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顺着白乾的眼光向下望去,那白云蔼蔼的光景被拨弄开,地上便出现了一个轮廓。
常人往天上看去,看到的或许只是一朵飘着有些低的云,谁知上面竟有人呢?
“这是何处?”媚娘再一次提问。
因为这下面的地方并不是陇原城里的那些大户人家的住宅之类的居所,也不是庙堂阁楼,而是郊外的一处矮山,从上面看下去,这处矮山显然是被雕琢过的。可以看到那些树木都是按照伏羲八卦的方式排列,组成外面的天干地支,往中心靠,便是没有了树木而多山石,好似林园里的假山堆一般,可是还是能够看出九宫的痕迹。第三层,也就是中间,居然是太极阵。
而最为奇妙的便是这太极阵,那轮廓线条都是河道,好似将一个圆形的首尾相接的河道中间再花拉开一般。而两处太极鱼眼,是两大祭台,一处鬼气森森,似有黑烟,一处白雾缭绕,仿若仙境。而周围的空缺之处,密密麻麻的都是人——都是赤luo着身体的孩童,若是近些可以看见,那黑烟一半的太极里面都是男娃,而另一边是女娃。
也只好白乾和媚娘这样的修士能够看得见这样的境况了,若是常人,没有这里主人的带领,只怕在最外面的一层八卦林就要死无葬身之地。八卦之妙,在于多变,生门死门随时交替,让人防不胜防。
就算能够走进八卦林,但是那九宫石阵也更加难以走进去,九宫变化之术不及八卦多,可是却更加的诡谲多变,然人模不着头脑,而且最要紧的是,这些阵法都是和山体混合在一起,也就是说,一处动,处处是杀机。
这回白乾倒没有吝啬言辞,蹙眉眼神不善的看着底下的境况,冷声道:“不知是何地,但是此人鬼修是错不了的了。而且应当是身前便是个修士,否则无法摆弄出这八卦九宫两仪阵来。而且,你看这太极中的童子,虽然行动自如,但是眼神却空洞,应当是被人摄了魂魄做了傀儡。这八十一童男八十一童女,应该组成的是十大凶阵之一的环九筒子阵,每个童子爆发出来的力量都不亚于一个修炼了五年的修士的全力一击。
而且那两处鱼眼,应当才是凶煞之地,应该是接通了地狱冥界了。”
白乾解释着,就手上联动,拂去了自己的身影。
媚娘倒是不惊奇白乾的作为,白乾只是隐去了自己的身影罢了,其实他还在自己的身边,不过是没了气息。她也如斯做样,然后手扶着下巴谨慎的看着底下,道:“现在这大阵的主人在此地?”
“恩。”白乾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然后道:“你可愿下去会一会他?”
媚娘抿了抿嘴,突然笑道:“也罢,反正是从了你的。”
说罢,媚娘依旧不忘朝着白乾抛了媚眼,不过徒呼奈何的是,她隐身了,白乾见不到,而且,白乾也不会去看这些。
“走。”
白乾在做事的时候向来少言少语,也不废话,当下悄悄潜了下去。
既然他们已经看穿了这阵法,自然不必像别人一样从外面的八卦阵还是破解,便直接落在了那太极与九宫石阵的间隙处,此处极为狭窄,连一丈都不到,不过白乾和媚娘却是足以将此地应用了。
在云上看与在近前观看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上面看若是被这大阵所震撼,那么下来便是摄人心神了。
媚娘看着眼前的半人宽的河道,或者说是沟渠更加适合些,里面的水是黑色的,好似血液一般的浓厚的浆汁,还一个个泛出了水泡,一股难言的恶臭袭来,就好似丧尸岗一般。里面还漂浮着几具白森森的骸骨,黑与白对比的明显,那黑色汁水沾着白骨,也不见白骨变黑,反而更加的森白。
“这是化尸水。”白乾用神念对媚娘说道,此时若是说话,只怕马上就要使得这个大阵全部发动,不仅那主人要马上降临此地,而且这一百六十二个傀儡就能让他们忙上好一阵子。
媚娘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他们在下来之前便将自己的心神联系在一起,这样他们之间会有一种潜在的联系,不会误伤,也能及时说出自己的发现。
跨过这条化尸水的沟渠,白乾和媚娘走进黑色男童区域的半个黑色太极,这些孩子大约都只有七八岁的模样,最大应该不超过十岁。皮肤白皙,和骨质的白色极为相似,皮肤却依然光洁肥腻,只是眼中的眸子再也没有神采,整个人只是凭借着本能亦步亦趋的走着。
又走到那女童处,也差不多感觉,那些女童将完全暴露,微微青涩的核桃大小的胸脯,那光洁的皮肤。
媚娘皱了皱眉,掩饰着心中的怜悯与厌恶。
白乾看了一眼媚娘,避开女童的步子,靠近那冒着白烟的鱼眼,宁神注视,随后对媚娘道:“这是骨气。”
骨气与怨气差不多,乃是十八地狱中白骨地狱的气息,惨白,惨烈,腐朽,枯燥,这是人间白骨化成灰之后的烟雾。
媚娘再一次点头,到了这下面之后,饶是她自认本领强大,却还是耐不住女儿心性,只觉得心口一阵烦闷,这大阵主人的丧心病狂。这些都是活生生的孩子呀……
“叮~”
好似金属棒敲击金钵一般悦耳的声响,却好似来自地狱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唰——”
若有若无的整齐的声响,所有的孩童从漫无目的的游离态变成战士一般,齐刷刷的朝向一个方向,却不是白乾和媚娘,。
“啊——”一声女子凄厉的惨叫声。
媚娘看的睁大了眼睛,那种不可思议,龇目剧烈。
但是白乾却拉住了她的手,朝她微微的摇了摇头。
这一个女人,赤luo着身子,下面流出鲜红的血液,胸脯也被蹂躏的通红流出了血。她不知道从何处被放了出来,直接赤luo果的站在那群男童的中间,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男童机械的朝着自己走来,她却只能发出最后的惨烈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