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炮,城堡防卫用兵器,只能固定使用,难以搬运,行动迟缓。近战时毫无用处。
精灵,天生的弓箭手和魔法使者,讨厌血腥、性格高傲,在近战时非常脆弱。
土著居民,有着强大的破坏力,单兵作战能力甚至超过了北方草原民族精心训练出来的温斯顿战士,但疏于训练,很难聚合成有条理的作战阵形,在群战时很难战胜组织严密的职业士兵。
在这由死亡和交织成的战场背后隐藏着一个神秘的阴影,它将这三支优点和缺点都很明显的部队聚合起来,组成了一道无可抵御的防线。不仅仅如此,它扭转了精灵族对鲜血的本能厌恶,将他们变成了不逊于任何对手的冷酷战士;它改变了土著人一盘散沙的作战方式,用投枪和长矛结合的方式使他们成为了一支可远可近、令人胆寒的军队;甚至于,这个阴影已经凌驾于这个战场上所有的将领、统帅之上,编好了整场战斗的剧本,让近十万温斯顿将士在既定的舞台前按照他的预想演出,一步步走向那无可避免的败亡结局。
我感觉自己心跳加速,口干舌燥:在刚刚结束的那场交战中,每一个环节对于我来说都既陌生又熟悉,这种算定了敌人的行动规则、在最后一刻用超越了常识和想像极限进行奇袭的战斗方式实在太过亲切,几乎伴随着我度过了整个的军旅生涯。我真想笃定地告诉自己,在鹿纹城堡的城墙后沉稳地指挥着这场战斗的手臂正是属于那个我最崇敬也最挚爱的友人。可是,城堡上那面翻滚飘摇的白色大旗又让我不得不苦恼地放弃这美好的猜想。
弗莱德,难道是弗莱德?在这个感觉面前,我真想怯懦地退缩,将它弃之不顾。我不敢给自己一个太过美好的希望,只怕当它彻底碎裂在我面前时,我会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心理落差而彻底失去生趣。可是这感觉一刻比一刻强烈,让我无法忽视它的存在。一个狂喜的声音似乎正在我耳边大喊:嗨,杰夫,弗莱德还活着,他就在那里,他想要见你!
“小子,你怎么了?”站在我身后的那个温斯顿看守警惕地问我。我心中一凛:现在还不是对未来抱有幻想的时候,我们还身陷敌阵,是随时有可能命丧人手的俘虏。任何一个微小的笑容和鼓舞的表示都有可能无端葬送了我们。
“没,没什么……长官……我只是有点头晕。您知道的,我这个人……一见到血就……就会这个样子……”我声音颤抖地说。这并不是完全在假装,在看到弗莱德仍然生存的希望时,我忽然感到自己生命宝贵。我不能平白地死在这里,即便还有一丝可能,我也要活下去,活着见到我的朋友们。
“没用的东西……”看守轻蔑地踢了我一脚,而后哈哈大笑起来。我顺势滚倒在地,而后仰起头谄媚地陪着笑。
“哼,叛徒!”在我身边不远处,中队长林恩狠狠地想地上啐了口唾沫。多布斯难过地看着我,随即,他的表情变成的惊异。
因为他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我的脸上是一片由希冀和焦虑构成的复杂的表情。
这时候,温斯顿人又一次擂响了沉闷短促的军鼓,这是他们呼唤勇士的声音。每当这鼓声响起,就会有一支与死神相伴的强大骑士出现在他们身边,率领着他们去战胜一切强大的对手,夺取宝贵的胜利。
而此刻,这召唤重装骑兵的鼓声在我听来还包含着更深一层的阴险含义:姆拉克中将将克劳福将军手中最大的一张王牌抽了出来,让他们去冲击德兰麦亚联军铜墙铁壁般的防御。无论最后的结局如何,无论是窃取他人的胜果还是消耗政敌的力量,狡诈的中将都能够从中获得好处。
一列列黑甲的骑士向前方涌去。中将与自己的士兵们穿着着漆黑的铁甲,行走在队列前方。他唯一引人注目的,是背后那条明黄色带着黑色条纹的披风。从士兵们叹服的议论中我了解到,那是“劫掠之虎”克劳福的旗帜和象征。
将军的战马从我们东侧不远处走过。他看了我一眼,命令自己的骑士们继续向前移动,自己策马来到我的身前,逐散了四周的看守。
“中校……”他看着我,又看了看前方的城墙,意味深长地说:“轮到我了呀。”
