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娜把全员集齐,在舰桥就地召开作战会议,商讨行动计划。实话说,因为兰德尔还在凌天家没回来,“全员”也只多了张星虎和琳两个人而已。
通告了情况后,琳第一个发言:“快说说怎么端掉他们吧!我们总不能坐视飞船起飞,把奴隶抓走再行动啊!上次宇宙战……我已经受够了!”
“我还以为你喜欢飞翔在宇宙中的感觉呢!”何斌小声说。
“轻飘飘的感觉倒也不错,不过不能大声喊出招式的名字,这实在不够热血!”原来让琳不满的在这里。
爱娜道:“那就地面战吧!直接攻入飞船控制中枢,尽量减少不必要的消耗,叫奴隶贩子偷鸡不成蚀把米,只是飞船从此长眠地下有点可惜。”
琳攥着拳头站了起来:“好,单刀直入的正面强袭战法是我最喜欢的,让我打头阵好了!”提到作战,她的一腔热血早已沸腾。
“等一等,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一直没有发言的张星虎忽然开口了,“爱娜,应该还存在什么困难吧?”
“是的,不愧是师兄啊。”爱娜很佩服沉默寡言的张星虎的洞察力,他看到了何斌和琳都没注意的地方,“之所以我要召集大家商讨作战计划,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还存在隐患。首先,关于敌人的战力,虽然不会太强,但应该存在意想之外的因素,希望你们能做好充分准备去面对。证据就是小区周围存在某种不明魔法干扰,阻碍了金属探测器的感应,不然发现飞船会更容易。”
何斌插嘴道:“会是魔物么?还是魔法师?”
爱娜道:“那力量很纯正,不像魔物所能发出的,如若不是有魔导士级别的大法师在,就是借助某种强力魔法道具发出。不过要是能让普通人也运用出如此威力,那魔法道具也可归为神器了。”
“那我们把它抢过来,不也能大赚一笔喽?”琳的眼中放出金光。
“别跟贪财的小母龙似的,”何斌笑道,“万一不是神器而是魔导士呢?”
他的话马上招来琳的报复:“你说谁是小母龙?!”琳凶神恶煞似的扑上来,又拧又掐。
“哎呦,疼、疼!饶命,你再掐就紫了!”何斌连忙求饶。
琳还不依不饶:“还说不说?!”
何斌知道抵抗只会招来更无情地打击,干脆彻底举白旗:“不敢、不敢了!投降还不行么?”
爱娜和张星虎都笑嘻嘻的看着小两口,不去干涉。张星虎还对爱娜说:“闹得越热闹,证明感情越深,就是这样。”
“虎师兄一定很有经验喽?”说完,爱娜捂着嘴笑了起来。
张星虎有点尴尬:“这倒没有……”
说话间,那边的“战争”已经以琳的绝对胜利告终:“哼,这次先放过你,要是下次再敢,看我怎么收拾你!”她不无得意地瞟了一眼服服帖帖的何斌,然后说:“继续刚才的正题吧!”
“啊,差点就岔过去了,”爱娜道,“第二个隐患就是他们的后台。虽然时间仓促,我还没来得及调查出确切结果,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奴隶贩子和政府某高官勾结,甚至是在政府高官直接猎奴贩奴。如果我们发起进攻,他们一定会利用手中的权利,想尽办法来阻挠,因此我们要做好正面面对警察和军队的准备。”
“这不怕,那些酒囊饭袋还有什么难对付吗?”琳大笑道。在她的作战记录中,曾有在阻止军方暴走的新型作战机器人时附带破坏坦克13辆的“辉煌战绩”,平时毁坏的警车更是数以百计。幸亏能让她出动的都是一般人解决不了的重大事件,这些损失已经可以忽略不计,否则还会有人找超级英雄索赔。当然,要是问她,她肯定不会承认这是粗暴战术导致的,而是将其归罪于质量伪劣。
爱娜做个“晕”的表情:“不、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毕竟警察和军队只是受到蒙蔽在执行任务,所以请你们手下留情,尽量不要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这样啊……束手束脚的战斗我最讨厌了……”琳搔搔头,不大情愿地道,“不过既然你已经这么说了,我就勉为其难试试吧!”让她限制威力,真比让老虎学小猫叫还难。
爱娜站起来,整整制服,摆出一副指挥官的架势,边在地图上标示记号边说:“那我就开始分配任务了,作战开始后,我会将地狱之龙移动到小区上方进行压制,以防飞船不顾一切强行逃逸;虎师兄和琳兵分两路突入飞船内部,分别破坏动力设施和镇压敌人首脑。由于存在魔法干扰,内部情况不明,两个任务谁搜索到哪个立即就近执行,我就不分配到人了。何斌留在外面,负责疏散平民,必要时对敌方抵抗力量予以打击。此次作战代号‘破网之牙’,将于两小时后,也就是标准时间十点整准时发动。届时我会散布幻象粒子来阻隔火光和声响,再加上夜色掩护,市区应该不会注意到。各位还有什么疑问吗?”
