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费章节(16点)
八月初十那天,秦姝早上起床后发现身上湿漉漉的,她让侍候的春兰去找稳婆,她继续躺在床上。
阿杏叫来诸母,诸母看了看她问“这是要生了?”
秦姝点点头,诸贺之在书房听见女乃娘的额禀告过来瞧瞧,女乃娘拦在门口不让他进去,他转身去了窗台,能够清楚的听见诸母和她的说话声“别担心,厨房里已经扫了热水,管家去请了稳婆了。”
比起她们预期的早了些日子,生孩子是个力气活,秦姝早饭还没吃,诸母让厨房准备饭菜,让春兰为给她吃,免得到时没力气生孩子。
肚子一阵一阵的阵痛,秦姝吃了早饭躺下“娘,你下去休息一会儿吧,这会儿似乎不疼了。”
“那好,我带着孩子们去吃早饭,春兰,女乃娘们留下,阿杏照顾三位小姐。”阿杏点点头跟上去。
诸母看见站在窗台外的诸贺之,叫了他一声“贺之,我们去吃饭,阿姝有下人照顾着不会有事的。”
诸贺之点头,跟在诸母身后去她那边用早饭,三个孩子走两步回头看看她,思琪松开妹妹的手拉住他的手跟着走。
早饭诸贺之担心秦姝坐立不安的吃了几口,阿杏给大小姐,二小姐盛了饭,她喂三小姐吃饭。她们还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无忧无虑的吃着饭。
诸母看他吃得少,说“你多吃一些,等会还要去衙门了!”
“今天衙门没什么事,不去也没关系!”诸贺之不理会他娘诧异的目光,说“我已经吃饱了!”
诸母看了他一会儿不言语,自己吃着饭。饭后没一会儿,管家请了稳婆进来,让人带着去秦姝的园子。
稳婆一来,春兰,女乃娘们自动让开,稳婆掀开被子在她身上模了模,说“得等些时间才能生下来。夫人别担心,老婆子可是文州城最好的稳婆,府上的两位小姐还是老婆子接生的呢!”
秦姝点点头,她认得眼前的稳婆,确实是她给自己接生了思言,和芙蓉的生哥儿。大概是相信她的能力,秦姝渐渐地睡了一会儿。
不知道睡了多久,阵痛开始,春兰端着一碗肉粥进来,阿杏扶着她靠着,秦姝一口一口的吃完一碗肉粥,稳婆洗了手模了模她的肚子,又看看,说“恐怕是要生了!”
下午时,秦姝的肚子开始剧烈的疼起来,她咬着面巾,双手抓着床头的绳子,听着稳婆的声音一阵一阵的用力,浑身都湿透了。
剧烈一痛,秦姝咬着牙齿用力,剧痛过后身上一松,稳婆欢喜的说“孩子生了生了,是位小公子呢!”稳婆接过剪刀绞断脐带,在孩子的上拍了拍。
秦姝没听见哭声,微微抬头,稳婆奇怪的说“小公子很乖巧,居然不哭闹!”秦姝看着孩子张大嘴,一张小脸皱在一起,像是再哭的样子。
不等她看清楚,春兰用襁褓包起来,对外面的诸母和诸贺之说“恭喜老夫人,恭喜老爷,是位小公子!”
