促道:“你快说啊,你快说。你说了,我就放过你让你睡觉。”
珏儿腾地站起来,瞪着珠儿道:“你有病吧。我为什么要放弃仇恨?我爹娘的房子被你的亲生父母以及兄弟霸占着,酒楼里的老伙计被你爹赶走了,你自己还穿着我们家的绸缎庄子里料子。我们家的生活被你们弄的一套糊涂,你还好意思跟我说话?”
珠儿愣住了,连忙解释道:“我不知道,这是我娘给我做的衣服。我不知道,再说,再说……”
“再说什么?料子家里有,说什么你我之分对么?那你怎么不给我两件衣服呢?”珏儿鲜少生气,这次算是头一次大动干戈:“你从回来见到我,有没有问过我爹娘的事情?好歹我娘养了你几年,人家当你是拖油瓶我娘拿你当大小姐。你怎么不问问我娘?你有没有良心?”
珠儿哭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我知道的,我知道他们很好所以我才不问的。我,我只是不想增加你们的矛盾,大伯父跟大伯母开心了也就忘了那些不愉快了,现在你们过得不是很好么?”
“很好?既然你觉得很好,那你继续做。你若是有本事就让他们滚出我爹娘的房子,从此不要干涉我们的生活,有多远滚多远!”珏儿见珠儿没有走的意思,抬脚就往外面走。
珠儿哭着拉住珏儿:“你不要这样,事情已经过去了。母亲已经被休了,她不再是张家的人不能回来了。父亲已经在辽东蹲大狱回不来了,你何必要这样固执呢?”
珏儿顿住脚,转身回头:“你已经嫁给了王家,为什么还要回来搀和呢?”
珠儿愣住,眨了眨眼睛看着珏儿逐渐消失的背影抹了抹眼睛:“我,我是为了你们好啊。你们两个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的心意呢?”
珏儿通知下人快点准备,自己要赶紧离开这个地方。等到珏儿走到大门口准备上马车的时候,发现珠儿红着眼睛带着乳娘抱着孩子可怜巴巴的等着他。
“也许你说得对,我应该回我的婆家才是。”珠儿上前一脸小心翼翼讨好的说道。
珏儿心里叹口气,指了指马车示意珠儿上车。以为珏儿原谅了她,珠儿欢天喜地的招呼乳娘跟丫鬟上车。
“虎哥啊虎哥,我真是服了你了。这以后的日子可得怎么过呢?”马车里珏儿喃喃自语,殊不知此时的小虎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珏儿给他这个拎不清的姐姐足够的面子,前呼后拥众多下人送她到王家门口。不仅打一进城就派人传话,而且是准备了礼物亲自送她回去。
王家母子两个活了大半辈子怎么可能连这点伎俩都看不出来,珠儿也算是看着长大的。她若是有这个心眼,当年也不至于走了那么多弯路。
既然亲家小舅子送回来的也算是全了王家的脸面,大家乐乐呵呵的迎了进去至少在珏儿走之前是皆大欢喜。
珏儿回到荣城的房子里,发现也就是这个地方能让自己觉得安心。也就这个房子里,让他有回家的感觉。走在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能回想起儿时的过往。每一个地方都有他们一家人开心的点滴,甚至能看见院子里自己幼年奔跑的身影。
“事情有了眉目了。”身后有个男音传来,珏儿回过身。见到的是一身风尘仆仆脸颊布满青渣的小虎,那粗喘的样子说明他刚刚下马就跑来这里。
“珠儿姐姐回来了,你知道么?”珏儿并没有小虎预料般兴奋,只是平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她?”小虎讶异,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