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围绕着着名的维多利亚海港盘旋三圈,伴随着巨大徐徐下降。
每一次从舷窗处向下审视***阑珊的都市,范淮东都会感到一股亲切留恋的情感浮荡在心头。而他身边的康宁始终脸带微笑,泰然自若地翻阅着机上提供的报刊,并没有初来乍到的新奇和激动。
上午,康宁和范淮东从琅勃拉邦乘车赶到万象机场,从万象机场飞到曼谷,又在曼谷机场内等候了一个多小时,才坐上泰国航空公司直飞香港的航班。等到达香港国际机场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四十分了。这数千公里的辗转几个小时就完成了,不得不让人感叹现代交通的先进快捷。
走出位于大屿山赤鱲角的庞大国际机场,一阵寒风让范淮东缩起了脖子。下午还在只需穿件短袖就觉得很畅快的曼谷,晚上到了温度只有十六度的香港,这一巨大的反差,再加上强烈的海风劲吹,的确让人一下子难以适应。
范淮东看到走在身边的康宁一身长袖休闲运动装,身材挺拔健美,毫无寒意,走在人流中如鹤立鸡群般清爽自然,引来无数美女欣赏的目光,嘴里不禁嫉妒地唠叨起来:“和你走在一起真吃亏,别人都不拿正眼瞧我,所有的焦点都聚集在了你身上。天啊,这样下去,连妞都泡不到,真是失策啊!”
康宁深知范淮东的性情,笑了笑也不以为意。反而伸手接过范淮东手里提着的旅行箱,以减轻他地负担。
说来也很有意思,康宁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大男人的行礼竟然和女孩子一样多,范淮东身上除了不离身的笔记本电脑之外,还挂着两个昂贵的法国产旅行包,整个人显得十分臃肿累赘。
两人乘坐出租车,经青马大桥来到湾,然后一路向南,途径葵涌、旺角。到达了九龙城。
康宁还来不及打望着名闻世界的着名商业区,车子就穿过海底隧道进入了香港岛,最后穿过繁华的中环,到达了香港政府大球场东面的龙华花园。范淮东的家就在这里。
一路上,范淮东不停地介绍街道两边的景致,言词间颇以香港人为荣,末了还对康宁摇头感叹说。争取春节后在半山区买栋别墅,也好风光一把。
康宁自然知道半山区地别墅在香港人心目中的份量,笑了笑建议范淮东要买就买最好的,最好让人一看就难忘。
康宁的话把出租车司机吓了一大跳。他从后视镜里看了几眼后座上地两人,心想这两个连私家车都没有的年轻人,不会是发烧把脑袋烧糊涂了吧?
范淮东的这套跃层公寓环境和装修都不错。在寸土寸金的香港。能在这个高尚住宅区拥有这么一套一百二十多平米地房子。已经能证明他的能力了。
洗完澡,换上一身休闲装的康宁。自己动手泡了杯乌龙茶,站在凉风习习的十一层高楼宽大地落地窗前,惬意地欣赏着远处维多利亚湾***阑珊的迷人夜景。
身穿咖啡色大浴袍的范淮东重重地坐在客厅柔软地长绒沙发上,捧起茶几上康宁提前为他泡制地一杯热气腾腾地香茶,心里感到暖乎乎的。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范淮东真正接触康宁以后,在感受到康宁人格魅力地同时,似乎总能感受到他身上那种淡淡的似乎无时无刻不在的友情随时都包围着自己,每次都让他觉得惬意舒服,还有一丝微微的感动。
范淮东对着康宁的背影大声问道:“阿宁,刚才在机场旁边的商铺里怎么不买两套厚点儿的衣服,你就穿这套阿迪达斯运动服冷不冷啊?不然我们一起吃过晚饭,就到九龙那几个商厦逛逛?”
