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微微颔首,对桑红摆摆手,让她进入一侧的衣帽间,把准备好的配套的首饰衣物指给她,让她一一换了看效果。
桑红看着面前的四五套连标牌都没有拆开的貌似很清凉的晚礼服,不由苦笑。
抬手模模,料子很柔软,也不算薄,抖抖看,竟然还有衣料本身水波一样弹动的质感。
大师出了工作间,让两个女助手进去帮桑红整理衣服。
然后又把等候的老丁和另一间办公室的助手喊过来,让他们一起鉴赏,帮着桑红挑出最合适大众眼光的服装来。
毕竟这次酒会不是选美,更不是要达到鹤立鸡群的效果,而是亲近、亲和还有无声无息地融入人群,显示一种低调的高雅。
大师知道人的眼光都是有局限性的,他的目光引领时尚,超越现实生活太多了,这么多层次眼界不同的人,如果能同时看中一套行头,那简直就绝了。
桑红在穿衣服搭配这件事上,感情复杂,她现在知道宋书煜真的是当了部长了,那她站在他的身边,将不再是她一个人那般随意,她代表着他对女人的品位,明白这点,她就觉得在穿什么衣服上,她应该听从大师的建议。
两个女助手自然是嘴巴很甜很会说话的类型,桑红除了到大浴室里洗澡,极少当着陌生的女性面前换衣服,女助手很知趣地给她拉开装修成屏风的小隔间,让她进去换了。
这一进一出之间,桑红给她们俩带了的惊艳,简直就只能用瞠目结舌来形容了。
一个抬手帮她整理着晚礼服后背处的褶皱,羡慕不已地称赞。
“桑警官,你太令人惊艳了,穿着警服看着飒爽英姿,换了礼服俨然就有时尚甜美的T台明星范儿,真不知道你怎么能同时拥有这样两种矛盾的气质。”
另一个小心地给她戴着配套的首饰,接口道:
“来我们这里的,很多女人都是想借着衣服出彩的,你今儿颠倒了个,反倒是人把衣服穿出来品位了。”
这两个女助手当然知道面前的这个年轻的称不上女人的女孩子即将拥有的尊贵身份,羡慕不已,那小嘴儿别提多甜了。
桑红被她们夸得红了脸,低头观察身前身后对面放置的镜子,挑剔地看了自己半果的美背,抬手捏捏那细泠泠的肩带:“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样太露了些?”
她本能地觉得如果穿了这样的衣服去参加酒会,宋书煜的脸会黑到什么程度?
她真的很想现在就月兑了下来。
“呵呵,这差不多算是最保守的设计了,除了后背什么地方都没有露的,再说了你的背真漂亮,盖住有点暴殄天物了。”
换首饰的女助手笑着安慰她。
“还有这么几套衣服,你出去让大师过过目再说。”另一个觉得两个人忙了半天帮她换好的衣服,不出去展示一下,多遗憾。
桑红想了想,只好往门外去。
一推开更衣室的门,就看到外边除了大师,还站着七八个年轻男子还有司机老丁,虽然她的胆子现在已经练得不算小了,可是,在这样一个封闭的环境里,周围站着的都是很陌生的男子,不由有些不好意思。
大师眼睛一亮,笑道:“出来走两步看看。”
桑红觉得都站在大家面前了,露怯只会显得小家子气,平白地让人笑话,就神色不变地踩着矮跟的小圆头银色漆皮鞋,配着银色的晚礼服走着转了一圈。
她转过身去,听到身后传来清晰可闻的抽气声,身形一顿,快步走回了更衣室。
大师邪魅地瞅瞅身边的一群人:“怎么样?这女孩子天生的衣服架子,身材挺有料。”
