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情 第五十九章 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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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晨希的态度很真诚,他是真心想把横亘在他和透之间的问题解决,把他们的关系再还正回以前的平稳和温暖——他们都渴望那样的生活环境——他必须为此努力。

“透,先告诉我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好吗?”。这该是症结所在,谢晨希直奔主题。

端木透却在犹豫要不要体贴谢晨希善意的隐瞒。

端木透紧咬牙关,谢晨希只能温言诱导:“透,我们都必须坦承一些,这样才能解决问题。我们都爱着对方,都不希望这段感情就这样结束,对不对?如果问题在我,我会全力去纠正,但你得告诉我问题出在哪里。也有可能问题出在你那里,所以,我们需要沟通。不要闷着,自己伤心伤身,也会伤害我们的感情。”

问题也许出在她这里?

她应该无底线地信任晨希的爱吗?

斩断的前情若不必再计较,那血脉相连的孩子,也可以忽略吗?若晨希因孩子而重新牵起那段旧情,她情何以堪?

忘问葛兰清一个问题了:晨希是否知道那个意外而来的孩子?

“晨希,我们会幸福吗?”。端木透问了一个遥远飘虚的问题,摆在眼前的问题尚找不到解决的途径,谈何未来的幸福?

谢晨希坚定地告诉端木透:“只要你相信我的爱,当然我也一直信任着你的爱,所以,我们会幸福。”

因为想要获得幸福,也想要给爱的人幸福才再次鼓起勇气去爱的,不是吗?所以,一定要幸福才行。

“不能有一丝怀疑吗?如果我动摇了,有没有一条不会影响到幸福的底线?”端木透深深地担忧着那个孩子的存在,就象一颗不定时炸弹一样,她不能安心接受,也不能狠心漠视。若这是影响到那种幸福感的诱因,她会动摇吗?

爱情之中,她对自己是否存在宽容这一美德,一点信心都没有。

透的爱动摇了吗?因为奕名!

谢晨希想着莫须有的事,嫉恨又痛心。担心事态更不可控制,谢晨希忍耐了,问:“你的底线呢?希望我不要做哪些事?”

不想和任何女人分享你的爱!包括你的前女友,还有你和她的孩子!

端木透好想把这句话吼叫出来,又怕自己落下心胸狭隘的名声。

“我害怕在酒店里发怒的那个你。”这也是她担忧的事,与晨希的品性有关,相信晨希意识到之后也会加以纠正,她本不欲过多诟病,但此时倒比那个孩子的问题更容易说出口来,“很害怕!如果我再误犯你的底线,你还会给我幸福吗?”。晨希六亲不认的阴冷眼神是她挥之不去的恶梦,想起都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谢晨希忙安抚端木透的惊恐,深知昨天的不谨慎给端木透造成了不小的阴影,他需要尽力修复端木透的创伤才能谈及未来。

“透,我说过了,我也可以再次保证,那只是我偶尔的情绪失控。你多少也应该了解我了,我还算得上是个能控制住情绪的人,对吗?我也是个懂得反省的人,只要我意识到了那种事会伤害你,我就不会让那样的事再次发生。能相信我吗?”。

他的确是个克制而自省的男人,她相信他能做到这些承诺。

孩子的问题也能如此轻易地解决吗?

隐忧未除,端木透只能苦涩地点了点头。

“透,你担心的就只有这一个问题吗?”。他不可能如此完美,透是否隐瞒了真正悲伤的实情?

“嗯。”事态不能言明,端木透心虚地应了一声。

端木透想快点结束这次沟通,然后她要自己静心地想想这诸多事项的前因后果,尤其是孩子的问题,当然后果是最重要的。可能得她先有了一个标准或是底线了,她才能要求晨希怎么做。

端木透的心虚又让谢晨希想歪了方向:透是因为感情不再唯一而心虚吗?

奕名,他绕不过去的人。

想到薛奕名的纠缠,谢晨希就不得安宁,有可能情绪失控。他自己也这样担心,但是他必须谈,因为他需要安全感:“透,想知道我的底线吗?”。

“嗯?”端木透非常关注。

“刚刚是奕名送你回去的,对吗?”。造句含蓄,语气收敛,但总有藏不住的妒恨泄露在他的眼角眉梢。

端木透哑然无言。

解释和薛奕名在一起的事实必定要提到那场情敌间的谈判,还有那个孩子,现在是时候谈及吗?

“透,这就是我的底线。我要你最纯粹、纯洁的爱。”谢晨希不讳言他的洁僻,狭隘的处女情结。

只要端木透忠贞不二,作为回报,他也会对端木透保持心理上纯洁,他能发誓:除了那段无疾而终的初恋之外不会再给端木透在感情上造成任何困扰,他甚至会更谨慎地对待异性与感情。

好自私的男人,明明他的爱不纯粹也不纯洁,为什么这样要求她?

