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煜有些嫉妒了,这丫头从见到他到现在都一滴眼泪都没有流,怎么见着爷爷,竟然掉起来泪花子了?
“丫头,别哭了,瞧瞧书煜都心痛得变了脸色。舒榒駑襻”宋大有叹息一声提醒她,外边的人很多,很多话自然不方便在这里说,就感慨着提醒她。
桑红看到宋大有就充满了感激,瞬间就热泪盈眶了,此刻听他这么说,顿时就松了手,含泪带笑地说:“爷爷,我——这是高兴的。”
“女人真麻烦,既然是高兴,怎么是哭啊,那伤心你能怎么办?”宋书煜笑着过去搀扶了宋大有的另一条胳膊,警告地对桑红斜斜眼。
“丫头是高兴哭的,确实是。”
宋大有侧头看看桑红委屈的小脸,连忙护着她对孙子说。
“爷爷,你又怎么知道了她是高兴哭的?”
宋书煜很计较,很在乎,为什么这丫头这么多天都没有掉过一滴泪,看到他也不过是直接就晕了过去,看到爷爷竟然就能哭啊,难道他给的安全感,还不及爷爷给的安全感?
“呵呵,书煜啊,有人做过专门研究的,这个啊,高兴的时候哭,先掉泪的是右眼,悲伤时候的哭,先掉泪的是左眼,这丫头扑过来的时候,虽然热泪盈眶的,可泪珠子没有掉出来,我瞧着她对着我眼睛眨呀眨的,估计是忍不住了,右眼的泪珠儿先滚出来。”宋大有说得煞有介事。
桑红讶然,宋书煜哑然,两人对视一眼,不由异口同声道:“什么?”
“怎么?不信?你们可以问度娘啊。”宋大有言之凿凿。
宋书煜哭笑不得,爷爷怎么比他还能瞎掰?
桑红估计也是类似的感觉,不过她一贯对什么事情都存着好奇心,觉得爷爷说得煞有介事的,真的有去问度娘的打算。
王小帅早就恭敬地给他们拉开了大厅的门,等着他们进去,然后轻轻地把门关上。
“去给爷爷倒杯水。”宋书煜吩咐桑红,那声音很自然,很家常,好像他曾经这样说过无数次一样。
“哎。”桑红脆生生地应声,过去把客厅刚刚泡好的茶水,给宋大有倒了一杯端过来,然后又给宋书煜倒了一杯,放到他面前。
宋书煜看着桑红满意地笑笑。
“丫头,能不能把你这些天的经历大致地说说?我瞧着你一定是受了大罪了,不然哪里能在医院里躺那么久?”
宋大有端起茶杯嗅了嗅茶香,轻轻地抿了一小口。
“爷爷,等她心情好些,抽空我知道了再和你汇报好了,她刚刚恢复,就不要再让她回想那些噩梦了。”宋书煜瞅瞅桑红微微有些为难的神色,很体贴地说,毕竟桑红的精神头儿在哪里搁着,他觉得她估计需要休整很长时间才能忘记那些惊恐的经历。
虽然这些天桑红闭口不言,可是,他很清楚,因为他坐着直升机去潜艇上接她的时候,她那形容枯槁憔悴的模样,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呵呵,没有什么,爷爷想听,我就说说,正好你也听听,省得我重复啰嗦。”桑红转身给自己倒了杯茶,搬了个小马扎坐在他们对面。
宋书煜挑挑眉,有些不悦,那些话不是该夜深人静只对他一个人说的吗?她要是说着哭了怎么办?
“多亏了爷爷,如果不是他送给我的这个吊坠,我估计会更糟糕。”
桑红抱歉地对宋书煜笑笑,她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她们三个人商量出来的版本一致,隐藏了那段恐怖的血腥的屠杀,既然一切都沉到了海底了,为什么不能把它粉饰一下,修改一下记忆,让那噩梦变得朦胧一些?
