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情 第八十章 消失

作者 :

李朝明在路边滩上与众小弟意气风发了一回,高谈阔论了一番所谓人生理想,决心要做最大的黑道大哥之类的梦想就象是天底下最为了不起的理想一样被他说得慷慨激昂,惹得众小弟们群情激奋,目中无人地振臂狂呼,将来此吃夜宵的人惊得惶恐不安。

酒足饭饱、心满意足后李朝明带着一身酒气,流气地斜叼着烟,满嘴污言秽语地领众又回来了。

已是凌晨。

整幢大楼都极安静,就连他们用作捆押人质的摄影室也安静得非常诡异,门缝里透出来的灯光阴暗而闪烁不定。

这伙意兴正酣的人并没有意识到什么危险,李朝明更是哼着欢快的曲调朝摄影室快步而去,然后毫不客气地抬脚将门踹开来,将这间金主借给他的摄影室当成了他的私有物一般肆意破坏。正觉得爽快时,脸上忽遭了正面一拳,哪里还能去看清楚是谁在行凶,只捂着疼痛难忍的鼻子嗷嗷大叫,血沫与眼泪齐飞,好不狼狈

老大忽遭暴力,小弟们不及反应,很快也各遭了一记重拳,唯有张颜幸免。

待得痛淡些了,李朝明等人定睛一看,这才看清楚攻击他们的人是聂龙和李泰宁,而之前他们留在这里的人质、半死不活的叛徒和守门人都不见了。

“李朝明,你把透弄到哪里去了?”聂龙揪着李朝明的脖领,愤怒让他全身的肌肉扩张起来,那巨大的身体似乎膨胀了数倍,更加孔武有力,让受了伤的人倍觉恐怖。

李朝明刹时只觉得这个昔日的手下此时犹如地狱勾魂使,只消他再动一次拳头,自己都会散架一样,不由得胆颤心惊,忙拦阻住聂龙的拳头,求饶:“端木小姐刚刚还在这里,我们只是出去吃了一顿夜宵,没有把她怎么样。”

“那透呢?透去哪里了?”聂龙暴燥地雷吼,步步紧逼。

“龙哥,就算透姐能把守门的小弟打倒逃走,但是小兵呢?他受了那么重的伤,透姐怎么能把他带出去?”

张颜忧心忡忡地说。

聂龙一听,感觉此时的情形当真复杂极了,尤其现在端木透还是下落不明,他焦急万分地说:“我接到你的报信就赶来了,到这里就没见着半个人影。透怎么可能带着小兵一起逃走?就算有机会让她逃走,她不得找个人帮她一起把小兵也带走吗?透没有叫我过来帮忙,难道透又被什么人劫走了?”

想到李朝明行事不端,怕是与什么人有所勾结,聂龙紧了紧手上的力道,扬起的虎拳逼近李朝明,拷问:“你是不是和什么人勾结了要害透?那个人是谁?”

“道上的规矩,出卖委托人是不义之罪。”李朝明还颇有骨气地说。

“你他妈的还道上的规矩!”聂龙恼得一拳猛砸在李朝明的脸颊上,好似是听到了骨裂的声音,李朝明吐出来一口血,直呼痛。聂龙可不怜惜,抓住摇摇欲坠的李朝明,继续问:“那个人是谁?你今天要不说,我就把你打死为止!”

