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的相处,梦长云早已了解恩人的古怪性格。他慌忙陪笑道:“恩兄,我的好恩兄,你别生气。我只是说说玩的。不过,要说一点都不感激那是假话,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是你救了我啊。我不再问你的名字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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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木依然面无表情,“救你的不是我,而是它。”他看向前方树林里静静伫立的高头大马,那匹枣红色的马,虽然毛色一般,确是黑木最珍爱的神驹,“如果不是它能够飞腾跳跃,将我们从乱战中解月兑出来,单凭我,我们两个是很难月兑身的。你要感激,就感激它吧……”
你还要感激还夕……我救你,只是因为我不想让还夕痛苦,不想让还夕当寡妇……
梦长云当然听不见黑木内心的低语。他心里有太多的留恋和感激,几个月积累的嵚慕和惺惺相惜之情在他胸中汹涌不息。可是碍于黑木的古怪,满腔的热忱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
“这匹马,送给你!”
两个人慢慢踱到了枣红马身旁,黑木柔情地抚模着马背上轻滑的长鬃说。
“好。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它。”梦长云不敢再说感谢的话,也不敢推辞。他知道恩人是出于真心,对于真心,任何客套话都是多余。
梦长云解开缰绳,一个飞跃跳上马背,“恩兄,那么,我们就此告辞。此去京城有好几千路呢,我就不多耽搁了。”
黑木点点头,一言不发。他想他没必要再多说什么了,该走的快走吧,梦长云跟他黑木不一样,梦长云不仅仅是大盟国的顶梁柱,他还肩负着一个家,肩负着一个迷人的妻子。
嗒嗒的马蹄声,和滚滚的尘烟里,梦长云宛如跳动在火焰之巅,绝尘而去。
黑木久久站在原地,喃喃地为他祝福,“但愿你幸福,”他自言自语,“因为你的幸福,就是小夕的幸福……”
枣红马的身形渐行渐远,直到缩成一个黑点,直到被山林阻挡,再也看不见。那嗒嗒的声音,也被淹没在沙沙的风里,最后渺无声迹。
黑木呆立原地,品味着空空的静谧。他想他没有做错,他不应该再现身去打扰爱人的幸福了。他已经狠毒地伤害过她一次,如果他再次出现,很可能对她造成更大的伤害啊!
生活中很多人与另外的人,宛如流星划过天空,擦肩而过就再也不会碰面,再也不可能续上前缘。没有谁能陪伴谁度过一生,即便是夫妻,也不可能同年同日死啊。如今,他默默保护爱人的丈夫,就是对爱人最大的保护。这就是他表达爱最贴切的方式了吧。
以后,他该何去何从?还是离开虚假的富贵,离开萧紫术,淹没在茫茫人海中吧。他无法阻止每一场非正义的战争,战争对他心爱的人对千万百姓来说是巨大的灾难,那么最起码他先不要助纣为虐吧。
山峦沉默,树林无语,黑木缓缓转身,披荆斩棘,消失在苍茫的密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