诸母听得笑得合不拢嘴,诸贺之笑了笑,接过孩子抱了抱,掀开遮住脸的襁褓,看着襁褓里不安的动了动的孩子,很健康的模样,他安心了。
诸母接过去抱了一会儿才让春兰抱进去。不多久,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来,诸贺之让芙蓉的带着三个女儿去别处玩。
芙蓉点头,她已经怀孕了,两个月的身孕,诸母怕血气太旺,没让她进去帮忙,她只在外面守着。
秦姝生了孩子全身的力气都没了,等春兰把孩子放在她身边,她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经过上次水痘的事情,秦姝生产后身体一直都不好,诸母请了一个女乃娘进来喂养这个小孙子。
给孩子洗三那天府上来了不少人,秦姝不能见风,诸母把孩子接过去在她的园子养着,上门祝贺的夫人们笑着把红包放在孩子的襁褓里,一个劲儿的说孩子乖巧,长得秀气,大富大贵的吉祥话,诸母高兴的合不拢嘴,笑着和她们闲话家常。
诸贺之则招待男客们,来的人都是他的下手官员,今年三月,朝廷贬低了不少官员过来,大概是同病相怜,诸贺之对几位下手很是照顾,衙门的事情也尽量交给他们去做,看他们的能力。当初林刺史对他也是青睐有加的。
秦姝听春兰说来人很多心里有些高兴,喝了一碗鸡汤没多久又开始昏昏欲睡。秦姝知道她的身子比不得前几次生产,需要好好的休养,毕竟她怀孕时长了水痘,孩子平安无事她已经很感谢上苍的怜悯了。
孩子满月是秦姝还是下不了床,诸贺之在孩子满月那天给孩子取了一个名字,恒安,诸恒安,希望他一生平安。
秦姝听春兰告诉她名字时,心里有些暖,现在她也不强求什么大富大贵了,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
等秦姝身子好了一些,孩子已经满百日了,他们没做酒还是有人送礼物上门,都是诸贺之的同僚。秦姝收到礼物看了看,一一记下来,等他们有喜事时要加倍的送礼物回去。
至于孩子洗三那天的红包,诸母提都没提她收起来了,秦姝也不在乎那些银子,只希望她对安哥哥儿好一些。
秦姝抱着孩子喂女乃,诸母欲言又止的说“阿姝有没有觉得安哥儿和其他的婴儿不同?”
秦姝看着吃女乃的孩子,没觉得不同,疑惑她怎么会这样问,在屏风后面问“怎么了?”
“安哥儿从出生到现在还没哭一声,饿了,尿湿了都没哭。”诸母想了想说“要不要请大夫进来瞧瞧?”
秦姝抱着孩子不让他吃女乃,怀里的孩子不安的动了动,嘴巴张了张,小手在厚厚的衣服里抓了抓,不一会儿一张脸皱起来,像是再哭,可他没发出声音。秦姝觉得奇怪,在他上掐了一把,一张小脸痛苦的皱着,小脸涨得通红,眼睛眯着,泪水从眼角落下,就是没听见哭声,或者说他发不出声音。
她的一颗心沉了下来,难怪春兰,阿杏每次看了孩子,或者抱过来都说他乖巧安静,他根本不会哭。
秦姝抱着孩子匆匆出来,把诸母下了一跳,秦姝说“娘,让管家请大夫进来瞧瞧吧!”诸母看着她惊慌的神情,知道她也发现了,点点头让袁妈妈叫管家请大夫。
诸贺之晚上回来,瞧着秦姝愁眉不展,忧心忡忡的样子,问“怎么了?”
秦姝抬头看了看她,想着安哥儿这一辈子都不能说话,也听不见他们的声音,她心里难受不已,泪水没忍住落下,扑在诸贺之怀里“夫君”
诸贺之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得耐心的安慰她。思柔和妹妹们知道她们爹爹回来了,来看她们爹爹被春兰拦住了“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等等,老爷和夫人有话要说,你们不要打扰,不让老爷会生气的。”
思柔点点头“我们在外面等着。”她对两位妹妹说,思琪,思言赞同,她们在外面的空地上玩躲猫猫。
诸贺之安抚的拍着秦姝的背,秦姝哭了一会儿,抹了抹眼泪,他问“发生了什么事?”
“安哥儿病了,请大夫进来看了看,大夫说安哥儿在娘胎受了影响,以后都不会说话,也听不见我们说话。他的病是从娘胎里来的。所以他饿了不会哭,尿湿了也不会哭。”说着说着,秦姝忍不住再次落泪。
诸贺之闻言怔了一会儿,随即捏了捏她的手安抚“只要孩子没事就行了,你别担心,不管他怎样都是我们的孩子,我们都要好好的抚养他。”
秦姝听得心里一暖,点点头,听着外面孩子们的笑声,她抹了抹眼泪说“你去换衣服吧,我洗一个脸。”诸贺之点头进里间,秦姝叫来春兰准备热水,她洗了一个脸,诸贺之已经穿戴好了出来,秦姝换了一盆水拧了一条面巾给他。
三个孩子已经进来了,秦姝就着她的洗脸水给三个孩子洗脸洗手。三个孩子洗了手巴着诸贺之不松,秦姝看着已经到她腰间的思柔,决定让她学些东西了。
晚饭后诸母说起安哥儿的事情红了眼眶,诸贺之让秦姝带着孩子回去,他安抚了诸母几句离开。
芙蓉怀孕快六个月时,夜里做了一个噩梦,惊吓间不小心从床上滚了下去,惊动了整个诸府,不等大夫请来,她小产了一个已经快成型的男孩,芙蓉得知后哭得晕过去。
秦姝让管家带着未成形的孩子葬在言哥儿的坟墓旁,芙蓉得知后死活不愿意,哭着闹着像是失了魂的人,说是让孩子葬的远远的。
秦姝看她失魂落魄的模样依了她的要求,让管家找一个好一点的地方把未出生的孩子埋了,至于芙蓉提出的给生哥儿移墓,不只是秦姝不同意,诸母千万个不同意,还把芙蓉臭骂了一顿,她才安静下来。
“芙蓉这孩子是受了刺激了!”诸母叹了口气说“生哥儿走了没多久,这肚子里的孩子又没保住,哎,这两年我们诸府这是怎么了?”
