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澈猛地一喊,弄得林扶月一阵紧张,可是,她的动作向来要比脑子快——
箭已经被拔了下来!可手却被箭端的小刺扎到了……
“这……”
她皱着眉看向顾云澈,一脸的无辜!
“这箭上有毒!”顾云澈一把夺过林扶月手中的箭,扔到地上。
“什……什么?毒?什么毒啊?会不会死啊?不会要客死异乡吧……”林扶月乱了神,有点语无伦次。
顾云澈狠狠瞪着她,并不回答她的话,而是粗鲁的抓起她的手,低眼左看右看,上下打量,像在挑选蔬菜似的,林扶月不满的挣开他的手——
“这是我的手,不是菜,干嘛打量来打量去的?”
她锁眉揉了揉手腕儿,被抓出了一道红印:还说我劲儿大……
“这支箭上涂有‘紫花荨’的汁液……”顾云澈说得轻描淡写,可林扶月却紧张的不行:听这名字似乎挺厉害啊,就像“曼陀铃”这花,名字这么好听,可毒性不就很强?!
“中了这‘紫花荨’的毒,不会丢命,只是……”顾云澈刻意停顿了下来。
林扶月急忙问:“只是什么啊?”
“只是……”顾云澈本想再作弄一下她,可看她焦急的样子,便说:“中了这毒,只是会很痒,奇痒难忍的那种痒……”
“哦,只是这样啊?那,还好……还好!”
看着林扶月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顾云澈可笑:”原来,你……这么怕死?”
“废话,谁不怕死啊?你不怕?都怪你,怎么不早说……”林扶月嘴里嘟囔着,好像话还没有说完,可却被顾云澈突然的一声怒喊打断了——
“放肆!”
他不以为然的斜视着林扶月,冷笑一声:“你以为有祖母撑腰,你就可以这样跟我说话吗?算起来我也算是你的主子!”
主子!
这两个字音被他吐的很重!
“哼!”林扶月狠狠握着拳:真是阴晴不定,刚才说话还很平和,现在就又是这副腔调……
“是,公子,不用您提醒,我也知道我是个‘丫头’,刚才的话有什么不妥之处,还望公子您大人大量,不要计较!”林扶月瞪大了眼睛,恨恨说道。
这紫花荨的确是很厉害,林扶月已经感觉到整只手都痒痒的,她强力忍着,转身想回房间看看有没有什么止痒的药……
“慢着!”
“公子,您又有什么事儿啊?”林扶月很不耐烦,完全没有注意到刘溟与宋长歌脸上奇怪的神色。
顾云澈走过来,语气冷淡的说:“手伸出来,我看一下!”
“不劳烦公子了,再见!”林扶月甩头离去……
顾云澈有些尴尬的被晾在那儿,皱眉看着她走出去了,怔了许久,才回过身;此时,他才注意到:刘溟和宋长歌脸上不自然的表情,尤其是刘溟眼角眉梢挂着的一丝坏笑,他怒色而说:“笑什么?”
刘溟咳了几下,忍着笑说道:“我还真没有见过有人敢这么跟你说话呢……”
“嗯?”
顾云澈一记阴冷的目光扫过去,刘溟立即闭上了嘴!
“有什么事?”半晌,顾云澈收回了愤怒的情绪,转而看向宋长歌。
刘溟却还在偷偷笑……
宋长歌本也在怀疑顾云澈和林扶月,正想着原因,他虽并不是道人是非的人,可是好奇心却总是有的!
忽听顾云澈这么问,便就正色道:“有!”
“说吧”顾云澈扬了扬眉,闪过几分惊喜。
宋长歌跟刘溟交换了一个眼神,刘溟严肃了起来,眼睛定定神儿,才走上前,道:“老夫人已经到了京城了!”
顾云澈点点头,看着宋长歌:“你呢?”
“我?呃……我想回家拜祭一下家人!”宋长歌似乎有点难言之隐。
顾云澈猛然想起了:宋长歌的家乡在松溪县,离着青枫镇只有半天的路程!自从他进了王府,就在也没有回去过了,都已经十几年没有回去过了,是该回去看看了……
“你去吧,早去早回。”顾云澈点头吩咐道。
林扶月回到房间,翻箱倒柜的找着有没有什么药可以止痒的,可是随身携带了这姆多瓶瓶罐罐,却没有一瓶是可自己现在用的上的……
若是知道这“紫花荨”的毒性,说不定可以找到配制解药的方法;可现在的问题是:“紫花荨”这种东西,她连听都没有听到过,如何知道毒性啊,又如何去配置解药呢?
哎唷!
枉费你还是个学医的呀……
当当当!
“谁呀?”