李朝明被打怕了,忙求饶:“我说,我说。委托我绑架端木小姐的人是她的妹妹。”

聂龙怔了一下,他不知道透还有一个妹妹,而且他也实在不能接受如此冷酷无情的姐妹情义。

“那个女人的联系电话呢?”他才不管什么透的妹妹不妹妹,伤害了透他就要让她付出代价。聂龙准备问明白那个主使人的下落,他要直捣黄龙。

李朝明扛不住这压力,心灰意冷地不想再掺和这滩子浑事,连为自己报仇的心也快要泯灭了,正准备将事实全盘托出。恰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问话声:“谁在那里?在干什么?”随人声而来两个保安模样的人,见此情形,连忙将警棍抓在手中,一个人大声喝斥:“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在这里打架斗殴!”另一个则已经掏出对讲机呼叫同伴。

“再不放手,大家就一起完蛋了。”李朝明趁机低声警告聂龙,聂龙一怔松了手劲,李朝明见机不可失,不顾疼痛一跃而起,夺门而逃,其他小弟也紧随其后。

聂龙等人见状也不敢久留,只好先离开是非之地再作计较。

聂龙为没能救回透而心有不甘,一边也实在忧心透的安危。这汉子也长了些心计,心想以自己的力量实在找不到透,便想起了要向更有权势、能力的人求助,他想到了谢晨希。他只道谢晨希是端木透的男朋友,理应以救助端木透为己任。

聂龙好不容易自端木秋文处获知了谢晨希的手机号码,也不管什么时间了一个电话就打了过去。

谢晨希正担心着端木透的安危而不眠,此时任何电话都不敢漏接,就怕端木透真遭了歹徒的绑架而找他要赎金,这倒是最让人安心的一种状况,就怕歹徒另有目的而不与相关人员联系,这才是极难处理的事态。

谢晨希认真听聂龙说了事态的大致走向,最后还是不知道端木透的下落,这似乎应验了他的不安:歹徒不为钱而另有目的。

“谢先生,还有一条线索,不过我不知道是真是假。李朝明说委托他绑架的是透的妹妹,我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因为我都不知道透还有一个妹妹。”聂龙最后还是将这个疑点说了出来,或许有用,或许没用,死马都要当活马医。

谢晨希闻言大喜,总算事情还是有个头绪的。谢过聂龙,谢晨希马上联系薛奕名。

焦头烂额的薛奕名浪费时间地空等着,此时接到了谢晨希的电话,满心不是个滋味,他怕谢晨希是来给他报平安的——端木透永远都不会向他寻求保护。

“奕名。”谢晨希的温和语调在这个紧张的时刻听来是如此刺耳,就象是来宣称他是胜利者一样。

“透去你那里了吗?”。薛奕名干脆给自己判了刑。

痛啊痛,心,要停跳了。

“没有。”谢晨希倒没有折磨薛奕名。

“那就别占线耽误我接重要的电话。”薛奕名暗松一口气,瞬时又恼了。

“这个电话就很重要。”

谢晨希太过轻松了,薛奕名疑心大起,问:“你是不是知道透的下落?”

“我要是知道,现在会有时间跟你斗嘴吗?”。

“那我就要怀疑你的人品了——你不是一个这么让人失望的人,但是,你现在的状态又让我感觉你一点也不担心透的安危。你那场把我煎熬个半死的爱情,这就消失了?你回答是,我马上就去扁你一顿。”

“如此说来,你是更愿意让我继续煎熬着你?”谢晨希轻笑出声,调侃道。

薛奕名皱紧了眉,不明白谢晨希的意图,烦燥得咆哮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还是想炫耀什么?现在是什么时候,是让你跟我谈这笔糊涂感情帐的时机吗?”。

“非谈不可。”

任性起来,谢晨希较薛奕名有过之而无不及。薛奕名从来只道谢晨希的任性是他身为贵族的骄傲,他也有相同的骄傲,所以他也很任性,他只是从来不知道这个兄弟还能让人生出来一种牙酸想咬的冲动。薛奕名不想跟谢晨希闹了,冷冷地说:“你要现在不担心透的安危就去睡觉,别再吵我了。晚安。”

“至少我知道该去找谁要人。”谢晨希轻松一句话就留住了薛奕名,被“绑架”了的薛奕名只得耐下性子,说:“那你继续谈感情帐。谈到你满意了请你自愿将你知道的情报告诉我。”

“把透从我这里抢走后你要做什么?”

