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情 第九十五章 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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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贞儿作为电影的另一个主要女演员也参加了庆功宴,由身为她公司老板的章理做为经纪人相陪左右,表面上看去非常正常,而实际上,名为陪伴,实为监视。章理清楚地知道,他若不想身败名裂或是落个比此更惨的下场,甚至想东山再起,他都不能让邱贞儿逃出他的手掌心,邱贞儿真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邱贞儿经过章理连番虐待,虽然身心都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但那张脸倒是没有什么损伤,如此重要的宴会她也不能缺席,就怕她的缺席引起什么不必要的猜测,进而让自己的罪行曝光——记者们挖地三尺能找到一根头发的能耐实在太可怕了。不得已,邱贞儿只能强忍了身体的伤痛、强装笑容、看似艳丽华贵地走上了庆功宴会的红地毯。

走完红地毯,参加完庆功、表彰的大会后,邱贞儿其实已经没有再参加晚宴的体力和精力,身体实在太疼,但即便身体虚弱无力,但那颗不安份的心还是燥动的:端木透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象女王般傲慢的样子更让她难堪又嫉愤。

与华彩娇妍的端木透相比,她落魄成了什么样子?时装、珠宝、声望、人气,一朝成名的端木透已经完全拥有了,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尖端时尚人物。她呢?只能憋屈地用所谓的淑女装好好掩饰身体上的伤痕,伪装着清纯的笑容讨好每个人,甚至连端木透她都必须讨好。她沦落成了一个卑劣男人的性奴隶,每天过着悲惨而绝望的生活,端木透呢?却象一个圣洁的女神接受男人们的膜拜,身边的男人个个都优秀出彩,还个个都把她捧在手心一样宠爱着……端木透几乎夺走了她曾经拥有的一切,这样的事怎么能够忍受?

邱贞儿一晚的心情都背离了章理让她参加庆功宴的主旨,他们相携出席的主要目的是窥探薛奕名的态度,报复还是不报复,打击还是不打击,会用什么方法报复、打击,还有薛奕名有没有其他同盟军,之类的问题都想探求出一个大概来。

这是于他们的前程大有影响的诸多问题,邱贞儿心不在焉,章理却不敢怠慢了,更多的时候他都没有顾忌到邱贞儿的状态而紧盯着薛奕名、谢晨希、端木透等人的举动,都到这个时候了,他也没有了怜香惜玉的心情了。

对手的动态,章理只敢远观,他没有胆量正面交锋,彼时的嚣张气焰在强大的对手面前都一一自灭了,为了自己的未来小心谨慎着。

让他愤怒又不安的是,他盯着的这些人都毫无异常,该吃吃,该聊聊,游走交际也在正常范围,甚至还都是一脸闲情逸趣,好似非常享受如今的生活。那件让他整日神魂不安的事件就象只是他自己幻想出来的一样,就算不是他的幻想,他的对手似乎也完全没有放在心里,他能侥幸地以为大人物们并不想跟他这种小人物斤斤计较?什么时候他如此气短过?薛奕名他们是大人物,他也是个人物啊,什么时候自比着低人一等过!

章理气得暗得咬牙不止,明白自己还在被薛奕名等人戏弄。

薛奕名,你他妈的不要太嚣张了,不要让老子找到机会,老子总有一天要干掉你!

对现实无力,章理不止一次如此诅咒着以获得短暂的心理平衡。

一整晚都毫无收获,章理沮丧地带邱贞儿准备提前离开,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去继续折磨他此时尚能控制的人。也只有在欺侮比自己弱小的对手时,章理才能找到一丝强者的自慰,也只有从屈服于他的人身上获得了足够的快感,他才能把对薛奕名那个强大对手的恐怖短暂抹消。

章理就这样时时辗转于自弱的哀怜与强者的幻想中,然后恶性循环于邱贞儿身上,让邱贞儿以死为终极的目标满足他越来越变态的需求。

还有一点点什么期待,又或者是对端木透的极度怨恨,让邱贞儿还保持了数分的求生,咬紧牙关忍耐章理加诸己身的伤害,艰难地等待人生再一次发生转变。

章理将因身体疼痛不休而脚步不稳的邱贞儿拖着在巨大的地下停车场里寻找他的座车,即使处境艰难,他仍然不改奢侈之风,座驾一如既往的是顶级豪车——若自己的下场真是惨不忍睹,此时就该好好享受最后的贵族生活。

邱贞儿被毫不怜惜地塞进了豪车,章理正欲自己也上车。

“章先生。”阴暗光线之中原本没有看见人,却传来了一声阴郁的呼唤,当下吓得章理贴着车身浑身颤抖起来,问:“谁?是……谁?”

从意想不到的地方走出来一个人。

“谢先生?”章理看清楚来人,倒是松了一口气,与鬼相比,活人倒是不可怕了。此时又忽然想起了种种前因,明知自己在谢晨希面前讨不到好,却又不想弱了自己的气派,坚挺起气势问:“你特意等在这里,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谈吗?”。

“你让人绑架了透!”谢晨希冷冷地说出一个事实,生生掐灭了章理的伪强大,他仅有的侥幸也消失了。

自己的下场似乎已经注定了,章理反倒一副不怕破罐破摔的态度,耍起了无赖地问:“你想怎样?”

“你说我想怎么样呢?”谢晨希不疾不徐地说话,还有一脸温和的笑容,就表情和他的作派而言真与平时无异,只是话说得很惊人:“你说我是要棒打落水狗跟你把旧帐清了,还是看在你夫人的份上对你的罪行视而不见?”