宋书煜以为她明白里边包含的追踪金属器,就明了地笑笑点头,的确,不是这个玩意儿,她从渔船上被拉到国外,估计找着的时间会往后边拖延更久。
“我们是被一艘潜艇绑架的,估计这是场有预谋的绑架,不过目标不一定就是我们三个人,应该是有胆子游到那个深海浴场边沿的女人,都可能是他们的目标;
很神奇的一件事,那潜艇的主人会操纵水底的热带鱼跳舞、排队或者攻击。”
“操纵鱼吸引人?攻击人?”宋书煜拧了眉心。
“说了你们都会觉得太玄乎的,我们也觉得好像做梦一样,那潜艇的主人很变态,竟然还能指挥着鱼排列成英语字母的队形。”桑红连忙补充道。
“哦?这证明那潜艇的主人是操着英语语系的外国人,利用次声波控制鱼进行犯罪行为,我以前在国外留学的时候,有的同学参与了校外的科研课题,一直进行这方面的研究,我会进行一些调查,寻找可能掌握这种操作软件的人,你继续。”
宋书煜看她停下来,就帮她分析可能性,不让她太过惊奇。
宋大有却意外道:“操纵鱼攻击人还可以理解,操纵鱼来展示成英语字母,这就有些无法理解了,卖弄吗?他的潜艇必须具有观光的功能才行。”
“是,那潜艇确实有一面墙壁是透明的,会看到外边的景色。”桑红肯定了他的分析。
“估计是担心用无线电发讯的话,会被巡海舰船检测出来,改用次声波来进行攻击和交流,甚至操作潜艇前行,确实能避过搜索,难怪只是晚了一天,竟然就找不到你们的踪迹,说不定那个时候,你们正在海底潜行,唉,犯罪分子太狡猾了。”
宋书煜叹息道,也给了他们当日的严密搜索却一无所获找到了可以理解的理由。
“无法理解,掌握这种高科技技能的人,竟然会喜欢从事这种罪恶的拐卖人口的事情,果然是没有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导向,本领越大,危害就越大,竟然敢侵入我们的内陆海,做这样的恐怖的事情,你们一定要重视防止此类事情。”
宋大有叹口气,提醒宋书煜。
“我会的,把这个信息反馈给军分区,他们会做出相应的有效应对的措施。”宋书煜郑重地点头记下。
“常用的手段是操纵那热带鱼站队跳舞之类的,你们可以想象,一个生活的海边的人,看到这样奇异的形象,一般人都会好奇地潜水下去看看,这一看就不得了,那群鱼会有效地进行攻击;
我们被关押的底舱里,就有一个养珠贝的海边的二十多岁的女人,被热带鱼咬伤,然后被弃之不顾,我们进去的时候,她已经毒发死去了。”
桑红神色黯然,“出来的时候,景甜取下了她手上的一个刻着姓名的珍珠手链,已经交给了李队长,让他帮忙寻找离出事地点不远的渔村养珠贝的人家,告知信息。”
“太残忍了,别说你们女孩子会好奇,只要看到的人估计都会好奇,一般人谁能想得到那是诱捕人的手段。”宋大有怜惜地叹口气,看看桑红,她竟然经历和死人一起呆着的经历,估计这个心理阴影,需要心理医生进行辅导。
“是,被掳走的除了女人,还有七个男人。”
桑红说着大致说了一下她们三个人下去之前那七个男人的态度和后来逃出去和潜艇的罪犯进行搏斗一个都没有活下来的结局,只是她略去了商船的那一段,只是说她们发现惨景之后,就想法子把潜艇炸沉了,救了其他的女人乘着救生艇飘荡在大海上。
宋书煜一听她竟然经历了杀戮,不由愣了,伸手抓了她的手,安慰道:“别怕,他们该死,你们这是为民除害,你怎么不早说,你们必须进行心理治疗,我这就安排。”
桑红拍拍他的手背,对他笑笑:
“我不信心理医生,我们自己会进行调整的,那么血腥的事情,再回忆一遍,估计会崩溃的,就别让那些人来折腾我了,我的心理状态怎么样,我自己知道,我会进行合理疏导的。”
