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清柏在林家住下来之后,每一天他都很珍惜,那么儒雅洒月兑的一个人,对她们母女俩的感情丝毫都不隐瞒,殷勤备至、体贴入微,倒是桑红看得出他心底的苦涩,看得出妈妈心里的纠结,知道这样僵持下去不好,或许短暂的分别,会让他们俩都冷静地想一想,再见可能就会有不同的一番意境了。
桑红就主动地告诉他,等自己的身体好一些,就会到他的庄园里住上十天半月的。
欧阳清柏一听大喜过望,一再请她一定要去。
因为秦青还有学校的功课要做,不能逗留时间长,就委婉的和欧阳清柏商量,自己要先回去了,问他的意思。
“我真想像刘阿斗一样乐不思蜀啊!可是显然不行,咱们一起离开,不然有些失礼。”
欧阳清柏叹息道。
“我也想赖在这里的,可是,据说做客的最合适时间段就是五天,再长就会让人有厌倦情绪,这样刚刚熟悉又尚未模清咱们脾气和底细的时候告辞,是最合适的时间,这样她们会想念我们的;
如果再赖着住上三五天,好感线就开始直线跌落了。”
秦青说得煞有介事。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欧阳清柏很好奇,觉得他的话有点道理。
“这是手腕高超的同学研究出来的泡妞心得,我觉得应该遵守;对了,你觉得以后桑红回到甜水镇生活的几率有多大?”
“零!”欧阳清柏十分肯定。
“为什么?那里虽然留下了痛苦的记忆,但更多的是成长的痕迹,你为什么一点都不看好我的问题?”
“因为她是女孩子,真心喜欢居住在十分寒冷的地方的女孩几乎没有;再说,她去那边做什么?她追求的蛰伏期已经过去了,她现在也出了名,大都市更有利于她的发展。”
“可是,那里有个两万M元装修的暗室啊!顶呱呱的暗室和摄影器材,她怎么舍得下?”
“舍不下你可以问问她怎么处理,你为她做这些事情我想她会很开心,或者你可以问问她有没有回去的意图,不然离开后你可能会后悔。”
秦青扁扁嘴,一脸的不舍得,他很想桑红能再和他回去甜水镇,那个地方没有了她,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冷了,他的交换生生涯很快就会结束,到时候,他连M国都不可能再进来。
两个人商量好了一起告辞。
欧阳清柏告诉桑红,他回去会好好地给她整理一个女孩子喜欢的房间,让她住得很舒适,再说这里的夏天太热,正好可以当做避暑。
桑红郑重地答应,她心里隐隐作痛,这就是血脉相连的感觉,即便这个男人没有养育她,但是因了这血脉相亲的关系,她就能感受到他的真实情绪和对她们母女的爱。
不经意间自然就想到自己失去的那个孩子,连带也永远地失去了爱人。
秦青看出她脸上的不舍,就笑着打趣:“要不我不告辞了,晚些天你陪着我到甜水镇也住几天,你的那么多贵重器材处理一下,也和那些为你担忧的镇上的熟人打个照面,知道你康复,他们会高兴的。”
桑红歉疚地主动伸手和他拥抱,真诚道谢:“秦青,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那里——那里有我太多的回忆或者痛苦,那些东西,你看着处理好了,把我康复的消息告诉镇上的人,谢谢他们对我的照顾。”
秦青用力地拥抱了她:“好,你要保重,如果你身体康复,想要去Y国留学,我会帮你申请学校。”
“暂时没有这个打算,这里风景好,我还是暂时在这里住着好了;你要好好地打理咱们的报纸,需要的话,我会从网上协助的。”桑红笑了,她觉得秦青单纯善良又可爱。
两人走后,米虫的日子更加的无聊!
她又重新回到了一个人的时光,可是,此时的心境再也没有了年少时候的憧憬和单纯的快乐,倒是不经意地出现在脑海里的曾经幻想出来的一家三口的幸福图画,提醒她曾经有过那么荒诞不经的梦想。
林青燃终于有了照顾她的机会,自然是不知道怎么宠着她才好。
她坚持让桑红一个月内不沾冷水,不吃各种奇怪的味道,穿软底的靴子,不准长时间玩电脑,不准长时间看书,不准打枪,不准练拳击,甚至她急得浑身骨头发痒,想出去跑跑步,活动一下懒散到发酸的骨节,都被林青燃严厉禁止——因为林青燃语重心长地告诉她,女人的身体在这样的时候是最虚弱的,稍微的超负荷使用,都会带来终生难以治愈的痛疾——最后桑红只好无奈地陪着妈妈一起听咿咿呀呀的京剧。
桑红几乎要被妈妈的强制和提醒急疯了,不过每次看到林青燃又温柔又忧伤的小眼神,她都只好乖乖地听了妈妈的话,模仿了听得烂熟的京剧里的唱词,对着妈妈唱到:“无夙怨成不了夫妻,无冤孽作不了母女——母亲呀,我出生就是为了还你上辈子的债,让你折腾的。”
林青燃不急不躁地对她温婉一笑:“你说得很对,就是这样。”
“妈妈,按说现在咱们的日子好得没边了,可是,为什么我现在再也找不到从前和你相依为命的幸福感,也再也没有像小时候一样的快乐,我真的很怀念从前。”
桑红情绪郁郁。
“那是因为你长大了,听妈妈的话,别再想那个让你觉得孤单的家伙了,爱情是一件公开、体面和温暖的事情,一个无法给你这些的男子,纠缠下去,只会自找羞辱。”
林青燃笑笑伸手亲昵地捏捏她的脸。
“妈妈,你当年是怎么和欧阳先生分开的?”
