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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安哥儿再聪颖,他也只是一个三岁多的孩子,秦姝和他边玩边说话,她说话的声音很忙,好让他看嘴型看得更清楚一些,这样一来,秦姝每天会花很多时间和他说话。
每天说每天说总会有语穷的时候,为了更好的让他记住她的嘴型,秦姝每天把要说的话重复几遍,或者翻出诗经读给他看,一遍一遍的读给他看。
秦姝让园子里的人和安哥儿说话时故意放慢语速,这样他就可以看得清楚。
几天下来,秦姝早上起床发现自己的嗓子干干的,知道是这几天一直说话伤了嗓子,让厨娘炖了冰糖雪梨汤。
她一个人的份是不够的,她让做娘多做一些给诸母送一碗过去,又给诸贺之留了一碗,其他的都是他们几个喝了,恒哥儿吃了早饭出去,秦姝让夏兰端两盅过去,一盅是给先生的,一盅自然是给恒哥儿的,剩下的雪梨汤就是他们自己的了。
安哥儿不让女乃娘喂他,他自己搬了一张椅子放在他娘身边坐着,一勺子一勺子的喝着雪梨汤。
秦姝看他喝得干干净净,笑着把自己的倒了一半给他喝,安哥儿笑着仰头,动了动唇“谢谢娘!”
他说得很慢,虽然没有声音,秦姝看明白他说什么,感动的热泪盈眶,抱着他的头,与他面对面“安哥儿,你要乖乖的学习,娘知道你说谢谢娘,娘很高兴!”
其他人听了愣了一下,思柔凑过去捧着他的脸说“弟弟弟弟,叫姐姐!”
“哎呀,姐姐你说的太快了!叫二姐,安哥儿叫二姐,二姐给糖你吃!”
安哥儿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凑在眼前的几张脸,咧开嘴笑了,秦姝抹着泪看着围着安哥儿的几个孩子,心里有一种特别的成就感。
诸贺之一回来秦姝秦姝就把这件让她特别成就的事情告诉了他,春兰端了一碗冰糖雪梨汤上来,他道“那就好,你的苦心没白费,安哥儿这孩子没辜负你的心意!”秦姝笑着点点头,容光泛发的,让诸贺之有一种他们初见时那种心跳的感觉。
耳根子微微发热,他掩饰的喝了一口汤水,微甜的清香,他皱了皱眉“这是什么?”
“冰糖雪梨汤,对嗓子好的!”秦姝瞧着他的模样,问“不好喝吗?”。
“还好!”诸贺之又喝了两口,问“谁身体不舒服了?”
秦姝笑了一下说“早上起来嗓子有些干疼,就让厨房多做了些,你多喝点。”
他实在不怎么喜欢这个微甜的味道,看她那么高兴,诸贺之不想扫了她的兴致,笑着全都喝了。
接下来的时间秦姝越发的努力了,每天都让厨娘准备冰糖雪梨汤,诸母喝了几天算了算账,觉得这么喝下去实在没那么多银子花啊,不说冰糖,当是这雪梨就不叫贵了,现在是春天,雪梨本来就稀罕,她一天一做就是一大锅,诸母实在心疼。
她特地去了秦姝的园子,秦姝正在园子边晒太阳,边拿着诗经对安哥儿一字一句的念着,他看得很认真,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的嘴型。
秦姝瞧着他的眼睛有些发红了,说“好,我们休息一会儿,安哥儿找姐姐们玩一会儿吧!”
安哥儿笑着点点头没,自己从椅子上下来去里面和姐姐们一起出来放纸鸢。
诸母走过去在安哥儿坐过的椅子上坐下,春兰端了一碗冰糖雪梨汤过来,秦姝把冰糖雪梨汤给诸母,诸母摇摇头对春兰说“白水就行了!”
秦姝也不强求,喝了一口汤水,吃了两块雪梨问“娘这会儿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吗?”。
“听说安哥儿能看懂说话的嘴型?”诸母笑着问,秦姝点点头,诸母接过白水喝了一口说“也难为你教导他连嗓子都哑了,总算有些起色!”秦姝笑笑没说话,诸母又道“你这样不顾自己的身体娘看着也心疼,你说喝点冰糖雪梨汤对嗓子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最好的还是你每天少对着他说话。”
“这样对你好对安哥儿也好,他一直盯着你,也伤眼睛!”这倒是,秦姝被一语惊醒梦中人,难怪她觉得这几天安哥儿的眼睛总是红红的,想必是用眼睛时间太长了,本来就有隐疾,这眼睛若是再伤了,那可不是天崩地裂了。
秦姝突然惊醒,随即后怕的让春兰带安哥儿过来,她左右瞧了瞧,问“安哥儿,告诉娘,你的眼睛疼不疼?”
