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法院门口顿时一团大乱,几个法警立刻上前夺下那女人的刀子,将她制伏。
封镜用最快的速度锁上车门跑过来,将苏沐雨护在怀里,他在车上亲眼看到那一幕,脸色有些不好看。
而钱风却是彻底懵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他怎么记不那么太清了?为什么他强悍无比的红太郎此刻会满身是血?
看到她身上的血,钱风浑身一个激灵,白着唇立刻抱起周晓彤往,拦住一辆车就强行上去,大吼道:“我是检察官,我现在命令你立刻开去医院!现在立即开车!”
他抱着周晓彤,全身都在发抖,他死死抓住周晓彤的手,咬着牙,双眼赤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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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爱上的人,先完蛋。
这句话是周晓彤再次苏醒过来的时候,脑子里冒出的第一句话。
这句话说得真tm的好。周晓彤从未像此刻这般觉得自己那么愚蠢过。你看,这不是一场玩笑么?
她花了多大的力量说服自己为了他改变自己,却在她以为自己快要可以幸福的时候,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让她全身发麻,血肉模糊。
你看你,明知道他心里爱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你,还跟个傻子似的自己扑上去的,落得个这样的下场,怪谁?你干的蠢事,当然该你自己负责。
她望着病房里白色的天花板,发笑,没有声音,但是却有些震颤,将床边守了一夜的钱风惊醒。
“晓彤,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到伤口很疼?”
钱风很自然的伸出手模向她的额头,却被周晓彤微微侧开头,躲开。
钱风放在半空中的手,僵住,半晌没有动作,周晓彤保持着侧过头的姿势,眼睛轻轻闭着,用这种无声的方法表示着某种拒绝。
病房内好静,静得让人似乎能听到血液在血管中流动的声音,可以听到心口某处疼痛撕扯的尖叫,可以听到。
钱风想说很多,想说刚才他不是故意的,想说他心里并不是没她,想说他真的没想到后果会是这样,如果他知道,他宁愿自己扑过去挡那一刀子,他想说许许多多,但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有些语言,在现实面前总是显得太过苍白。
最伤人者,莫过于现实。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晓彤深深吸了几口气,张开嘶哑的喉咙,一字一句道:“钱风,你走吧。”她侧过头面对他,脸上带着笑:我,放你走了。
钱风在听懂这几个字是什么含义的时候,眼睛蓦地瞪得死大:“晓彤!你在说什么!”嘴唇有些发抖。
周晓彤轻轻的,缓缓的,却是每个字都好像有千斤之重:“知道吗?人只有在紧急情况下做出的选择,才是发自最内心的,而你的心,已经替你做好了选择,你爱的人……从头到尾,都不是我……”
钱风立马急着要分辨:“晓彤,你该知道当时的状况……”是啊,是啊,当时那么紧急的状况,根本容不得他考虑那么多!
周晓彤继续笑,只是苍白的脸色配着那笑容,怎么都无法让人感受到她的愉快:“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不怨你,当然也不能怨沐雨,只是我们的确到了该彻底说再见的时候了。”
“这一次,真的再见吧,钱风。”
周晓彤一边笑,一边眼中却盈满了泪。
从头到尾,都只是自己一个人在勉强。爱情的投入和产生从来不成比例,一厢情愿的牺牲到头来感动的往往是自己。
笑罢,周晓彤伸出那只输液的手,缓缓的抓起另外一只手的无名指,那枚简单的指环,散发着纯粹的银色的光芒,多么的美丽。她看着,看了足足有五秒钟,然后捉住手指上套着的那枚银色的环,将它一点,一点的从指根拔除,像是连同心底的某种东西,也一同连根拔尽。
她输液的手背上,因为用力过度而涌出一股一股的血液,溅在手背上。
钱风想过去抱住她阻拦她,却被她眼中的决绝吓到:“晓彤,你别这样,我们,我们……”他们快结婚了不是吗?什么都准备好了,就快要结婚了不是吗?不该是现在这样!