“丫头,别小看心理辅导,一点点的心理暗伤,不处理好了,就会成为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爆炸的心疾,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带来致命的伤害,你一定要看心理医生。”宋大有打消了她的不以为然,态度很郑重。
宋书煜也连连点头。
桑红很无奈地应了下来。
“我们在海上漂了九天——这九天,距离死亡越近,其实也就是距离自己的灵魂也更近,我觉得从来没有这么的无能为力过,我第一次认真地思考了宿命,虽然绝望,可是本能还是一直在努力;
爷爷,真的很感谢你送的吊坠,在我发烧,在我极度饥饿焦渴的时候,我把它含到了嘴里,这吊坠果然是传说中的宝贝,它竟然能把我滚烫的体温给降下来,传递给我中药的味觉,那种苦涩又带着凉意的味道,让我一点点地清醒,一直很保持了积极的精神状态;
在海上飘荡着,白天阳光暴晒,夜晚极冷,估计是发烧了,后来又经历了暴风雨,如果我在那个时候发烧的话,估计就死定了。”
桑红说着捏了吊坠看,“我想,一定是女乃女乃的在天之灵在保护着我吧。”
宋书煜听着她含笑说着暴风雨,心底是浓的化不开的担忧,这丫头,刚刚经历过的心有余悸的灾难,现在竟然能用调侃的口吻来说了,这是她的心理强悍呢,还是她在掩饰自己的脆弱?
宋大有对着她的吊坠看了看:“丫头,你做得很好,我觉得你当初选中它的时候,是不是就是把它当成保命的药材看中的?”
桑红咧咧嘴道:“呵呵,是你说的那样,我喜欢它更多的是因为——它是传说中可遇不可求的天材地宝。”
祖孙三人不由相对而笑。
“红红,这件事部队会备案,查明那艘潜艇的主人,然后你们的表彰就会下达,放心好了,你们是英雄。”宋书煜给桑红充分的肯定。
桑红无所谓道:“都死里逃生的人了,谁还在乎什么荣誉啊,当时我就在想,如果我能活着再见到你,我一定死活都不再离开你,不再离开爸爸妈妈。”
“呵呵,你能明白这些,对我来说也是好事,我为你担心这么久也不白费。”宋书煜很臭屁地说笑。
“对了,我妈知道我出事了吗?”桑红忽然想到了最关键的事情,生怕她老妈已经因为担心她而住到了医院里。
“呵呵,放心好了,这消息对外是封锁严密的,不然,一下子失踪三个女特种兵,这造成的社会恐慌绝对无法估计,所以,没有对他们说实情,只是说部队里的训练太紧张了,你精神恢复得差不多,可以抽空去看看他们。”宋书煜连忙安慰她。
桑红这才松了口气。
宋大有点头道:“嗯,去看看你爸爸妈妈和外公,你离开的时候,还有点小别扭,你外公说你都没有和他说超过三句话,老人家对你内疚死了,一定要去看看他们,软言软语地陪着他们逗逗乐,这天伦之乐,他盼了很多年了。”
桑红惭愧地低了头:“好,我回去看看他们,然后再去看看张阿姨,她们一定也很担心吧?”
宋大有看她这么懂事,就笑道:
“不用太过着急,身体刚好,太多的人际交往会吃不消的,一件一件慢慢来,你一回来她们就知道了,只是书煜坚决不让我们去医院看你,说你情绪不好,别打扰你养病,不然,她们不知道一天去烦你多少次。”
“今天和我们说的这些都不要和她们说,只大致说出去执行任务,然后遇到点事情,耽误了几天,说得细了,平白让她们害怕。”
宋大有知道自己的儿媳妇是什么样的人,提醒桑红说话的程度要有保留,别给自己找麻烦。
这样合适吗?
