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宋 第一卷 梁山斗智 第二十九章 惊变

作者 : 范治伟

当矮脚虎王英和一丈青扈三娘赶到山顶大寨聚义厅时,太阳已经升起一竿子高了。聚义厅内人声鼎沸,该来的头领几乎全来了,缺席的只有鼓上蚤时迁。而作为此次事件的主角,病关索杨雄和拼命三郎石秀都被捆得结结实实,老老实实地立在聚义厅的正中央,等候处理。

见到矮脚虎王英和一丈青扈三娘进的聚义厅来,宋江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道:“就等你们两口子了!贤妹与妹夫为何姗姗来迟?”

一丈青扈三娘没有吭声,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了矮脚虎王英一眼,那意思非常明显:你捅下的窟窿自己来补,我懒得替你圆这个谎。

矮脚虎王英刚想开口,那边的黑旋风李逵已经抢先一步嚷了起来:”哥哥这还用问吗?他们小两口肯定是昨晚值夜了,大概都累得够呛,早上起不来床就像铁牛拿斧子砍人一样正常。”

“值夜?值什么夜?我怎么不知道?”宋江有些纳闷。

“哥哥,你怎么比铁牛还笨呢?”黑旋风李逵急得窜到了宋江的面前,做着的手势说:“小两口能值个鸟夜?自然是那种你压我、我压你的瞎折腾了!只是听说这玩意儿人美了,但床受罪。”这个没心没肺的铁牛,竟然打趣起恨不得生吃他肉的一丈青扈三娘来了。也许他早已忘了当初扈家庄的那一档子事,因为他杀的人太多了,哪里能记得清楚?

李逵的一席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就连被五花大绑的杨雄和石秀也忍俊不住。聚义厅里的紧张气氛顿时有所缓解。

一丈青扈三娘还是如假包换的大姑娘,如何听得这种荤腥味极重的玩笑话?不由两朵红云飞上了脸庞,又羞又急地啐了李逵一口:“你这个杀千刀的黑厮,竟然消遣起你家姑女乃女乃了!”

矮脚虎王英有些尴尬地望了一眼人比厅外桃花还美上三分的扈三娘,咽了咽口水,这才冲着宋江拱手道:“宋江哥哥别听铁牛哥哥瞎说,小弟的亲兵王忠在来时的路上失足跌下了悬崖,这才来得晚了。”

“噢!”宋江刚才已被李逵逗得差点儿笑出了眼泪,这时一颗心却沉了下来。那个王忠正是他手下的密探,被专门派去监视扈三娘的。这事儿也不奇怪,任谁也不可能放任一个与山寨有血海深仇的人不管不顾,何况是疑心特别重的宋江?至于那所谓的义兄义妹,只是粉饰太平的小把戏而已。

“王忠兄弟不幸跌落山崖,也算是为山寨而死,小可岂能让他抛尸荒野?”宋江自然不肯放过这个展示仁义的良机,起身道:“宋清兄弟,你亲自走一趟,把王忠兄弟的遗骸收拢一下。记住,一定要厚葬!”

“哥哥放心,小弟马上动身!”铁扇子宋清领命而去。

“哥哥仁义,无愧及时雨的大名!”智多星吴用、小李广花荣等人纷纷站起身来,齐声为宋江歌功颂德。纵然是一直对宋江有看法的**鲁智深也不由暗暗翘起了大拇指。

入云龙公孙胜没凑这个热闹,宋江这点儿收买人心的小伎俩瞒不过他的慧眼。况且,杨雄和石秀还被捆着,不知宋江要如何处理他们?入云龙哪里有拍马屁的心情?公孙胜看了身旁的豹子头林冲一眼,轻轻咳了一声。

豹子头林冲自然明白入云龙公孙胜的意思,冲着宋江一抱拳道:“宋公明哥哥,不知杨雄和石秀身犯何罪?都是自家兄弟,为何要把他们捆绑起来?”林冲是左军寨的当家人,也是杨雄和石秀的顶头上司,出来说话理所应当。

“此二人伙同鼓上蚤时迁、小养由基庞万春先是假意刺杀军师吴学究,嫁祸于小可,后又盗取花荣兄弟的雕翎箭,刺杀智深大师,企图挑起我们水泊梁山的内斗,让江南方腊渔翁得利!”宋江恨声道:“小可扪心自问,待此二人不薄,没想到他们竟然是江南方腊的细作?真是气煞我也!”

宋江一言既出,满座皆惊。

“病关索杨雄和拼命三郎石秀二人自上梁山以来,一直兢兢业业,克己奉公,怎么会是江南方腊的奸细?宋公明哥哥可有真凭实据?”与杨雄交好的鬼脸儿杜兴起身问道。坐着第二把金交椅的**鲁智深也说道:“此事关系重大,没有铁证恐怕难以让众兄弟心服口服?”

