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个晚上,十四岁的周诚夙夜无寐,天色放亮的时候才彻底下定决心,为了修道,绝不反悔。
来到刁老头的房门前,周诚毅然地敲响了房门,反而没有了昨日的那份忐忑和踟蹰。
“你来了。”刁老头坐在椅子上,仿佛已经等了他好久,冷冷地说道。
“徒儿周诚在下,还望师父教我修行。”周诚昂然跪拜道。
刁老头难得点点头,右臂微微一抬,周诚便觉着一股力道将自己扶起,坐在下方椅子上。刁老头的目光停在半空中,望着那虚无,仿佛看到了很多很多。
干涸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抛却了最后一丝犹豫,缓缓地说了起来:“你我相处不过数日,若不是你有那把斧头,我是绝不会传你铁打术的。
我虽然是青龙门锻造堂堂主,却并未学的青龙门一招半式,所依仗无非这一招铁打术。此功法乃是一上古异人所创。将修真之人吸纳灵气的办法加以改变,变修炼灵气为修炼体内之气。炼气之法分解成打铁动作,白日打铁炼气,午夜时打坐化气。一炼一化之间,短短数载便能踏破后天与先天境界,一直步入辟谷期。
这体内之气和体外之气,虽然不同,其实都是天地一丝精华所化。和铁打术这种修炼内气的办法相比,那些内功真气,不过是微末之技。
你炼气化气不过月余,已经能够修炼内气达四百回,其实已经到了铁打术的一个瓶颈,只有为你打破内气桎梏,你才能一口气破后天,直达先天。”
周诚心里一愣一愣的,问道:“徒儿听说那江湖高手,修炼内功真气,不都是几十年方有大成,为什么我刚修炼一个月就能直达先天?”
刁老头微微摇头,淡淡说道:“仙人一日可万万里,真人一日可千万里,凡人和他们比不是差的更多?武林人士不过得了些仙门下院遗散出去的功法而已,哪里能和这铁打术比。上古异人穷毕生之力,将行功方法化为打铁招式,白日炼气,午夜化气,你有修炼的资质,一个月能修到后天瓶颈,不过是水到渠成。前人栽树,我们不过是乘凉的后人。”
周诚还是有些疑惑,铁打术听名字很普通,不知道究竟里还在什么地方,却听刁老头继续说道:“铁打术这一功法,只需小有毅力者便能小成,那一招铁打术,想来你也掌握了三分,只等我为你冲破玄关,直达先天,便能施展。”
“这铁打术,顾名思义,乃是以打铁为衡量。初学者,招式效果,从一招一息间攻敌十下,直到一招一息间攻击百下,甚至千次亦是力所能及。”
“一息十下?百下?千下?”
周诚终于明白了什么铁打术,上次看刁老头施展出来只觉得是漫天斧影,数不清多少,还以为是幻觉,现在想想难道是他一招之下居然能造成几十上百次的最强攻击?
这创出铁打术的人也是奇才,根本不用你修炼。对应天地灵气,以修炼身体内气为基础,所有的炼气动作,一举一动间全部变成那些行云流水的打铁动作,白日炼气,晚上打坐化气,修炼在前,招式在后,一招铁打术调动全身内气,一息之间攻敌十下百下甚至是千下,俱是全力一杀,不知道有多少人能挡得住。
在同等兵器,同等实力面前,一口气全力十次击杀或者百次击杀,那是绝对的无敌。
“现在你应该明白,你那把神奇的斧头,会为你修炼铁打术带来多少好处。我虽然看不破它的来历,也没有杀气和宝气,但以我上古匠师的感觉来看,此物之犀利,隐有无物不破之势。”
刁老头望了望周诚低头熟思,却是说道:“你在想,我既然能发现它是宝贝,为什么不抢夺。”
“师父明见。”
刁老头微微侧头,望了望自己空空如也的左膀断臂,难得的惨然一笑,说道:“如果你早来一年,我兴许就起了夺宝心思,只是如今,与其夺宝,不如好好授下一个徒儿。”
周诚心中有想法,起身跪拜道:“请师父赐功,解开内气桎梏,日后徒儿不忘师父大恩。”
刁老头站起身,让周诚跟着走,却是去了锻造房。
“你在一旁看着就是了。”
刁老头吩咐好,也不升炉火烧铁,直接夹了一块铁胚放到大铁砧上,抡起锤子,就开始打起来。
刁老头打铁的动作和铁打术那本书上的几乎一模一样,从一开始的慢,渐渐地快起来,接着觉得越来越快。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从一开始的一息一下到一息三下,四下,五下……直到那锤子撞击铁胚的声音凝成一线,渐渐地听不分明,周诚只觉得那打铁的响声仿佛有着一种奇怪的魔力,将自己渐渐地催眠,然后胸口一热,一口血吐出来,人事不省了。
“一息之间,内气桎梏尽去,日后就看你的造化了。”
自从那天在锻造房听着打铁声昏过去醒来后,周诚只觉得身轻脚健,尤其是体内一口内气居然能完全受指挥了。
内气一动,身子拔地而起两丈高,借助地势如房屋树木一纵,来去自如,比上乘轻功丝毫不差。
周童告诉他,这是提气术,也不知道这成天穿着粉红肚兜的小屁孩儿从哪知道那么多。
那一招铁打术,周诚也开始逐步在练了,但效果还不太好,虽然内气突破,身体的修行由后天到了先天境界,但施展的铁打术一息的瞬间最多只能攻击二次。
铁打术和打铁不同,进入先天境界后,学习了铁打术,他一息间能运内气打铁六下,但真正施展铁打术的时候,一招最多能造成二次打击效果。
他如今的目标就是努力修行,将这一招二次的打击次数提的更高。
每日里他依然坚持捶打那块铁胚,也不知道那块铁胚究竟是什么,刁老头也不说,只是每日里让周诚捶打它。
也许是上一次受了小屁孩儿周童的惊扰,王巧儿已经一个月没来过锻宝崖后崖观水了。学艺小有所成的周诚,每次坐在崖边巨石上,望着那空空如也的水亭,心里微微有些失落。
自己还没和她说过话呢,以后或许也不会再来了吧。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坐在危崖之边,观云海沧水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三个月过去了,算着日子也快年关了,周诚除了每日练功打铁外,就是想着家里人,这是第一个独自在外过年,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这一天,忽然来了两个普通的白衣弟子,说是门中将举行大典,恭送张知命师兄前往恩主古汨派中修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