“结婚生子。还能做什么?”

“如果我的第一个孩子是男孩,我希望你最好是生个女孩,我可不希望我的儿子再象我一样遇着个跟你一样的朋友。你是个非常麻烦的朋友。”谢晨希有感而发。

薛奕名皮笑肉不笑地反击:“那这三十年还真是委屈你了,好在你以后不必再忍受我的折磨。不过你逃走之前请先放开透。”

“透又还没爱上你,你何必抢得这么辛苦?”谢晨希揭人伤疤还撒上一把盐,气得薛奕名在心中暗咒了数番,才说:“你花一个月让透爱上你,我就花十年。我就辛苦点,这样反而能体现出我的诚意。”

谢晨希忍不住冷嘲了一下:“诚意?你的诚意可别只体现在层出不穷的小花招上。别的女人就罢了,透不是一个会让几个浪漫小花招打动的女人。”

“不用你教我怎么看一个女人,尤其是透。”薛奕名不服气地嚷。透是个什么性情,他可能还没看懂吗?他是从惨痛的屡战屡败之中模爬滚打出来的,可比谢晨希一番风顺的情路获得的教训要多得多,这样他都看不懂一个女人,他不枉比谢晨希多了几页情史!

受够了谢晨希的调侃,薛奕名将话题强拉回正事,问:“透现在在哪里?我该去向谁要人?”

“急什么啊?我还没谈完。”谢晨希淡然道。

“你真的能确定透没有危险吗?一点危险都没有吗?在这里给我浪费时间!好,你能确定你安心了,但是,我没见到透安全回来就是放不下心,你就不要再折磨我了行不行?”薛奕名彻底被惹火了,歇斯底里地吼,“我求你!行不行!”

真不能再闹了,谢晨希收敛了玩笑之心,说:“我也不能确定透现在绝对没有危险,但她从绑匪手中逃月兑了,这至少是个好消息。”

薛奕名差点没气出心脏病来,冷声喝:“这个消息哪里好?只是这样一条消息你就放心了?从绑匪手里逃月兑了却没有联系任何人,那透在哪里?不会第二次被人绑架吗?你脑子在想些什么?”

“但我想如果还有人要在关押透的地方第二次绑架她,一定不会带上一个身受重伤的累赘一起走。还有一个看守透的歹徒也一起消失了。你觉得这种事在绑架时合理吗?”。不合理之处必有合理的解释,谢晨希凭此就安了心,“我倒觉得透有可能是被什么人救了。”

似乎也有道理,薛奕名冷静了一些,担忧地提出新的猜想:“谁救了透又不让她报平安?有没有可能是谁同时委托了两批人绑架透?那个看守透的人认识第二批人,跟他们一起走了,而那个受伤的人也许知道得太多,不能留在现场。”

“这个问题请你去问透的妹妹,那位可爱的邱贞儿小姐。”谢晨希冷笑道。

听到这个名字,薛奕名双眸中闪过阴沉的杀戮之光。

“如果有确切的证据证明这位小姐对透行有不端,请一定要告诉我,跟这位小姐的帐不能越积越多,早点清算掉我才能安心。”谢晨希也是少见的严肃,绅士的遣词造句,却用冷酷嗜血的语调说出来,让人不寒而栗。

“我能收拾掉的人或事,不需要你多管闲事。”薛奕名狠绝地挂断了电话。

邱贞儿,你胆子要是实在太大,大得没地方收拾的话,那就给你全部摘掉。

薛奕名暗下誓言,收拾些物件出了门。

兰博基尼飙出极限速度。

薛奕名忽然想起一处不协调之处:为什么晨希不亲自处理这件事?晨希更有立场为透找出真凶并加之惩戒。难道晨希刚刚说的那番话另有涵义?

(快捷键 ←)上一章   本书目录   下一章(快捷键 →)
殇情最新章节 | 殇情全文阅读 | 殇情全集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