康宁回过头来,笑着向范淮东摇了摇头。他瞥了一眼放在茶几上的子母机电话,似乎想起了什么,快步回到沙发上坐下,放下手中的茶杯,一面拿起话筒用灵巧的手指单手拨号,一面说道:“我的身体好,穿这个足够了,而且我带的换洗的衣服也有,没有必要去浪费时间。反倒是你,我觉得你该加点儿衣服了。不是我说你啊,东哥,你这体格也太差了吧,这么多弟兄里面,就数你的身体缺乏锻炼……等等,我家老爷子的电话通了……”
“……爸,是我,你和老妈身体还好吧?”康宁笑着打起了招呼。
康济民洪亮的声音传了过来:“都很不错!你在哪儿?这次通话的效果清晰多了。”
康宁笑着道:“我说了你可千万别生气啊,我刚从曼谷飞到香港,现在就住在阿东的家里。老爸,你就放一万个心吧,我这可是实打实的泰国公民护照,免签的。”
另一头的康济民明显愣了一会儿,随即厉声问道:“你这小子,没事跑到香港去干吗?”
“谁说没事的?有事,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事!我和阿东几个准备在香港成立一家贸易公司,往后琅勃拉邦药厂销往国内的几十种药,全都交给这个新公司来操作,现在维持的这种贸易方式也实在太乱了点儿。再一个,爸……我有求于你呢……”康宁一口气回答完,最后吞吞吐吐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康济民不高兴地回答道:“你是不是又在打你两个师兄的主意了?这可不行,我们这边几个药物研究所都被你们挖走十几个人了,几个好苗子也让阿东和阿伟高薪骗走,你还想不想让你老子干活了?”
康宁哈哈大笑:“爸,看你说到哪儿去了?不是这事儿!好吧,我就明说了,你们的那几种新药不是快公开上市了吧?我想请求你帮帮忙,把港澳地区的代理权给我们。行吗?”
“这事……不行啊,这可是大事,需要集团决策层所有人一起商量,我现在可不能答复你!”康济民慎重地回答。
康宁一听不干了,立即狡猾地转移了话题:“老爸,前段时间老挝上寮地区很久都没有下雨,旱情非常严重,琅勃拉邦药厂与南方集团签订地七种中药原料的供应合同恐怕执行不了,最多能保证这个月
约执行。好在下个月就是二〇〇二年了。这份合同终正寝的时候,就算你们要货,也需要重新签订一份新的合同。不过既然你们不愿意把代理权给我们,我打算自己开发几种新品种。估计半年之后就能与你们南方集团好好竞争一下了,说不一定到时候这批中药原料我们就自己用了,哈哈!”
“小兔崽子,你竟然敢威胁我?老子这里可是组织了上百名国内顶尖的医学和药理专家花了一年多时间。才弄出这几个玩意的,就凭你们那个刚上道的研究所就想超越我们?门都没有!哼哼,想拿药源来要挟老子?我不管你干旱还是洪水,你小子要是敢少卖给老子一斤原料。老子立马和你月兑离父子关系!”
康济民的声音中气十足,让坐在康宁对面地范淮东听得清清楚楚。听到康济民的话这么有趣,他捂着大嘴直笑。
康宁见老头子发威了。只好软了下来。低声下气地苦苦哀求:“老爸。你别生气,我这不是还在和你商量吗?我知道现在上百个国家的代表都蹲在北京卫生部门口等消息。也知道你们集团公司的压力很大,可我又不是说要你们全世界地经销代理权,我们只要港澳地区和老、缅甸的代理权,就这么点儿小事你还不支持我?这样吧,我们把琅勃拉邦兄弟药业公司的广西代理权,无偿地送给你们集团下属的销售公司,也算是我们地诚意了。你和师叔他们军区后勤部的哪个将军好好商量一下,完了到香港来走上一圈,顺便签订明年的新合同。再说了,这么长时间没能见你老人家一面,我心里实在不是个滋味,最好你把我妈也一起带来,都是公费旅游,多方便啊?”
