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一角,花园之旁。
一座小阁楼依水而建,只是一个无门无窗且空间很小的亭子一样的阁楼罢了,却因为周围的景色而衬得古色古香玲珑典雅;夕阳西下,在这高处望着远山赏着夕阳,确是一件极惬意之事。
楼阁之上,一个身影正对湖独酌,这人便是宋长歌!
夕阳照射,洒在周围,拉长他整个身形,俯望湖水亦是镀上了一层光辉色彩……
“嗯哼……”
忽听见清嗓子的声音,似乎是在提醒着楼上之人。
“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啊?”
旋即,一个白色身影便飞身上了楼梯。
“你来讨酒喝?”宋长歌一边倒着酒一边问道,似是知道来人是谁。
“哈哈……”这白色身影爽朗大笑,“你的那酒怎么比得上王府自酿的呢?不如尝一尝我带来的‘仙人醉’吧!”
两人相视一笑!
“末将宋长歌参见小将军,小将军别来无恙啊!”宋长歌稍稍正色拱手说道。
“你跟我还这么客气……茗玉那个丫头说你有事找我?”白色身影不客气的席地而坐,推开桌上原先的酒,把自带的酒放到桌上。
宋长歌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笑道:“你这是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功夫吧!为何不隐藏了?”
顾云澈朗声一笑:“哈哈……既是你与我爹早就知道了,我又何必再隐藏呢?他不是说过些日子会来陵州吗?怎么又……”
因为临南王是先被封为将军,后才封王,所以顾云澈兄妹并不习惯喊“父王”这个称谓,依然是和平常人家一样,喊着爹和娘,没有什么不同。
“夏宁国呼耶儿扰乱边疆,王爷被军事缠扰,而且王府已然修葺完毕,也可回了!”宋长歌神色严肃的说道。
顾云澈眼神闪过一丝惊讶,忙问道:“严重吗?”。
“王爷他没事,呼耶儿也已退兵,现下已经没有战乱,不然王爷也不会命末将来接老夫人回去啊。”宋长歌倒了一杯仙人醉,又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他被酒性辣的皱紧了眉头,随即,又道:“来,咱们可要不醉不休啊……”
“好!只怕你被我喝趴下了。”顾云澈放出大话。
“那就比一比,看看你的酒量怎么样……”
“比就比……”
……
因为老夫人快要走了,林扶月就加紧时间把锦葵安排好,却不知叶无风身在何处,有一些郁闷;刚刚走出府,突然被一个人拉到了一边,林扶月出手攻击,却发现竟是叶无风,她心中一喜: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呀!
她立即停住了手——
“老头儿,你怎么在这儿啊?”
叶无风装作惊怕拍了拍胸口,怪道:“死丫头,你差点就把你师叔打死了……”
“哪有这么夸张,你可是堂堂盗神叶无风,怎么会被我这小丫头打死呢……”她拿出藏了许久的“清荷酒”塞到叶无风的手里,尽力恭维着他:想要求人办事儿,当然要把姿态摆低一些了。
“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说,打什么鬼主意?”叶无风敲出了她的态度与以往的不同。
林扶月呵呵一笑,在她耳边说了自己的请求……
“什么?让我走镖?”叶无风慌张的跳出好远。
听他说的这个字眼儿,林扶月耸耸鼻子,有些气的说道:“你说什么呀。锦葵是人,又不是货物,怎么说走镖呢?”
“让我把她送回家,这不就像走镖一样吗,我不去……”叶无风立刻摇头。
林扶月凑近他,摆出“阴狠”的表情问道:“你当真不干?”
叶无风头摇的似拨浪鼓一般:“不干,不干……”
“师叔,您老人家就替侄儿跑一趟吧,拜托你了,啊?”林扶月撒起娇来。
叶无风心里一喜:这丫头终于叫自己师叔了?嘿嘿……
“好,丫头,就冲你喊我这声‘师叔’这事儿我就帮你了,不过,你跟我说说,为什么要去京城?”叶无风笑着问。
林扶月拍拍手,拱手谢礼,又道:“因为临南王在京城啊……”解决了锦葵这个后顾之忧,林扶月便就安心跟着老夫人去京城了。
山脚之下。
宽阔的官道平平整整,一驾很大的马车正缓缓向前走着,马车两旁跟着几个嬷嬷丫头,紧步跟在马车的窗下。
马车上悬着的小风铃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很是悦耳。
车内,顾茗玉望着窗外的青山,虽有些不舍,可却又很是兴奋,笑着跟老夫人说道:“祖母,咱们可终于要回家了,好想念爹啊……唉,今年一场大雪也没见过,好可惜啊。”
走在山路上,林扶月才真正了解到何为春暖花开,风儿和煦的吹着,柔柔的!
因为扭伤还未痊愈,她又不想被老夫人知道,不想当娇气的丫头,便就努力忍着,可走着走着,她就发现跟马车落下了一截路。顾云澈的“百日红花”的确好用,可是却不是一两日便可痊愈的呀!
