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煜的车子配备很先进,有危险预警系统,在那头顶上的山石有一点点移动的痕迹时,他的车子就及时地发出了警报。
他看着预警屏幕上显示的距离,估算了一下,即便加速也冲不过去,只好放慢了速度,心里却为桑红捏了一把汗,希望他一会儿还能追上她。
可是,等那块石头落下之后,他看到了一座小冰山。
靠,这群败类!
只好开了车门,从车里拿出应急包背上,看看爬过去实在有些困难,开了车子后备箱,翻了几下,从里边取出了凿子和冰刀。
回头走向了路障。
后边保镖们已经开了车过来,一个急刹车停下,都快速地跑过去。
上边一个滚石挟着冰块又轰然有声地堕了下来。
“快闪开!”宋书煜大吼着连忙把身体贴着崖壁一侧有些凹进去的部分,缩小了身体。
其他的人都机警地往后跑。
轰隆隆,山石撞击到山路,一部分滚下了山崖,一部分落到了路中间。
担心上边还有人使坏,宋书煜指挥着他们快速撤退:
“你们分组下山找人救援或者从其他的路径绕到山顶,这个方向,我一个人就行了。”宋书煜顾不得问他们情况,冲着那方向喊了一声。
“是,不远的地方有小路,我们后退从那里迂回赶上,你要小心。”
警卫班长喊道,看看身边的人除了一个倒霉的家伙被撞击碎裂的冰块击中摔倒之外,其余都安然无恙,算是有惊无险了。
他一挥手众人就都上了车,山路十分的陡峭狭窄,连倒头都难,司机技艺娴熟,也只能倒开着车子往后边退去。
宋书煜一手一个捏着锋利的冰刀和凿子往冰雪的罅隙里插,然后配合着依靠双臂的牵引一点点地往上爬,为了更安全,他月兑去手上厚厚的手套,凛冽地在山谷间呜呜回荡的风把他的手几乎吹僵硬了,在往上攀爬的时候,细碎的冰雪碴子,把他的手割得血痕淋淋,但是,他仿佛没有感觉,只是一下一下地往上爬。
这个小冰山足足有五六米高,翻越难度非常大,一不留神就有可能滑落到看不到底的悬崖下。
宋书煜小心地一下一下地挪动,心里虽然急得不得了,却依然得慢腾腾地动作。
终于翻了过去,他整整身上的行李,开始往前跑。
桑红的车子又开了大约有十公里,前方的道路开阔起来,绝壁对面的山崖也突然出现了一片开阔平坦的地方,足有一个足球场大小,那里有个护林员的小房子,和这边道路之间,连接着一座窄窄的木吊桥。
吊桥在寒风中凄然地叽叽呀呀摇晃。
车子在吊桥边停了下来,嘀嘀嘀地按了三声喇叭。
一个穿着红色防寒服的女人从小屋里走出来看,一个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了手铐,熟练地给桑红的双手在身前拷上了。
然后把她推下了车。
正主儿要出场了,谁费这劲儿来绑她?
桑红没有过分抗拒,乖乖地从车上跳下来,看向那个穿着红色防寒服的女人。
那女人戴着外翻毛的华丽的帽子,红色防寒服的衣领上也是长长的白色狐狸毛,烈烈寒风吹拂着那长长的茸毛,衬得她眉目如画,艳丽异常。
她显然也在打量桑红,两个人的目光随着那女人一步步地走近,清晰地对接起来。
这张脸瞬间让桑红脸色苍白,她努力地眨眨眼,让自己镇定下来:
“梅兰儿,怎么是你!”桑红失声轻轻地喊出声来。
“呵呵呵,没吓到你吧,是不是把我当成我姐姐啦?”梅兰儿一手掂着一把精巧的小手枪,一手掂着一个小小的不锈钢的箱子。
她走到吊桥边对他们说:“给她戴上手铐,派一个人给我送过来,这是报酬,谁耍花招,我这枪可不是吃素的。”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一个抓起桑红的手让她看看,梅兰儿点点头,然后那个恶狠狠的家伙站在原地没动,另一个人推着桑红走上了叽叽呀呀晃荡着的木吊桥。
桑红眯眼看着吊桥下边那黑魆魆的一看就让人头晕的深谷,一步步地往前走,走近梅兰儿。
“好好看看,这里风景多美。”梅兰儿瞅着桑红,笑得有些瘆人。
男人把桑红推到了梅兰儿的面前,梅兰儿把手里的小箱子递给了那个男人,露出雪白的牙齿一笑:
“你们果然是讲信誉的,拿去吧,这是剩余的款项。”
男人接过箱子,打开一个缝隙看了,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回去,上了车,那辆面包车就呼啸着继续往山顶开去。
“桑红,看到我有没有吃惊?”梅兰儿看着桑红笑,用手里的枪指着她,把她往悬崖边缘上逼。
“有点。”桑红尽量若无其事地看着她,说心里话,她很内疚,因为她亲手杀死了她的亲姐姐。
“你竟然能换了假身份,逃到这么远的地方,妄想隐姓埋名地重新生活,可惜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知道我为什么能找到你?”
“我压根儿不知道怎么招惹你了。”
桑红摇摇头,她硬着头皮抵赖,毕竟梅晓楠的死因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公布,她的心充满了矛盾和幻想,希望那个血淋漓的夜晚,是她的一个幻境。
“哈哈哈——不知道怎么招惹我了?你这个残忍的女人,不是你和宋书煜步步紧逼,我姐姐怎么可能横死街头!”
