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在邦桑进行的四个特区第二次联盟最高会议继续讨论了军事合作的议题。
康宁部以其较高的战斗力和相对完善的各级培训制度,成为了三个特区争相学习的榜样,在众多友军高级官员的恳请下,第四特区副总参谋长刘海澜不得不将自己的军队建设经验详细地进行了介绍。
会议进行到一半时,康宁的警卫团团长阿彪悄悄地走到康宁身后,低声耳语几句,便悄然离开。
康宁眉头紧锁,神色非常严峻地低下了头,紧张地思考着这突如其来的情况。
思考片刻,康宁果断地站了起来,示意会议停止:
“各位,我这里有件非常重要的情报要向大家通报一下:根据我方获得的最新情报显示,三小时前,在腊戌南面一百七十公里的景隆县境内突然发现了一股行迹诡异的特种行动分队。这支归属不明的部队沿着支流自南向北潜行于政府军与第二特区驻军之间,据初步估计,这股训练有素的特种分队不下于十五人,由于当地的地形条件复杂,同时距离我们的观察点太远,目前还无法准确地判断出对方的身份。”
众人大吃一惊,全都望向了鲍有祥一系的军官。
作为第二特区的主席,鲍有祥自然对手下军队的去向了如指掌,他转向身边的佤邦联军参谋长魏雪岗问道:“这不是目前我们一师的防线吗?对面是政府军的那个部队?”
“对面是政府军中部军区三十七师地防线。”
魏雪岗说罢,皱起眉头沉思了片刻,有些惊惧地道:“如果这个情况属实。这股部队恐怕已经接近了当阳境内……我立刻去通知一师全面戒备。”
随着魏雪岗大步离去,堂中众将校随即议论纷纷。刘海澜虎目一转,向丁英、鲍有祥、彭家生等人颔首表示歉意。随即也快步走到门口,与待命的机要参谋一行穿过庭院,来到了停车处。
此刻,通讯车上严阵以待的两个参谋人员立刻向刘海澜通报了情况:“战略局地七人侦查小分队最新报告,对方在距离当阳城四十公里左右的当阳河与萨尔温江之间的区域停止了前进。分成两个小组对周围进行戒备,似乎没有继续前进的迹象……”
说到这里,其中一个参谋指着一旁手提电脑上的电子地图,确认了闪着黄色光芒地小点的位置:
“看,就是这里,旁边是人迹罕至、莽林覆盖的百障山,东面和北面地形复杂,重峦叠嶂,因为毒瘴和毒物的原因,我们的人都从未敢进去过。除了南面和西面有一条狭窄的小道通行外,根本就无路可走,对方身份目前无法确认。刘海澜看了一眼腕上的军用表,转向电子地图低声问道:“我们小分队的负责人是谁?”
“战略局特勤大队二分队长冯格。十分钟后,小分队将会进行例行汇报,目前大本营指挥中心的刘长河局长和战略局的傅玉鸣局长已经到位进行联合指挥,陈总和梁山将军已经获悉。目前正紧急赶回大本营。”另一位年纪相对较小地参谋低声回答。
刘海澜左手托着右手的肘部,右手捂着下巴。疑惑不解地自言自语:“嗯……他们怎么会停止前进呢?十五人停在这个位置,到底想要干什么……”
百障山是缅北一条环境险恶的山脉,位于萨尔温江与支流当阳河之间,东西宽十八公里,南北长三十公里左右。
数百年来。还从未听说过有谁敢于入内。附近居民中流传着这样那样的诡异传说。每到雨季山洪暴发、大雨方停,烈日当空之际。这片绿茫茫的林海就被一层轻纱般的毒雾所笼罩,随即雾气越聚越浓,经久不散,似乎所有的一切均被迷雾所吞没,没有动物地身影,也没有百鸟的啼鸣,异常地诡异。
冯格匍匐在距离当阳河两公里左右的百障山下,已经两个小时了,六个队员散布在他周边二十米的范围内,始终保持着高度的注意力由于对方行动极为谨慎,而且动作非常的迅速,冯格小分队至今仍然不敢过于贴近,只能在一千五百米外悄然无声地尾随,加上丛林密布,道路崎岖蜿蜒,几乎无法从望远镜中捕捉到对方身影,因而直到现在为止,也无法确认对方身份。
此时看到对方停止前进,分组散开,冯格哪儿能放弃这个难得地良机?他长长地出了口气,默默端着望远镜,透过茂密地草丛,遥望西面的河岸。
壮硕如篷盖地大青树下,一个宽阔的背影正依在树干上,手拿望远镜,冷静地观察对岸的地形地貌。从他的山地迷彩服上,看不到任何的标志,宽延软边丛林帽上,也没有丝毫能够显示其身份特征的标识。
冯格又观察了好久,感觉对手身上穿着的很像战术背心,肩膀上小巧的单兵用无线电,很像是美军特种部队的装备,但是一时间又不能确定。
冯格放下望远镜想了想,对身边的队友做了个隐蔽的手势,自己从草丛中缓缓地爬了起来,弯腰快速前窜数百米,到达树丛的土包后,这才悄悄地抬起头,拨开草丛,拿出望远镜继续细细观察。
这时镜头中,突然有个敏捷而又壮实的身影接近大青树下的观察者。两人低声交谈,并拿出一张小型地图铺在树根下,摆弄着手中的小仪器,像是在商议什么。
后来突然出现的这个人,蹲下之后随手摘下了帽子,一面擦着额头上的汗。一面对身边人低声说着什么。
冯格从镜像中那人地手掌、肤色和牙齿,终于确定了一个重要信息——这是个黑人!