电话另一头的康济民犹豫了好久,才对自己地儿子低声吩咐:
“你明天把你们新公司的意向书传真过来,还有琅勃拉邦公司对你们新公司的授权证明材料也不能少。等会儿我和其他几个股东商量一下,三天内给你答复。这事儿不管成不成,我都想和你妈去香港见你一次……对了,如何与你们联系?”
康宁将范淮东写下地香港手机号码念给康济民,确认后低声说道:“爸,把我两个儿子也一起带过来吧,他们地妈妈如果愿意,也一起来好了,我们一家人也该好好团聚一下了……”
“唉……这事弄地……等会儿我和小芳、小静商量一下,再给你答复。行了,你小子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香港,要是弄出什么事情来,老子立马过去撕了你!”康济民说完,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把这通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的范淮东惊讶地对无奈摇头地康宁问道:“我接触过几次老爷子,每次他都非常好说话啊,怎么和你说起话来就这么生猛火爆?这副脾气倒是很像我们社团里的泉叔,谁都怕他。”
康宁苦笑着回答:“奇怪吧?你还没见过他一巴掌把我打飞几米远,我满嘴喷血呢……快点儿换衣服出去吃东西,我都快饿坏了。”
范淮东张大嘴巴愣了好久,才匆匆跑向过道边上的大衣柜,一边换衣服,一边一惊一诧地感叹:
“……不会吧!?我听穆臻和阿陈几个说,这个世界上恐怕没几个人是你的对手了,可连你都被你家老爷子一巴掌打飞了,那老爷子的功夫和脾气该多么可怕?这也太强了吧……”
晚上九点,走进铜锣湾着名夜店“南蛮亭”的康宁,看到餐馆豪华的装修和静雅的布局,心中感到暗暗惊讶。
到了这个时候,餐馆里竟然还有八成以上的人在大厅用餐,不得不让人感叹香港夜生活的多姿多彩。
跟随轻车熟路的范淮东来到一个临街桌子旁坐下,康宁随意点了份一百二十港元的阳春面,范淮东见状摇了摇头,对侍者叮嘱了几句,就和康宁低声聊了起来。
“阿宁,你该多点一些,这里的菜品味道相当不错,与台湾风味的‘欣叶’、兰桂坊的老店和尖沙咀的靓靓面店有得一比。演戏的黎名、舒琪、伍永薇和吕放他们常来这里,许多富商和高级白领对此也是情有独钟,等会儿你试试就明白了。”范淮东旧地重游,高兴地向康宁介绍起来。
康宁笑着问道:“你以前是不是常来这里啊?”
范淮东点了点头,随后环视了一下四周,颇为伤感地叹了口气:“社团没有没落之前,我们许多弟兄都喜欢到热闹的地方玩通宵,那时候我们社团势力很大,许多人都给面子,走到哪儿都风风光光的。后来就不同了,回归后我们十四分成了七八个社团,各人都有了各自的名号,许多弟兄都翻脸抢地盘火拼起来,我还算好的,一直跟着徐哥混,各个社团因为徐哥的好名声和暗中的实力,都给我几分面子,再加上我这人除了喜欢女人外也没别的野心,与各帮派社团的关系还算处得可以,唉……不说了,东西来了,吃完饭我带你出去好好转转,香港的夜生活还是挺有意思的。”
一顿迟来的晚餐,果然如范淮东说的一样鲜美可口,无论是份量还是色香味,都恰到好处,特别是三百五十港币两串的烧安格斯牛肉,更是令人回味无穷,不过两人一顿便饭就花掉了一千八百港币,这昂贵的价格也让康宁看了暗自摇头。
饭后两人来到了九龙尖沙咀麽地道半岛中心,中国城夜总会气派非凡的大门出现在康宁面前,闪烁的霓虹流光溢彩,各种高档豪华车辆络绎穿梭,远远就让人忍不住驻足流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