我向着这个杰出的将领和军人微微欠身行礼,诚挚地祝福道:“您多保重,将军,希望您平安归来。”
“怎么,不祝我武运昌隆,得胜而归吗?”将军有些调侃地对我笑道。
“对不起,将军……”我也将目光投向前方的鹿纹城堡。此时,正午的太阳已经腾跃到天顶,将一片光辉投射到隐藏在山谷中的城堡中。那道简陋的城墙仿佛受到了神的嘱咐,看上去高大辉煌,让人不由自主升起一阵崇敬的感觉。
“……我不想违背自己的良心欺骗你,更不愿用谎言一并侮辱了我们两个人的自尊。”我微笑着回答。
“哼,太小看我了。”将军半是玩笑半是自豪地昂起了头,“你可别以为克劳福这个老家伙已经不行了,他长剑在手也对付不了一群连刚刚学会打仗的德兰麦亚人。”
“很遗憾,我正是这样以为的。”不知为什么,和这个军人站在一起,我的心情很放松,甚至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对他开开玩笑。
“年轻人,你妈妈应该教过你如何尊敬长者。”将军竖起一根手指头摇晃着指着我的头说。
“她还教过我应该实话实说,将军。”我依旧恶语相向,就像是对我最好的朋友那样,“我可不是您的侍卫长,没有必要拍您的马屁。”
我们俩对视了一眼,而后同时发出敞亮的笑声。
“好吧,中校,看来我不得不用现实来说服你了。”收敛起笑容,将军勒了勒缰绳,将马带过我的身前。在我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他低声对我说了一句话。我全身一震,呆立在当场。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背影已经融进了重装骑兵的阵列中。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在看守的推搡下回到了俘虏的阵列中。我的部下们用仇恨和鄙视的目光盯着我,盯着我这个在片刻之前还在与敌军将领言谈欢笑的“叛徒”。我已经无暇再为他们的误解伤心,更重要的事情正在我的心头盘旋。
没过多久,温斯顿的重装魔法骑兵部队已经在阵前集结整齐。这群强大的武者依旧沉默不语,他们的无声比任何呐喊都能给对手带来更大的压迫感。鹿纹城堡下的土著战士们仍然坚守着自己的阵地,他们补足了投掷的短矛,严阵以待。可是在场所有人——包括他们自己——心里都非常清楚,仅仅依*这些,根本无法阻拦有魔法护身的温斯顿铁甲骑士对他们展开屠杀。
和我预料的一样,德兰麦亚联军绝不会让如此强大的一支军独自逞威。随着厚木转动发出的沉重叹息声,鹿纹城堡的城门打开了,一列银甲的战士鱼贯而出。星空骑士与破阵铁骑,如同光和影难以分离,法尔维大陆上最强大的两支骑兵再次宿命般地相遇。
我的心跳狂躁到了极点,热切地期盼着向城墙方向张望。尽管我始终不敢给自己太大的希望,但当这一刻到来的时候,我仍旧无法按耐自己的心情,期望着从那支传奇般的骑兵队列前方找到我最熟悉的那个黑发统帅。
那队伍的最前方是两个红色的身影,仿佛两支火炬,点燃了骑士们的征途。那是红焰和凯尔茜,月溪森林的精灵咏者、伟大的精灵武士和他的妻子、彗星海上的红巾女海盗。他们的身影曾经无数次地让我心血沸腾,每当我在战场上看见他们的时候,就会感觉到一阵难以遏制的兴奋。
我从没像现在这一刻憎恶他们的出现。
是他们,而不是弗莱德出现在队伍最前列,这意味着什么?尽管在此之前我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不要对弗莱德的幸存充满希望,可我怎么可能做得到?我怎么能够就这样默认了他的死亡?他是那么的杰出,在我的心中,甚至隐隐感觉他应当就是那样一个永远胜利永远不会死去的英雄。
他居然……不在那里。
我的心在往下沉。
