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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标志性的消毒水味流淌。
夏泠音醒了过来,苏菲亚和白樱桃两人全都趴在她的床边睡着,她慢慢直起身子捂住了胸口,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空,心中微微有些不安,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已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发生。
她稍稍动了动脚,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不由得低呼一声,倒吸了一口冷气。
苏菲亚已经敏感的醒了过来,揉揉眼睛看向了她,“Summer,你别动别动,要喝水还是上厕所?我帮你。”
夏泠音五官皱在了一起,无奈只能躺着不动,脚被架高,包裹得极其夸张,整个变成了一个大块头,她摇摇头,轻声道,“我睡了多久?这个伤要多久才能好?”
苏菲亚倒了一杯水递给她,然后说道,“你就睡了四个小时而已,不过现在已经是零点了。医生说了,你的伤三个月内都不能剧烈运动,好好养着,一个月后也许可以下床,好在伤的不是很重,唉,真是……”
夏泠音接过水杯喝了一口,蹙眉道,“那怎么行,电影都还没拍完呢。”
苏菲亚摇摇头,“导演说了,好在这一个多月你们已经拍摄得差不多了,所以剩下的戏,你的戏份能挪的就挪,如果挪完了之后你还是不能去拍摄的话,就减少一些你的戏份,加一些阿芙拉的戏份。”她说着,神情有些无奈,“这几天你就好好的养着吧,别担心了。”
正说着,外面便有人轻轻敲了敲门。
门被打开,一个助理模样的人走了进来,手中拿着夏泠音的衣服和包包,轻轻放在了她床边的桌子上,然后又轻轻走了出去。
苏菲亚帮她将手机给拿了出来,递了给她,“九通未接来电。”
夏泠音心中“咯噔”一跳,立马按了回拨,“嘟——嘟——”的声音不断回响,她的眉头又蹙了起来,她看向苏菲亚,苦笑道,“我总觉得我的好运用光了,该倒霉了。”
苏菲亚张了张嘴,“今天你就够倒霉了,还怎么倒霉啊。”
连续打了N遍之后,夏泠音放弃,转而打给了洛林,洛林很快接了起来,还没等夏泠音说话便立马用中文说道,“泠音,你快登陆邮箱看看有没有收到什么加密文件。”
夏泠音将床头的笔记本打开,连上网络并迅速登入了邮箱,十来封新邮件要么是广告,要么是祝贺,“洛林哥,怎么了?我邮箱里都是广告,没有任何加密文件。”
洛林阳光的面容上笼上了一层疑云,“你不是叫我监控着佛莱恩的举动吗,就在四个小时前,我发现他办公室里所有摄像头全都被屏蔽,画面中最后一幕就是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而容克先生坐在办公桌前,就在那个人的身影快要进入摄像范围的时候,监控全部失灵。”
“于是我翻了前几个小时的监控,发现容克先生从抽屉里拿了一把枪,而他后来一直放在桌下的左手拿的就是那把枪!接着我将监控他电脑的小虫中记录的数据给调了出来,发现他在四个小时前,向世界各地很多人地方发出了一份加密文件,其中就有你的邮箱。”
夏泠音一惊,不由得坐直了身体。
洛林继续说道,“我觉得这件事很不寻常,之后我跟踪了其中几个传送地址,但是它们无一例外,全都没有接收到这份文件!”
怎么回事?
夏泠音咬了咬唇,“你的小虫监控着他的电脑,没有将那文件给记录下来吗?”。
洛林遗憾的叹了口气,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没有记录下来,小虫毕竟太小也不够高级。不过它有记录下来一些波长和碎片,也就是最原始的一些字母数据,这个可以解析并还原,但是最快也需要二十多天,还原之后还要解除加密状态,这个加密文件是最高级加密,如果要强行解除状态,很有可能会导致它的‘自我毁灭’。”
夏泠音冷静的听完问道,“那么加上解除加密,最快需要多长时间?”
