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情 第五十五章 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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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决定了要与谢晨希一起面对这次事件,端木透就有了勇气面对任何的质疑和刁难,她接通了电话。

“端木小姐,”一个非常温柔的女音,语气和缓,倒不象是争分抢秒的记者会有的语气和语速,端木透未及询问对方是谁,那女子又开了口:“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葛兰清……”

端木透就象瞬时被剥夺了呼吸的权利而大脑陷入一片空白之中。一直都以为谢晨希会处理好这段旧感情,不会让她面对如此尴尬的境地,因此她根本还没有做好面对葛兰清的准备。

“端木小姐,能见面谈吗?我知道你现在出行不方便,但是,我现在必须见你一面,有很重要的事对你说,所以,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和我见一面。或者你约个安全的地方,我去见你也行。”葛兰清此时又稍许有了些焦燥。

“电话中不能说吗?”。端木透本能地排斥这次见面,一来没想到谢晨希的前女友会如此主动地找她,倒有点肆无忌惮的嚣张;二来她也很担心这次见面会撕裂她和谢晨希的感情。

“恐怕说不清楚。端木小姐,如果想确定你结婚后能不能得到想要的幸福,这次的见面就于你非常重要。请务必答应我。”

端木透犹豫不决,想着该来的怎么躲也是躲不过的,最终她还是同意了葛兰清的邀请,将自己进行了一番伪装后顺利地赶到了葛兰清约定的地方。

约会地点是一处尚未开业的门店。看这门店的装潢极是精致堂皇,十数个塑胶模特身上都穿着设计感很强的时装,配饰用色大胆,款式时尚;店主的得意之作被以各种优雅的方式展示着;店中尚在清理中,屯积的布料尚未找到合适的地方堆放就暂时放在店堂里……据此种种端木透猜这家店可能是一家高档手工成衣店,店主自主创业,可能也已经有了不小的名望,设计师的整体理念是走时尚与高端的路线——这是她梦想中的实业。

显然她弄错了时机,现在可不是赞美店主的时尚品位的时候。

端木透将葛兰清再仔细打量了一番,极精致优雅、时尚而亲切的女人,举止合度。端木透暗暗忧心,因为不清楚谢晨希和葛兰清分手的原因,她必然要猜测这个完美的女人此时的悲伤从何而来?

“端木小姐,我们到里面谈吧。”葛兰清将端木透让进了里间,一间已经整理得很清爽的休息室之类的房间。葛兰清转身想去准备茶水。

“葛小姐,别那么多客套了吧,谈谈你约我出来的正事。”端木透有点急燥,想的是长痛不如短痛,若真是什么悲痛之事,她也希望能尽早地揭开,总比被自己的胡思乱想没个尽头地折磨要好。

葛兰清苦苦一笑,特意在端木透面前站定,说:“端木小姐,你没有发现我有什么特别吗?”。

经此提醒,端木透脸色有些发青,她当然看出来了:葛兰清月复部的隆起非常可疑——葛兰清原本是一个身材清瘦匀称的女人,却有无法掩饰的肚腩,若不是身染有病,就该是正在经历一个让女性骄傲的阶段——这么明显的事实,端木透一眼就看了出来,自见至此时都在担忧着。

她所有的担忧都成了真:葛兰清怀孕了,孩子是谢晨希的,不然葛兰清不会如此急切地想跟她谈这件事。

并不是只有她在担忧着谢晨希仓促决定的订婚事件。

“多久了?”端木透不能容忍谢晨希给她玩脚踏两只船的龌龊事,所以时间点很关键。

“我回来的那天,正好是晨希向你表白的那一天。”葛兰清并不欲捏造事实以打击情敌,“他先向你表白然后才知道我回来了,如果顺序颠倒,我想也不会有现在的困境。”

“仍有余情,所以心安理得地就上床了?”端木透铁灰着脸色,冷冷地质问。类似的问题她也很想问谢晨希:明明都已经向她表白了,为什么还能跟旧情人上床?

“晨希是在报复我。”葛兰清很诚实,她也不准备用过于卑鄙的手段夺回她的爱,她的爱需要净化,做为对她与晨希的救赎,“这个孩子只是个意外,但也有可能是一次最彻底的报复。我不知道结果,我也很害怕我不能接受过于残酷的结果,所以需要跟你谈谈。”

“晨希爱你吗?”。事实若已不能更改,那这个问题则至关重要。这是让端木透胆颤心惊的问题,有谁知道她心里有多苦?

她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和自己的情敌同处一室,如此心平气和地谈论着她们共同爱着的那个男人所犯的错?还有那个男人的爱!眼看就要被分割的爱——好痛!