桑红说完就伸手捂住了嘴巴,因为她实在忍不住了,憋在嘴里的话一不小心就滑出了嘴巴。
“很多事情都随着时间流逝,想象力把事实早就篡改得面目全非,我很多年都躺在床上,渴望醒来之后,一切境遇只是一场梦境,我还是父亲疼爱的小女儿,妈妈偏爱的小丫头,可是,逝去的都再也回不来,有时候我在想,不是你,妈妈可能早就死去了;
可是又正因为有了你,妈妈的心里不停地翻腾着背叛的痛苦,欺骗的羞辱,隐瞒的罪恶,这些负面的情绪,足以摧毁我本来就脆弱的心脏,让我只能缠绵病榻;
即便我对你的感情十分的复杂,但是一看到你我依然是掩饰不住的欣慰和喜悦,所以,自从生下了你,你就变成妈妈的快乐和希望了。”
林青燃眼神怅然。
“妈妈,谢谢你!”
桑红百感交集,她只能说这样的一句话来表达自己的感觉,全然不计较妈妈顾左右而言他的小伎俩,因为她知道,妈妈是在用自己的亲身经历来告诉她,一个未婚先孕的女人必须承担的负面情绪,这点,怀孕的时候,她就有了体会。
桑红每天都是数着日历过日子,这样忍耐了一个月,到够三十天之后的那个早晨,桑红换上国外的军用迷彩服,早早的起床要跟着林汗青的弟子晨练,她这都口水滴答地眼馋了一个月了,等到被允许活动的时间,那简直动如月兑兔,兴奋至极。
林青燃早早起床给桑红熬好了她喜欢吃的莲子八宝粥,把粥和开胃小菜放到餐桌上,去她的房间喊她吃饭。
一推开门,只见偌大的房间里空荡荡的,床铺也整整齐齐地收拾好了,她的第一反应是这丫头反感她管束太严,离家出走了。
她慌慌忙忙地从主楼跑出来,喊着院里的花匠,问有没有见着桑红。
那花匠停下摆弄手里的剪刀,直起身告诉她桑红那一身行头,估计是去训练场了。
“训练场?”林青燃马上想到昨晚吃饭的时候,桑红问过她是不是够一个月就可以随意地活动了,她记得当时说可以,但不能时间长,那丫头呢?谁知道她几点起床出去了!
刚刚才养够一个月的身体,怎么能顶得住她不知轻重的训练呢?
林青燃急慌慌地出了她们住着的内院的小门,正好就看到桑红穿着滚得灰扑扑的迷彩服,小跑着回来了。
头上竟然冒着热气!
“怎么连帽子都不戴,早起的空气太凉了。”
“啧啧,对一个在零下五十度的气温下生活过的人说这样的话,这里最低是二十度的气温,太凉从何说起?妈妈,我真是无法理解。”
桑红的小脸因为运动出汗显得红扑扑的,一双眼睛带着运动之后的精神气。
林青燃心疼极了,拿出丝巾就伸手帮她擦脸和头:“你这丫头,就知道贫!”
说着往下拉拉她的肩膀,模着她有些扎手的刚刚冒出头发的头皮,看着那明显长好的伤口,上边的头发密密麻麻,和没有受伤前一样浓密。
“红红啊,不得不说那老君医的医术高明,你看看你膝盖上边的那个疤,不过是放学路上摔了一跤,蹭破了一点皮,竟然就留下疤痕了;
这次你都昏迷不醒了七八天,头顶的伤口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那缝纫的针脚多得我都不忍心数,心疼得我直掉眼泪,当时还担心伤口长好了是不是还要受罪移植头发来着,现在看来咱们多虑了;
你自己可以照照镜子,那里的头发长势很好的,和其他的地方一样。”
桑红小心地伸手虚虚地模模那长出来的头发:“是很让人意外,今晚问问舅舅老军医的号码,我要专程向他道谢。”
“呵呵,那倒不必的,听你外公说,这两天老将军就会过来,既然是贴身军医,自然是要随行的,到时候你自然就能见到他向他道谢了。”
林青燃觉得自己的女儿这么懂感恩、重情义,又是欣慰,又是担忧。
重情的人想要走出情感伤害,那该是多么痛苦和艰难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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