安哥儿看着他摇摇头,无声的说“娘,不疼!”
“那就好!”秦姝模了模他的眼睛,说“去玩吧!我们下午再学习!”安哥儿点点头,对着诸母笑了笑又去玩了,秦姝扭头感激的对诸母说“多谢娘提醒,以后媳妇会记住的,不让安哥儿伤了眼睛!”
“记住了就好!”诸母叹了口气点点头,看着他们在园子里玩纸鸢,蝴蝶纸鸢飞得高高的,诸母看着高兴,秦姝让春兰拿些零嘴出来,和诸母边吃边看着几个孩子玩闹。
诸母回去后这才想起来她过去的真正目的,转念一想,等晚上他们过来用饭再跟她说说关于节约银子的事情,就算有一座金山也不够她这么花费的!
秦姝下午和安哥儿说了一会儿话,让他和姐姐们一起练字,他拿毛笔的手势不对,她就手把手的教他,教他写自己的名字。然后指着三个字说“诸,恒,安,就是安哥儿的大名!”
安哥儿的手在名字上指了指,学着她的口型无声的说“诸,恒,安,安哥儿的大名!”
“嗯!安哥儿真聪明!”秦姝笑眯眯的模了模他的头说“安哥儿自己联系写一下,娘教得那样。”安哥儿点头在白纸上捏着比他手指头还粗的毛笔写自己的名字。
秦姝检查一下三个女儿的功课,见她们都挺认真的,也就不打扰他们,她把自己的绣活拿出来坐在一旁缝补衣服,诸贺之的一件衣服有些破了,她给缝缝。
天擦黑时诸贺之回来,几个孩子缠着他说了一会儿话,秦姝让他进去换衣服,她带着几个孩子在外面,询问了一下恒哥儿的功课,秦姝看着来福手里的东西,有些意外,又有些惊喜,诸贺之换了衣服出来,见她已经打开外面那一层包裹着的布了,笑着说“在店铺里看见出售的,想起你会弹琴,就买回来了!”
秦姝模着琴弦,手指有些颤抖,她已经好些年没模琴弦了,轻拈慢帛了几下,琴音铮铮,音色似乎比她已经用得拿一把琴更好,她抱在怀里心里欢喜不已,笑着扭头不确定的问“是买给我的吗?”。
诸贺之点点头,笑说“要不要弹一曲?”
秦姝一些不好意思的说“好些年没模了已经不记得曲子了!”
“不着急,等你以后想起来了给我们弹一曲吧!”诸贺之也不强求,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人的忘性很大的,就像他看一本书,隔段时间不看会忘记里面的内容。
秦姝点点头,用布重新包裹好,瞧着几个孩子看稀罕物一眼的看着她怀里的琴,她笑着说“等娘熟练了就教你们弹琴好不好?”
“好!”三个人欢喜的应声,安哥儿拉着秦姝的袖子仰头,无声的说“安哥儿也要!”
“好!安哥儿也学!”秦姝心里有些酸苦,再优美婉转的曲子他也听不见感受不到,就算是她想教,他也感受不到,他的世界是一片无声的世界。
她收好琴出去,诸贺之已经抱着安哥儿两人面对面的说话了“安格尔今天学会了自己的名字,真聪明!”
安哥儿点点头,笑眯眯的动了动唇“娘说明天教安哥儿写爹爹的名字!”
“哦!那安哥儿得认真学了!”安哥儿点点头,看见他娘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晚饭因为诸贺之回来吃,总是比中午丰盛一些,晚上做了一条红烧鱼,诸贺之喜欢吃鱼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事情了,一个月饭桌上就有五六尾鱼。
今天他给自己买了一把琴,秦姝自然要投桃报李,她不好给诸贺之一个人夹鱼,诸母是长辈,她喜欢吃鱼头,秦姝把鱼头夹给诸母,诸母笑着装下,她这才光明正大的给诸贺之夹了一块鱼背肉给他。
诸贺之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挑刺吃起来。
她给恒哥儿夹了一块鱼,其他四位孩子已经抬头盯着她了,每次都是这样,只要她给谁夹了,若是少了谁他们一定有意见的。秦姝一一夹过去,饭桌上的人都有一份了,她这才给自己夹了一块,挑了刺给安哥儿,把他那一块放在自己碗里,安哥儿还小,使用筷子都不怎么灵活。
饭后,诸母让秦姝留下,秦姝知道有话要对她说,她让春兰带着孩子们回去,诸母没让诸贺之留下,他也一起回去了。
秦姝等他们离开后,问“娘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娘让你留下来是想跟你说说,娘不怎么喜欢喝那个冰糖雪梨汤,明天你可以少煮一些,毕竟冰糖和雪梨不当季,如今挺稀罕的。”
秦姝听出了她的意思,点点头,说“媳妇记下了!”她想,今天上午过去也是为了说这句话吧!