桑红看看宋书煜征求他的意见,宋书煜对她郑重地点点头,支持她按照爷爷说的做。
“你不会说谎,结结巴巴的让人生疑,你干脆就说这事部队里的机密,不能暴露好了,这样堵住她们的嘴巴多干脆。”
宋书煜心疼桑红,连忙帮着她想招,他看过妈妈和嫂嫂们的相处,那说什么话什么眼神什么动作,都是很有看头的,他家桑红这傻丫头,哪里是她们的对手,想着放她一个人去见老妈,瞬间就有把一个幼稚园的孩子送到喜怒无常的初中生的手里一样,那惨状他都不敢想。
想了想还不放心,索性就说:“你先去看外公他们好了,这边的事,等我抽出时间安排,专门陪你回去一趟。”
桑红听他想得这么周到,当即就笑得甜滋滋的低了头。
宋大有挪揄孙子道:“你小子从上任之后,就没有回过家,你妈都念叨了多少次了,这回为了不委屈你媳妇,竟然就能抽出时间回家了,真难得啊!”
宋书煜听出爷爷话里的责备之意,抬手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厚脸皮笑道:“我妈念叨过?呵呵,怪了,她可一回都没有对我念叨过。”
宋大有又随意地问了桑红一些话,就不再闲话,端了茶杯来喝。
桑红最是会察言观色的,又说了个笑话的由头,看宋大有并没有太热和地凑趣,就明白他和宋书煜还有话要说,就很知趣地找了个借口上楼了。
宋大有满意地看着这个冰雪聪明的丫头,若有所思地收回随在她身后的眼光。
“爷爷,怎么了?”宋书煜很纳闷,爷爷不是专程来看桑红的吗,怎么一会儿就提不起精神了。
“书煜啊,这丫头没有和我们说实话。”宋大有叹息道。
“惨遭此变,她能说出什么就是什么,逼着她把所有的经历都回忆一遍,还毫无隐瞒地说给我们听,这要求过分了,你的人生经历,如果有人对某件事很感兴趣,你能事无巨细都说给对方听么?”宋书煜不认可爷爷的话。
“呵呵,瞧你,护着媳妇和护犊子一样,爷爷能害她?我只是觉得,当年我第一次经历杀人,那种惊恐和罪恶感几乎让我半年都缠绵噩梦,她的态度太轻巧自然了,好像自己去度假一趟回来似得,你不觉得这中间的问题很大吗?”
宋大有纳闷孙子的戒备心。
“什么问题?”宋书煜觉得刚刚桑红说的话都让他心疼得不得了,还能怎么样,难道能让她再声泪俱下地经历一番想想,爷爷真是老糊涂了。
“她说出的事情证明她确实是消化了,也想开了,构不成什么心理隐患,可是,她没有说出的是什么呢?能让她隐瞒的问题才是大问题,我知道你不高兴我说三道四,你最好给她找个可靠的心理医生给她看看。”宋大有很担忧的模样。
宋书煜点头:“我会的,等她过几天情绪更平稳些,我就带她去。”
“是,这丫头一看到我那泪花就闪闪的,这就证明她现在还处于情绪失控期,不然,以她的乖巧伶俐,断难看到她这样脆弱无助的一面,好好让她养着,别让她再去部队了。”宋大有也觉得桑红的情绪不够稳定。
“我已经给她办理了退伍手续,她也没有特别反对,估计心里有些不高兴是一定的,却连朝我发脾气都没有,我还觉得奇怪,这女人的心思果然难以揣测。”
宋书煜想到昨天的事情,不由失笑。
“退伍?你小子——呵呵,也好,这事情出得太蹊跷了,有没有继续查?”宋大有没有就这件事多说,而是转到了自己的来意上。
“部队已经仔细地收录了获救当事人的口述,根据对比的资料显示,和红红说的事情没有什么出入,针对白老头这个潜艇主人,已经和其他国家联系了,查查是不是有暗地。”宋书煜想着说,忽然有有些疑惑,“只是除了她们三个人,剩余的那七个女人好像提到了另一艘商船什么的,都是一句带过,桑红隐瞒的部分是不是在商船上有发生了什么变故?”