“她穿这颜色显得有点女敕了,压不住。”老丁硬邦邦地开口。
一屋子专业人士都看土老帽一样地看着他,有人张嘴就要说什么。
大师对他笑道:“您说得很对,这个酒会的层次和我们时尚界的层次标准是不一样的,您的建议很宝贵,请继续说下去。”
老丁不卑不亢,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在我看来,高层的酒会里出现的年轻女人很少,很多都是中年女人,露背露腿的是有些政要带去做陪衬的明星;
作为宋部长首次在社交场合露面的女伴,应该高雅含蓄,不能露面积太大。”
大师左手托着右臂肘,右手捏着模着自己的下巴,沉思片刻,对更衣室里的人说:“直接换上那件黑色带金红刺绣的大立领晚礼服,配红色的项链和耳饰,鞋子不用换。”
里边的女助手当即就挑出了那件衣服,快速地帮着桑红换上了。
桑红觉得自己似乎是从来都没有穿过黑色的衣服,这件衣服一上身,她看着镜子里那个肤若凝脂的模样,不由轻笑展眉。
这件衣服手感很厚实,袖子从胳膊肘处开始,就绣着镂空的精美的金丝牡丹图案,把衣料和颜色的厚重感极好地化解了,大立领显示出晚礼服的特有的奢华,露出雪白颀长的颈项,优雅得如同公主。
“这件衣服好,就这件了。”桑红等两个女助手帮她戴好首饰,在镜子面前开心地旋了个身,就向门外走去。
“有没有觉得鞋跟太矮了,多少换成中跟的,这身材和效果就会好更多。”一个女助手端详着她的背影说。
桑红无奈地摊摊手:“我不会穿高跟鞋。”
两个女助手笑笑道:“这样瞧着也不错,出去让他们瞧瞧再说。”
桑红一露面,大师就微微地皱了下眉头,这样的黑色显得死气沉沉的,加上矮跟鞋,她的身材竟然显得有些挫了。
桑红笑着走了两步,转身,然后再转身,向着大师问:“我喜欢这件,暖和也不扎眼,你们觉得怎么样?”
老丁点头道:“好,好看,就这套,好看也贵气。”
那一群设计师的脸都讶然得有些想抽。
什么叫暴殄天物啊,面前的这个女人就是一个!
都把脸转向了大师,暗道这家伙还真有心,竟然专门给她搜罗来这样的一件老气横秋的衣服。
大师当然明白手下的意思,就有些尴尬地嘿嘿笑了:“桑红,让我说实话,这件衣服没有刚才那件好,没有很好地衬出你的身材和灵气。”
“灵气怎么能是衣服衬出来的?是自信和笑容,这样,你们瞧我这样笑笑,是不是这衣服就生动多了?”
桑红说着由衷地灿然一笑,小脸粉艳,神思灵动。
设计师们都面面相觑,第一次听到这么解读时装的论调,不过不可否认,刚刚那个笑用微微一笑很倾城来形容,也不为过。
大师点头:“桑红,这样好了,虽然你每一次都交代鞋跟不要高于两寸,这次估计不行,这个衣服颜色有些压抑,你要穿高跟鞋来配,才会有效果,不然,我不同意。”
桑红眨眨眼,有些紧张嘿嘿笑了:“多高的跟?”
大师对站在一旁的女助手打了一个响指,两个人马上就把藏在身后的几双不同高度的高跟鞋亮出来让大师挑。
桑红看看那细细的高跟,暗暗叫苦:“安全第一,不要太高哦!”
大师看看她那简直如同上刑场的面部表情,不由苦笑道:“桑红,亏你还是特种兵,想想看过的大片里边功夫好的女人,哪一个不穿高跟鞋?
人家穿着高跟鞋那动作耍得多帅,你都没有羡慕过?
你要明白,高跟鞋在很多时候,是女人得力的武器!”