葛兰清整理了一下思绪,说:“以前我是他的唯一。晨希的个性有点无趣,他没有那么多讨好你的花样,只会不厌其烦地陪着你,这能给女人很强烈的安全感。是的,我承认他的贵族身份也很让人心动,但是我爱的只有他的温柔。女人一生求的也就是一份稳定的感情,不是吗?我离开他只是因为我需要证明我配得上他,站在他的身边不至于让他丢脸。你能理解这种自私吗?我一边冷落着晨希而去追求自己的成功,一边又希望晨希能在等待中一如既往地爱我。这对男人而言是一种煎熬,对吗?”。

她的情敌太过坦承,端木透突然生出来一种被逼至走投无路的悲凉,泛泛而论:“事实证明,你的决定不明智。”

“是的,非常不明智。”葛兰清也同意这项指责,苦笑道:“晨希是那种不需要再衬托就已经很完美的男人,而我自以为是地以为自己可以为他锦上添花。”

“实际上,他可以将身边的女人衬托得更完美。”

这个女人的爱偏移了一个角度,以至于面目全非。

啊!她这是在同情葛兰清吗?那谁来同情她?

“是的,是的。”葛兰清差点哭了,连连点头说:“那个时候太年轻了,没有发现这一点,而现在我后悔了,却可能已经没有了再挽回的机会。端木小姐……”葛兰清哀求地看着端木透,端木透承受不住地别转了头,咬唇不语。

葛兰清自知理亏,现在她要求情敌放手,于情于理都不合,这苦情她真不堪忍受,终于哭了,无奈还是只能厚着脸皮求情,她呷泣道:“端木小姐,对不起……我知道……我的要求很无理,我……我的自尊也让我犹豫了很长时间,但是,我没办法……我没办法看着你和晨希结婚。我还爱着晨希……非常非常爱!还有我的孩子……”很卑鄙,她最终还是得用孩子来赌她的爱和未来。

葛兰清屈辱得掩面痛哭。

端木透几乎将自己的唇咬破了。

薛奕名曾经说过的谢晨希向她隐瞒的事大概就是这件了,谢晨希没有向她坦白,也没有更完美地处理这件事,以至于她此时悲痛不绝。

她能向谁抱怨这诸多的艰难杂事?该埋怨谢晨希的隐瞒吗?还是他不够真诚纯洁的爱?她可能真的有资格向谢晨希要求解释:为什么他的报复却让她承担如此严重的后果!她能向眼前的女人要求她退出吗?葛兰清的爱是旧情,她此时的悲痛也是她咎由自取的,她不该被同情,更不该剥夺别人的爱情成全她的自私。不是吗?她应该要有这种基本自觉才不会在这场感情中总是患得患失至自轻的地步……可是,没有,她竟然生不出这种自觉来。

端木透既无力去向谢晨希发泄心中的不满,也不能向葛兰清显摆某种胜利者的姿态,如此不顺遂的爱情之路让她有了退缩的念头。

端木透忽然觉得妈妈的话也许也有几分道理:爱情并不值得期待,反而可能是一把自伤的刀。

“好累。”端木透不由自主地喃念出声。

“端木小姐?”葛兰清惊疑地看着端木透。

“好累。”端木透又念了一声,望着葛兰清的眼神里有抹不去的消极,唇角的笑容轻浅但意味不明,她缓缓地问:“爱情让人如此痛苦,为什么还要去爱?”她已经不想爱了,真的太痛了。

“也许,都只是在赌自己能摘到那颗叫幸福的果实。”葛兰清神往地说。

“真勇敢啊。”端木透叹了一声,无神地说:“你离那个果实还有多远?”

葛兰清咬牙无语。

她的幸福掌握在情敌的手里,情何以堪!

“一个男人,一段美妙的爱情,一份不错的事业,一个三口之家,这是你要的幸福吗?”。端木透好奇地问。

“是的。”葛兰清坚定地回应。

“真不错。那我要的幸福呢?是什么?”端木透面无表情地自问,竟然发现漫无目的。

葛兰清沉默地等待着她的答案,她害怕那是她不能接受的答案:情敌要是不放弃她的追求,她的幸福将遥不可及。

“谁知道呢?”端木透的答案是那一脸自嘲的笑容,让葛兰清惊心的笑容,而端木透的最终决定更让她苦闷不已:“葛小姐,如果你确定那样的幸福只有一个男人能帮你实现,我想你应该去求他。我可能无法给你任何有意义的帮助,甚至是你希望我给的承诺我也不能给你。你追求的东西如此神圣,我不能亵渎。我的心情毫无伪饰,我希望你获得你要的幸福,所以,请去向那个男人诉求吧。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吧。”

葛兰清留不住端木透,虽然端木透最后的这番话很象是社交辞令,遣词用句都非常有讲究,但她分明也能感受到端木透的诚意,她还得反复揣模这番话的真正意图。这是后话,葛兰清便先略过了自己的疑惑,将端木透的状况推敲了一番,她觉得端木透也该是受了不小的打击,与来时的饱满不同,走出她视线时的端木透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当然,如果她遇到这样的事,也会一蹶不振。

消失在她视线中的身影看上去漫无目的,她要去哪里?

葛兰清有点担心,想自己要受不住打击时一定会做出过激的行径来,因此度测端木透也会做什么极端的事。惊出一身冷汗后,不敢承担那种极端的后果,葛兰清情急之时想起了薛奕名对端木透的心情,忙给薛奕名打去了电话,简略说了前因后果,再说出自己的担心,希望薛奕名能去寻找失去目标的端木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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