“玉兰?”冰火两层天,但章理此时只看到了火般温暖的那面,就象在久困泥潭中忽然抓到了一块救命的木板一样,看到了希望,而且希望还非常大。

“你不知道吗?”。谢晨希故作惊讶地说,“令夫人玉兰是我以前保姆的女儿,我们以姐弟相称有十年之久。我很尊重我的保姆,我甚至为她养老送终。那次如果你参加了老人的葬礼,你应该会更早知道我们还有这层非同一般的关系。”要知道了,恐怕会更加有恃无恐,“我也没有刻意隐瞒这段往事,你和玉兰结婚的时候我还送过一份大礼以示祝贺,恐怕你并没有留意。”

竟然还有这样的生机,章理又惊又喜,这次是因为兴奋而颤抖,求证:“这是真的吗?”。

“虽然我实在不怎么喜欢你,但我也没必要骗你,这层关系你可以向令夫人求证。”谢晨希坦荡地说。

“是吗?这真是太好了。”章理马上得意忘形,跟谢晨希讨价还价起来:“既然你和我老婆有这层关系,想必你不会太过计较我对端木透做的那些事吧。反正端木透现在也活得好好的。”

卑鄙的人,永远知道如何抓住眼前的卑微机会让自己继续飞潢腾达,或是逃月兑危机。谁又会让他逃出生天?就更别让他提继续飞潢腾达了。

受害人没受到更大的伤害,并不等于你就没有犯罪!

谢晨希冷冷地说:“但凡那个时候你能想一想今天会有的下场,你也做不出那种事来。是不是还得意过自己做得天衣无缝?要让你成功了,透会有遇到什么事?那样的结果我想一想都觉得害怕,所以,你要让我不计较你的罪行,我做不到。”

“即使我老婆跟你有那么深厚的关系你也要赶尽杀绝?”章理以哀兵之姿求道,“一点情面都不讲吗?”。

“绑架是重罪,包庇你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谢晨希面无表情地说:“况且,要把你赶尽杀绝的不是我,是奕名。你惹了一个很可怕的人,我若还残存了一点绅士风度,那奕名就是六亲不认。”

章理暗自咬牙,小心地求证:“你准备和薛奕名联手报复我吗?”。

“不需要我的帮助奕名也能把你整残废。”

不置可否的废话,他就当他们联手,前途无望,章理干脆逞起了一时的痛快,讽刺道:“看来你是把端木透拱手让给薛奕名了?兄弟关系好到可以共享一个女人?”

谢晨希面不改色,淡淡地说:“基于我已经不多的绅士风度提醒你:慎言。”

章理不怕反笑,竭尽嘲讽之事,说:“端木透的确是个了不起的女人。不说能让你们这对号称三十年感情的兄弟反目成仇,就是她能把你们这两位什么钻石名少都成功勾引了,这也不是平常女人能做得到的事。说来我的眼光倒是跟你们一样好,也看上了这个女人,很早以前。”章理恨极而笑,很轻蔑地说,“要我看来,你和薛奕名都算不得什么大人物,但凡有点作为的男人都不会把女人当一回事。常言道,女人如衣服,兄弟是手足,手足是血脉相连,衣服则是常换常新,你们却是舍手足去穿衣服,还以能穿上一件破衣服而洋洋得意,真有辱你们钻石名少的名声。”

“与你道不同不相为谋。”谢晨希完全不受他挑拨。

章理见谢晨希完全一副不将他放眼里的神情,气恼不已,逼问:“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让我知道玉兰和你的关系,却又不肯帮我,你是在戏弄我吗?”。

“终于谈到正事了?”谢晨希看到了事将结束、他能回家休息的希望,夸张地吁了一口气,说:“我真怕你一直说废话,我跟我老婆约好十一点之前回去陪她。言而无信真不该是绅士所为。”

他妈的,谁在说废话!

章理烦燥地追问:“你到底要谈什么事?”

“跟你把旧帐清了。眼看着跟你的帐是越积越多了,实在不舒服,只能早点跟你结清了,我才能安心陪我女朋友待产。”

“你落井下石?”章理又恨又怕。

“别这么文雅,你不适合。我有个更好的形容:棒打落水狗。”

“你!这难道是绅士行为吗?”。

“那你是希望我现在就报警?一个电话的事。”谢晨希当真掏出了手机,准备拨号。

章理连忙制止他,妥协:“等一下!你到底是想怎么样?”

“很简单,登报向我道歉,就你七年多前的那次有失风度的不当行为向我道歉。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事,别一副完全忘了的样子。”

“就你与我老婆的关系,过去这么久的事了你也要斤斤计较吗?”。章理咬牙切齿地说。

“必须。”

“那之后呢?我道歉之后,我有什么好处?”

“这是你必须做的事,不要象只杂耍狗一样表演完了要打赏。”

“那我为什么要道歉?”

“那就等着我哪天心情不好了,去找警察聊聊这个案子。不等奕名逼死你,我先把你送去吃牢饭。”

章理饱受威胁,却又无可奈何。

“看在玉兰的份上,我给你一个忠告,去投案自首。”这是真心的。

“你不妨更仁慈一点,做个中间人,让我度过这次危机。”章理完全不接受谢晨希虚伪的仁慈,冷冷地说。

“谈判破裂。后会有期。”

谢晨希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了。

章理瞪着渐渐隐入黑暗的谢晨希的背影,痛恨之情有如不见底的深渊一样吞噬了他最后的顾忌,不管谢晨希还在不在停车场,暴吼:“谢晨希,薛奕名,我一定要杀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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