宋大有点点头:“算了,一切都沉入大海深处了,真相只能等着她想说的契机了,或者那艘商船才是她真正的噩梦,对了,你的麻烦处理得怎么样了?”
宋书煜笑笑地瞅瞅爷爷,坦然地耸耸肩:“我能有什么麻烦?”
宋大有看孙子还在给他打马虎眼,不由不高兴地挑挑眉:“你怎么找到桑红的?”
“爷爷,你知道什么?”宋书煜抱歉地对他咧咧嘴。
“我知道你因为涉嫌操纵国外私人潜艇深入中国月复地海域,正麻烦缠身。”宋大有毫不客气地指出他的麻烦。
“这顶多只是传言而已,我做得很干净,应该不会有事。”宋书煜看隐瞒不过去,就老实地招了。
“没有做的干净那回事,那是艘退役的军事潜艇,不是观光潜艇,所以,一旦有人找事,这麻烦大了,涉及到国家领海机密,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嘛!”
宋大有有些急了。
“潜艇上边没有外国人,是我的一个能够信赖的战友开着的,放心好了,他不会卖了我。”宋书煜说得很笃定。
“没有永远的朋友,价码够高就会有背叛,战友也不行!封口要付出代价,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很多,别以为靠着友情你就能怎么样的,你给人家许诺好处了吗?双方心知肚明也不行,你感觉给我联系上他,给他一个很明确具体的承诺,让对方死心塌地地帮着扛住了这件事,你才能从那事情里摘干净。”
宋大有耐心地提醒孙子,不要给有心人以可乘之机。
“呵呵,姜还是老的辣,爷爷,我这就去办这事。”宋书煜听爷爷竟然能知道这事,就明白有人漏了底,当即也正色面对。
“好,这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赶紧整,我走了。”宋大有说着就站起身。
“爷爷,你难得来一趟,就多坐坐,我喊红红陪你。”宋书煜很热心地挽留。
“哦,也是哦,你忙,干脆让我带着红红出去兜兜风,顺便把她送到老林家坐坐,估计他也知道点风声,当时给我电话问,被我很老练地瞒过去了,现在带了人过去,正好也算是交了差。”
宋大有适当地提了建议。
宋书煜喊了桑红,说了爷爷要陪她去外公那里玩,桑红一听开心得不得了。
于是宋书煜只好眼睁睁地看着爷爷把那叽叽喳喳的小丫头给带走了,连给他说句悄悄话的机会都没有。
他满含怨念地把两人送到车里,一再关照路上小心,当然没有忘记叮嘱爷爷,晚上一定要让司机把红红送回来。
宋大有看着这个送别得如此殷勤的孙子促狭一笑:“还失眠?”
这年轻人果然精力旺盛,一晚上都得追着叮嘱,担心不回来。
宋书煜连连点头,瞧着开车的老李和爷爷,这两个笑得不怀好意的老男人,他觉得大家都是男人,怎么这么难以沟通啊,这还用解释?
