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独锦只见一道山越般的剑气压了过去,而那千变郎君却是感觉犹如一阵劲风压过来,险些喘不过起来……便入一阵探知的风吹过一般,乞颜青此时已然发觉了千变郎君的所在,又是一道划了过去。
枝叶纷飞,尽落于地,而千变郎君也是悟出可躲,只得翻身下了树梢,到了地上。又是一眨眼之间,乞颜青的长剑已然是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什么人叫你来此的?”杨独锦上前问道。既然已经将此人抓住在手,自然少不了一番质问了。奈何那千变郎君倒是骨子里有着一股志气,如何也是不说,少不得,他们要使一点小手段了。
片在此时,‘嗖’得一声,就见他身子一僵,已经站立不稳,倒在了地上。又是在眨眼之间,整个脸部都是变作了漆黑之色,显然是受了暗算,中了剧毒。
乞颜青刚才就是发觉了一丝不对劲,只是还是让别人得了先手,此刻更是紧密注视着四周,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杨独锦仔细看了一番,道:“箭毒胆!竟是如此剧毒。”他如此一说,身边的二人都是看了过来。杨独锦见此,继续说道:“我当年曾听人说过,在西域之中,有一种剧毒的树,唤作箭毒木。而此汁液所成的毒液,就叫做箭毒胆。但是这种毒在中原之中,几位少见,难道这其中还牵扯到西域的高手?”
想到此处,他倒是又担心起来,若是如此,就算余风清再小心,恐怕也是无济于事了。
乞颜青见杨独锦面色稍变,便是猜到了其中的缘故,便将余风清不拍百毒的事说了一遍,闻此一眼,杨独锦自是大为放心。
此刻雷青芷已经知道乞颜青是一个女子,三人便是沿着一条隐秘的小道,朝着青峰寨里走去。知道过了很长的路,她才是开口说道:“怎么这位姐姐的话我听得这么熟悉?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听闻此言,乞颜青倒是笑了出来,说道:“怎么,当初在那紫华山上,不记得在山脚下的事情啦?”
这下,雷青芷倒是明了了,又道:“你认识秦姐姐?”
乞颜青拉住雷青芷的手,说道:“好妹妹,就是我啦。”
雷青芷满脸的不可思议,有听乞颜青说道:“只需你那大哥变脸,就不准我易容么?你且别管我是谁,你猜这位是谁?”
‘这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这位大叔。不过他知道大哥的原来名字,肯定是和那韩家有联系了。’心里如此想着,口上说道:“我又不怎么出门,猜不出大叔姓名,不过我也大胆问一下,大叔是不是姓韩?”
“哈哈哈…”杨独锦笑了出来,道:“猜的相差不远,只是我不姓韩,我姓杨!”
“杨?”嘴里嘀咕一声,雷青芷恍然想起来了,疑道:“您是杨伯伯,您见着大哥了?”
杨独锦又是一声大笑,说道:“嗯,我已经和他见面了,若不是他,我们又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那,那大哥他人呢?”雷青芷急着问道。
“他此去南方有事,此刻还不能回来。不过你放心,既然杨伯伯已经是到了这里,他就一定尽快回来的。”倒是乞颜青回应道。雷青芷闻此一眼,倒是也冷静了一些,她只以为余风清就在这后面,或是又是被什么事情羁绊,不知何时归来了。
她有事说清了自己怎么遇到那个千面郎君的,原来她心里想着余风清,就是偷偷跑了出来,谁知刚出这山林没多久,就是遇到了归来的余风清。她思念心切,倒是没有发觉其中的异样。
三人后来言语中猜测,雷青芷说以往余风清从未离开青峰寨,肯定是不会遇到那号人物,而乞颜青则说在草原上也是没有见过此人,这倒是让三人觉得奇怪了,既是如此,他又怎是学的如此相像,连与余风清相处十年之久的雷青芷都是欺骗了过去?!
