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江湖?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我|搜小|说网
有道是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却有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良才不隐世,江湖多贱贫。
江湖常有庙廊忧,逢人好谈天下事。
所以,江湖就是一个杂烩。
江湖使剑,遗忘了刀。
百年之前,江湖刀光剑影,刀与剑并行。
但因为刀虽威猛,却过于厚重,久而久之人皆鄙刀,而多持轻便凌厉的剑。
所以,常见酒家茶馆,有侠客路人,只配一把长剑,呼一碗茶酒,潇洒而过,留一声笑谈。
但是刀道彻底销声匿迹,江湖上零星的刀客全都消失,谁也不知是从何时而起,仿若一夜之间,刀法失传,九州无刀。
……
方晨自小生得瘦削,但方晨用的是刀。
他的刀刀名天蝉,他的刀是自祖上三代传下来的宝刀。
天蝉刀形如蝉翼,宽厚锐气,寒光逼人,在当时也是一把威震四方的名刃。
可如今到了方晨手上却已经无人知晓。
剑道兴盛,使得刀道世家接连末落,方晨的父亲致死前都期望能重扬宝刀威名,无奈含恨而终。
方晨苦练家传刀法,传说此刀法是祖上习自天山神宫。
天底下真有神宫?
只是传说。
方晨相信,若练好这刀法,江湖可以横行,天下可以自游!
方晨见过他祖父使刀,威风凛凛,那是何种霸气!
祖父突然暴死,父亲不久病逝,下人丫鬟鸟兽四散,徒然之间,家道败落。
母亲一手把方晨带大,教他读书识字,自己给别人补衣谋生,母子相依为命。
那布满茧和针痕的手,怎是曾经丰衣足食的妇人可有!
数年,母亡。
方晨爱刀,可母亲不愿看见他使刀,每看到他手握宝刀,她眼中总会闪过一丝忧色。
她曾怀疑过家破人亡的原因,不过此因太过荒谬,她不能相信,也无法印证。
方晨不同,他年少轻狂。
他相信宝刀的锋利,他的目标是重振刀威,圆父亲遗梦。
同样,他要找出家道败落的祸首!
他永远记得,那一夜,那从天而降的火光!
……
仁山,巍峨千丈。
山顶有一世家,名曰钟家。
钟家家主钟广,使一手凌厉至极的快剑,世称东州第一剑。
小榭全名钟小榭,是钟广之女。
传闻她天生丽质、闭月羞花,但她久居深闺,世人难得一见。
方晨不知道小榭,更不要说见过小榭。
方晨来到仁山脚下,他只想挑战钟广。[我搜小说网]
十岁习刀,至今七年,方晨自恃自己的刀法已经大成,他认为到了可以闯荡江湖、扬名立万的时候了。
他的刀没有刀鞘,只用麻布蜷裹,背在身后。
他走进仁山脚下一家茶馆,要了一盏安溪铁观音,仰首遥望,眼映仁山碧影。
方晨不喝酒。
酒使人惰,醉使脑钝,他的刀时常告诉他,一刀可断头,不容分毫迟疑。
茶馆前的路,通向一个小镇,小镇不大,千户人家,但看茶馆内人来人往的频繁,比平时客流多出甚多,忙的小二满头大汗,招呼不断。
此时秋老虎当空,南方炎炎。
方晨喝了一口冷茶,清神醒脑,耳中传来对话。
“东瀛人横渡了东海,来挑战钟广,真是不自量力。”
“话不可这么说,听说这个东瀛人是扶桑青年一辈的娇楚,在他们那里好像颇有名气的样子。”
“哼!钟广三十年前就稳坐东州第一剑,那剑法之快,你是没见过,他的剑已经快到肉眼难见,只有漫天白光,怎是他东瀛夷蛮能见识的!”
“东瀛人都用像剑又像刀的弯刀,我们九州刀道都已经匿迹百年了,不知道他们的刀法如何。”
方晨听闻此言,眼睛一眯,对二人笑道:“二位前辈,这钟广和东瀛人的比试是在什么时候?”
“明日正午时分,怎么,小子,你也想去看看?”
“可以观战?”
“当然,东瀛武士屡次三番侵扰我们沿海百姓,钟广决定要在众目之下给他们一个教训,好让他们知晓我东州之威。”
“小子,观摩钟广的剑技可是大有好处,尤其是他那梨花剑雨,学个一招一式也能立足江湖了。”
“多谢二位前辈!”
方晨起身一抱拳,迈出了茶馆。
二人见他离去,其中一人说道:“又是一个来拜访仁山的年轻人呐。”
“他背上的是兵器?”
“看不出,好像有点熟悉。”
“看这形状……像是刀!”
“江湖上还有使刀?”
“或许是家中遗传的吧,他背着刀,却来以剑闻名的仁山,这是……”
方晨背着长刀,徒步跋上仁山。
一路莺莺燕燕,芳草碧绿,遥可见山下小镇,人潮集市。
仁山虽高,但不嶙峋,山中只有一条蜿蜒山道,四周鸟兽纷鸣,一派沁人心脾的生机景象。
山间有一茅舍,像是有猎户暂居,其上有渺渺炊烟,其内有人。
方晨走到茅舍木门前。
“敢问此处到山尖钟家还有多远?”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走出的竟是一面容俏丽的少女。
此少女身着青绿纱衫,生得丹凤眉宇、花容月貌,她一笑如花枝招展,俏皮间不失纯怜。
方晨见出来的竟是个倾色少女,眼中一呆。
他哪里见过这等轻灵的倩人儿。
少女见他愣神,笑得更甚.