端木透好想反驳,最终却是忍耐了,她的想法是单纯的,以为自己是爱着这个男人的,只要她不背叛他,他就会给她幸福——她不会背叛他啊,所以,这样的“交易”她不该拒绝。

“我不会再爱上其他男人。”端木透起誓似地保证。

谢晨希满意地笑了,把端木透抱进怀里,安心地说:“我相信你。透,我爱你!我会给你幸福!所以不要再有任何怀疑,相信我就好了。好吗?”。

是的,爱最重要的基石是信任。

晨希说已经断了前情,而孩子也是个意外——这个问题当然需要妥善处理——不论处理结果如何,她都不该在这个时候就怀疑晨希的爱。

“嗯,我也相信你。”端木透被自己催眠得非常成功,郑重其事地交换了誓言。

“透,你好可爱。”晨希不吝赞美,疼爱到骨血。

她的爱始终如一。

爱人给她的吻饱含爱与呵护,温暖的、柔和的,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不论外面风浪多大多高,也不管蜚短流长如何生生不息,她的心都能在一处安全之所享受宁静与温暖,这种感觉,多么幸福,她愿意一生追随,追随她梦寐以求的幸福,也追随这个给她爱的男人。

薛奕名的豪车在他屡轰油门的暴戾动作之下在深夜的街道上发出轰鸣之声,划着厉风狂飙,就算明天他要被吊销驾照,他此时也要一逞胸臆。可是,那些痛的、恨的、怜的、怒的,无数种情绪杂混在一起的不堪,那种濒临崩溃、濒死的绝望感极限的车速飙不出一分。

毁灭!

他想把晨希和端木透,连同他自己全都毁灭,万劫不复的毁灭。

此时唯有毁灭能一解他的心愁。

在他极限狂飙想发泄出心中苦闷的时候,晨希在幸福地拥抱着透。

啊,他们相爱,迟到今天才上床已经不可思议了——是的,他们一定会上床!需要安慰的透,晨希送上恰到好处的安宁;楚楚可怜的美妙女人,几个男人能抗拒她的魅力?温柔体贴的男人的甜言蜜语,深陷情网的女人又怎能拒绝?每一处细节都能如此完美地契合,不就是天作之合吗?

他若有成人之美的高尚情操,想必那样的画面会让他觉得幸福而安定,但是,他嫉妒得到死也不会祝福那对让他如此痛苦的情侣。

今夜之后,透将不再是处女。

是的,他开始在意端木透的处子之身——他没有处女情结。这并没有多高尚,只是对大部分女性失望后的无奈妥协:有很多年轻漂亮的女孩拿那片膜向他兜售,喊要高价,女孩愿意卖,他愿意买,那片曾经象征着忠节、纯洁的膜被标上了价,已经变了味,他还能怎么期待女人的纯洁?若不能用一片薄膜来证明一个女人是否纯洁,那他的底线就是那个女人在与他交往时不能一脚踏两船。

如此低贱、卑鄙的他,竟然遇着了一个忠贞地守着最后防线的高尚女人,这是天要拯救他还是要惩罚他?拯救他就不该让他如此痛苦,惩罚他就不该让他充满期待。痛苦,永不向他妥协的女人依偎在另一个男人怀里,那个男人还是他最好的朋友;期待,或许他能拥有这个可爱的女人,只是或许,但他期待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

他也能完完整整地拥有一个女人,包括她的身体和心,还有她青涩的第一次,若有此希望,他也愿意守着恶俗的处女情结天荒地老地等待。

可是,再等待下去,那个女人将成为别人的妻。

不堪!

薛奕名一脚急刹,豪车也不堪凌虐地发出了尖锐惨烈的吼叫,停稳。

他为什么要等待?为什么要放弃?

已经是声名不堪的浪荡子,也准备坐实夺朋友妻的恶名,他还有什么手段是不能用的?

薛奕名再无犹豫,拨通了一个号码。

葛兰清接到电话,担忧了一天到此时都还没有睡的她一直没能把心安放下来,此时接到电话怕是恶讯,焦急地问:“奕名?端木小姐没事吧。”

“暂时没事。”

“那就好,要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这辈子也难安心。”葛兰清找吁出一口气说,“奕名,谢谢你帮我安抚她。”

“我有什么资格安慰她?她爱的人不是我。”薛奕名真心抵不过泛滥的痛楚,有自嘲和自我怜悯,但更多的是想惹起葛兰清的嫉恨,“是晨希在安慰她。他们看上去很幸福,兰清,你会祝福他们吗?”。他相信葛兰清也没有那么高尚。

如薛奕名所想,葛兰清闻听这话,想到那对让人称羡的情侣,忍不住咬唇自怜,心痛难忍。

忽然的沉默,葛兰清此时有什么心理转折,薛奕名心知肚明,便烧了一把火:“兰清,今天的事,你跟晨希说了吗?我想你还是跟晨希说一声比较好。除非你想就这样看着他离你越来越远。”

被爱情捕获的女人没有智商可言,葛兰清是,端木透也是——愚蠢的女人,而他也正在用低劣的情商赌一场无法确定未来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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