何斌举起手:“真的不用通知兰德尔吗?”
爱娜还没回答,琳就把何斌的手按了下来:“你有什么可担心的?这么简单的作战还用找他?等那小子回来,我会告诉他错过了一场好戏的。”
“那好吧……”
“虎师兄没有意见吧?”爱娜问道。
张星虎回答得很干脆:“没。”
“好,”爱娜道,“那大家抓紧时间休息,两小时后直接在第7舱门集合。”
就这样,刚张开、还没来得及猎获任何猎物的大网,已经被闪烁着寒光的獠牙列入了破坏目标。
因为那是守护弱者的獠牙。
*****
坐在有着“全星球最安全的办公室”称号的总统办公室里,德姆还是有些心神不宁。一支支抽着远从地球进口的醇正古巴雪茄,烦躁的情绪还是挥之不去。
“怎么,这么点小事沉不住气了?”优哉游哉坐在他办公桌上的鲁宾逊船长带着几分讥讽的口吻说道。对于他来说,玩弄眼前这个老实巴交的傀儡,可比对付真正的哈里斯那条老狐狸简单并且有意思多了。
“小事?!这可关系到几百条人命啊……”
“哈哈哈哈……”鲁宾逊船长发出一连串爽朗的笑声,“要不说你没见过世面呢,乡巴佬!大得多生意,老子也做过成百上千,要像你这么废物,早急死好几百回了!”
“可、可是……”
“不就叫你签署命令让军方暂时放弃空间监管吗?怕成这个样子!哈里斯以前干过那么多回也没出过事,再说理由是总统直辖研究所的秘密试验,足够充分,他们也不敢怀疑。要是没这点权威,怎么当整个星球的总统?所以说你还太女敕啊!”鲁宾逊船长把脸贴近德姆,近距离欣赏他因畏惧而扭曲的面孔。
德姆额头汗如雨下:“不,我不是怕他们……奴隶贸易是各星球联合签署的《宇宙宪章》中明令禁止的,万一有什么闪失……可是会身败名裂、受到星际通缉的!”
“那又怎样?哈里斯总统阁下,我们早就是拴在一条绳的蚂蚱了……”鲁宾逊船长取出一份文件,递到德姆面前,“这可是你亲手签下的私略许可证,准许我在你的星球上随意捕捉奴隶,并保证不追究我的责任。我想即便在星际法庭上,这份证据也足够证明你我之间的关系吧?当然,那时候你或许会自作聪明地宣布自己不是真正的哈里斯总统,但恐怕十有八九都会被视为企图逃避罪责的谎言吧?而且,有利于你的证据,你拿得出来吗?书面材料、电子档案、医疗记录……已经有勤快人帮你更换好了。”一连串话语,语气的抑扬顿挫把握得恰到好处,德姆听闻,心情就像坐在海啸掀起的浪尖上一样,被狠狠颠了又颠。他本想抢过那份文件撕了,但听完就知道,鲁宾逊船长已经周密布置,把他牢牢捏在手心,抵抗除了引发他的怒火,不会有任何好结果。
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鲁宾逊船长拍手道:“还挺聪明啊,没来抢这文件副本,我本来还想看你被电击的狼狈相呢!”原来,那文件不仅只是复制品,还暗藏了机关,一被撕开就会放电,虽然肯定不会致命,但吃点苦头是难免的。“既然你也是聪明人,就别再装好人了,老老实实跟我干,会分你一杯羹的。而且,我会保你安安稳稳坐在这个位子上,不会受到那些居心叵测的老家伙的摆布。来,我们看个即兴的小节目怎么样?”
