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
林扶月正看着老夫人的药罐,她手里拿着一把蒲扇,轻轻扇着火苗……
这厨房里的烛光太弱,再加上呼呼响的风声,有些瘆得慌,她念叨着:“林扶月,不要怕,你可是堂堂的女侠林扶月,这样你就怕了?有点出息行不行啊……”
“嗯哼!”
忽然的一个声音把林扶月吓得一哆嗦,手中的蒲扇掉在地上。
“谁啊?”林扶月皱起眉,回过头,一个挺拔身影正站在对面,借着烛光仔细看去,林扶月极为惊讶:顾云澈!他怎么在这儿?
可随后林扶月便来了气——
“你想吓死人啊?”
她弯腰捡起了蒲扇,狐疑的看着顾云澈,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哼!”这又是一个从鼻孔发出的不屑之音,半晌,才又说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啊?”刚才听从祖母的吩咐,想要把那位“扶月”带回去,走到厨房窗口,却见有人自言自语说着什么,细细听去,才恍然明白:原来祖母口中千好万好的“扶月”,竟就是那个把自己弄晕的刁女!
这让他大为震惊,且更疑惑了:她会武功,会医术……为什么到王府里当丫头呢?
但是她毕竟使得祖母很开心,贸贸然对祖母说出自己的怀疑,似乎不能使人信服;但是想到上次被她的作弄,心中便满是怒火……
显然,林扶月很惊讶:这些天是怎么了,总是碰见他?真是冤家路窄!
药罐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浓重的药香散发至每个角落。
顾云澈掩着鼻子,微皱眉头,便能看的出他对这药味很是敏感;林扶月不觉可笑:居然害怕药味儿?
“咳咳!”顾云澈咳了两下,瞬间,苦涩的药味又钻进了鼻孔,他又是皱紧了眉:他的确是不喜欢这股味道,从记事起,他就从没喝过汤药……
他定了定神,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林扶月:她是果真不认识我,还是……有什么阴谋?
“林扶月?”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听见他喊自己的名字,林扶月很是惊讶,一瞬便想到了是怎么回事,便道:“哦……你偷听?一个大男人居然偷听别人说话?”
顾云澈冷冷一笑,又用挑衅的目光看着林扶月:祖母的眼光向来不差的,可这次……
林扶月被他这眼神盯得心里直慎得慌,可是又奇怪: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青芜院的厨房里呢?这青芜院可是老夫人住的地方,这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居然可以来这儿?
“你为什么在这里啊,厨房重地,闲人免……进,不,不知道啊?”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见到顾云澈,她的嘴巴都不利落了……
她在心里抽了自己一嘴巴子: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
可是,她的这个问题却直接被无视掉了,顾云澈走近了些,一脸奇怪的笑容看着林扶月——
“我很好奇,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会武功,懂医术,还会使暗器……”说到此处,他便想到那日麻针扎进脖子里的酸麻感觉,不禁咧起了嘴,眉头也不经意的皱了一下……
他故意停了片刻,像是故意吊林扶月的胃口,随即嘴角露出几分不屑——
“像你这样……说一下吧,为什么到王府来,是谁指使你来的?”他打量林扶月的眼神很是奇怪,其中的意味,林扶月没看懂,可是这话,林扶月却是听懂了的,她登时怒目以对:“你什么意思?”
顾云澈却不说话,反而头朝着药罐看去,有意无意地提醒着林扶月:“药快溢出来了,林姑娘!”
这声“林姑娘”听的林扶月有些毛骨悚然,猛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连忙回身去看药罐,盖子被热气顶了起来,溢出了些许泡沫,林扶月慌忙把药罐从火上取了下来——
“好烫……”
她把药倒进青瓷小碗中,余光注意到顾云澈躲得远远地,又是一阵好笑;她旁若无人的端起药便走出了厨房,把顾云澈晾在了那里!
“站住!”刚刚跨出门口,却听见顾云澈喊道,林扶月瞥了一眼:你说让我站住,我就要站住啊?本姑娘偏不站住……
可是走到了院里,却被顾云澈赶上了——
“林扶月,你来王府到底是干什么的?”
林扶月心里来气:跟你客气,你还真不知好歹!想到这儿,便回过头怒道:“我来干什么,有必要跟你说吗?你又不是我主子,干嘛问东问西的!”
说完,便快步走开了……
内堂,老夫人已然让众人都回去了,只有大媳妇方氏和顾茗玉守在一边。
“文容啊,天也不早了,你和茗玉先回去吧!”老夫人开口说道,可方氏笑着摇摇头:“娘,等您喝完药,我们再回去。”
顾茗玉也跟着附和:“是啊,祖母,不等你喝完药,我们不放心!”
老夫人眼睛里满是笑意,伸出手示意顾茗玉近些,又道:“这丫头,说话就是可心……”
忽然,林扶月走进来,看见方氏和顾茗玉还在,便连忙弯腰行礼:“夫人,五小姐。”
方氏见林扶月手里端着药,便连忙示意顾茗玉让开,又接过药碗,走到老夫人身边给老夫人喂药。
顾茗玉有些好奇的看着林扶月,却不说话!
林扶月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对她笑了笑,却又听她低声说道:“扶月姐姐,你好厉害呀,医术这么厉害。”
“没什么,只是跟着学了一些皮毛。”林扶月不自在的笑了笑,见顾茗玉这小丫头并没有再问什么,她才放松了下来。
方氏侍候老夫人喝完药,林扶月便走近床榻为她再诊一次脉,细细感觉:脉搏已然平稳!
方氏问了一句:“老夫人怎么样了?”
顾茗玉也睁大眼睛看着林扶月,等待结果。
“老夫人已经没事了,夫人,五小姐,你们放心吧,明日再喝一服药,便会好了!”
听到这话,方氏和顾茗玉才放了心!
老夫人吃了药,沉沉睡下了,三人便走出门,林扶月刚想行礼告辞,却被方氏叫住——
“扶月,你这医术是跟谁学的呀?”
刚才只顾着担心老夫人了,便没有注意林扶月,现下想一想:这丫头的医术竟然如此了得,不得不让人疑惑……
林扶月心里叫苦:这下,暴露的太多了吧,刚才的那个情景,会不会被人怀疑啊?
“呃……夫人,我阿爷是游医,小时候也多少跟他学了一些!”她笑了两声,掩盖住说谎的心虚。
“你阿爷现在在哪儿啊,有时间把他接来,跟你聚一聚也好啊!”方氏这样说,也许只是客套话,可是却依然能让人感到一些温暖的!
林扶月叹气:“阿爷……他,已经死了!”
方氏骤然惊讶起来,用颇为深沉的目光看着林扶月,大概是可怜林扶月……
随后,拍了拍林扶月的肩膀,道:“行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是!”林扶月躬了躬身子,便回身往院外走去。
余光又看到一个人影迎头走过来,林扶月连忙向旁边走了一点,想要躲开;可眼前这人却跟林扶月往同一个方向移了一步,反复了两下,那人还是挡住林扶月的去路,像是故意的一样!
林扶月瞪眼看去,竟又是那个讨厌的顾云澈,她气冲冲的喊道:“你是成心找茬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