她停下了脚坐在路边的石块上歇一歇揉着痛处……
她很是奇怪,跟着老夫人前去洛城的嬷嬷,除了莫婶子这个贴身人,居然还有刘嬷嬷,早就觉得她不是普通的下人,经过这事儿就更是这种想法了。
“哒哒哒……”
正想得入神,一阵轻轻的马蹄声传入她的耳中,听上去似乎离自己很近,瞬时她就感觉到眼前出现了一团黑色,她恍然抬起头,一匹黑色的马映入眼睛,它全身乌黑发亮,体格健壮,是一匹上等骏马,它大大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林扶月从小就学会了骑马,对马也是很喜爱的,看起这匹马,便就想起师父的那匹青骢马来了……
忽然,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走不动了?”
是顾云澈,原来他坐在马背上,林扶月刚刚竟没有发现,林扶月一阵惊讶。
怎么都不出声儿啊……
顾云澈目光浅淡的望着林扶月,看着她眼神懵懂的看着这马,心里有些气恼:这丫头看一匹马都这么专注,可竟全然不看这马的主人?
林扶月的确是听见这话是才注意到顾云澈,她立刻站起来,仰头望着顾云澈,说道:“公子,您有事么?”
“我是没什么事啊,只不过,你……”顾云澈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目光停到她的脚上,便露出了一丝“落井下石”的眼神。
林扶月慌忙把脚藏到裙子底下:因为刚才揉脚来着,便把鞋袜月兑下来了,有些不整,此时顾云澈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的脚,让她不禁有一丝尴尬!
顾云澈身处高地,对于地面上的东西被马背遮住了,自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的,可却是看到林扶月脸上的一丝不自在,虽是如此,可她却还是仰头看着自己……
“若是林姑娘你的脚走不了的话,大可以跟老夫人说,她老人家不是很喜欢你吗?”。顾云澈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鄙弃,这意思是什么?
林扶月想了想,顾云澈是把自己当成攀附权贵趋炎附势之人了?!
“公子,我的脚已经好多了,不必打扰老夫人,我自己可以走……”林扶月拔起千斤重的脚向前走去,刚刚经过马身边,又停住了,头也不回的说道:“我还要多谢公子呢,谢谢您的‘百日红花’,公子,您也快快赶上吧!”
“站住!”
顾云澈冷冷的喊住她,提起马缰掉了个头赶至她身边,低下头睥睨着说道:“我会盯着你的。”
“为什么?”林扶月怒气冲冲,可是看到顾云澈怀疑的眼神她便就知道了,冷笑道:“既是公子不相信我,想要盯着我,那我也不介意多一个保镖,如果……公子您不嫌累的话!”说完做出一副“迎接挑战”的姿态高傲的看了眼顾云澈,随之潇洒地走开。
顾云澈一时语塞,咬牙切齿的呆了许久:这个丫头竟然说我是保镖?如果不是祖母宠着这丫头,如果不是她可以令祖母高兴,如果不是觉得她可疑……
想了这么多,如果不是这些因素,他绝不会让她这么……嚣张!
待他回过神来,便发现林扶已然走远了,他冷眼一笑,甩了一下马鞭——
驾……
古代这个时期,就是山多水多,光是欣赏沿路的风景,都已觉得美不胜收了;林扶月也懒得跟顾云澈那个家伙说话,随便他去监视自己好了,管他的呢,反正自己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儿……
天色渐晚,东方的夕阳还未散尽,西方就已经升起了浅浅的月牙儿!
宋长歌下了马,快步走至马车前,拱手说道:“老夫人,天色暗了,前面有一个小镇子,咱们就先在镇子里歇歇脚吧。”
从帘子里传来老夫人的声音:“好!”
林扶月颇为欣赏的看着宋长歌:有礼有节又很儒雅俊朗,这样的男子才是传说中的“谦谦君子”嘛,哪里像顾云澈,竟然专门监视自己一个弱女子!
她不禁向顾云澈的方向看了一眼,撇了撇嘴,却正遇见顾云澈搜寻的目光,林扶月心里突地讶然,悻悻把头转到别处:他没看见我,他没看见我……
“扶月姐姐。”
顾茗玉从马车上跳下来,跑到林扶月的身边,发现她的步子有些异常,便问道::“扶月姐姐,你的脚怎么了,一瘸一拐的?”
“扭了一下,没事儿的,五小姐……”
却突然被一旁的莫婶子提醒道:“扶月,现在不是在陵州,就不要喊五小姐了,要喊大小姐。”
“哦,是吗?”。林扶月有些疑惑,怎么还这么多规矩啊……
顾茗玉点了点头,却并不在意这些称呼,无所谓的笑了笑:“扶月姐姐,你的脚没事吧?要不要找个郎中看看啊?”
林扶月讶然失笑——
“我就是郎中啊,我已经看过了,没什么,过些天就会好了。”
顾茗玉看着她,将信将疑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