不等德姆回答,鲁宾逊船长就按下电钮,让办公桌前的显示器升起,看那熟练程度,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操作了。屏幕上正在上演枪战片似的场面,一队用金属面具遮挡着脸、身着软金属防护服的士兵冲入一幢大宅,凭借强大火力强行破坏掉防护设施,击毙身着黑衣的保镖,然后展开无情的血腥杀戮,连老幼妇孺全不放过。起初德姆还不明用意,但从屏幕上认出士兵手中的人头时,一下醒悟了,呆呆坐在座椅上,手脚冰凉。
“还满意吧?这就是企图操纵你的老家伙全家的下场,如果没看过瘾,明天各大报纸头版头条还会有更详细报道。放心,那些士兵都是不会死亡的生化电子人,不会留下任何有用线索,更不会让人怀疑到我们头上。而且我已经安排好用于嫁祸的东西,让他们自己狗咬狗去。哼哼,只要顺从我,没人能伤害和控制你。”鲁宾逊船长的语气变得非常亲密,仿佛相交多年的老朋友,充满诱惑力。
可德姆却深刻领会到眼前这位古代海盗船长打扮的人的可怕之处,浑身抖得如筛糠一般,上下牙齿一个劲打战:“你……你是怎么知道他们的?”
“很简单,”鲁宾逊船长跳下桌子,轻轻扳动手上的蓝宝石戒指,“我只是稍微看了看你的记忆,也因此确认了你会是一个忠诚的合作伙伴。”
此时德姆脑海里只响彻着两个字——魔鬼。
鲁宾逊船长可不管他怎么想,背着手一面慢慢踱步,一面说道:“现在不妨告诉你底细,那个陷阱是我跟哈里斯一起策划的,已经准备了很久,本来是要做一单大生意的,可惜最近事事不利,交货期限又只剩七天了,不得不提前派上用场。收获比预期有很大差距,但能渡过难关,再多损失也不算什么了,毕竟干这行最讲究信誉,不能因为小事砸了我鲁宾逊船长的招牌。”
德姆希望这是一场噩梦,恨不得早点醒来,可惜一切都是现实,他就像和魔鬼签下出卖灵魂契约的人一样,上了贼船就再也下不来,只能随波逐流,走一步算一步了。“或许,死亡也是一种解月兑……”他记得最下层抽屉里有一把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的黄金手枪,但想了想,又缺乏勇气饮弹自尽,最后只得长叹一声,继续做一个在惊涛骇浪顶端摇曳的傀儡。
看出了他情绪的变化,鲁宾逊船长得意暗自偷笑:“还是太女敕了!这种窝囊废我看多了,迄今为止,还没一个能逃月兑我的手掌心。现在我已经站到了权力的巅峰,成了这颗星球的真正统治者,不久后,我一定会让这里成为犯罪的乐园。”
*****
凌天的家中。
晚饭后,兰德尔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对于他们这些都和远古的神界战争有着纠缠不清的关系的人来说,故事都是相互关联的,从不同角度诠释着那段传奇的历史,还有不再是神话的现实。
“我在十四生日前,就一直以为老爸只是个文弱的记者,还总为父母处于感情破裂的边缘而担心。结果,整个世界在一天之内就完全颠覆了。”
“哦?”凌天对此表现出极大的兴趣,竖起耳朵仔细听。凌梅还是老样子,捧着茶杯慢悠悠地品茶。
“那天风和日丽,天气格外好,望着窗外的景色,我依旧期待能和别的孩子一样,跟父母一起逛街、吃东西,可我也知道,那是不现实的。正当我情绪低落地准备上学时,突然发现了异常,以往每逢生日,老爸都会恰好有事出去,可那天早上他却没有出门,而且穿得格外正式。他这是要干什么?难道我的愿望要实现?我的心怦怦跳得厉害。‘你今天不用上学了。’他说。能不上学我是自然高兴了,不要误会我不爱学习,只是学校里教的都是些老掉牙的无聊玩意,我不喜欢听罢了。平常去上学也是装装样子,为的是交些同龄的朋友,免得成天跟那些有代沟的人混在一起,变成自闭的书呆子。”