桑红有些傻眼,这家伙都不能错过了这一会儿给她打电话,那种话怎么能当着长辈的面来说,当即就羞得无地自容了。
宋大有看着这俩囧囧然的小年轻,点头应下,老李就开着车离开了。
宋大有开着车就给林玄玉打了电话,说要送桑红回去,问是不是直接送到家里,林玄玉一听桑红从部队回来了,当即开心得不得了,就连声让他们直接回家。
林家的老宅在文化大革命之后就充公了,后来林玄玉回来,国家又把那宅院划分到他名下,林玄玉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把那古色古香的三进四合院执意捐献给国家,后来国家为了奖励他的爱国行为,就专门又给他划了一片面积更大的地皮。
当时b市的经济还没有突飞猛进地发展,地皮也不像现在炒得那么贵,他顺利地拿到了银行贷款,然后就很有商业眼光地在如今的健身会所的地盘上盖了武馆,底座打得很扎实,最下一层门面房,二层三层开馆授徒,后来有了钱,就继续往上盖出如今的规模。
他出过国,见过大世面,做事有眼光,事业滚雪球一样越做越大,就傍依着会所边,又建了一座洋气的大宅院,面积当然和宋家的没法比,可精巧受用的生活细节,却也十分考究。
桑大伟陪着林青燃被林玄玉的司机送到这所大宅院的时候,真的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差不多。
这么大的两进的四合院式的结构,住着不下四十号人,丝毫都不嫌人多,除了晚上看着到处都是灯火通明的,白天几乎不见什么人,等弄明白这么大的宅院住的竟然就林玄玉这一个老头子,剩下的都是徒弟或者家里打杂的人,他都有些无法想象了。
这老头子太奢侈了。
他曾经认为是药罐子、病秧子的女人,竟然是这样一个高门大户的小姐,啊啊啊,他桑大伟真他妈走运,看来人善良一些还是会有好报的。
这是他对自己命运的总结。
林玄玉对女儿自然是十二分的好,把他们夫妻俩的住房安排在自己住的主楼旁边的套房里,这栋小楼,装修得古色古香,显然是给他的几个子女准备的,只是林青燃的几个兄弟姐妹早就在国外扎了根,没有人愿意回来陪他,所以,林玄玉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过得十分萧索。
桑大伟常年在底层模爬滚打,看到老丈人有这么大的财势,自然打起十二分的心思,去做一个孝顺的女婿。
他现在觉得自己的人生简直能用艳阳天来概括了,女儿那么有出息,很快就能嫁入豪门,现在连老丈人家都是他想象不来的豪门大户,真真是让他做梦都能笑醒了。
这一个多月的相处,桑大伟都安然地和那五六个厨子一起呆在厨房里,把做菜当成了事业,把伺候好老婆和老丈人当成自己的事业。
他的厨艺更是突飞猛进。
林玄玉最早打听出来桑大伟的为人,心中是十分鄙视的。
为什么呢?
因为在那个偏僻的小城里,桑大伟的名声并不好,由一个正派勤快的大缸厂的头儿堕落到赌徒酒鬼这样的地步,人人都惋惜不已,他简直是堕落的代名词了,让林玄玉听着简直要气死了。
他自然能想到自己的女儿跟着他受了怎样的委屈。
不过那些人总是惋惜完就把话锋一转,羡慕他养了一个好女儿,赞叹他现在靠着女儿都成了书记县长的座上宾,又说一个没有家底的男人,娶到一个药罐子一样的女人,他不赌不喝活着还真的很煎熬,显然又是万分同情的。
林玄玉倒是把桑红小时候异于常人的事情听了个七七八八,越听越待见那古灵精怪的小丫头,越看越觉得这丫头就是他们老林家的后代,不然哪里有这么多的聪明劲儿啊!
所以,林玄玉最初看到桑大伟的时候,林青燃不认他,他就压根不去搭理桑大伟。
等后来和女儿的关系融洽起来,再冷眼看看自己的这个女婿,一天天地过下来,虽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所幸知冷知热,对女儿俯首帖耳的好,饭桌上也能逗得爷儿俩食欲大开,这让他渐渐抛开了最初的偏见,一点点接受了桑大伟。
他知道自己这样的人家,不缺钱,可正因为钱多,更烦恼。
如果桑大伟是个堕落的浪荡子,还真的是件让人头疼的事情。
青燃的身体他很清楚,能有一个这样不离不弃地守着她的丈夫,虽然穷苦了一些,也算是命不错。
林玄玉后来就主动提出让桑大伟去健身会所管点事务。
桑大伟竟然显出了不一样的大度和见识来:“爸,我觉得在厨房炒菜,每天陪着你们,看着你们吃得开心,心里就舒坦;
咱们家的生意大,里边的客人非富即贵,我也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过去帮你招呼着,担心应付不来;
再说这么多年,你的管理一定已经自成体系了,什么时候大哥回来,这事业自然是他的,我过去的话,知道的人觉得我是帮您,担心你累到,不知道的人会不会觉得我们有所图谋?
你收留我们夫妻俩住下来,我们在家里伺候着你,这日子多好,我不想让人误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