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安国侯府偏厅内。
一位上了些年纪的妇人正兀自端起桌案上的参茶,就着几碟精致的糕点缓缓的品尝了起来,头上凤钗口中的珠宝在烛光下明艳艳地刺眼。
她身着紫金缂丝的锦绣缎袍,雍容华贵,熏着一脸素雅兰花妆,姣好的面容中隐约仍能见其年轻时摄魂夺魄的风采。
此人正是安国侯夫人——安阳公主。
忽然,一个黑衣人如同鬼魂一般飘飘忽忽地进来,无声无息在她的身后站着。
安阳公主自然也知道自己身后站着的人是谁,却也并不转身质问,只是搁下参茶,窗外那摇晃的竹影在她苍老的眸底化作虚无的影子。
好一会儿也没听见这黑衣人自觉地出声汇报进展,她终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如今,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那声音似带着道尽繁华散尽,韶华逝去的沧桑,但又不失威严。
“失手了。”黑衣人迟疑的开了口。
“既然没完成任务,你们还敢回来?”安阳公主原本婆娑的脸却已是笼上了一层寒霜,就连神情也恁地平添了一抹冷凝,“贾青呢?”
“死了,被陆苑一一刀击毙。”黑衣人的口吻仍旧平淡无奇。
“什么?!”安阳公主一听,震惊地瞪大眼,重重地将茶碗往桌上一磕,深沉而凝重的表情堆积了满脸,“以贾青的武艺竟然会被她一刀击毙?那小杂种不是没有武功吗?”
“这一点,确实有些古怪,之前并未发她有内力,以她那样诡异的身手,可见,并不是一朝一夕就练成的!”黑衣人的言语中亦是带着疑惑。
“这么说来,难道她以前一直都是在假装?”顺着他的话接下去,安阳公主冷冷一哼,那眼眸便凛了起来。
黑衣人臻首微偏,那稍稍垂敛下来的眼眸让人看不清其中闪烁的光芒,毫不吝啬地出声称赞,“如果是的话,那倒要佩服她能将自己掩饰的这样好,十几年来被人认为是个软骨头!?”
“哼,难怪寿宴那天便觉得她有些不对劲,没想到都被她给骗了。本公主真是后悔,当年因一时心软,才没有斩草除根,以至于如今倒变成了一个麻烦。”
闻言,安阳公主的脸色很不好看,紧抿的嘴唇显示着那隐忍的怒气,明明是清景无限的美好夜色,可她那淡然的语调,却冷得像是腊月寒风。
黑衣人负手不语,神情有些木讷,既不附和也不反驳,只是默默地杵着,像个可有可无的影子一般。
“如此,本公主便再也没有留她的余地了,”安阳公主只是冷着脸,挑起眉梢,苍老的双眸如今紧眯着,其间闪过一丝微愠,像是两块寒冰,没半分感情,字字如刺地鞭苔着,“必须要尽快解决掉她,免得日后祸患无穷。”
“可是,如今若想要再杀她恐怕很难!”黑衣人因她的言语略略一顿,却没有抬头,藏在阴影中的双眼好似两砚反复研磨的浓墨,深不见底。
“今晚出手之时,汝南王世子一直跟在她身边,就连魔域的郁王爷也在一旁护着,看他们那样子,似乎关系不浅。如今大家都知道北仁国的兵权已有一大半落入汝南王手中,实在不宜与他们硬碰硬。况且依魔王的势力,若是想动他要保的人,除非是不要命了。明的肯定不行,暗的,杀手怕是同样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难不成本公主就只能在这里乖乖的等着她来找我报仇?”
安阳公主似乎是不耐烦听他这么没完没了地絮絮叨叨。那稀疏的睫毛抖动了些许,落下一层重重的阴影,眼眸如同两口黝黯干涸的井,深不见底,只是兀自冷冷地一笑:“哼,一下子就招惹上了几个男人,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都是一样狐媚子!”
顿了顿,她赫然起身,残存的温和在瞬间皆化作犀利:“不管你们下手有多难,本公主一定要在这个月末前见到她的尸体!”
黑衣人低敛的黑眸失神了片刻,许久之后,才掩藏了外露的情绪,平静地开口,打破了那令人呼吸不顺畅的寂静。
“公主似乎忘记了,今日已是我按照承诺,最后一次替公主办事了,从此往后,我们两清,再无任何瓜葛。”
安阳公主略微一愣,双唇微微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沉默了一会,才低低地应了一声。
忽地,厅外传来一阵清晰的脚步声。
窗外的夜风拂了进来,烛火微动,黑衣人的身影立马消失不见了。
安阳公主缓了缓脸色,转眼间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道苍老却浑厚的男声,“公主!”
来人正是安国候安戚奕。
“夫君?!”安阳公主有些不敢置信,忙起身迎了过去,眼眸之中,并着诧异闪过一丝喜悦。
她与安戚奕成亲几十载,他却从未踏入过她的院子,更别说是她的房间。此刻,他竟主动前来,这怎能不让她感到惊讶呢?!
“夫君既然来了,不如坐下喝杯清茶?”她侧身迎他入内,可安戚奕仍旧站在原地,并无进去之意。
“不必劳烦公主。”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双眼漠然地静静看着她,那眼神,看不出是有情还是无情,“我寥寥几句,说完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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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倒霉的病了,到现在还发着高烧了,吃药都退不了,晚了更新,让亲们久等了,实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