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雪一直下着,刮雨器费力地除去毛绒绒的雪片。普斯特利上校没有开自己的座车,残阳也不让他开——就在昨天夜里,普斯特利上校的儿子小盖达尔的阵亡通知书送来了,烈阳担心老朋友在雪天里,因丧子之痛走神出事故。他拉着老朋友上了自己的豪华悬浮车,望着车窗外迷茫的风雪,有些发呆。在他们的后面,还有一辆武装悬浮车护卫。
悬浮车离开公路后进入一片荒野,向着远处的一片山谷驶去,山岗、针叶林、冰冻的小湖和阴沉的峡谷一掠而过,一直来到山谷中的一座军事基地中。烈阳向卫兵出示了证件之后,进入基地,他将悬浮车泊到车位上,然后和普斯特利上校下来,进入一间巨大的厂房。
一进厂房,就闻到那股暖哄哄的机油、松香、香蕉水混合的气味,听到各种机械发出的声音,两个人的精神都开始兴奋起来,两位设计师都兴奋起来,仿佛每一个毛孔都渗透出活力。在半个足球场大的厂房里,一溜儿放了二十台最新型的第九代雷霆机甲的外壳,数十名机械师就像是工蜂般的辛苦劳动,将光脑及各种零部件、火力系统、操控系统等。
大部分被安装好的机甲又被拖到另一个更大的装配厂房里,进行进一步的安装,检验员不停地检查安装质量。他们默默地干活,有时偶然商量一下,然后又投入到紧张的工作当中。
烈阳同普斯特利上校匆匆穿过忙碌的装配车间,搭了一辆公司的专用小车,开往一排白杨树后面的厂房。那片厂区围了铁丝网,戒备森严,甚至还有警犬。他俩掏出特殊的通行证,把车开到一间巨大的平顶建筑跟前,那建筑象一个大型仓库。
普斯特利上校同警卫讲了几句,再一次出示了证件,密封的大门在他们面前自动打开了,里面灯光明亮,一台台紫色机甲正面对着他们。
“烈阳将军,一共是3000台II型雷霆机甲,可以组成一支无敌的大军,虽然同为第九代机甲,可它们的威力要比雷霆机甲I型更为强大!”普斯特利上校低声咕噜道。
他站在雷霆机甲的面前,他双手抱住臂膀,又有一股自信和自豪。他经历了雷霆机甲II型从构想、提出技术要求、纸面竞争、原型机设计制造、竞争招标、试生产的全部阶段,甚至熟悉它的每一颗铆钉。
“只要这支军队建立起来,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烈阳兴奋地说道。有了这些新型机甲,他就可以秘密组建一只强大的队伍。
普斯特利上校轻轻地叹了口气:“烈阳,这场战场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不清楚。”
烈阳摇了摇头,“确认一场战斗的开始很容易,但什么时候结束,只有老天才知道了。”
“不管怎么样,我希望帝国能够早日获得新生,战争也早日结束。我的小盖尔达已经死了,但还有千千万万的帝国年轻人在战场上前赴后继,我只希望这一切都快快的结束,我们的所作所为才会有价值。”普斯特利叹道。
如果有帝国的警察来听到这番谈话,一定毫不犹豫地将二人拿下,只是在这片天地里,二人就是绝对的主宰,倒也没有其他人注意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二人正在谈话的时候,烈阳的通讯器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上露出喜色……这是林言来的电话,他已经担心了好久,自从得知阿尔伯特星的战事之后,他就一直在关注着那里的战报,只可惜他现在虽然有军衔,但帝国皇帝似乎已经将他遗忘了,他现在几乎成了透明人,没有任何实权。
“喂,我是烈阳。”
仿佛从遗远的天边,传来一个失真的声音:“大哥,我是林言。”
一股热血涌上他头顶:“喂,林言,你在哪里?”
“我在泰伯星的尤克图文市。”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早来封信?”
“今天上午刚到。”
“那你什么时候过来?我来请客。”烈阳急迫地问。虽然他不断地安慰着普斯特利上校,可是他也同样关心林言,即便是二者没有特别的关系。
“来不及啦,我明天一早就得走。”林言遗憾地说。“我刚刚去军部报告弗米尔高地的战役情况。太空舰队马上要……”电话那头变得沉默了,显然是涉及到军事机密。
“不该说的不要说。”
烈阳虽然很想知道后面的内容,但他知道林言不会说的。
轮到烈阳沉默了,二人已经有半年多没有见面了……林言参加了卡纳尔星球的登陆作战,参加了对抵抗军营地的破坏和弗米尔高地战役,九死一生,他真的是非常挂念林言,但二人的路都像人一样的方正,彼此再没有交集的可能,一时之间,千言万语,烈阳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两个人停一会说一会儿,却没有注意到时间正飞快的流逝。不知不觉中,林言开口告辞。
“你下次休假一定来呀。”烈阳说道。
林言挂断了电话,烈阳的耳机还久久握在手里,直到普斯特利提醒他上新机型的内部去检查一遍,他才醒悟过来…他淡淡地笑了笑,耸耸肩,对朋友说:“我今天运气真好!”
