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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田阿婆就带着月娇墨风和小月宝儿去通州,而通州有小舅一家照顾,李月姐也放心。
转眼又是稻花香鱼儿肥之时。
墨易一如去年夏天一样,晚上住在田边的草棚里,守着稻田里的鱼,跟隔壁瓜田里的姚裁缝搭伴。
昨夜一夜的大雨,今天一早却又是大晴天,一大早的李月姐就给墨易送早餐,顺便把他头天晚上换下来的衣服拿回家里洗。没一会儿,到了田里,却看到墨易正在田沟处拿着木盆子往外舀水,原来田里的水都漫起来了。
看着这情形,李月姐想了想便冲着墨易道:“墨易,别舀了,我听宣周说了,接下来几天都会有雨,你先上来吃早饭,吃好早饭上差去,我一会儿去叫几个人来,把这田坝再砌高一点。”
“嗯。”墨易看了看田坝,点点头,也是,今天舀了下回下雨还会涨上来的。随后就上了田梗吃早点,李月姐将他换下来的衣服拿回家里,月娥在档子上卖豆腐,她便拿了衣服去二河渠边洗涮,一夜的雨,渠水已漫上了石阶。
姚家主婆跟几个婆娘也在那里洗衣服,见到李月姐过来便给她挪了个位置:“月姐儿,别下去了,水漫上来了,在这上面洗。”那姚家主婆冲着李月姐道。
“嗯,好的,谢姚婶子。”李月姐说着,便卷起宽宽的裤脚,脚上的草鞋直接踩在第一阶青石的水里。
随后拿起木锤子开始锤起了衣服。
“今年年成不错,雨水也足,月姐儿,你家今年稻鱼准又得大丰收了。”那姚家主婆一边拧着一床被单到李月姐身边,让她帮着拧一头。
“呵呵,承姚婶子吉言,那是再好也不过了,不过,还要看老天,我听宣先生说起过,接下来还会有好几场的大雨,我正打算请几个人帮忙把田坝再砌高一点,省的水漫起来鱼跑了。”李月姐笑嘻嘻的道,接过被单的一头,两人一个顺一个反的就拧了起来。
“那是,那是,养一点鱼不容易,得格外小心着,跑了可就花不来了。”那姚家主婆道。
正说着,一边一个娘姆又冲着另一边正在洗衣服的柳家二媳妇,也正是那仓二梅打趣道:“二梅,李家要砌高田坝了,你家砌不砌啊?”
边上的人听那娘姆说的话,都哄的一声笑开了,今年从开春起,柳家就学着李家,几乎是一步不落的路在后面,自然招惹了笑话。
“娘姆说笑了,这事情我一个小媳妇儿哪管得着啊。”仓二梅悻悻的道,她嫁进柳家的日子过的并不痛快,之前仓家跟柳家几乎是闹翻了的,如今仓家回了仓庄,仓二梅一人在柳洼,娘家的大哥又是个傻子,便是受了委屈也没人出面为她做主,如今她是做足了小媳妇儿份子,不过是短短大半年的功夫,原先圆溜溜的脸蛋如今瘦的巴掌大小,下巴尖尖的跟锥子似的,便是原先憨慢懒惰的性子也没了,看她那洗衣服的样子,手脚麻利着呢。
想着前世,她嫌自家穷,嫁给墨易没几天就跟人跑了,再看她如今十足的小媳妇样子,李月姐真说不出什么滋味儿。
这时另一头正跟人闲拉呱的柳二娘子一脸不痛快的道:“你们不要听风就是雨,昨天刚立秋就下雨,这雨打秋头廿日旱,接下来要晴热呢,老祖宗传下来的话可不会错。”
那柳二娘子说着,一脸的得意。
一众洗衣的人听柳二娘子这么说,也醒悟过来,对了,雨打秋头廿日旱这句话大家都知道的。
“对啊,昨天立秋下雨,搞不好是要晴呢。”那姚家主婆道,劝着李月姐,毕竟请人砌坝又得花钱。
“这老天爷,谁弄的清啊,我这心里没底,还是早做准备,砌个田坝也不消太多的银钱,总比鱼跑了要好的多,那宣先生的卦挺灵的,我听他说了,今年这天气啊很怪的,如果今年冬天雨水再偏多的话,那明年开春就要小心了,搞不好就要涝了,这久旱之下必有久涝啊。”听姚家主婆说着,李月姐便正好趁机给大伙儿提个醒,虽然村里有些人不地道,但如姚家主婆之样帮过她家的人也不少,得给他们提个醒儿。
“那也是,有准备总比没准备好,等到鱼跑了可就迟了。”姚家主婆点头,至于明年的可能的涝灾,李月姐嘴里说的可是可能,毕竟隔的还长远,姚家主婆自没有放在心上。“
哼哼。”那柳二娘子听两人这一答一和的,不屑的撇撇嘴,那宣先生再灵还能灵得过老祖宗,她等着看笑话呢。
李月姐自是懒的理她,又自顾自的跟姚家主婆聊天。
这时那姚家主婆看着李月姐又问:“典小子还没有消息?”