林扶月一边抓着奇痒的手,一边喊道。
“是我,扶月!”这是一个温柔的男声,听起来满是笑意。
“宋大哥?你进来吧!”林扶月没空去开门,现在她恼的头都要炸了……
片刻,一袭白衣飘了进来——
“扶月。”
宋清远走进屋里,看到林扶月翻找着什么,便问:“怎么了?”如沐春风的笑容依然在他的脸上。
林扶月抬起头,苦着脸道:“大哥,我……我中毒了……”
“什么,中毒?”宋清远显得有些紧张,四下打量着林扶月的脸色,可并未发现有何异于平常之处,便又问:“怎么回事?”
“大哥,你不知道……”
林扶月戛然而止,眼角飞过一丝顾虑:看那放冷箭的黑影的身手,并不相是等闲之辈,万一真的是自己得罪了谁,被人报复,那多丢人啊?而且就顾云澈严肃的表情看来,就算不是针对自己,可能也是针对他的,主子的事儿最好就不要跟别人说了……
宋清远询问的看着她,想知道答案。
“算了,不说了……”那一只中毒的手变得又麻又痒又痛,像没了知觉一般,手心里出现了一些小红点儿,像得了荨麻疹一样,不过,她现在可是比得了荨麻疹还难受啊!
她拼命忍着,不让自己抓它,她想:这种类似于皮肤病的中毒症状大概跟皮肤病一样:越抓越痒,越不容易治愈吧……
“你的手……”
宋清远察觉到了林扶月难受的表情,便发现了她那只泛红的手,惊讶的问道:“这是‘紫花荨’,是吗?”。
他心中顿时惊讶:怎么会有人给她下这种毒?
“大哥,你知道啊?”林扶月终于忍不住抓了几下,“那该怎么治啊?我怎么没有听过这种毒药啊?”
宋清远皱起了眉:这种毒虽并不会害人性命,可是却是极毒的,因为它会使中毒的人每时每刻会奇痒、疼痛!这种草很罕见,只生长在冰山谷下,且每年只开一次花,而解此毒的却又是花瓣当中的花蕊;这种毒的制成只需一朵花,可集齐足够的花蕊却是需要上百朵……
更严重的是,若是不小心碰到了花粉,这又痛又痒的症状会逐渐蔓延!
“扶月……这暂时没有什么解毒之法,只能先用别的方法止痒了……”宋清远怜悯的看着林扶月。
啊?不是吧……
“好麻呀,这手都不像自己的了。”林扶月捏了捏手,咧起了嘴。
宋清远摇了摇头制止她:“过一会儿,这种感觉就会消失了,忍一忍……”
林扶月郁闷的趴到桌上:
“好痒……”
她攥了攥那只“毒”手,满心不悦,可暂时也只有先忍了……
天字一号房!
一个小二走了过来,轻轻敲了敲门——
“姑娘……姑娘!”
“谁?”屋里传来一声轻柔的声音,随即,却看见门被打开了。
吱……
“姑娘,您要的饭菜。”小二举起了手里端的托盘,惊讶的看着门里的女子:刚才听小六子说,这屋子新入住的姑娘长的国色天香,极为漂亮;刚听到这话时,他还不信,还以为是小六子夸张,可是现在看来,这姑娘的确是天生尤物,肤他不禁呆住了……
“放下吧。”一抹青色身影转回屋内,伸手指了指屋子中央的桌子,示意小二把饭菜放下。
“姑娘,您……您慢用。”小二放下了饭菜,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女子,退出门的时候,险些被门槛绊倒;女子见这小二好笑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忽然,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青离,你好大的胆子啊,竟敢私自来中原了?”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中气十足,语气温和倒不像是责怪!
女子似乎并不意外,慢悠悠的抬头看了眼门口的人,并不说话,而是径自坐下,悠然的吃起了饭菜……
“慕青离,大哥我在跟你说话,怎么摆出这副姿态?”男子坐到了女子的对面,嗔视道。
女子扬起了筷子制止:“诶……哥,我现在可是叫作赵若宁,在这里,你再叫‘慕青离’这个名字,我可是不答应的,你可不要把我的行踪暴露了。”
玲玲的笑声仿佛美妙的音符一般悦耳!
“看看你现在,哪里还有淑女的样子?”男子嘲笑道。
“哼,你为了你的心上人,看你是副什么样子?三年都不回家,还好意思说我呢!要说我变了,还不都是你教的!”赵若宁丝毫不相让的反驳回去。
男子伸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满是亲昵:“竟然这样说我,看来我真是白疼你了……”
他装作无限慨叹的样子,吐了口气……
“哥,你可没有白疼我,我这不全都是为了你啊?”她走过去搂着男子的肩头撒娇道。
这亲昵的动作,竟没有丝毫中原对男女大防的严厉!
男子模了模她额前的刘海儿,道:“行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你好,我的妹妹焉能不好呢?”
“哎呀,哥,你来中原这么久,都不像以前那么单纯爽朗了,居然都学会这些奉承人的话了……”赵若宁装作教训他的模样看着他。
男子递给她一个包袱,道:“这里有一些钱,你拿着吧!”
说完,便起身走出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