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出了外头,黄薰忙问黄雀又什么好主意,毕竟这人才是本科知识最扎实的人。黄雀心生一计道:“不如我们算算一相斋什么时候赔钱。”
他话一出黄薰立刻报以鄙视的眼神,道:“笨啊,庄家永远都不会赔钱好不好,而且这东西要到答案出来要什么时候啊,你能不能说个靠谱一点的东西?”
黄雀闭嘴,黄薰目光移向黄弈棋,黄弈棋呐呐地还在思考中,这出题要出术数方面的题目吧?算财?测势?解运?
“几位小少爷可需要帮忙吗?”。对襟蓝衫的男子上前询问道,黄薰记得眼前人是之前和那位青色长衫的中年人在一起的人,那人对着黄薰微微一笑,显然黄薰是这群人中拿主意的那个人。
“倒是缺一题目,阁下可否指教?”黄薰问道。
“小少爷客气了。”袁潮升沉思片刻,道,“不如来测算一下袁某今日的一位客人来自何处如何?”
黄薰一愣,这人必然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才出了这样一题,便笑嘻嘻地问道:“请教阁下称呼?”
袁潮升一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与黄薰一同入了天字号的房间,黄冠思与黄冠云二人见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进来,不知道黄薰等人玩的是什么把戏,却是见眉娘对着纳恩福了福身。
黄薰见状便相知何人该是一相斋有一定地位的人,只听袁潮升自我介绍道:“某姓袁,草字潮升,算是接管清河镇一相斋的人。”
几位小孩皆是心中一凛,这一相斋可和官府有些牵扯,能够够主持偌大一相斋的人,自然是一个厉害人物,如今就站在几个孩子面前。眉娘心头也是疑惑这袁先生为何会来了此处,莫不是对黄家那位七少爷感兴趣?
眉娘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黄薰,黄薰心道这人突然冒出来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不过这一相斋一言九鼎,在公正公平上乃是权威,应该不会欺瞒几个小孩儿才是。
于是黄薰坦然接受了袁潮升的提议,将之告诉黄冠云和黄冠思,黄冠云先不去说,黄冠思却是率先反对道:“我们那里知道袁先生有什么客人,若是……”
黄冠思自知有些失言,不能怀疑一相斋的第三者立场,因而将后半句给咽了下去。也幸好他见机得快,袁潮升也只是淡笑着没有生气,黄冠云却道:“那第三题不也是你们出吗?”。
“不错,不过且等着这两局先出胜负吧,若是某一方两局都败了,那第三题不出也罢,是不是?”袁潮升目光一一掠过众人,询问众人意见。黄冠云和黄冠思到底是一个小孩子,对于一相斋这种场所有着畏惧心,便接受了。
黄薰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她对于袁潮升突然出现也很感兴趣。
袁潮升之前听见黄薰说“庄家永远不会赔钱”,便有些莞尔,又想那位贵人对于黄家七少爷似是有些兴趣,虽然说让他不要过多去探访挖掘,不过先结交一下倒是无妨。
室内还有两间耳房,两方各居一间,袁潮升并没有打算就此离开,让眉娘沏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就此坐了下来。
黄薰等人居于左侧耳房,道:“小黄雀,哪一题简单啊?”
这时间上还剩下一个多时辰,大抵还有三个小时半,但是第一题的计算量十分庞大,估计黄冠思和黄冠云就是打着这个主意,因为他们都知道黄薰其实不能充作战力。黄雀道:“若是论难易的话其实第一题反而简单一些,只是时间上……”
黄薰道:“那就挑简单的。”
黄薰说道,她直觉袁潮升是冲着她来的,虽然说是本着公正公平的原则,但是肯定会偏向她,最坏的问题是一胜一负喽,她现在多多努力一下,说不定能够算到那个袁先生的客人是哪里来的。
他们比黄冠思和黄冠云的优越性是他们至少是见过那位穿着青衫的中年人的。黄薰看了看黄弈棋叹了一口气,黄弈棋知道她这目光就是在说他还太小顶不上力。黄弈棋侧过头去不看她,凑近黄雀看他已然拿出了一只活盘在算。
黄薰走近床边,看外间种着几颗桃树,这时节桃花已经快要落尽,天色已然黯淡下来,雨丝淅淅沥沥。
黄弈棋见她趴在窗边,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顿了顿还是走过去问道:“你什么都不做?”
“谁说的?”
黄弈棋看了看正在埋头苦算的黄雀,再看看靠在窗边没有什么事情的黄薰,她这也算是在做事情的话,那黄雀要情何以堪?黄弈棋心道自己若是学了那些东西,可不能任由黄薰指使着当苦力。
“我也是很忙的。”黄薰落下这一句,便躺一侧的卧榻上去了,黄弈棋摇了摇头,便在黄雀身边坐下,眉娘也送来了一壶茶水,给黄弈棋和黄雀都倒了一杯,见黄薰躺在床上,微微一笑。
黄弈棋接过眉娘的茶壶,道:“我来。”
眉娘没有怎么坚持,便将茶壶交给了黄弈棋,又去对面看另外两个孩子。黄弈棋心中对于黄薰有一点点气闷,便不想给她倒茶,黄薰那边一直都安静地躺着,似是也不计较。
黄薰所说的很忙的,其实也并不是为了打发黄弈棋所说,她忙着睡觉,因为睡觉是她最能集中注意力的方式。她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将之前在楼梯口所见的那个男子的形态样貌一点一点早脑海中拼凑起来。
黑暗中她站在一条光路上,这条路不知道要通向哪里,这条路却并不是静止不动的,它更像是会流动的液体,是河流,缓缓地摇晃着通向远方。
他从哪里来?
黄薰的脑海里怀揣着这个问题不停地走下去,河流的流向似是有了小小的变动,竟是缓缓变窄。她恍惚间似是看见那个人对她回头微微一笑,就像是之前她走上楼梯时那样,而后,黄薰猛地睁开了眼睛。
黄弈棋的茶喝多了,有些昏昏欲睡,房内虽然灯火通明,可外间已然全黑了,只想着黄家人是不是会担心还不曾回去的他们。
黄薰下床,倒是将黄弈棋吓了一跳,此前看黄薰睡着了让眉娘拿了一条薄被给她盖上,睡梦中的她似是在做一件很累的事情,越睡脸色越苍白,额头上还有一层薄汗。原本黄弈棋有些气闷的心情等看见黄薰如此模样的时候便不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