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尼的表情淡了一些,眼神飘向车的正前方,“我知道,从我选择这条路开始,就知道。但是,我爱你,宁愿成全你,也不愿意你受任何伤害和蒙骗。老板他——”
话还没有说完,前车轮忽然一个猛地倾斜。没有提前意料到的两个人,赫然在颠簸中受了一些震动。
“左尼,小心!”丁柔眼疾手快地直接挂断手档,拧下车钥匙,将左尼扑倒在一侧。
车立即停靠在路边,然而,紧接着是车身随着一阵阵振颤的刺耳声音。
“有暗袭。”左尼皱了眉头,与丁柔互相对视了一眼,掏出怀里的手枪。
然而,周围的喧嚣声过后,再也没有其他的动静。一直按耐着等了许久,丁柔严谨地踹开车门,试探性地将车上的几件靠垫扔出去。
一切仍旧平静,没有丝毫的动静。
她<抿了抿唇,这才放心地从车里悄然走出来。回眸看左尼,才赫然发现,他的左肩受了伤,皱眉,丁柔欠身探入车厢,撑着将他扶了出来。
“怎么样了?”手触及之处,是温热的血液。
左尼的脸色确实在淡淡地发白,“情况不大好,找个地方休息。”
“是擦伤,先止血,”丁柔巡视着周围的情况,看了看刚才的车轮胎早已泄露了所有的充气,她叹了口气,“车开不了,打辆车去我家吧。”附近最近的,也不过是她的家。
左尼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轻缓地将左尼扶到了客厅,丁柔迅疾地走向卧室去取应急药箱。再回到客厅时,发现左尼不知什么时候,已然靠在沙发上昏睡过去。
“左尼,醒醒,”她浅淡地唤了一声,“上药。”然而,这句话也并没有有效地叫醒他,她摇了摇头,只得伸手将他浸透了鲜血的衣料剪开,看着用弹头擦伤的伤口。
被酒精刺激了一瞬的左尼皱了皱眉,轻缓地睁开眼眸,发觉丁柔在一旁,原本刚刚要动的身体停下来,忍受着她持着的药棉带来的刺痛感。
“你是惹到了哪个仇家?——还是任务没有顺利完成?”丁柔看着他的伤口,不假思索地问,“导致残余分子都到这个份上了。”
“你觉得是仇家吗?”。左尼笃定地看了她一眼,伤口忽然的疼令他再度咬了咬牙,“我看,这分明是自己人。”
“自己人?!”丁柔恍然。
手里的药棉猝然停下,她有些不敢相信左尼的判断。
组织向来是最可靠的,老板也应该是最可靠的。即使不可靠,也是他们现在唯一可以支撑,可以依附的支点了。如果是自己人排了这一出戏的话,她确实很不理解。
看着丁柔若有所思的表情,左尼推开了她的药棉,“之前想和你说的是,老板这个人存在问题。他当初招你来,应该就是有目的的,而这么几年来的锻炼,其他的任务根本就不是重点,冷之清这个才是!”
语罢,他等着丁柔的反应。
丁柔怔了怔,但紧接着是一番无语的嘲弄,“左尼,你最近是工作压力太大了么,可以去写小说了——幻想小说。”
原本以为她会恍然大悟的,左尼却不想得到了丁柔的这个反应,瞬间失败得肝脑涂地。
他有些焦虑,“丁柔,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我的车是组织安排的,我对老板的怀疑令他有所察觉,GPS肯定是定位了我,然后要下手。”
“所以,他还要一起连带着,把毫不知情的我也搭进去?”丁柔浅笑,不解道,“那老板培养我这么几年,就是为了让我死得这么痛快?”
对于左尼,她实在有些无语了,更无法猜想他的脑海里究竟都在构思什么东西。
“你”左尼百口莫辩,但忽然想到了什么,反问,“那我出事了,组织为什么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即确认我的安全或者实施营救?”
这一点,最为有利的确定。
丁柔愕然。没错的,这一点来看的话,左尼说的有道理。只是,她仍然有太多的质疑,按照左尼的讲述与判断,有太多的不合理的地方
正想着,门口倏然响起了敲门声。
丁柔的心猛地一紧,下意识地站起身来,而眼神则示意着左尼往屋里藏匿过去。很快,看到左尼已经找到了衣柜里的藏匿点,她才轻缓地往门口走去。
“冷之清?!”看到屏幕里出现的冷之清那张无可挑剔的脸庞,她不禁咋舌。没有其他的选择,她忙不迭返身跑回到沙发前,将两片黑色的沙发巾扯下来,飞速地擦拭着左尼刚刚滴落的血迹。
把沙发巾随手折叠好,抛在一旁的地上,她佯装慵懒地走向门口,按下按钮,“你来了?”
玄关处很快出现了高大颀长的身型,冷之清例外地捧着一株薰衣草出现在眼前。
丁柔的视线凝聚过去,不禁发问,“别告诉我这株薰衣草就是你再次过来告白的Lang漫使者。”看着冷之清绕过自己,熟悉地信步走向沙发,缓缓地坐下,她的心也随之紧绷起来。
很快,她也“随意”地走过去,坐到他身旁,努力把焦点放在那盆花上。
“这盆花,到底是什么深厚寓意?”她表示很感兴趣。
“你晚上睡眠不好,把它放在枕边有利于睡眠。”冷之清一五一十地回答着,违背着丁柔的本意,他还是注意到了她不想让他注意的东西,“你刚才在做什么?”
丁柔颇有兴趣地接过了他手里的盆栽,有些走神地回答着,“要收拾屋子,把沙发巾撤下来洗一洗,还有,给手指头换药。”
不仅沙发巾是瞒不过他的,恐怕,她还是先提那个药箱比较好。
果然,冷之清全然凝神到她的手上,森锐的眉宇间有些担忧,“还没好?”
“很快了,没什么。”她抽回被他捏着的手指,忽然有些心神不宁。
“你确定没有什么瞒着我吗?”。冷之清的语气几乎有种压迫感。
丁柔竭力保持着镇定,努力浅笑开来,“没有,不知道你指什么?”
“我是指,”冷之清的态度很严肃,“屋子里似有似无的血腥味,和全身完好的你,让我去怎么想象一个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