过了颇长的时间,三人就是来到了那石头林里,就是在这里,余风清当年受伤是去记忆,也是在这里遇到了余思贤。
余思贤此时却是不再青峰寨中,原来他那时将雷青芷送回来之后,就是去了清虚观,拜望自己的师傅,无阳道长。此去也是数月,一直未归。
雷青芷刚回到青峰寨,就是见到了寨子里的许多兄弟,马上雷震鼎与单馨仪都是迎了出来。杨独锦但见雷震鼎与单馨仪,以及令狐锁等人,知道这些人的名号后,就是跪拜下来。雷震鼎待雷青芷说出了杨独锦的名字,马上扶起杨独锦,哪里敢去承受他的如此大礼。
“我与小儿当日一别,就是数十年,若不是逢众位照料,哪里会有我们父子团聚的时日。”说着,就是落下泪来。他本是骨气铮铮的男儿,只是每每念及儿子这十年,就是忍不住心酸。
几人一起进了屋中,自此杨独锦便是在这里住下了。
乞颜青在这里待了一日,就是准备离开了。雷青芷自是要随他一起,去见余风清,只是乞颜青一番言语,她倒是没有跟随了。
她也只是说道:“杨伯伯为了化解身上寒毒,已经是武功尽失,你在家里也帮大哥照顾好杨伯伯,也免得他担心。过了这段时间,他自会回来的。”
雷青芷倒是听了她的劝,奈何还是忍住问道:“你和大哥是从沧州离开之后,就一直在一起么?”
乞颜青知道雷青芷已然有了猜测之心,她也不像隐瞒,只是一直不好意思说出口,此刻见她问起,便道:“我们是后来在路上相遇的。好妹妹,我,我也喜欢大哥,是我对不起你。”又是道:“不过你放心,大哥他时刻都在想着你,我们会尽快回来的。”
雷青芷却是付之一笑,说道:“我能有你这样的好姐姐,倒是高兴呢,怎么会怪你呢?!你在外要也要代我照顾好他,我等你们回来。”
乞颜青闻言心里一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笑了一下,伫立片刻就是走开了。雷青芷见她逐渐消失在这树林中,心里的酸苦才是发作起来,眼泪便是簌簌流了出来。这世上,哪有女子愿意与他人共享一个男人的,只是她于余风清爱之切,情之深,心知余风清心里必定是有此人,才是勉强说出了那样的话来。
正是:知心若此,夫复何求!
又有:今时一朝因爱语,更有此时为情留
何知来日花坠地,只恨无心解此愁
有说余风清与陆伯霆离开了衡阳谷,便是又道了景州城内。他们临行之时,那老人忽地一掌向天上拍去,竟是打落一直鸟雀下来,交给了余风清。
余风清不知其意,陆伯霆却是认了出来。原来这竟是一种江湖上有人所用的鸟儿,唤作随云雀。只要叫他跟着谁,他就是一直跟着不放。最后主人呼唤回去,还能找到跟踪的地方。陆伯霆见此,心里不禁一阵烦闷,他行走江湖如此多年,竟是着了小人的道儿,又怎么不生气。
余风清又是心生一阵不安来,既然有鸟雀跟着自己,也不知会不会有人跟着杨独锦他们。不过想到乞颜青的身手,心里倒也是一阵宽慰。只怕此时他们早就已经到了青峰寨,乞颜青要是急着来寻自己,也应该在路上了。
就在二人行走于景州城内的时候,又是仿佛听到有人叫唤自己的名字。
转过头去,余风清已经认出其中的几人。原来是那紫华山上的段天,以及藤野山太几人。他们正在路上行走,便是见到了余风清与陆伯霆了。余风清以往带着面具,他们倒是不认识,可是段天却是拜见过陆伯霆,自是一下子认了出来。不过段天不认识余风清,藤野山太却是认识。
“晚辈见过陆伯伯。”说着,又是行了一个大礼,“既然到了景州,何不道寒舍一叙?也让晚辈尽了地主之谊。”
陆伯霆记得是陆叔仲的结拜兄弟,他也是仰慕段家的老爷子,段正南已久,听闻此言,倒是生了拜访之心,便是带着余风清倒了段府。