“陛下!万岁!”正当我绝望地想要扭转头来时,星空骑士们爆发出山呼海啸一般的呐喊声。这声音喊醒了我的耳朵,也喊住了我的希望。再抬眼看时,一面黑色九连星的王旗升起在城头。联军高亢的呼喊声像是浪涛一样翻腾着敲打我的耳膜。随着这呐喊声,一个熟悉的身影缓步走上城墙。他头发乌亮,犹如星夜般让人沉醉,严肃的表情让你从心底产生一种想要服从他的愿望。那精美的黑色铠甲正包裹着的,是一具俊美和谐的身躯。一柄墨色的战刀悬挂在他的腰间,更增添了几分威武。他的面色苍白,还带着几分重伤未愈的衰败,但即便如此,这个伟大的身影已经足以振奋所有联军战士的心了。
我们身边传出一阵软弱的骚动,一些曾经与我们交过手的温斯顿士兵脸上露出了畏缩的神色。他们知道这面旗帜象征着什么,那个正站在这面大旗之前的年轻人曾经多次以他们的败绩增添自己的荣耀,即便是他们中最杰出的统帅也曾经在这面旗帜的主人面前蒙羞。在听闻弗莱德的死讯时,这些温斯顿人甚至欢呼起来,就像是已经赢得了这场胜利一般的兴奋。可是现在,这个身影的出现彻底打破了他们的美梦,把他们拉回到残酷的回忆之中。
尽管温斯顿人的阵形依旧稳健牢固,可我真切地感觉到他们在动摇。
弗莱德,是你吗?那真的是你吗?我几乎立刻就要忍不住张开嘴向你呼喊,告诉你我看见了你,我就在这里。我被俘的属下们已经这样做了,他们无法在看见你奇迹般死而复生之后还能保持克制的情绪。只要是认识你的人,谁又还能克制得住呢?
温斯顿人的棍棒适时地制止了俘虏们的欢叫,他们的举动提醒了我。我忍住翻腾的心血安静下来,努力使自己的头脑保持清醒。克劳福将军的话一遍又一遍翻腾在我的脑海中,我仔细打量着温斯顿人的阵列和周围的环境,等待着一个恰当的时机。我已经不再关注这场战斗的胜负,弗莱德的出现已经让这一切都失去了悬念。刚才联军的一切丰硕战果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弗莱德,只有这个名字才配将胜利的荣耀抓在手里。
远远地,我看见弗莱德抽出他的墨影战刀,向温斯顿重装骑兵的方向遥遥一指。红焰一声怒吼,与凯尔茜一起率领着星空骑士们向着自己宿命的敌手杀去。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克劳福将军的重装骑兵阵列也跃马上前,一黑一白两道闪亮的洪流再次奔行在圣狐高地的土地上。大地为证,这两群人世间最出众的战士将要在这里决出胜负,力图将敌手的耻辱铭刻在自己的刀剑之下。
两道光流迅速地汇聚,他们之间的距离仿佛在启动的瞬间就消失了。他们的移动完全不能用常识来理解,甚至有些人的目光都跟不上他们移动的步伐。只几个喘息,他们就冲到了距离彼此间不足二十步的距离。
这时候,星空骑士们做出了一个令人惊讶的举动。红焰和凯尔茜拨转马头,避开了温斯顿重装骑兵的锋芒,将整个队列向右前方带去。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全无防范的温斯顿人根本跟不上对手的步伐,只能眼睁睁看着敌人从自己的身侧擦过,而自己则徒劳地冲向一片真空。
这场战斗让人印象最深刻的场景出现了。
数十支闪耀着各色光彩的羽箭呼啸着扑向重装骑兵的队列,这些让人生畏的武器在温斯顿人的身上造成了难以料想的伤害。火焰、电流、冰棱……各种残忍的魔法效果出现在温斯顿人的身上。即便有防御性的魔法保护,温斯顿人仍旧无法完全消除这些魔法箭支的伤害。中箭的骑士连呼救的权利都丧失了,在这些威力巨大的武器面前,生命变得前所未有的脆弱。
在数千骑兵中混入几十名精灵射手,这并不会使整支军队的战斗力降低多少。但魔法箭的威力却足以震撼敌人的意志,它们的存在使这支军队的威力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即便是我这个亲眼看着魔法骑兵建成的人,也被这巨大的变革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现在的星空骑士,就好像一头既可以喷射魔法火焰又能以利爪和牙齿肉搏的龙兽,我真想不出还有什么样的对手能够抵挡这样一支无所不能的军队。或许战神亲临可以阻止他们前进,或许就连战神也无法做到。