桑红顺着他的话想想,是很有道理,她羡慕,真的很羡慕好莱坞大片里边那群邦女郎,踩着高跟鞋照样子弹打得贼准,打斗踢的贼狠。
大师的声音里充满了蛊惑的意味:“你试一次感受会更深。”
说着他就接过来一双足足有十厘米高的亚红色镶钻,跟部带攀带的软皮高跟鞋,展示给她看:
“我不知道你对高跟鞋的阴影来自何处,但是这双鞋子,十分牢固,穿上后鞋带能紧紧地连住足踝,底子是防滑软底,非常安全,是和这件衣服配套的,之前没有说,是觉得能看过眼就算了,现在明显矮跟鞋把你衬成了一个矮胖子,不换不行。”
“不能把裙摆修改得短一些?”桑红商量道。
“这种衣服,买了你下次在公共场合露面,也不能穿,动刀子修改就要出血的,虽然你的身份今非昔比,可看在秦总的面子上,我不想让你做冤大头。”
大师说着就蹲,要帮桑红换鞋。
桑红听他说得实在风趣,不由噗嗤一声笑了,想到她换衣服时,偷偷看到上边的标牌价,即便打个折也要几万块,真买了不是冤大头是什么。
此刻,看他那坚决的态度,只好一副视死如归的神色道:“谢了,你也是为我好,不听劝就太不识好歹了,来我自己换。”
大师也不过就是做做样子,督促她下来穿高跟鞋的心思,看她明白自己的意思,就把手里的鞋给了助手,让她们帮桑红换好。
桑红又一只只地仔细调整了鞋带的舒适度,各个角度试着安全感,最后才放心地站了起来。
她那咬牙踩鞋的模样,看成经典虐鞋。
一站起身,感觉视野十分特别,怎么瞧着好像开阔了很多,而且,周围这些凭着身高给她威压的男子们,现在几乎感觉不到什么压力。
她小心地走了几步,挺好,高跟鞋让裙摆不再那么绊脚,鞋子虽然让脚倾斜到了一定的程度,但是带子很牢固,步子稳稳地,并没有她想想的步步都可能摔倒那般恐怖。
一圈人都开始鼓掌,这样的颜色,身材一挺起,那霸气就显示出来了。
“好了,再走两圈适应一下。”
大师鼓励她放开,还让两个女助手给她示范了模特步的标准走法,让她看清楚腰部怎么发力的,告诉她步态不需要和模特一样夸张,小幅度的摆胯自然些更好看。
桑红都忙到了这个份上,自然不敢再儿戏,耐心地琢磨着跟着走了两圈,她对肢体的调控能力本身就极强,第二圈的时候,就有了袅袅婷婷的味道。
“时间刚刚好,祝你顺利,我们也能收工啦。”大师弯腰恭敬地对她做了个请的姿势。
桑红连声道谢,跟着老丁一起离开。
老丁显然很清楚这类事情的流程,直接把桑红送到了酒店提供给宋书煜临时休息用餐的房间,宋书煜在新闻发布会之后,稍微休息了一会儿。
桑红看着酒店外边来来往往的客人,明显有便衣散布在里边。
等老丁带着她走到宋书煜所住的那个楼层,出了电梯,简直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瞧着桑红心里直纳闷,这家伙现在比他老子都排场大啦!
她规规矩矩地跟着老丁往里走,老丁熟悉地和那些警卫点头,带着桑红走到宋书煜的房间,他轻轻地敲了两下,然后拧开房门,示意桑红进去。
桑红想到多日不见的那个人,不由心底惴惴的。
深深地来了两个深呼吸,才笑吟吟地推门而入。
正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宋书煜微微地眯开了眼,看清桑红的模样,诧异地挑挑眉梢,眼睛一点一点地溢出粲然的光彩,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过来。
桑红娇俏一笑,踩着高跟鞋,步态妖娆地走到他身边,得意地一笑,给他一个漂亮的后旋身,然后站定,一手拇指和食指在下巴处比成八字,另一手搭在腰间:
“怎么样,有没有绝代佳人之风?”
宋书煜舌忝舌忝唇站起来,从她的头发一点点地看到脚,蓬松的短发特意修剪整齐了很多,多了丝甜美,高领子衬得她雪颈颀长,他觉得喉咙干干的,很想——咬上一口。
再往下看,不能看了,打住,马上酒会就开始了,他不能出丑。
万般无奈地转移了视线,特意地侧头打量着她的高跟鞋,眸中的光彩诡谲地亮得晶然:“有,而且,好像这身高噌地长了一截,这样抱着估计会更舒服。”
瞬间,她的细腰上一紧,自以为安全的高跟鞋一歪,结结实实地就被他拉进了怀里。
他低头,呼吸炽热地缭绕在她白皙如玉的颈项,目光灼人地盯着那里被金红色刺绣裹着的高高的部位,正中间有一道让他想入非非的一点点旖旎沟壑。
这小丫头瞧着让他胃口大开,口水滴答,真是要命!
他的理智抗拒挣扎道:
“这里,几天不见,怎么就能挤出来沟沟了,勾引谁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