段天令藤野山薇亲自斟茶,陆伯霆二人在中堂没多久,就是见段正南挟子段宗生赶了过来。陆伯霆但见如此须发皆白,步伐已经略显虚浮的老人,便是知道是段正南,就站起身来,迎了过去。
“陆某久仰段老爷子大名,一直没有机会拜访,今日一见,老爷子风采不虚威名!”陆伯霆自己虽然也是到了古稀之年,奈何在这接近百岁的老人面前,也只能充当后生了。
“南方有一火,堪烧九州云!老夫虽然年纪大,可是心里不糊涂,我这点威名,可是比不上你们陆家的前辈了。”段正南哈哈一笑,便是走到了堂中,入座之后,陆伯霆才是坐下去,余风清自是也如此。
“这位小兄弟可是你家爱孙?”段正南见余风清神色间异于常人,更显不凡之态,便是问道。
“哈哈,说起这孩子,可是与贵府也是有莫大渊源。”陆伯霆笑道。
“哦?此话怎讲?”段正南问道。
陆伯霆没有说话,只是对着余风清示意一下,余风清自知师傅的意思,便是站起身来,走到段正南身前,将身上所带宝剑轮回递上,恭敬说道:“老爷子,当年父亲带我取走了此剑,老爷子可记得?”
段正南眼睛一亮,接过宝剑,双手竟是颤抖起来。家传宝剑,他又怎么不认得!过了片刻,便是将宝剑交还给了余风清,又道:“既知是陆家之人拿了此剑,也不用我白白心疼这么多年了。”
“老前辈,您可是又说错了。这孩子是我徒儿不假,不过却是不久之前的事情。”陆伯霆说完,又听余风清说道:“老爷子,晚辈姓杨。只是后来因为一些缘故,改了名字,又叫余风清。”
听闻此言,段正南又是惊道:“你就是年前的那个小子?把景州城闹个鸡犬不宁!不过你打赢了东瀛恶贼,倒是给咱们挣足了脸面,这剑你拿着也是物尽所用了。”
一旁的众人闻言,都是惊奇起来。尤其是段天,当日所见的余风清断然与此处一人不同,心道定是用了什么易容之法了。
“不过老头子我也是奇怪,你那是对王爷到底使了个什么法子,他竟是一点也没有追查你。”段正南又是疑道。
余风清回道:“王爷宽宏大量,不与我计较,晚辈哪里有什么好法子。只是与他留了一纸书信,定了一个一年之约罢了。”
这下段正南却是没有说话了,只是模着下巴稀疏的几根胡须,含笑不语。陆伯霆又是说了自己还要尽快赶回去,就是不能再次多加停留了。只是此时天色已然不早,他二人也是没有在赶路,便咋段府歇了一夜。
却说余风清在段府之中,还未睡下,就是有人前来叩门,开门一见,却是藤野山太。
“哦,原来是藤野叔叔。”余风清施礼道,他虽然是痛恨东瀛人,不过也是与藤野山太相处了几日,倒也是不显得生分。
“白天多有不便,你父亲现在还好么?”藤野山太问道。
余风清自是他是问余思贤,便是说道:“多谢叔叔观念了,家父自那日在紫华山与我分别之后,就是再没有相逢了,不过他身子一直都是很好。”
“我与余相见,就是倾心之交,只是可惜了不得不有此景州一行,倒是分别两处。你日后可定要告诉他,尽快要来景州一次,我还要与他痛饮一场。”藤野山太说道。
余风清听出了其中的意思,说道:“叔叔就要回去了么?”
点了点头,道:“如今许多族人在此生事,我们常年居住于此,也是多有不便。再者我此次到中土,也是有十多年了,既然找到了遗失的妹妹,心里也是宽慰。只是此时回去,难免与你父亲有所不舍。”
余风清但见他言辞恳切,便道一定将话带到,不过也说明了自己此时也是身负要事,不得归家。二人说了一会儿话,就是散开了。
正是:古有高山流水情,伯牙摔琴为子期
今有挚交念故友,归根落叶未离枝
怎奈父子亦反目,今义可堪比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