克劳福将军不愧是有着“劫掠之虎”称号的猛将,他并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垮,而是及时地调整好队列,马不停蹄地向星空骑士们衔尾杀来。他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尽快与对手正面接触。在刀与剑的对话中,温斯顿人的武勇足以弥补魔法箭带来的不利局面。
箭支仍旧不停地从星空骑士的队列中向后射来,它们给温斯顿人造成了很大的麻烦。我相信,在这过去的一个多月时间里,德兰麦亚联军以空间换取时间,一方面是为了将众多的弩炮安置在合适的位置上,另一方面就是为了赶制足够多的这种魔法武器。转眼间,已经有数百支这样的箭支从精灵射手的手中弹出,它们造成的眩目效果使我们看见了此生中最绚烂的一场战斗。
终于,温斯顿人的坚持得到了回报。在精灵射手们射罄了魔法箭的同时,他们也缠上了星空骑士的后阵。一阵凌乱的脆响从相互碰撞的两支骑兵之间传递出来,带来了众多的死亡。
两支光芒闪耀的骑兵部队就这样绞缠在一起,犹如两条被激怒的巨蟒。他们一次次地聚拢,在留下了众多的尸体和鲜血之后又再一次地分开。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同样勇武的军人,同样出众的统帅。胜负的意义已经被极大地缩小了,奋战中的骑士们把在两旁观望的士兵都变成了碌碌的旁观者,将这片开阔的土地变成了自己表演的舞台,仿佛这世上只有他们的战斗能够称之为“战斗”,其他人的浴血奋战不过是些玩笑般的打闹罢了。
在这两队骄傲的勇士中,有两个强健的身影格外耀眼,那就是这两支军队的指挥官:红焰和克劳福。我现在知道克劳福为什么会得到“劫掠之虎”这个称号了:他曾经当过剪径的强盗,这固然是最主要的一个原因,但他现在战斗的姿态并不逊色于任何一个豪强的武者,真的就像一只侵袭的猛虎,一次次强行掠走了敌手的生命。明黄色的披风在猎猎抖动着,上面已经染满了敌手的鲜血。年龄和地位的增长并没有丝毫减弱这个斗士的勇武,他无疑是战场上最狂烈的一道风景,他的长剑犹如猛兽的獠牙一般,撕裂了一个又一个从他面前闪过的敌人。
勇者之途从来都不是孤独的,一座高山只有另一座高山的映衬才能彰显它的险峻,一个勇者也只有另一个勇者的对比才能更加证实自己的伟大。如果说克劳福将军是凭借着侵掠的狂烈压倒自己的对手,那么红焰就近乎是凭借着野性的本能在制造杀戮。原本,红焰精湛的技艺就足以帮助他在混战中创造辉煌的战果,但此时的他更透露出一种浓重的杀气。正支撑着他战斗的似乎并非是求胜的信念和旺盛的自信心,而是一种绝望的仇恨。
红与黄两道最勇猛的光影不可避免地相撞了。即便是在上万人的混战中,这两个勇士的身影也格外突出。红焰狂野的呐喊和将军稳健的沉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当红焰的双刀与克劳福的长剑接触的刹那,我的心头忽然一紧。
红焰是我最亲密的战友之一,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我都应该祈祷他的得胜。但是,我必须承认,就在这短短一个多月的接触中,克劳福将军已经获得了我的友谊。他的豪爽和公正,以及对路易斯太子无私的忠诚心都深深地打动了我。尽管我们是交战的双方,但这并不能阻止我对这个军人的尊敬和爱戴。我同样不希望这个与我不同服色的好人就这样死在战场上,死在我的面前。
两到光影擦肩而过,一道血箭从红焰的右臂上激射而出,而将军的左肩也绽出了血花。
两个勇者并没有就此放弃拼杀,伤痛更激起了他们战斗的激情。绕过一个圆弧,两个身影再次地相撞,迸发出更加眩目的光彩。这已经超越了武力和战技的比拼,几乎是依*着两位勇者坚忍的意志在战斗。没有人能够预测这场对垒的结局,就如同没有人能够想像得出神祉间的战斗会是怎样的场景一样。