春暖花开、桃花灿烂。
这笑容印在方晨年少无畏的心中,好似有一朵野菊悄然绽放,揭穿了他孩童过渡到少年时的懵懂情絮。
“钟家在山顶上,从这里步行还有半个时辰,你要不要进屋歇息,喝口茶水?”
“多……多谢姑娘相告,进屋不太方便,在下……在下还是告辞吧。”
方晨见少女目光粼粼地看着自己,浑身不自在,想到先前愣神的尴尬,口中忙说着道别,却不知为什么,有些不舍。
少女看出了他窘态,嬉笑一声,转身就要关门。
“等等!姑……姑娘……”
“别姑娘姑娘的叫唤,叫我小谢。”
“小谢姑娘,此山就只有这一条山道?”
“又叫我姑娘!”
……
钟家是个大山庄,其内下人近百口。
“小姐,那人在大门外睡着了。”
一座四层阁楼,顶层一间厢房,一个黄衣小丫鬟趴在窗台前。
此间厢房的窗台正好可以望见山庄大门,只见外面树林之间,一块大青石上,一个青年人枕着一个宽长的布包,闷头大睡。
小丫鬟爬起身,把视线让给了她身后一名少女。
丹唇列素齿,翠彩发蛾眉。
双瞳剪水,朱唇细眉,玉手纤腰。
此女便是钟广之女,钟小榭。
“这人真是不知好歹!”
“就是!还不自量力!老爷拒绝了他,他竟然赖着不走了!”
“明天东瀛人来挑战,这关乎到我们东州的威严,爹很慎重,要静修一天。”
“老爷一招就能搞定这小子,不如让他死心下山去,哼!”
“小萍,别总轻视别人,爹曾经也败过。”
“那是三十年前了,老爷的对手可是天下第一剑林潇子!”
房门推开,走进一人。
“不错,林潇子之剑,我不是对手。”
此人中年,眼透精光,眉耸似火,一脸刚毅正气。
他就是钟广。
“此子年纪轻轻,想来习武只有七八年,我看他印堂无光,应该没什么内力,身形又很羸弱,我赢他的确只是一招一式之间,但是年轻人就该有锐气,不能打压。”
钟广语音一顿,望向方晨。
“我本想考验一下他的耐性,看他能在烈日之下静立多久,若其心坚,倒也是个好料,但这才不到两个时辰,他就坚持不住,甚是不堪!”钟广冷眼一扫,缓缓说道。
“小谢,明日你不用在一旁观战了,东瀛人递来的战书其实是生死状,必有一死,血溅当场才能分出胜负,不是你女孩子家可看的。”
“不!我不怕,我相信爹一定能赢!”
钟广笑了,摇了摇头。
他拍了拍小榭的背,转身离去。
小榭相信他的父亲。
父亲是钟广!父亲是东州剑尊!
入夜,勺月斜照。
方晨坐在青石上,他醒时已经天黑。
“睡了这么久?看来这一晚上都要睡不着了。”
“钟广不肯与我比试,目中无人!你今日小瞧我,总有一天我会给你好看!”
“山中那人家怎么会是个女的?猎户的女儿?”
“小谢,小谢……”
“一笑若春风。”
方晨悻悻地望着钟家山庄,其内灯火通明,遥可见一间阁楼,窗内婀娜身影,其身姿竟与小谢有七分相似。
身形妙曼的少女,哪个不是倩倩动人?
呼!
树林声响,有人穿行。
方晨耳朵一动,闪身蹲到石下。
只见林间一个绿色身影,飞快地在树梢间跳跃!
“好快!好轻功!”
方晨心中一赞,但随即双眼一凝。
“这身影……怎么有些熟悉。”
他背上长刀,一步跃起,直奔人影而去!
方晨轻功很差,不久便跟不见了人影的踪迹。
他站在林内,心中疑惑。
“那身衣衫和身形,怎么与小谢像似?”
沙沙。
身后有声响!
方晨猛地一跃,落在树杈上,他向下望去,只见一直绿色小蛇,吐着芯子,闪烁的眼睛正盯向自己。
“竹叶青!”
皎皎月下,清晰可见此蛇的鲜绿。
蛇名竹叶青,头部三角,齿有剧毒,俗称青竹蛇。
“原来是条青竹蛇。”
待方晨落下,蛇已窜走。
“倒是我疑神疑鬼了……”
出了树林,便到了上山时的山路。
巧的是前面一件茅舍,正是来时问路所见。
方晨一喜,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一丝激动。
他走到门前,呼了一声。
“小谢姑娘可在?”
屋内有灯,却无人应答。
“小谢姑娘?”
方晨再问一遍。
吱呀一声,门开,出来的却是一名猎户老者。
老猎户问道:“你在问谁?”
“咦?您可是小谢姑娘的长辈?”
“小谢?姑娘?哈哈哈,小伙子你想姑娘想昏了头吧,老头我只有一个儿子,现在山下镇上开个茶馆,哪来的姑娘?”
“这……那是在下打搅了。”
离开了茅舍,方晨一脸不解。
“今日开门的分明是一位貌美的姑娘,难道走错,还有别的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