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加上,便酿成山东境内大范围的民变。不过山东的民乱绝大多数并不成规模,都是一小股一小股的流民,少的三五十人,多的也不过两三千众,随便拿起些能伤人的家伙,就号称是义军。
这些义军的素质也是参差不齐,有些义军的确是好样的,专门去抢油水大的豪门大族,有些更狠,杀官劫粮,还把剩下的余粮余钱分给穷苦百姓。这样的义军首领,都是那种豪气在胸的游侠壮士,有些是武林绿林上的英雄好汉,就像程咬金和尤俊达这类的。有些则是类似王薄那样的枭雄,一心想要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来,为了拉拢人心,也不会去欺负穷苦老百姓。
不过除了这两类人,其他大部分“义军”就没多少好东西了。那些义军说白了就是些没有活路的农民,把心一横,跑出来用命换饭吃。这些人哪有什么原则纪律可言,所作所为和土匪流氓无异,杀人放火,奸婬抢掠,能干的他们都干了。更可恨的是,他们下手的目标,都是那些没有反抗能力的乡绅小地主和其他的穷苦百姓,而那些真正的豪门大族都有自己的武装,那些流民说死也不敢对人家下手。被他们洗劫过的村庄,就好像被蝗虫洗劫过的庄田,狼藉一片。
声势最大的王薄义军被张须陀部缠住,杨林则坐阵历城,都统全山东诸郡的平乱事宜。苏成苏凤二人上次率部平定扶风弥勒军之后,就回去驻地休整,不算他俩,杨林其他十二个太保现下都在齐郡。自从那晚酒宴之后,除罗士信和秦琼以为的十个太保都被杨林派了出去,一方面继续打探皇纲的下落,另一方面四处剿杀那些到处流窜的乱民。
杨林这人,说他好,是因为这老头子一生为大隋王朝鞠躬尽瘁,直至死而后已,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忠臣良将。说他坏,则因为这老东西是个铁杆儿的卫道士,为了维护隋帝国的统治,对农民起义采取了及其血腥的铁腕政策。镇压弥勒教起义时,就是他的一句格杀勿论,最后弄得扶风郡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现在对待山东农民起义的问题上,杨林依然采取了铁血镇压的方针。他给张须陀、自己的那些太保、还有山东各郡各府官员所下的命令就是一个字——杀!
兴兵作乱者,杀;聚众不轨者,杀;哄抢官粮者,杀;闹事起哄者,杀;不听官军号令者,杀总之一句话,但凡不是家里老老实实种田的人,全部咔嚓,丝毫没有情面可讲。
罗士信是杨林手中的宰牛刀,杀鸡用不着他出马,所以杨林并没有派罗士信出去追剿流民,只是让他率部在历城巡逻,保证历城周遭平静无事就好了。而秦琼因为刚刚“投到”杨林门下,手中无兵,所以杨林也没给他派活儿。就这样,罗士信和秦琼二人一直都留在靠山王杨林身边,转眼到了三月,秦琼母亲的寿诞之日就在眼前,家中很多事都需要他回去打理,秦琼也呆不住了,准备向杨林请假。
这一天,杨林正在和罗士信商议军机,秦琼来找杨林辞行,道:“父王!家母寿诞将至,孩儿欲请几天假,回家为母亲过寿,尚祈父王恩准!”
杨林微微一笑,道:“为父本是不舍得你离开的,不过你既然要为母亲过寿,我又怎能不准。这样吧,我给你假期一个月,假满要速速回我驾前供职,不得有误!”
“孩儿遵命!”
“于情于理本王也应该去参加你母亲的寿宴,不过最近张须陀那边战事吃紧,本王于这两日要赶往张须陀大营督战,所以就不能去为你母祝寿了。这样,一会儿本王叫人备上一份厚礼,你带回去,也算是本王的一点儿心意吧!”
“如此,孩儿就多谢父王了!”
其实秦琼的老家就在历城,也就是济南府。秦家是济南府的大户,田产家宅都在济南府东关外,所以秦家并不住在历城城里,但距离历城却不算太远。
话说秦琼立刻靠山王后,这一日回到家里,秦母和秦琼的妻子贾氏见到秦琼归来,自是欢喜不已。秦琼把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向二人细诉一遍,只听得秦母和贾氏惊喜交加,惊的是秦琼此次好悬命丧历城;喜的是秦琼不仅没死,还因祸得福,做了靠山王杨林的义子,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秦琼在家中休息两日,三月初五那天,秦琼找来大舅子贾云福和好友柳州臣一起喝酒。贾云福和柳州臣是表兄弟,在济南府东关外合开了一座客栈,名叫“贾柳楼”。这“贾柳楼”在济南一带那是数一数二的大客栈,前后有十几层院子,足有三百多间客房,家什齐全,红白喜事、婚丧嫁娶样样能办,可以说是远近驰名。
贾、柳二人也都是在道儿上混的角色,黑道白道都熟的很,济南周围有头有脸的人家也都把酒席包给他们做,秦琼找他们来,就是想让他二人帮忙筹办老母的寿辰。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伯母的寿诞,就包在我们哥俩儿身上。”,贾玉福不仅是秦琼的大舅子,也是秦琼的哥们儿,秦琼刚一说话,贾玉福就一口把事情都揽了下来。
“就是,二哥的事就是我们兄弟的事!”,柳州臣也在一旁拍着胸脯道:
“贾柳楼从明日起,把所有的房子都倒出来,现有的老客都请他们换个地方,新来的客人除来给伯母拜寿的以外,一概不款待。西头儿那个‘月明楼’客栈,咱们也包下来,专门招待白道儿上的人物。至于寿堂嘛”
秦琼补充道:“寿堂就摆在我家里,反正地方也够,东西跨院专门款待左邻右舍的宾朋。”
“哈哈,妹夫说的对!这样伯母也不用动地方了!”,贾玉福哈哈一笑道:“想拜寿的,都让他们到家里来!”
转眼到了三月初九,老天爷挺给秦琼面子,这一日春风和暖,天空中万里无云。贾云福、柳州臣二人早已寿诞所需一切都筹办得妥妥当当,不过秦琼还是早早的来到了贾柳楼,因为秦琼在道儿上的朋友实在太多了,他也不知道啥时候就来一个,头几天已经来了好几拨,现下都住在贾柳楼里。
太阳刚刚高过屋顶,拜寿的宾客就陆陆续续到了。第一批就是从汝南庄过来的尤俊达和程咬金,紧跟着是二贤庄的单雄信等人,任丘县的大刀王君可,少华山的王伯党、谢映登、齐国远等人
就这样,来拜寿的朋友是左一拨,右一拨,秦琼间或还得去西头儿月明楼招呼官面上的客人,所以一直到晌午时分,秦琼都不曾歇过片刻。
秦琼叫人摆上酒席,准备中午先吃一顿,就这这时,仆人又来禀报,道:“禀二爷,又来了一伙人,说是您的朋友,现在正在楼下呢。”
“哦,几个人?他们说名字了吗?”
“五个,领头的是一个黑脸儿小伙儿,他说他叫罗士信。”,那仆人想都没想,便张口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