“那真是个注定要混乱的日子,老爸像变了个人一样,身上似乎多了某种形容不出的东西。在微妙的气氛中吃完早餐后,他说:‘来了!’话音刚落,房门就被炸开,一群手持重型武器的匪徒闯了进来。说是匪徒,但从训练有素的行动、统一的着装、精良的装备看,他们决非一般强盗、绑匪。我还以为平时老实谨慎、甚至有些懦弱的老爸会跪下求饶,不料他却远比我镇定,用带着几分嘲讽的冷酷语气说着令我难以置信的话语:‘就派你们来了?不自量力!’更让我吃惊的还在后面,他在瞬间移动到那些人身边,几乎在同一时刻,拆散了那些披着活组织表皮的机器人。而他所用的,只是那两只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手而已。”
“空手拆机?”凌天倒吸一口冷气。
兰德尔一笑:“这不算什么,尤其跟接下来比。老爸解决了那几个机器人后,便抱着我从窗口跳了下去。我当时还什么都不知道,心里只是一个劲在说‘疯了、疯了!’而就在我们身后,大楼爆炸了,瞬间被夷为平地。等我们落地后,妖魔、堕落的神,还有其他稀奇古怪的人,全都聚拢过来,素有间隙的他们,现在都团结起来向我们进攻,但他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凌天问。
“神界大战的最终战役,原始恶魔在被封印时,对正在施展封印术、暂时丧失抵抗力量的诸神下了诅咒。那恶毒的诅咒的内容本来是失去生育能力,但由于三神界联盟中存在着掌握大预言术的人,用预言抵消了部分诅咒效力,使诅咒变成了‘后代在十六岁生日到来前不能在父母身边,否则必死无疑。’具体到我身上,由于我的力量在十四岁生日当天就会觉醒,一些素来和我老爸还有雷有仇的人便愚蠢地认为,在十四岁前有机会除掉我。可是在十四岁生日到来前我都和普通人无异,可以平安地隐藏起来,只有生日当天,觉醒前不安定的能量波动才会暴露我的位置,而那时我的力量还不完全,他们便把行动的日期定在那天。可惜,他们全理解错了一件事!”
“哪里理解错了?”
“那段诅咒本身就存在字面上的漏洞,‘不能在父母身边’是说不能同时在父母身边,可没说单独和父亲或母亲相处会怎样。”
居然是文字游戏,凌天险些晕倒,心想以后要是碰到什么契约、诅咒之类的可一定要把含义研究透彻。
“我老爸英明啊,一直离开冥府陪伴在我身边,不过那些人可就惨了。”想到这里,兰德尔就忍不住想笑,当年一剑破魔族百万大军的神龙枪战王,击败那些各怀鬼胎的乌合之众只不过是牛刀小试。那天虽然过得很混乱,但也是兰德尔头一次觉得那么痛快,可以说,就是那次经历决定了他的冒险兴趣。
凌梅突然想到凌天的十六岁生日还没到:“这么说,小天……”
“对啊!”兰德尔跳了起来,“我本来就觉得没人能伤害到……叔叔,现在更容易解释了!他一定只是找个什么地方躲起来不见你们而已。”
“我能见到爸爸了?!”这好消息实在太突然了,凌天一时还有些难以接受,只是痴痴地笑着。凌梅激动得流下了热泪:“谢天谢地,他还活着,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