“没呢。”李月姐神色一暗的摇摇头。
“别担心,那小子精灵的很,说起来没消息就是好消息。”那姚家主婆安慰着。
李月姐自然听得懂这话,如果有消息,那就说明被衙门抓了,进了衙门不死也月兑层皮,何况是这等海捕令,搞不好就是掉脑袋的,而没消息就明他还没被抓住,岂不就是好消息了。
想着,李月姐便点点头,不一会儿,那姚家主婆衣服洗好了,先一步离开,等她走了,李月姐手脚也快了一些,洗好衣服,拿回家晾好,便又去请了人到田边砌田坝,都是乡里乡亲的,事儿不多,就是加高一下田坝,到了晌午,事儿就做完了,几人也没要工钱,李月姐便让墨易请大家伙儿一起吃顿饭就行了。
农村就这样,以后别人需要帮忙的时候自家再出工就是。
中午过后,李家的豆腐档就关门了。李月姐便让月娥在家里看家,她则拿了把弯刀,去山边割点猪草,再到地里去摘几个南瓜,今年的南瓜特别熟,先头一批的南瓜都已经老了,皮子澄红澄红的,李月姐打算弄来回煎南瓜饼,那个阿爷阿女乃还有郑老太都喜欢吃,里面的子儿还可以炒了吃,墨风和小月宝儿就最喜欢嗑南瓜子儿,到时候炒好,让郑家的人带去通州。
叮嘱月娥看好家,李月姐便忙活了,山边地头,忙活了一个下午,回家已是夕阳西下。李月姐背着一大竹筐的猪草,手里提着一个篮子里面装了两个滴溜圆的老南瓜。
晚上,李月姐煎几盘南瓜饼,东屋送了一盘,又给郑老太送了一盘过去,还让墨易给杨东城和宣周送了一盘,再剩下的就着稀饭,李家几个吃的一嘴的油。
如此日子,过的平淡而温馨,而接下来几天,正如宣周所预测的,小雨大雨夹杂着,几天也没见个太阳,干河渠水上涨了一截子,各水田的水也跟着水涨船高。
今年的雨水已经这么足了,若是再持续一个冬,想着明年开春,李月姐的心便沉沉了起来,心里只有些希望,今冬雨水不要太多,那样,也许明年还挺的过去,毕竟为了满足干河渠的用水,那干河渠边上开挖了好几个大水库,可以用来蓄水。能起到一定的防涝作用。
昨夜又是一夜的雨,直到零晨才停,李月姐一大早刚把热腾腾的豆腐摆上架,就看到柳家几个一脸气死败坏,风风火火的往西山坳水田那边跑,边跑还边骂着:“该死的贼老天,挨千万的贼老天,这老祖宗一点也不可靠。
“柳家干啥呢?跟赶着投胎似的。”有人好奇的问。
“呵,他家田里的水漫出来了,一田的鱼跑了七七八八了,这回损失可大了。”有那知情的解释道。
“哈,前几天在渠边洗衣服的时候,月姐儿说要加高田坝的,我们还问柳家跟不跟着加呢,那柳二娘子说了,雨打秋头廿日旱,说是老祖宗的话,断不会错的,总算没跟李家后面学样,没成想,这回损失可就大了。”那前几天一起在河边洗衣的娘姆道。
“嘿嘿。”众人间有怪笑,也有惋惜的。
而李月姐也担心着自家的水田,虽说已经加高了,但昨夜里雨势不小,再说了柳家人有些不地道,这会儿他自家鱼跑了,说不定还会赖着她家说跑她家田里去也不一定的。真要争起来,墨易性子木讷,哪里争得过这柳家,因此,便也跟着人群急忙忙的到了水田那边,到了水田边却又乐了,柳家根本顾不上来赖她家,镇上一些个闲汉和无赖子们全围了过来,都在那漫水的水渠里捞鱼,柳二娘子气的跳脚,却没奈何,还是里正来了,才阻止了这些个无赖子的行为,大家伙儿一起帮忙,才总算帮着柳家的挽回了一点损失。
最后把田坝加高,柳家人才一脸阴沉沉的回家,这回什么亏也只得认了。
李月姐和墨易两人最后检查了一遍田坝,也一起回家,墨易吃好早饭便要去当差的。
只是李月姐和墨易刚进西屋,就看那院子里,月娥正死死的拖着荣延。
“干什么?干什么?快撒手。”荣延小子用劲的掰着月娥的手,骂骂咧咧的。
“不放手,你偷了我家东西,把东西放下来。”月娥一字一顿却字字清晰的道。
“什么偷东西啊,你不要乱说啊?”那二婶子在东屋听到争吵声,便出来,见到这情形,就来推开月娥,只是月娥的一只手仍死揪着荣延小子的衣摆,这一推一拉的,夏天的衣服本就薄,这一拉扯,那下摆就撕裂开来,一个木盒子便从荣延的怀里滚了出来。
李月姐一看这盒子,吓了一跳,这盒子可是她用来放家里的房契地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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