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情 第一百二十五章 壁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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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之前媒体翻出来大肆炒作的旧帐作铺垫,再有任何的风吹草地,薛奕名恐怕都无法再承受,不仅端木透这样担心着,连薛奕名自己都神经脆弱地不敢再过多关注与自己和谢晨希有关的新闻,哪怕只是财经新闻中对他们稍有提及的部分也不敢再去精作分析。

偏偏还就是怕什么来什么。

“寄生虫”适时曝出一辑照片,是端木透与排名钻石名少之首的庄靖相携夜游的照片。看上去亲密无间的照片要是还不够劲爆的话,那“寄生虫”在照片下配的文字就有点耸人听闻,几句话就能击溃一些人的心理防线:谁能阻止端木透的魅力?钻石名少中三个都成了她的入幕之傧,她的下个目标是谁?要骄傲地把四位钻石名少都变成她的收藏品吗?这让在兄弟夺爱大战中胜出的薛奕名先生情何以堪?

这真是极具挑衅的猜测。

照片当然是基于事实而被拍到的,这无需否认,但要是猜测端木透和庄靖之间有什么私情,这也实在是无稽之谈。

无需向外人说明的事情经过是,庄靖邀请端木透夜游的目的是想谈谈他与那个叫丁香的女孩子的感情进展,因为他的确不怎么喜欢那个女孩,当然,那个不喜欢说话、太过安静的女孩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只是他心里已经另有他人——是不能被公开的爱恋——这困境要如何破解?

庄靖期待端木透能给他提供一些建议,如此急切是因为庄靖的父母很中意那女孩,希望这女孩能成为庄家未来的女主人。女孩当然是对他有意的,不然不会知道那个事实后还愿意守在他身边。女孩品性淡漠,无欲无求,似乎也并不难讨好,但若是加上庄靖的一种私心,这件事就变得很麻烦,因为他告诉了丁香一个事实:在你来之前,我的心里已经有了另一个人。

如此残酷的事实也没能让丁香一样的女孩退缩半分,于是庄靖就搞不清这女孩到底是什么想法了,问她又总是不说,只是笑,当然她的笑容很美,纯净天真,但真不好说这样的笑容背后没有藏着一颗算计的心,因为她看着庄靖的眼神中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对他的人品与原则的信任,却不怎么相信他说的话。

对女人的心态完全不能理解的庄靖会向最亲近的女性朋友稍作咨询,这怎么算得过分呢?总不能让男人和女人都不要交往了吧。

问题的关键之处在于,时机不对。

薛奕名现在的神经脆弱着呢,就算相信庄靖和端木透之间很清白,他也不堪忍受“寄生虫”那番挑衅的言论。

再不想看、不想听,这产生了轰动效应的八卦薛奕名几乎还是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有时候他很痛恨自己的秘书过于关心他的心情。

工作全不管了,薛奕名冲回家跟端木透大吵了一架。

是重压之后的结果,不过是借题发挥,这次的八卦只是一根微不足道的炸弹引线而已:他要端木透向他证明她的心里只有他一个男人!

该不该向薛奕名解释八卦的原委,端木透犹豫了很久,最终也没有说什么,因为薛奕名根本就不关心这个,他只是不停地追问一个问题,非逼得她给出一个让他满意的答案不可:你的心里除了我还有谁?

这真是一个让端木透痛苦不堪的问题。她还能为此做什么?她要不要把心掏出来放在他的手心里?如果她那颗心的每次跳动是为的谁他都感觉不到的话,她愿意把那颗心交给他控制,要了她的命就可以控制住她的一切了。

无法回答的问题。

薛奕名越逼问,端木透越答不出,她越沉默,他就越要逼迫她,最后空间里只剩下了薛奕名困兽似的咆哮和端木透咬牙强忍的悲痛。

都生出来了情难续的绝望,疲惫不堪。

吵不出结果,薛奕名不吵了,冲了出去,去做什么,端木透也没有兴趣想知道了,她空守孤灯,一夜未眠。

她得从妈妈的人生中吸取教训,那就是要懂得放手,无论如何努力都不能得到的东西那就不必再强求,只是走之前,有必要留下一些东西,或许会被薛奕名看到,或许不会,只求自己扪心无愧而已。

第二天,端木透就搬出了薛奕名的别墅,住到了工作室,这也是无奈之举。

端木秋文经历一场祸事、看开人生后觉得一直滞留在京城也没什么意义,对女儿的未来似乎也放下了心,再想起老家那边也有一份产业丢不开,考虑再三便回去了。端木秋文一走原来租住的房子就退掉了,现在再租房子也显得多余。

办公室当家,多少有些凄冷,端木透有了去意。

薛奕名竟然对此不闻不问,两人之间似乎忽然间生出来了一种难以置信的默契:分手不一定要亲口说出来,背对背,离得越来越远,直到再也见不到对方——在难得的交叉之后分往两个方向的人,只会离得越来越远。