她暗暗叹了口气,对于她的抠门,自己应该很习惯的了,为什么她还是觉得有些生气了?
诸母见她这么痛快的答应,笑了笑说“娘反正也不喜欢喝,端过来也浪费了,你嗓子不好喝点没关系,思柔她们还是小孩子,嗓子又没事,别娇惯了!”
“是!媳妇明白了!”秦姝在心里叹了口气说“娘,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嗯!你带着几个孩子也累了,回去早些休息吧!”诸母慈爱的说,秦姝点点头离开。
她回去后,诸贺之好奇的问“娘让你留下来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秦姝敷衍一笑,让阿杏准备热水,她给几个孩子洗洗脸,让她们玩一会儿睡觉。
听她这样一说,诸贺之也不多问,认为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在他看来或许真的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所以秦姝不想把她和诸母之间的矛盾说出来给他听,让他夹在中间为难,让他觉得自己是斤斤计较的人。
第二天厨房还是做了一大锅的冰糖雪梨汤,买冰糖和雪梨用的银子,秦姝自己除了一大半,让管家报给诸母的是她一个人的分量。既然她不乐意出银子,她自己出钱给孩子们吃,她一个人是吃不了独食的。
月底时,诸母收到一张大账单,玉器轩的老板拿着一张账单上门,上面有诸贺之的手印,是他在玉器轩买下琴的账单,诸母一听银子差点晕过去,她以为一把破琴撑死也不过十两银子,谁知道老板说要了六十两银子。
诸母看着拿着账单手抖啊抖的,让婢女去吧秦姝叫过来。
秦姝得意是那把琴的银子,心中暗喜了一把,去了诸母的园子,朝她福了福“娘找儿媳?”
“嗯!你来瞧瞧这账单上面是不是写着六十两纹银?”秦姝接过去一看,点点头,诸母说“这一把破一把琴值六十两纹银?”
“娘你是不知道,这六十两纹银已经算是便宜的了,有的琴可是价值千金还求不到呢!”秦姝知道她又心疼银子,笑着说。
诸母眼角抽了抽,那么贵,还不如去抢,她黑着脸看着秦姝手里的账单不动,秦姝在她身旁坐下也没做声,让袁妈妈给掌柜的上茶,她自己要了一杯喝着。
掌柜的一杯茶下肚,说“老夫人,夫人,诸大人上次在小店里说,这银子到了月底找老夫人要。小的这才月底来的!”
诸母笑了笑点点头“我知道!”
掌柜的闻言,眼里冒了希望的光芒,见诸母没有拿银子的意思,他又坐下了。袁妈妈看他杯里空了,给续了一杯茶水。
秦姝不动声色的喝着茶所,事不关己的看着手绢上的杏花,花瓣一片一片的数来数去。
不知道数了多久,诸母见她没有拿银子的意思,又见掌柜的欲言又止的模样,心知今天这笔银子是她出定了,想想一把破琴就要六十两银子,她好不容易存着的一点小银库去了大半,她心疼,肝疼,肉疼了。
看了秦姝一眼,脸色不好的起身去里间拿银子。
掌柜的看她动身,暗暗松了口气,这笔账有望收银子了。
秦姝看了诸母的背影一眼,松了口气,与诸母作法,耐心是必须的,不然她肯定很乐意她出这一笔银子。六十两纹银不是小数目啊,她还没那么富裕,家里的进出都在她手上,她只有每月的月钱,加上在京城的那点租房,上次回来银子花了不少,她现在手上根本没什么大钱。
半响,诸母拿着银子出来给掌柜的,掌柜的客套后离开,走出了诸母的园子询问小厮哪有茅房,他要去小解一下,喝了三杯茶,就是牛也撑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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