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平在甩掉麻烦女人的同时,殷熙平压根就将自己新娶进门的美娇娘抛在了脑后。
怀瑜正千方百计的想要哄成哥儿入睡,可那小家伙却怎么也不听娘亲的指挥,挥舞着小手在吵吵嚷嚷的要东西。
殷熙平进门时,正看见小家伙伸着小胖手去抓怀瑜胸前垂下的挂坠,嘟着小嘴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
挥手止住要请安的婢女,他几步上前,抻着脖子看儿子。“他要什么呢?”
怀瑜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见是殷熙平,忙着要起身请安。却被殷熙平伸手按住肩膀,“没外人,要这些个虚礼做什么?”语气中满是温柔和宠溺,而后又伸手将儿子抱了起来。点着他的小鼻子,问道,“你缠着姨娘要什么呢?”
“父亲好些日子不来姨娘这里,成儿都见不到父亲,自然是在向姨娘要父亲的。”成哥儿端着小脸,皱着小眉头,似乎是对殷熙平十分不满意。
殷熙平被他这小大人的模样逗笑了,将他抛空转了一圈,笑道,“你想父亲,便去寻父亲,做什要向姨娘要父亲?”
殷梓成正要回话,却被怀瑜伸手自殷熙平怀中抱走。拍着他的后背笑道,“他就知道欺软怕硬,哪里敢去吵国公爷。”
庶子吵着要见父亲,无非两个原因,一个是生母被冷落太久,需要儿子出面让老爹记起自己还有这么一房妾侍,二是儿子有什么事情急于求见父亲要父亲给予指点迷津。现下殷梓成不过是三岁的女乃女圭女圭,他能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见父亲?想父亲?恐怕是他娘想丈夫了。
怀瑜脸色有些发白的看着殷熙平,却见他似乎并未想到这里,也便松了一口气。这厮,当真如薛铭所说,在女人事情上面是个棒槌。
“你也忒苛刻了他些个,素日里常带去我那里走动走动又不是不合规矩。虽然夫人现下已不在了,可你如今也是姨娘了,不比从前只是个通房。担得起是这府上的半个主子,许多事情倒也不必如此小心谨慎。没得让我和孩子生分了。”殷熙平往软榻上一坐,有些心疼怀瑜的谨小慎微。
自林姝在世时,怀瑜便是出了名的懂进退知礼数,林姝对她也是赞赏有加,处处维护。如今林姝不在了,怀瑜虽然没有了最牢固的靠山,但是殷熙平为了犒赏她生了儿子以及多年来对林姝的忠心耿耿,便将她抬成了姨娘,给了她能够亲自抚养儿子的权力,让她能有个靠山。
他对她虽不是爱情,可也是体贴有加。然而,怀瑜却没有因此而恃宠而骄,反而是处处更加小心,成日里只悉心照顾孩子,从不参与争宠之事。这让殷熙平对她更多了几分垂爱。
“国公爷说的是,”怀瑜将孩子放在地上,自给殷熙平斟了一杯茶递上。“这几日国公爷忙,婢妾便未敢让哥儿去吵。”
殷熙平接了茶,伸手去拉怀瑜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今日礼成,该忙的也都忙过了,我便来陪陪你们娘俩。”
新婚夜不陪夫人陪小妾,是怕小妾死的不够惨?怀瑜吓的噗通一下站起来,连给殷熙平行了几个礼。“多谢国公爷垂爱,只是今日新夫人进门,洞房花烛夜里,咱们做奴婢的不敢逾越。”
殷熙平皱了眉头,看着她诚惶诚恐的模样。不满意道,“你怕她?”
怀瑜起身摇了摇头,正要说什么,却听见外面有传报声音,说是夫人屋里的婢女来说夫人头疼,请国公爷去瞧一瞧。
殷熙平听了瞬间恼火,丈夫到了小妾屋里,她用头疼脑热来拉人,这么下作的手段也使得出来?
当即便将手上的茶盏摔了个粉碎,吓的屋内众人皆白了脸色。这位爷素日里最厌烦的就是小妾用这等头疼脑热等关爱的把戏拉人。怀瑜见殷熙平要发火,忙上前扶了手臂劝道,“想必夫人定是疼的厉害,不若国公爷去瞧瞧吧。小姑娘新婚最是心焦的,若不是真的难受,哪里会打发人来打扰国公爷。”
殷熙平侧目去看怀瑜,本是胸中怒火大盛,可瞧见她柔和的眉目中带着那么几分温柔的哄劝,火消了大半。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还是你懂事儿,我便去瞧瞧吧。”
怀瑜连连点头,送殷熙平往外走。带到门口处时,收住脚步,梗着嗓子道,“先夫人生前最疼爱新夫人,若是国公爷能真心爱护新夫人,先夫人九泉得知,必定欣慰。”
这一句话说的真应景,殷熙平今日之所以来找怀瑜,是因为能在她身上感受到林姝的气息。他本就无心迎娶林嫣,这一句话让他心里更加纠结。脚步顿了顿,没有说什么,跟在前面掌灯的小厮身后匆匆去了。
林嫣派来请殷熙平的素莲听了,侧目剜了怀瑜一眼,说不出的气愤不满。
夜风微凉,星空璀璨。怀瑜抬头看了看布满星辰的天空,叹了一口气,正要转身进门,回头发现一个小小的人儿正站在自己身后。上前去将殷梓成抱在了怀里,“好孩子,夜风凉,做什么站在这里?”
殷梓成仰着脸,看着怀瑜,“姨娘为何不留父亲?大哥时常吵着要见父亲,待将父亲磨的没有办法去看姜姨娘时,姜姨娘都是想法设法留下父亲的。”
怀瑜肃着脸,声音却柔和,道,“谁教你的这些?成哥儿,你听姨娘跟你说,你若想要你父亲多来咱们院儿里走动,就要让自己变的优秀,待你启蒙之后好好读书,你读书上进父亲自然喜欢你,也便愿意多来看看姨娘。旁的手段,可不许学。”
殷梓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搂着怀瑜的脖子,软绵绵的唤了一声姨娘,便吵着要去睡了。
待殷梓成睡下后,怀瑜将乳母和婢女都叫到身边来,软声软语道,“成哥儿虽比不得嫡出的世子,可到底是国公爷的亲骨肉,是这府上的主子。咱们合该仔细侍候着。今日成哥儿学了这样下作的手段想讨父亲的欢心,定是有人在他耳边教唆,若不然他一个三岁的孩子知道什么?太夫人眼睛里是揉不得沙子的,不体面的孙子她自然也是不屑一顾的,咱们都是成哥儿身边的,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各位,想着自己的前程也合该将心摆正了。小主子该怎么侍候,各位心中想必都清楚,也不必我多费唇舌。”
众仆妇婢女有不服怀瑜的,可她如此软声细语又让她们无从发泄,只得暗自咬牙,默默应了。
林嫣在新房里如坐针毡,终于听见外面有沉重的脚步声,即刻来了精神,对着铜镜理了理妆容,端端正正的坐在了新婚喜床之上,等着殷熙平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