梅兰儿恨得咬牙,看着桑红那张装作无辜的小脸,她很想一枪就把她毙了,再踢到山谷里,让她粉身碎骨。
“横死街头?”桑红心里暗暗惊讶地挑了眉,“这——这怎么和我有联系了?”梅晓楠明明是死在自己的别墅里,怎么会横死街头?
谁做的?谁在帮她?桑红的心里闪过一个侥幸的念头。
“别给我装蒜了,你这个杀人犯,不心虚你逃什么!”梅兰儿当然说不出个子丑寅卯。
“无论我犯了什么法,惩治我的有政府,有法律,好像轮不到你吧?你杀了我,自己也活不成。”
桑红不再后退,而是稳稳地站在那里,她提醒梅兰儿,不要太过分了。
梅兰儿拿着枪一点点地逼过来,那拿枪的姿势让桑红发笑,她保证能一脚就把那枪踢飞了。
“桑红,你不要太过分了,举头三尺有神明,宋书煜一手遮天,庇护着你,别以为他找到你,你就有了靠山,那是妄想,你一个已经在公众眼中死去的英雄,还想出现在他身边吗?
我能站在这里,就是你那未来的婆婆帮我争取到的出国资格,宋家的人不喜欢你还活着,你这样死有余辜的女人,活着就是祸害,就是宋书煜仕途上的挡路石。”
梅兰儿的话一句句说得让桑红的心发凉。
“生命是必须尊重的,不然就会收到严惩,那把火是你放的吗?”桑红截住了她的话,转而问她。
“唉,都怪你这家伙命硬,我雇佣的杀手竟然笨到要烧死你,烧了一道谷,火势到现在都没有控制住,你竟然还活着,说起来,烧死的鸟儿兽儿,这份罪孽也要记到你的账上才对。”
梅兰儿呵呵笑着,让桑红的头皮都有些发凉。
“梅兰儿,你疯了吗?无论我们之间有什么仇怨,你怎么能这样报复?这场大火,你知道伤害了多少无辜的生命?”
桑红虽然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说她,但是实在想不通这样疯狂的做法,她真的打算杀了自己,难道她不想活了?
“无辜?你这贱人还有脸说无辜?没有比你更厚颜无耻地活着的人了,竟然还能因祸得福,借着大火成名,老天爷都不长眼了,欺软怕硬——”
梅兰儿说着几乎嫉妒得气歪了嘴巴。
“梅兰儿——怎么是你!”宋书煜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了被梅兰儿用枪逼着的桑红,她们的脚边就是万丈悬崖。
梅兰儿机警地一下闪到了桑红的身后,用枪顶着她的后背,对宋书煜笑道:“书煜啊,你们俩真是天生一对,连今天遇到我,打招呼的话都是一模一样的。”
“兰儿!胡闹什么,收起枪,赶紧跟我下山。”宋书煜疾言厉色地对梅兰儿说着,开始往吊桥上走。
“站住!胡闹?谁胡闹了?宋书煜,今天你给我说清楚我姐姐到底怎么死了!她就是被桑红杀死的!我一定要杀了桑红,为我姐姐报仇!”
梅兰儿气愤地喊道,她的手指咯嘣一声打开了手枪的保险。
宋书煜听梅兰儿说出这样的话,不由气结,自己为了帮她姐姐将功抵罪,不知道费了多少的心血,顶着多大的压力,到现在还得她误会。
他连忙帮桑红洗刷罪名:
“你姐姐是一个商业间谍,被仇家设计受伤,她的伤是你亲手做的手术,你很清楚,那伤绝对不是致命的,她的真正死因,是肉毒素依赖症,你是医生,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她的死是咎由自取,我已经网开一面,给了她一个善终,你还要胡乱闹腾什么?别被有心人利用了,到最后追悔莫及!”
桑红听到他提及梅晓楠,听到他说什么梅兰儿亲手做的手术,那伤不是致命的,她真正死因是肉毒素依赖症,虽然不知道他是编了骗梅兰儿的还是信口胡说还是事实,但是,压在她身上的那座沉甸甸的大山,终于有了一丝缺口——真的吗?她渴望知道梅晓楠死去的真相!
听他说给了梅晓楠一个善终,桑红的眼泪顿时就抑制不住地哗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她的头嗡嗡做响,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这冰雪世界,瞬间成了百花绽放的春天,她就那么泪流满面地望着宋书煜,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悲喜交加,呆呆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不认为她是杀人犯,他在给她正名,他在用自己的一切的努力,来化解杀人这个死结!
他没有鄙视她,更没有把她当成杀人犯来看待!
“被有心人利用?哈哈,你是指被你妈妈张阿姨利用吗?我很乐意,她建议我过来,如果能让这个该死的女人不再出现在你面前,她就会考虑让我做她的儿媳妇。”
梅兰儿说出的话,尖刻中带着恶意的笑,顿时成功地让宋书煜黑了脸。
宋书煜连忙有些慌乱地看向桑红,神色间充满无措,他连忙喊:“红红,你不要信她胡说,我妈不是那样的人。”
随着他急切的声音,吊桥开始剧烈地晃动。
桑红踉跄了一子,抬头仰望,她的眼里充满恐惧,带着白花花的雪影,一点点地转了身体面对他,看着他泪流满面,她泣不成声:
“宋书煜,你走!
没有人胡说,她们说的都是实话,现在没有人希望我活着,你为什么不当我死了,非要追过来逼得我走投无路呢?”
“红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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