秦姝沉默了一会儿说“等她身子调养好了孩子还是会有的,娘也不要太担心,小妹来信让娘去京城一趟,娘怎么看?”前些天诸小妹让人带了一封信过来,十个字就有一个错别字,她勉强读懂了她的意思。
“这孩子都有孩子了还没个脑子,让人一点都不放心,你们一大家子在这儿,娘怎么走得开。”诸母不高兴的说“跟她回个信,她若是真有孝心就不应该让娘一大把年纪跑来跑去,让她自己回娘家看看!”
秦姝点头准备给诸小妹写信时委婉一点,免得被林文明看了觉得她们蛮不讲理。
“芙蓉这身子得好调理,你让厨房把笼子里的那只鸡杀了给她补补身体。”诸母原本是留着那只母鸡准备等她生辰那天宰了的,现在看来留不住了。
诸母都吩咐了,秦姝手脚利落的让厨娘宰了鸡去毛,她自己找了一支人参出来,让厨娘炖了给她喝。
鸡肝,鸡心重新炖了一盅给诸母送过去,她是长辈,府上的鸡鸭内脏都是她吃的。其他人都不能动筷子的。
秦姝吩咐下去,让夏兰好好照顾着,她回去给孩子喂了女乃,瞧着他笑眯眯的脸,秦姝心疼的亲了亲他的脸“安哥儿,娘会好好疼你的,不让你觉得委屈。”
安哥儿吐了吐舌头不知忧愁的用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她,孩子越长大一双眼睛越来越像她的眼睛。诸贺之瞧着也说和她很像,他对这个孩子也是格外疼爱,每天从衙门回来都会抱抱他,和他说话。
文州的冬天来临时,诸贺之让衙门里的人去修建文州河,不少农民自愿出力修建,文州河不发水,不冲毁堤坝享福的还是农民,他们的田地不被洪水冲毁淹没,庄稼长得好,收成也就好了。
诸贺之这个文州城的州长官得到了百姓们的爱戴,因为他的到来,开头修建堤坝,弹劾贪官污吏,真心实意的为百姓效力,百姓们的眼睛也是雪亮的,自然知道尊敬他们。
至少诸母出门时得到了不少人的尊重,这是她来了文州快十年了感受到的,想起刚来文州的人生地不熟,诸母发现在文州一直生活下去也不错。最大的好处大概是诸家那些穷亲切不会每到过节就把他们家当成金库。
腊月时文州也开始下雪了,雪下得不大,飘了几片,地上还没白就天晴了,尽管这样府上的三个孩子还是很高兴的,不怕冷的站在屋檐下伸出小手遮住飘落的雪花,她们喜欢听秦姝见京城的积雪,对于京城她们很向往。
对秦姝来说,她觉得在文州生活自在些,除了又是惦记莲姨娘以外。前段时间秦老爷送了一封信到文州,让她回去看看莲姨娘,今年他们二月他们长水痘的时候,京城不少人也长了水痘,她的妹妹也没了。
秦姝怀着孩子自然不能会京城,她写了一封信说明自己的情况并且劝慰莲姨娘保重身体,等她身体好了些就回京城看她。
她生产后身体不好自然不能动身,后来发现安哥儿的隐疾,自然动不了身如今是腊月,年关将至,她是不会去京城的。
心里最大的抵触是她不舍得几个孩子,生怕她回去一趟,回来发现孩子们出了事情,她再也承受不住另一个孩子的离开。
对莲姨娘,她只能愧疚了,她实在是丢不下几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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