什么军队里会有黑人?冯格心中豁然开朗,所有的谜团在这一刻烟消云散。清楚地意识到了对方的身份:
在整个东南亚,除了美军散布在泰国、菲律宾等国地军事基地之外,恐怕再也没有哪个国家接纳黑人从军了!
看到蹲在地上商议的两人折叠好地图站起来,冯格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通过耐心的观察。他终于看到了对手身上的部分武器:黑人解下的M224六十毫米迫击炮历历在目,脸上涂满迷彩色地白人提起一支装有榴弹发射器的MA2步枪快速背到身上,轻轻拍了一下同伴的手臂,随即走进北面的树丛,黑人的身影也很快绕过大树,走向了河岸。
冯格潜回到队友们身边,立刻通过单兵无线电向大本营报告了最新发现,并请示下一步行动。
五分钟后,傅玉鸣的命令传来:原地监视,切勿暴露!
前方的信息很快就传递到了刘海澜处。听说这股神秘的部队是美军的特种部队时。刘海澜立即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立刻大步走向院子里地会议室。
尚未踏进门口,就听到一阵怒骂声。刘海澜有些惊讶,不知道这边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快速来到康宁身边坐下,低声一问,才知道对手已经发起了袭击,在腊戌东南方二十七公里第二特区和政府军的对峙点。一个班的佤邦联军惨遭杀害,附近小村数十村民无一幸免。连几岁大的小孩子都没有放过……最要命的是,相邻三公里的两个哨所竟然没有听到一声枪响!
刘海澜立刻将情况向康宁进行了汇报:“……如此看来,对方绝对不会只来这十几人,刚刚发回的消息是那十几人还在原地停滞不前,不可能出现在北面五十多公里外地腊戌东南方向。如果我判断不错的话。当阳南面地这十几人。很可能担任接应任务。”
康宁快速向刘海澜耳语几句,刘海澜点了点头。再次起身离开会场。
眼见着会场依旧闹哄哄的,康宁皱紧了眉头,站起来猛击了三次掌。等大家安静下来,把目光全部焦距于他身上时,康宁大声说道:“各位请冷静下来,根据我们收到的最新消息,当阳南面的十五人小分队还滞留在原地。这支特种部队全副的美式装备,而且这十五人中有黑人也有白人,因此我们判断,很可能是美国地军队或者是属于某一方势力地雇佣军。因此我们现在不能激动,更不能一口咬定是对面的政府军所为,刚刚结束第二次谈判,中央军政府和我们几个特区已经达成了停火地协定,而且现在缅甸南部的**暴乱尚未完全平息,政府军内部也正在进行自我清理,现在哪儿有精力来挑衅我们?我认为这里面绝对有阴谋,因此大家不妨设身处地地想一想,要是政府军与我们之间战火重燃,谁将在其中受益?又是谁不愿意让我们停下来?”
众人顿时彻底地安静下来。康宁对鲍有祥建议道:“鲍叔,建议你的一师和下游的二师全体官兵立刻进入战备状态,并联系对面的政府军,或许就能从中发现点儿什么。如果政府军否认,就请他们协助封锁沿河口岸,我觉得这伙凶手很可能不会善罢甘休,达不到挑拨的目的,也许他们会再接着干下去。”
“阿宁,你说得有道理!”鲍有祥对身边的魏雪岗命令道:“传我的命令,沿线官兵立刻进入战备状态!并让一师立刻与政府军进行联系,没有我的命令,绝不能轻举妄动!”
“明白!”
丁英见状,略作思索,也对身边的龙岩低声吩咐:“立刻传令回去,我军也立刻封锁防线,千万不能有丝毫大意,给人以可趁之机!”
龙岩点了点头,立刻离开会议室。
鲍有祥见状,对身边的将校逐一吩咐,要求全军行动起来,全线警戒。只有彭家生部由于自身处在丁英部和鲍有祥部的中间,只有一个小小的五象岭地区与政府军接壤,因此只要提醒一下自己的五象岭驻军配合行动之外,没什么太多的忧虑。
肖友明打开副手递上来的地图,众人立刻围上去紧张商议。康宁盯着地图一言不发,冷静思考,对众人的意见充耳不闻。
良久,康宁在大家的询问下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各位,我觉得这事儿非同一般,要不是前期发现异常后提醒了一师,也许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惨案发生。从遇难官兵和民众那里传来的消息,似乎很像几年前那些残忍的缅族武装分子所为,可为什么在我们与政府军的停火线中间偏偏出现外国武装人员呢?这些人蹿到这里来究竟要干什么?政府军有这样的能力无声无息地杀死我们这么多人吗?各位千万别忘了遇害的哨位两边三公里内都有我们自己的弟兄,因此对手一定是非常精锐强悍之辈!所以我就在想,无论多么艰难,也要弄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丁英问道:“阿宁,你的意思是不是想要抓住这些人?”
康宁点了点头:“不错,尽管很困难,但我们不能让这些人跑了,哪怕只抓到一个,也能把事情弄个清楚明白。现在天色临近傍晚时分,敌人肯定逃不远,或者他们就根本没想到要逃,我已经让海澜通知家里立刻与景栋军区取得联系,请求政府军严密封锁当阳以南的所有道路和河道,同时我们的两个特种作战分队也已经派出来了,估计七个小时之内将会赶到鲍叔控制的南卡江与萨尔温江交汇处,鲍叔麻烦你通知一下驻地的弟兄们。如果不出所料的话,我们能够封堵住这股武装的退路。”
鲍有祥狠狠地拍了拍面前的桌子:“没问题,这样一来,除非这伙人从政府军防区溜走,想从我们这三个方向逃走,他们要长了翅膀才有可能!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如此丧心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