宋江沉下了脸道:“时迁那厮,盗取花荣兄弟的雕翎箭在先,跟踪偷听我的谈话在后,也算是苍天有眼,被花荣兄弟射了一箭,带伤逃走。小可与军师等人一路追踪到了杨雄这厮的住处。可笑石秀自作聪明,想在我宋江的眼皮底下蒙混过关,最终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哥哥可曾抓到鼓上蚤时迁?”入云龙公孙胜来了一个明知故问,他何尝不知时迁如今正在左军寨养伤。

“时迁那厮溜得快,倒没抓到。”宋江的脸上余恨未消。

入云龙公孙胜站起身来,沉声道:“既然鼓上蚤时迁没有抓到,那宋公明哥哥是如何断定杨雄和石秀就是时迁的同伙呢?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们私交甚好、一块上的山吗?”公孙胜也是急了,竟然没给宋江留一点儿面子。因为公孙胜来时已向晁盖夸下海口,一定确保杨雄和石秀的安全,如今杨雄和石秀出了事,他哪里还有脸儿去面对晁盖?怎能不急?

“公孙贤弟说话何必那么冲呢?”公孙胜一急,宋江倒不急了,微微一笑道:“没有确凿的证据,小可也不敢随便抓人。难道我及时雨宋公明是个草菅人命的轻率之徒吗?”宋江说着,慢悠悠地品了一小口香茶又到:“诸位兄弟,听小可慢慢道来。”

杨雄和石秀又是如何落入宋江的手中呢?

原来,昨天夜里,当宋江发现地上有一块黄豆大小的血迹时,就出其不意地问了石秀一句。

石秀也算是有急智的人,匆忙间想到自己腿上有一块小小的疮疤,那还是前几日晁盖“刺杀”吴用时,他去当托被山间的荆棘划破的,现在已经结痂。于是,就笑道:“宋公明哥哥好眼力,地上的血迹是三郎留下的,因为我今日不小心,被荆棘划破了小腿。”说着,猛地把裤腿提了起来,小腿上果然血淋淋的一片,往外渗着血。原来,石秀在提裤腿的同时,用指甲把已经结痂的疮疤又抠破了。

“啊!原来石秀兄弟有伤在身!”宋江说着,从怀里模出一包金枪药,俯来,小心翼翼地为石秀敷着,等敷好了,还撕下自己的一片衣襟把石秀的伤口包扎起来。临走时,宋江还再三叮咛:“别看伤口小,但也不能沾水,兄弟千万要小心。”

杨雄和石秀想送宋江等人,被宋江劝住。

宋江走了。杨雄拍了拍胸口道:“刚才真险,幸亏三郎反应快,才瞒了过去。”

石秀却望着宋江的背影,有些感触地说:“说起来,宋公明也算待我等兄弟不薄。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话音声未落,忽听得耳边传来利物破空之声。

病关索杨雄急忙飞身把石秀扑倒,一支雕翎箭擦着二人头皮飞了过去,竟然没入了坚硬无比的青砖墙内。

杨雄和石秀脸色俱是一变,齐声惊道:“小李广花荣!”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宋江得意地笑声:“石秀兄弟,你的反应能力也算是不错的了,天底下除了河北大名府玉麒麟卢俊义家那个乖巧伶俐的小厮浪子燕青之外,恐怕没有人能比得上你。但我宋江眼里可揉不得半点儿沙子,你的这点儿小把戏骗骗别人可以,但想骗我宋江,还得再练几年!”

石秀心里狐疑,出声探问道:“宋公明哥哥,三郎听不懂你说的话。”

“听不懂?”宋江的笑声越来越大:“听不懂才奇怪呢?石三郎,宋某今夜就要让你心服口服。你说地上的血迹是你自己所留,那我问你,为何你的裤腿上没有一丝血迹?要知道,你的那条裤子只是一条普普通通的裤子,并不是什么不沾血的天蚕衣。石三郎,想在我宋江面前耍心眼儿,你还女敕着点儿!”

石秀看了杨雄一眼轻声道:“哥哥,外面有几百张强弓等着我们呢?我们认栽吧!败在宋江这样的对手手里,也不算冤枉。”

杨雄奇道:“三郎何必如此?不是还有那个地洞可以走吗?”

石秀长叹一声:“哥哥,三郎难道不知有那个地洞吗?可是,我们不能那么做!”

“为什么?”杨雄还是不解。

“哥哥,我们兄弟一来并不知道地洞内的机关所在,一旦进去关不上洞口怎么办?就是关上了洞口,我们凭空消失,不是明摆着告诉宋江这个屋内有机关吗?那时,他挖地三尺,也会找到这个洞口的。那样的话,不但我们哥俩儿月兑不了身,还把晁盖哥哥他们暴露了,得不偿失呀!”石秀看问题看的就是透彻,一番话说得杨雄频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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