但是当他看着那只戒指被周晓彤决绝的拔掉的时候,他的唇再吐不出一个字。
当那只戒指从无名指上彻底拔下来的时候,周晓彤轻叹了一声,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解月兑的笑容。
她拔掉还在流血的针头,挣扎着下床,赤果着脚走到窗户边上,将那枚戒指用力扔到窗外。
那一扔,似乎象征着:一条线就此截断,他俩从此便是陌生人。
钱风瞪大了眼睛,想去抓住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就看着那枚他们一起去挑选,一起为了戒指的款式而争吵,还孩子气的冷战,最后选的这枚戒指,就那枚飞出了窗户。
周晓彤笑,笑得流出眼泪,她背对着身,嘶哑着喉咙道:“钱先生,咱们没关系了,请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病房内,两个人就那么站着,谁也看不到谁的脸,只有呼吸平静得让人心酸。沉默,沉默,只剩沉默。
不知道多久之后,钱风红着眼睛,咬着牙一言不发的奔跑出病房,一路冲下楼梯,跑进医院足足百坪的草地上,跪在地上,一棵草一棵草的翻过。
病房内,周晓彤笑了下,她抬起手缓缓抚上自己的心脏,这里,为什么没有在疼吗?是因为麻醉剂吗?是吗?也许是了,呵呵……
护士进来看到地上掉落的针头,满满的都是血迹,吓得尖叫一声,周晓彤在护士的尖叫声中忍着痛自己翻上床,背对着一切。
“这位病人,你的吊水怎么拔掉了,你才做过缝合手术,伤口很容易感染的……”护士说了半天,周晓彤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是背着门,发笑,满脸是泪。
苏沐雨看着钱风一路跑出去,立马猜出里面情况不太好,忙跑进病房,看到的就是这副状况。
苏沐雨走过去想要抱住她,周晓彤没理,苏沐雨坚持,周晓彤终于挨不住,一头扑在苏沐雨怀里,死死抓着她的衣服挡着自己的眼睛,嚎啕大哭。
苏沐雨抬起头眨了眨眼睛,眼睛也是红的。
周晓彤手术才结束,又折腾了这么大半天,哭了一阵后终于熬不住昏睡了过去,苏沐雨帮她盖好被子,关上房门,出来。
乐乐跟妞妞被完完全全的吓着了,封镜哄了好久,两个小家伙才睡过去,睡着前还叫嚷着要去看小姨。
封镜走过去,揽住苏沐雨的肩膀,他眼中也是疲惫。
苏沐雨头靠在他肩膀里,闭合眼睛,道:“封,我……”苏沐雨心里很不好受,某种程度上说,如果当时她不在,晓彤跟钱风根本不会搞成这样。
封镜模模她的发,亲吻了一下,道:“你又圣母了,这不关你的事,听见了没有?”
苏沐雨靠在他怀里,轻轻的点头。
此刻她多庆幸,给她遇到了封镜,这个男人,包容了她的一切,也拯救了她的一切,她感激他,爱他,非他不可。
只是晓彤跟钱风,他们又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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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坪里,一道身影执着的蹲在地上翻找着,满身是草,像条执着的大狼狗寻找着某种希望,一直找到天都黑了,夜空星光,方邵华走过去,一脚踹在他身上:“疯子,别找了!这么大片地方,你找不到的。你现在这个德行想干什么?还不都是你自己作(zuo)的!”
钱风就那么趴在草地里,愣愣的发呆,任由方邵华跟他说什么都不听,就那么发呆,似乎要等到黎明到来,他抬起胳膊挡在眼睛上,一言不发了很久,直到黎明的第一缕真的出现。
钱风擦了把脸,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膝盖似乎蹲麻了一个跟头栽下去,栽得头破血流。
方邵华简直不知道能说什么好,上去拉住他,道:“疯子你不要命了你?赶紧的去处理下伤口。”这满头血的,给谁看呢,人家也看不到不是?
钱风理也没理,推开方邵华,没在意的用袖子擦了擦,又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出医院。
你说,这不是他的错,不是她的错,也不是其他人的错,那到底是谁错了?到底是谁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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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晓彤必须承认的一点,她爱钱风,但是尽管她爱他,也未必一定要去做他的备胎,因为爱并不能抵消一切。
她周晓彤也是人,也有她的尊严!尽管在很多人看来,微不足道……
呵呵,算一算,一次两次……这是他俩第十次分手,而这次,她跟钱风真的分手了,彻彻底底。
乔娜一大杯啤酒用力的拍在桌面上,怒道:“男人算什么玩意儿!三只眼的外星人找不到,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谁规定只能女人被男人玩儿,晓彤你跟着我,姐带你玩尽天下男人!让他们统统拜倒在我们的裙下!”