洛林一边继续敲击键盘忙碌着,一边回答道,“最快也要二十五天,算上一些休息时间,一个月差不多。”
夏泠音抿了抿唇,“洛林哥你能查到佛莱恩后来去哪里了吗?”。
“查不到。”洛林说道,“两个小时后,监控恢复,办公室有些凌乱,所有人都已经不见踪影。”
苏菲亚看着夏泠音凝重的神色,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于是心中也跟着沉甸甸的,难道真如她所说,运气用完了,该倒霉了?她默默走出了房间,留给夏泠音一个安静独处,能够好好思索的环境。
挂断电话之后,夏泠音默默慢慢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周围一片安静,白樱桃依旧不知愁为何物一般呼呼大睡,夏泠音心中不断思索自己下一步应该干什么,却终究无果。她能干的事情实在太少,特别像是这种时刻,看不见,模不到,一切都让她感觉那么的无力。
她蹙眉叹了一口气,十有八九是佛莱恩发现了什么,珀丽破罐子破摔决定来个鱼死网破,只是不知她会如何对待这个相处了十来年的丈夫?
夏泠音看了自己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腿和脚踝,再次叹了一口气。
是的,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待。
漫漫的时间慢慢的流转,秒针时针“咔哒咔哒”,叫做霜花的台风登陆,然后席卷全球,为它走过的每一个地方带来一阵又一阵的冷空气,秋天进入到了中旬,风越来越寒,让她的手脚都有些冰凉,她看向窗外,十一月的天已经十分寒冷,天空中轻轻飘起了雪花。
那台风不愧是叫霜花,果然,它席卷而过,便应景的下了薄薄的雪,所有的玻璃窗上都结了一层薄而美丽的霜花。
将近一个月过去,夏泠音以顽强的生命力、超强的复原能力快速的康复,半个月的时候她就已经可以下床,到了现在她的伤基本已经不影响任何动作,虽然还不能跑步跳舞,但是基本来说已经没有大碍。
十天前她就冲去了剧组,带着一个助理一个经纪人火速将落下的戏份全部拍完,今天,她即将坐上回天华国的飞机。
她知道,有些事情必须要解决了,而有些隐藏在阴影下的魔爪,也是时候浮上水面了。
飞机降落,夏泠音快步走出了飞机场,洛林的车子早已等在了那里,她一身黑色的大外套,头上戴着一顶针织帽子,脸上是一副黑框厚眼镜,看上去十分的平凡而不起眼。
她上了车立马呼出一口气将帽子给取了下来,车中暖气开得很足,十分温暖,洛林却一脸的寒霜,十分凝重,他手中紧紧握住黑色的笔记本,深深地看着她。
夏泠音看了他的神情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点点头郑重道,“洛林哥,也许真相很残忍,但是却是我最需要的东西,你知道的,我已经不是那个心灵纯净的小女孩。”
洛林的表情很苦涩,沉默半响后,慢慢将电脑递了过去。
屏幕上,黑色的底,白色的字,呈现出刚刚被破解的状态,有些刺眼,内容则更加的刺心。
原来,妈**名字不叫夏矜,她真正的名字叫做——塔希娅?夏。
而珀丽……
夏泠音捂住嘴巴,在那一个又一个的段落中怔愣着说不出话来,上面一条文字清晰无比,呈现出珀丽真正的名字。
珀丽?夏。
夏泠音的手抖了抖,洛林便伸手将电脑夺了过去,直接说道,“我来说吧,你别看了。她们虽然是同一个姓,但是却并不是有血缘的姐妹。这上面的意思是在地球的某一个角落有一个国度叫做夏国,那个国度里的孩子都是国王和王妃收养的弃婴,那一年,王妃同时收养了塔希娅和珀丽,她们一起长大,直到塔希娅二十一岁。”
洛林声音顿了顿,继续说道,“按照惯例,夏国会让一位公主与容克家联姻,佛莱恩自小便和她们一同长大,当国王问佛莱恩想要和谁定亲的时候,佛莱恩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塔希娅,因为他们自小相爱。”
夏泠音忽然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陌生,那个陌生的国度,那些陌生的名字,这个陌生的世界。
她咬了咬唇,听着洛林说,“然后,他们结婚了。”
“但是珀丽并不甘心,在她得知了塔希娅的亲生父亲竟然是一个权势滔天的黑色势力主人的时候,她编造了一个谎言,让塔希娅以为她只要一回来,就会让身边的所有人受到伤害,所以塔希娅怀着孩子在珀丽的帮忙下制作了一个自己已经死亡的假象,远走他乡。”
夏泠音听到这里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双眸一睁道,“不对,洛林哥,你觉得如果调查的话会将这一切调查得这么仔细吗?”。她听着他的话分析道,“而且该详细的地方却略过了!例如那个黑色势力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没有说明?”