泰伯星,尤克图文市。
上午七点半,在充满烟尘的天空下,响起了上工的汽笛声,此起彼伏,一阵紧似一阵。如果从北郊的布姆菲尔德山上用望远镜看去,整个城市都苏醒过来。成千上万的甲壳虫汽车在郊区的公路上蠕动着。车流和人流缓缓移动,从许多叉路汇集到干线上,然后再从干线分散到各家工厂里。罗纹钢厂、通用电讯厂、克莱斯勒的厂,还有其他一些没有老大哥那么出名,然而也颇具规模的公司,已经开始了早班的劳动。路很脏,人很乏,汽笛声已经使他们麻木了。但是,一到自动线上,他们就立刻像一部自动机器的齿轮一样开始转动。
在汽笛响之前两小时,巴巴拉.詹姆斯太大就起床了。她忙着招呼女仆人波尔曼烧咖啡。她给两个小家伙——约翰和乔治穿好衣服,喂过牛女乃。她打开公寓的门,先看信,没有;然后取出报纸来,扫了一眼散发着油墨味的报纸。她丈夫詹姆斯可是在阿尔伯特星打仗的,阿尔伯特星球的消息通常轮不上头版,总是挤在里页。詹姆斯太太还在跟《邮报》纠结,因为她还没有勇气翻看《晨报》。
她丢开《邮报》,把《晨报》塞入拎包中。她还是鼓不起勇气看。詹姆斯很长时间不来信了,不知道他现在怎样?27独立装甲师打下了弗米尔高地,伤亡惨重。但她从未接到死亡通知书,说明詹姆斯还活着。只要活着就好。詹姆斯平时也很少写信,他不是一个善于表达自己思想的人,但愿他别受伤。
她抬腕看看表,时候不早了。格林太太的汽车该来了。巴巴拉自己有悬浮车,一来能量配给,二来政府号召节约,她象千百万善良的帝国人一样,认为政府说的总是对的。格林太太同她顺路,索性乘一辆车。战时的帝国,女人们很孤独。除了上班干活,下班照顾孩子,还要承受亲人伤残甚至阵亡的痛苦。窗外响起了汽车喇叭声,格林太太来了。詹姆斯太太在窗口向她招招手。她飞快地整理了一遍头发,穿上件干净的外套。她吻了约翰和乔治,叮嘱了女仆。她冲向电梯,顺手把中午吃的碎牛肉排和米饭盒装入手提袋。
“你好,格林太太。”
“早上好!詹姆斯太太。”
“让我来替你开吧,你看上去挺累。”
格林太大的眼里有血丝,嘴里有很浓的酒味。她除了借酒浇愁,有时也同一些不正经的男人来往。
悬浮车爬上高速公路。窗外灰蒙蒙的,东方有一条很宽的亮带。残雪在路边发黑,到处是垃圾和废物。一辆辆拖车从底特律方向驶来,同她们的车交错而过。安装了很多轮胎的沉重拖板上卧着各种机型的机甲、水牛式两栖车、普林斯顿自行火炮和155毫米长汤姆炮的底盘。这些巨大的武器有的漆成了雪灰色,有的漆成黄绿相间的颜色,有的漆成了丛林绿的迷彩。
詹姆斯太太是G汽车公司经理埃米尔的女秘书。她已经在这个位子上干了六年了。她工作勤奋认真,即使埃米尔.大卫先生要求得非常严格,她的活也干得无懈可击。埃米尔他还有个堂弟埃拉扎少校在陆战队中当炮兵军官。埃米尔先生已经上五十岁了,仍然是单身。他皮肤微黑,目光炯炯,思想锋利得象刮胡子刀片,精力也相当充沛。早年,巴巴拉刚上任,埃米尔先生在严厉中还有股微妙的男人对女人的友善,有时送给她一枚玫瑰花,干得出色的时候,他还送她一盒小首饰。他给她起了个奇快的东方名字阿荷,一直这么叫下来。有一段时间,巴巴拉等待埃米尔先生向她求婚。不知为什么,大卫先生从未启齿,也许是因为宗教问题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隆重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