周晓彤端起那杯啤酒,一口头就灌进喉咙里,豪迈一笑:“好!”
一旁苏沐雨看着这两个姐妹,劝道:“晓彤你别喝了,伤口才长好,喝酒对伤口不好,还有乔娜,你别再怂恿她了。”
但周晓彤听都不听,端起一杯杯的酒就往喉咙里灌,与其说是放纵,不如说是发泄,发泄得她眼角都沁满了泪珠。
那酒怎么就这么苦呢,苦得她眼睛都开始发酸。
苏沐雨还想劝,被乔娜拉住:“你别拦她,让她喝一次吧。”
乔娜在一旁,也一言不发的陪着周晓彤喝着酒,一瓶一瓶的往肚里灌,灌着灌着,似乎自己都有些悲凉,仿佛藏着什么心事似的。
苏沐雨看着她俩,无奈的抿了抿唇,也只能一陪到底!
最后乔娜喝得发晕,而周晓彤只能用烂醉如泥还形容,还是苏沐雨这个中坚力量,将周晓彤扶上了计程车,送她回去。
周晓彤被刺伤住院的事,瞒着父母的,她不想让他们担心,毕竟父母都老了,再让他们牵肠挂肚的算个什么事儿,于是出院后这阵子都在外面另外找了房子住。
苏沐雨原本想带她回家的,但是周晓彤笑笑,挥挥手,又倒了下去。
“晓彤,你一个人可以吗?”。苏沐雨实在很放心不下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而且她现在这个状况……
周晓彤呵呵的笑着,大喇喇的挥着手,道:“我是谁?我是周晓彤,那个英勇无敌的周晓彤啊,哈哈哈……”
周晓彤躺在床上拍着胸脯骄傲的大笑。
苏沐雨看着她撒酒疯,哭笑不得的给她月兑了鞋,外套,把她埋进被窝里,捏好被角,直到周晓彤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她才离开。
只是她不知道,在自己关门离开之后,周晓彤又睁开了眼睛。ptcm。
她看着黑漆漆的夜,沉默了一会儿,爬下床。她走到角落里,看着所有从钱风家里带出来的属于自己的,或者钱风买给她的东西。
她抓起一把剪刀,将那些带着钱风标签的衣服,东西,包括曾经照过的照片,一件件,一张张全剪了,剪成碎片,满地的狼藉堆成一座小小的山,最后一个人坐在那里,把头深深的埋进双臂里,无声流泪,只有瘦弱的肩膀,不停耸动。
她恨钱风吗?
其实也谈不上。说起来,他们两个都是可悲的傻瓜而已,就像一条单向行驶的路,走在这条路上看到的永远是前面那个。她爱他,他却爱着另一个她。
她只是恨,为什么明明他不爱她,却还要一次又一次的把她从解月兑中拉回去,却还要给她那么个不切实际的希望呢?结婚……结婚……真是一场笑话……
周晓彤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睡着,只记得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身上,她睁开了眼睛。
她动了动僵掉的腿,站起身,走进洗手间。
她照着镜子,看着里面的自己,笑了下,轻声道:周晓彤,不疼。
她拿起手机,找出那串曾经花了三天去背上的手机号码,然后手指移动到“删除”的位置。
确认删除?
确认——
周晓彤看着跳了一下的屏幕,打开莲蓬头,就衣服也不月兑,就那么站在哗啦啦的水流下,将自己从头到脚,浇了个通透。
有人说:你现在流的血和泪,是你当初脑子里进的水。现在,她脑子里的水都倒出来了,她周晓彤,也该走回原点了。
与此同时——
秘书端着咖啡轻轻推开钱风办公室的门,就看到钱检拿着手机发愣。他已经连续一个月夜夜宿在办公室,白天工作晚上熬夜,每天每天的咖啡像是某种毒品般被摄入他的体内,一直到熬得撑不住的时候,才闭上眼眯一会儿,几乎不离开这里一步,像是要拿这里当成家一样。眼睛里充满了血丝,让人看了都心疼。
他似乎抬起手,犹豫了很久,很久,按下了什么键。
只听到一声“滴——”
什么东西已经被删除。
钱风躺在椅子上,重重的把头砸到靠垫上,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一更来了,四千多字哦~~灰太狼这次犯了大错,红太郎会原谅他吗?望天~~p勒个s:亲们这几天月票票很给力,请大家继续给力,帮小懒保持进前十吧!!!谢谢了!群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