有默契的不只是绝望的人,所有人似乎经过了某种磋商之后都保持了沉默,装作他们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没有人来劝合他们,甚至都没有人怜悯他们,工作、生活一切都照旧。这倒是让端木透觉得非常好,自己的心情得自己收拾,其他人的怜悯只会让她更加难堪。

故作坚强的人,看着都让人心疼。

莫离实在忍不住了。

等邱贞儿这首歌录完了,莫离强行将端木透拉出了录音室,直接奔去了她的办公室。

“有什么打算?”莫离不等端木透落座就问。

“在我的心情转好前,你先把这个工作室做起来吧。”端木透无精打采地说,“我现在做什么都没了心情。辛苦你了。”

“什么时候心情能好?”

端木透耸肩苦笑道:“我要知道,诚不会欺你。目前无望。”

“如果知道症结所在,就好好地进行一下沟通,都拿出诚意来就没什么问题解决不了。”莫离提出忠告。

“显然都缺乏诚意。”端木透长叹一声说,“算了吧。我最近想去哪里散散心,工作就别接了。”

“逃避能解决问题吗?”。莫离有些气恼地叱道,“薛奕名要是不让步,你就让一步,有什么关系?难道你对他的爱连这点让步都做不到吗?”。

“我已经连打他一周的电话了他都不接,我不知道还要怎么做、又能做些什么才能解决问题。或许他连让我说声再见的机会都不给我了呢。”端木透转过皮椅看着窗外,苦涩地说:“我都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怎样才能告诉他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我爱的只有他,这类的誓言……多说也无益。哎——就到此结束吧。累了。”

集群飞过的鸽子,短暂的自由,也是令人向往的啊。

“透,再努力看看吧。”莫离苦劝,“其实只要你把你的心情清清楚楚地告诉他就行了。”

“已经说得够多了。只差把我的心放到他手心里让他控制我的心跳了,如果他相信,我也愿意让他控制我的呼吸,让我生或是死,都没怨言,可是,他不相信。”

“把这些话对他说啊!他会相信的。”

“不想说了。”端木透冷冷地说,“这不是一个巴掌的事,他也愿意结束,那就只能结束。”

“透……”

“我如果找到了目的地,或许就会一个人走了,请不必相送。”

莫离悲伤难言。

马上就要十个年头了,以为可以相伴永远的,却是毫无预警地断在一个如此不经意的时间里,实在不甘心。

“好在世界不大,也许还能在某个角落里重遇呢。所以,期待着吧。”

“给个消息,让我安心也好。”

“嗯。”

薛奕名看着手机,这是一个新手机,旧的那个在吵架那天冲出去喝闷酒的时候不知道遗落在了哪里,一个旧手机而已他也没在意。

从昨天开始就没有再见过端木透打进电话来,已经放弃了吗?

端木透对他的爱就只有这种程度,一周而已,他只值得她为他努力一周。

他不接电话,不会给他发短信吗?聪明的女人为什么偏偏吝啬给他玩点小聪明?

那颗冷酷的心里没有他,至少从来没有想过要讨好他吧。

悲伤被无望的前景扩大了无数倍,薛奕名痛不欲生。

透,再给我打一次电话,我一定会接!也不会再生气了。真的,我再也不强迫你了,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求求你,再给我打一次电话。一次就好了!

薛奕名双掌紧紧合着手机,祈祷着。

手机震动,那个号码却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等不来他想要的那个重要电话了——永远!

一段爱,刻骨铭心的爱,还能剩下什么?

回忆片断清清楚楚,从吸引了他的那一抹紫色身影开始,有痛,有悲伤,却是端木透那情态各不同的笑容印象最深刻,是了,因为爱着她才想留下她最美妙的一面;还有他们无比幸福的那段时光,因为不想埋葬这段爱,所以把最美好的东西都要刻在身骨血液之中。

“不爱你,为什么要跟你在一起?”

忽然觉得这句敷衍之词变得格外重要起来。他当时忽略了的种种,包括他觉得的端木透在敷衍他的情态,此时站在一个局外人式的立场却又发现那是最为深情的告白。女人明明次次都带着严肃而娇羞的情态认真地说着这誓言,他怎么会觉得那是在敷衍他?

透从来没有敷衍过她,是他心胸狭隘地设了一个壁垒,壁垒坍塌之后只剩下了悔恨。

透,对不起。

薛奕名猛然醒悟,不敢再多耽误一秒钟,马上打端木透的手机,只有关机的提示音。

不能等,薛奕名就要冲出办公室,却被秘书拦住了,提醒他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要开,非常重要,是他绝对不能缺席、有关公司命运的会议,薛奕名无奈,只得先去开会。

透,等着我。这次一定不再伤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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