就在我们都以为这场比斗将会无休止地进行下去时,混战中,一支羽箭插入了克劳福将军的后背。将军在马上打了个趔趄,差点坠落马下。他的受伤改变了整场战斗,温斯顿骑士们忙乱地围上前来,保护着自己的将军向后退却。将军低伏在马背上,虎纹的斗篷凌乱地冲着温斯顿人的本阵飘来。统帅的受伤让重装骑兵们无心恋战,他们再也无法抵挡住星空骑士们的冲突,开始向后退却。
他们失败了。
又一次的,我们的魔法骑兵在正面的交锋中击败了强大的对手。这是雪耻的一战,他们弥补了在绿影溪谷的败绩,将温斯顿人最骄傲的军队踩在了自己的脚下。
巨大的阴影笼罩在温斯顿人的头顶,这些骄傲的勇士不能相信,自己如此强大的军队居然会被敌人正面击溃。一朵不祥的阴云飘过天空,遮挡住了温斯顿人身上的阳光。
亮银色铠甲的魔法骑兵们似乎并没有满足于已经获得的伟大战果,他们没有放弃对对手的追击,居然直向着温斯顿人的本阵冲来。红焰狂嚎着冲在最前面,亲手将一个又一个落单的温斯顿骑士斩落马下。
他们疯了?他们想干什么?无论星空骑士是一支多么强大的力量,仅以数千魔法骑兵去冲击将近十万大军的营垒,这本身就是一件疯狂的举动。
很快,疑惑的人们得到了答案。随着又一声号角的长鸣,大量身着德兰麦亚军甲的战士从山谷中涌出,跟随着魔法骑兵的步伐冲向温斯顿人的阵地。与此同时,四周的山林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杂乱的声响,大片的树枝在晃动,仿佛是群山在号角的嘶鸣下惊恐地颤抖。隐藏在山林中的土著人大军以简陋但却不失整齐的阵形向温斯顿人迅速地*拢,他们显然已经不是两军初次交兵时那群蠢笨的蛮人,而是接受过简单但却严格训练的军人。在战斗开始之前,他们或许还无法与温斯顿人正面相抗,但现在,情况完全不同了。温斯顿人最倚重的一支军队已经被击溃,他们的阵形在随着信心动摇。更主要的是,星空骑士们并没有贸然地冲入温斯顿人的军阵中央,而是一次次地冲击着他们的阵地,在紧凑阵形的表面制造出虚弱的缺口。他们唯一的敌手已经败退,再没有谁能够阻止他们破坏敌军的阵形,为自己的友军制造取胜的机会。
犹如暴涨的狂潮卷上岸边,数以十万计德兰麦亚联军涌到温斯顿人面前。在星空骑士的帮助下,他们无情地撕裂了敌人原本严密紧凑的战线,在敌军内部制造着大量的鲜血。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联军的力量是如此强大,强大到完全不需要依凭峡谷和城墙的险要,足以与温斯顿人正面一战。
我相信,此前的节节败退不过是一个假相,只是为了引诱温斯顿人的主力全军到此,在他们最骄傲的时候一举击溃他们。至于弗莱德假死的音信和此前徒劳的反击,只不过是蒙蔽敌人、让他们放松警惕的幌子罢了。无论放在哪里,这都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大手笔的陷阱。联军放弃了大片的土地,甚至将众多险要的关卡拱手相送,只派小股部队进行貌似徒劳的骚扰,牢牢掌握着温斯顿人进军的速度和节奏,趁着这个时间完成了对大量土著士兵的必要训练和战略物资的调配。我不知道还有多少将领有这份胆魄,将决战安排在贴近自己心脏位置的最后一道防线前。在这里,他们给十万温斯顿大军挖掘了一个足够大的墓穴,一次埋葬了他们。
或许只有一个人能够对大到整个战局、小到敌军的心理都着这样明晰的把握,而对于温斯顿人来说非常不幸的是,这个人正是他们的对手。他预言——不,几乎是亲手导演了这场注定的胜利。他所要的不是一个缓解局面的局部胜利,而是在要求一场彻底击溃来敌的完胜。
对于一般的将领来说,这种行为简直是疯狂。但对于他来说,也只有这样的胜利才能与他的智慧和魄力相称。
所以,毫无疑问地,他成功了。
(旅游,赴青岛,登崂山,偶得真武大帝真经一册,颇得真传,恐不日即将飞升,是以先行更新,以备不测。新书云云,仍在努力之中,写得极不顺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