洛林显然早就想到了,点点头道,“没错,如果调查的话不会这样避重就轻,那些陈年往事也不可能这样清楚如写故事一般陈述,我猜容克先生看到这个已经被怒火遮掩了理智,还没来得及等他平息,就……”
夏泠音握了握拳,果断肯定地说道,“这也是一场阴谋。”
洛林神情越发凝重,“这上面还说到,容克集团这几年已经被珀丽的势力渗透了将近四分之一,这上面公布有名单,但是我认为不可信。”
他将东西放下,握住了方向盘,“连续一个月,容克先生都没有在任何会议上露面,一直都是珀丽在掌控大局,打理场面,声称容克先生带着艾瑟尔?容克去了某个岛屿度假。”
夏泠音眸中迸射出冷冽的光芒,“佛莱恩一定出事了,洛林哥你查了医院没有?”
他一踩油门猛的冲了出去,“查了,医院里没有,但是一个月一来,珀丽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郊区的一栋别墅,医疗设备购买记录发现她买了很多重症患者才需要用的维持生命体征的药品和设备。”
夏泠音心头一凉,双眸看向窗外,不知是什么感觉。
要说仇恨,前世佛莱恩也是自己的仇人之一,不管什么别的理由,结论就是他害死了自己。她靠近他就是为了报仇,为了夺回前世失去的一切,但是这一刻,她听到了这个消息,竟然发现她的心中没有快感。
她抚了抚自己的胸口,眸光有些许迷离。
车子绕过一大片草地停在了一片荒芜的郊区,这里人迹罕至,只有一栋别墅在空旷的山野间伫立。远远的,洛林将车停了下来,此时的夏泠音已经彻底冷静,“洛林哥,我自己进去。”
洛林知道需要给她时间,所以点头应了,“我跟金医生联系过,今天他主诊,周围的防卫会在…整有两分钟的空隙,你从后面那扇窗户爬进去,直接接触的就是金医生的办公室,换上护士服,他会带你进去见容克先生。”
他看着夏泠音,眸中满是不忍,“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夏泠音沉默两秒,郑重的点头,“准备?从我回到这里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准备好了。”她轻轻笑了两声,好似自嘲一般,“我还有什么没经历过?”
洛林没听清她自言自语地说了什么,抬眸问道,“你说什么?”
夏泠音微笑着摇了摇头,轻轻打开了车门。
有些东西是永垂不朽的,即使掩埋已久,销毁殆尽,但是终有一天,他们会浮出水面,犹如涅槃的凤凰。那些真相是一把火,烧尽了从前的犹豫,烧尽了心中残存的温暖,将她的心打造成钢铁。
按照洛林所说,一切的确都已经被安排好,夏泠音顺利的从窗户爬了进去。
金医生等在了里面,沉默着递上了一套白色的医生大褂,并为她做了消毒,戴上了卫生帽,手套等一切,夏泠音的心头越发的凉。金医生递给她一本病历,挥了挥手,在转身的一瞬,他朝她微微笑了,“我始终相信,胜利的会是你。”
夏泠音愣了两秒,然后点点头。
忠诚在很多时候都是一种极其强大的力量,他会让人变得坚定,也让被忠诚者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坚定,自己对自己的相信是一回事,别人对自己的相信,又是另一回事。
没错,她夏泠音不会输。
她不是始终相信,而是始终坚定的知道,她会是笑到最后的那一个。
复仇是一条荆棘之路,一路上我们会被很多东西阻扰,也许会有跌落谷底的时刻,也许会有暂时胜利的时刻,但是结局永远在最后的最后。
这条路,如果疼痛是必然要有的养分,那么她甘之如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