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忙碌中不经意抬头,见两扇紧掩的暗玫色精雕漆门内一室空茫寂静,那瞬间她会怔一怔,不知身在何地,而心头浮掠过他清晰的身影,仿佛此刻他正站在她面前——几个月的学习下来,宫苡沫学的很艰苦,她逐渐把吸收到的知识应用到业务和公司管理上,并在实际处理中融会贯通,在经历过几次决策失误被雷诺提醒才不致于造成实际损失的深刻教训后也积累了经验,这超人的聪颖和上手之快令雷诺惊异,秦灿则大跌眼镜。
为了能让她坚持下去,冷天擎做为陪护,每天都带着午饭来公司找宫苡沫,这样宫苡沫也有了坚持下去能量。
准十二时整,冷天擎拎起每天中午都送来的四层饭盒来到宫苡沫办公室。
“妈咪,吃饭咯。”冷天擎调皮的从电脑侧面看像宫苡沫。
“宝宝,你还真是分秒不差啊。”宫苡沫看了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然后从办公桌抬起头,伸了个懒腰。
“妈咪这么辛苦,我当然要好好照顾妈咪。”冷天擎笑着对宫苡沫说道。
“真是妈咪的好宝宝。”宫苡沫走过去一个吻落在他额头上。
“这是什么汤啊?”宫苡沫看着摆到面前那碗加了花旗参的炖汤,脸色都变了。
“薛阿姨说了,虽然苦了点,不过对身体有益,妈咪要喝光光哦。”冷天擎调皮的眨了眨眼说道。宫苡沫只能认命的拿起勺子开始吃了起来,在冷天擎的监督之下总算完成了艰巨的任务。刚吃完,萧茗菱就敲门进来,意识到她们有事要谈,冷天擎很乖巧的去了休息间。
“刚收到消息,有人想拆解并买下我们其中一家子公司。”萧茗菱神速的说道。
“知道是谁么?”宫苡沫想了想问道。
“我们的老对手。还有,宜众的案子,对方再一次提出降价的要求,他们催促我们这几天给出答复。”萧茗菱继续汇报到。
“那件事交给秦灿,有了具体的对象后我们在做计划。这件事我想过了,价格我们不能降,开了先例很麻烦,不过已经是老客户了,而且一向合作也良好,我的想法是可不可以这样,如果他在下一季度完成这个销售额,那我可以考虑把案子交给他。”宫苡沫拿起桌面的笔写了一个数字,递给萧茗菱。
“可是我比较过最近的销售数据,他们是完成不了的,其他几家的公司对他的打压力度很大,估计不出半年就会开始萎缩,这不是明摆着不给吗?”。萧茗菱疑惑的说道。
“正是,如果达不到销售额,就算再怎么样也不值得我们花精力扶持。”宫苡沫笑着看向萧茗菱。
“我知道了。”萧茗菱把纸揉成团丢到了垃圾篓里,然后转身出去。谈话完后,宫苡沫逐一审阅摆在桌上的文件。或签名,或核准,或驳回,处理完毕后转向邮箱,先批示公文流转部分,再对百分之八十以上汇报工作进度的邮件一览而过,只挑些重点关键的写下简明扼要的指示然后转给相关负责人处理。慢慢已开始得心应手,临下班前终于空闲了些拿过桌上的果盒,取颗梅子含在嘴里,生津醒神。走着走着站到玻幕前,无声俯视,静静看着高楼下的地面,人蚁车盒,马路像是长长的蜿蜒的海带,太高的高度,使原来现实的一切在眼底变得如此失真起来,如同往事,明明一幕幕才发生在昨日,此刻想起,却已像一场不真实的梦境。一轮夕阳挂在遥远天空,大朵大朵的支层被染成灿红,无边无际,墙内墙外,全是华美天色下孤身一人的寂寥。无人分享,无人陪伴,有的只是噬骨的思念,以及不知那个身在何方的惶恐。再次回到座位,无聊的拉开桌子的抽屉,却发现抽屉有一个相框,宫苡沫拿起翻过却是他和她的结婚照,玻璃已经摔碎了,裂痕挡住了两个人的面容,宫苡沫看了会,然后放回到抽屉里,有些事过去了,那么永远都回不去了。
眼泪再度激涌而出,如愿获得虚幻的安慰,却徒然令一颗更苦更痛苦,失控的情绪使她一下意识做了一个阻止自己继续沉溺的动作,她在起身一刹那直接关了电脑的电源。
地球的另一端,广袤天空下,万里夕暮,一道颀修身影静静的躺在海边的躺椅上,脸上盖着一本书,像是在睡觉。极目远眺,见天不见地,除了浩瀚的海水还是无垠海水,世界的尽头拉成水天接壤的海平线,一波波深墨似的海浪拍艇而来,然后漫打向不远处露出海面的石峰峭壁,除了怪石嶙峋的悬崖顶端密密生长着不知几百几千年的树木,在这方天与海的深处,荒陌得甚至不见飞鸟痕迹。
此后几个月,宫苡沫似乎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生活,漫无目的的工作,她每天醒来就知道今天还有一百件事等着她去做。日复一日的忙碌和磨练已使她柔软的心逐渐变得硬朗,那样的软弱,一次已经足够,那天之后她再没有哭过,所有时间全投进了工作里,只期待在年底的年终大会上交出斐然成绩。
上午,芊芊带着依依来公司找宫苡沫。
“今天中午请我们娘两吃饭。”芊芊也不管她多忙,直径和依依坐了下来,倒是依依和宫苡沫亲,一进来就是干妈干妈的叫着。
“怎么了,雷诺连老婆和孩子都养不活了,告诉我就可以了,我给他涨工资。”宫苡沫抱着依依宠溺的说道。
“才不是呢,我是怕某个人就要与世隔绝了。”芊芊没给宫苡沫好脸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