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如晨露。”
清晨的凌风渡口,船夫们刚刚从船舱里面钻出来,直接往河里放上一泡尿,然后准备用昨天买下的牛油煎条鱼吃。香喷喷的煎鱼配上老酒,这一天的精神劲就上来了。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了一段特别的唱词,虽然不太明白什么意思,但听起来就觉得凝重。
果然过了一会,就看见有身披黑色僧袍,披头散发头戴一黄铜头箍的男人走来,大家这才了然,原来是一个周游的行者。胶州相州紫宵派为尊,其他的九华派之类其实也都算是道家门派,很少有佛寺,大家也很少见僧人,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佛偈。
穿着一双草鞋,披着褐色僧袍,头戴黄铜紧箍、手中拿着念珠,钟飞自己感觉也十分新奇。当和尚原来是这么个味道啊,刚才不过是福至心灵,所以才随口念诵了那么四句佛偈,说实话他知道的佛家箴言还不到两位数。
“船家,现在可以渡船么?”钟飞双手合什行礼问道,现在他可是出家人,自然要谦恭一些。
“大师来坐我的船吧,正好我儿子也要去东平,正好顺路。”其中一条渡船中走出一个老者,对着钟飞施礼道。
“多谢施主!那就打扰了。”钟飞感谢一声,然后跟着上了那条渡船,这显然是一条可以周转活物的渡船,空间挺大,恐怕就连马匹也能渡走。
走进船舱就看见窗子上摆着几样小菜,有腌制的咸鸭蛋、一些油炸的小虾米还有一盘小豆腐,里面掺杂着类似鱼肉般的东西,摆着一壶酒。撑船的是个粗壮汉子,看起来似乎练过一些武功,身体相当强壮,杉木做的船篙手腕粗细有五米长,但拿在他手中却很是轻松。
“大师试试我这鸭蛋,豆腐里面掺了一些鱼露,但应该也无妨吧。”老者热情的招呼钟飞坐下,同时劝他试试这些酒菜。
“我这一路行来,每每三分肚饱,为的就是感受人间苦痛,哪里能够享用这些。”钟飞拒绝道,口中说的大义凛然,实际上昨晚他吃掉了包括烤羊排、烧鹅等接近二十人的份量,这会哪里会觉得肚饿,而且眼前这小菜也不是他喜欢的。
“大师,我一看就知道您是真正的大师,这一路湿滑走过来就是上好的羊皮靴子也要磨出一个窟窿弄伤很多泥,但您一双草鞋脚却干净白皙,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高人。”老头很恭敬的端着酒开口道。
丫的,露馅了,钟飞在那间黑店也找到些仪容的东西,把自己弄得好像三四十岁,没想到竟然会在这方面露出了马脚,这老头眼力不错啊。
“我佛之下都是俗人,众生平等,哪里分什么高低,施主真是客气了。”钟飞看了看自己的脚,的确自从昨天修复了任督二脉之后,他这一路都是轻功赶路,路上的泥泞还真奈何不了他,也正是因为如此被看出了破绽吧。
不过这个世界上和尚道士尼姑,里面可是藏龙卧虎,武学门派里面佛寺也是很多的,所以会些功夫的和尚也算不得稀奇。让他完美伪装那种苦修僧,他可做不到,倒是那种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和尚想要试试扮演下。
“大师,我这个儿子很想去东平郡碰碰运气,我怎么劝也劝不住,您帮忙看看他是不是有那个福相?如果没有,我绝对不让他离开半步!”老者称赞了半天,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喂,你这老头也太搞笑了吧,我现在可是扮演的和尚啊,虽然是没剃发的行者,但也绝对不是举着半仙旗号的算命道士啊,而且和尚也没有算命这个天赋技能吧!钟飞很想立刻纠正他这个观念,但老头一脸的虔诚,倒真是把钟飞当成了高人的样子。
“你的儿子身体不错,看起来也练了几分硬功夫,东平郡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要掺和进去?”钟飞没有立刻回答,反倒是询问道。
“还不是因为九华派内讧了,听说找来了雪山冰剑门的人来撑腰,现在局势很紧张。”老头开口就说出了一些让人吃惊的消息,不得不说紫宵派在这片区域影响太大,明显这位对冰剑门就没什么好感。
“我是九华派的外围弟子,现在九华派内部正分裂呢,堂主要招我们回去,说如果这时候出一分力气将来就能成为正式弟子。”撑船的汉子开口了,语气中也很是踟蹰。
钟飞听了这么一会才明白过来,原来胶州的九华派都逐渐的归拢向紫宵派了,就还差一个仪式就正式成为紫宵派分堂了,但突然又一部分人找来了大雪山冰剑门当后盾,现在正吵嚷着将门派分裂。紫宵派在这两州的势力已经根深蒂固,但很显然其他门派不能忍受紫宵派这么发展下去,于是想要拉拢九华派,即使不行也要分裂了九华派,不能让紫宵派完全掌握了这片区域。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九华派内部分裂,借口将所有九华派弟子召集然后表决,这个时候竟然玩起了民主,这恐怕也是紫宵派还有那冰剑门都无可奈何的事情了吧,毕竟大义上的确是九华派的内部事务。
“血光浓厚啊,小伙子最好不要掺和进去了,可以预见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才是你的最佳时机。”钟飞稍微思考了一会,如是开口道。
九华派看起来就是个分裂的结果了,然后接下来再背后支持九华派分裂的那些宗派势必要和紫宵派开战,说不定那里将要血流成河,这种情况下作为一个普通九华派外围弟子进去掺和,那不是找死么?还不如等着那里都打完了,没什么事情了,本地的九华派弟子反倒是可以招收进去成为正式弟子,毕竟紫霞派需要的是在本地影响深远的九华派,不是一个人不剩的九华派。
“是,是这么回事,小虎子,今天把大师送到对岸然后就跟着我回家,那不是你这臭小子呆着的地方!”老头听了钟飞的话立刻开口道,其实这老家伙也不是完全相信钟飞,只是他本来就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去冒险,如果钟飞说可以那么他就能自我安慰,现在钟飞说不好,他就更高兴了。
“哼,我才不信,我就要去试试。”这小伙子反倒是倔了起来,很不服气的道。
“唉,出家人慈悲为怀,我佛家讲究的就是个缘法,今天碰到你们父子就是缘分,索性帮你们一把吧。”钟飞伸手模过了旁边竖立的一柄长刀,这显然是撑船小伙子的佩刀,材质不怎么样,但保养的不错。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松的在长刀刀面上点了几下,然后整柄刀就断裂成了几节,然后他开口道:“这刀上煞气十足,不好,所以等你拿回去重新铸造好了,就可以再次赶往东平郡了。”
钟飞这一手亮的漂亮,任督二脉中积存的真气用光了大半,但确实将眼睁睁看着他的两父子震惊的不行。第一是还老头个人情,第二钟飞还是想震撼下这两父子,从他们那里多大厅一些事情,如果局势很混乱,那么自己反倒是有机会浑水模鱼。对于局势的掌握这些人当然不明白,但身为本地人,一些详细的情况却是可以询问出来的。
如果可以找到个功力比较深的高手,趁机制服了,说不定可以立刻将身上的伤势全部修复好,这可是能够节省很多时间的。平时这样做当然危险非常,但现在多少人正在明争暗斗,当然要趁机去弄些便宜沾沾。钟飞一边仔细的询问东平郡现在的相关局势,一边仔细的考虑究竟应该从哪一方面下手,又应该如何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