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光如来邓元觉几杯酒下肚,心里反而更加明白起来:“此番没了小养由基庞万春好说,丢了江南八郡的脸面事大,让贫僧如何向方腊大王交待?无论如何,贫僧要找回这个面子。|我&搜小|说网”
也许是一般的和尚,光头相吸引的缘故吧,邓元觉不由得多看了花和尚鲁智深一眼,计上心来。他起身对晁盖深施一礼道:“晁天王,小僧久仰花和尚智深大师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不如在席前切磋一番,为大伙儿助助酒兴,不知晁天王意下如何?”
托塔天王晁盖如何不知邓元觉的用意,心道:“要战便战,都是和尚谁怕谁?宝光如来虽然名震江南,但花和尚的盛名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况且,在《水浒传》上,此二人日后在杭州城东门下便有一番恶战,邓元觉并没占到智深大师半分便宜。”主意打定,晁盖就对鲁智深言道:“智深大师,既然宝光大师兴致颇高,您就不妨陪他耍上一耍,也让大伙儿开开眼界。但要切记,双方点到为止,伤了谁都不好。”
“晁盖哥哥放心,洒家心中有数。”鲁智深说着,连喝了三碗美酒,像拈灯草似的提起那根长五尺、重六十二斤的浑铁禅杖,跳到场地中央,大叫道:“这段日子憋坏洒家了,希望今日能够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场!”
“小僧一定如你所愿。”邓元觉也是三碗酒下肚,倒提着那根重达五十余斤的锃光浑铁禅杖,来到了鲁智深面前。
两人刚要交手,只听南离元帅石宝道:“且慢动手,石某有话要说。”
晁盖道:“石兄弟是否也要为宝光大师押个彩头?”
“知我心者,晁天王也!”石宝点头道:“如果智深大师输了,就和我们一起到江南为方大王效力。[我搜小说网]”
“如果宝光大师输了呢?”豹子头林冲忍不住要为鲁智深出头。
看到林冲和鲁智深兄弟情深的样子,晁盖不由想起了某人的一段评论,说是鲁智深之所以与林冲交好,主要原因是暗恋花容月貌、贤惠端庄的林娘子。其人的主要论据是鲁智深初上梁山,见到林冲,第一句话就是:“洒家自与教头沧州别后,曾知阿嫂信息否?”不问阿哥,却问阿嫂,由此可见鲁智深六根未净。可如今,林娘子已经香消玉殒,可鲁、林二人依然情比金坚,由此可见所谓的“友妻门”事件实在是捕风捉影之举。晁盖摇头苦笑道:“尽信书不如无书,这句话给力。”
晁盖忽觉自己的思想像小沈阳的苏格兰裙子那样跑偏了,急忙步入正轨:“是啊,智深大师赌上了自己,宝光大师赌什么呢?”
邓元觉沉声道:“小僧如果输了,就与庞万春将军一起留在水泊梁山,唯晁天王马首是瞻。”
“好,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宝光师兄,请!”鲁智深率先摆开了架势,却并不出手。水泊梁山的待客之道他还是懂得的。
邓元觉也不客气,也不答话,抡起禅杖,劈头便砸。鲁智深怎肯示弱,举杖相迎。只听一声巨响,如半空中响了个霹雳。鲁智深站立不住,“蹭!蹭!蹭!”连退三步。邓元觉也是退了三步,只觉双臂发麻,虎口隐隐作疼,不由暗暗心惊:“这个花和尚,难怪能在东京汴梁城倒拔垂杨柳,我水牛般的力道,他竟然能抵挡得住?我如果不拿出点儿真本事来,他们定然小瞧了江南豪杰!”
邓元觉一声虎吼,使出了学自南少林的伏魔杖法,幻出漫天杖影,把鲁智深团团围住。
“来得好!如此才让人爽快!”鲁智深大叫声中,杖出如山,生生抵住。
两柄禅杖如两条黑龙,上下翻飞,劲力惊人。但周围的酒桌宴席却何曾碰上半分,端的是妙到毫巅。两人斗了百余回合,不分胜败。看得水泊梁山一众好汉个个心惊,都没想到江南八郡还有如此高手。
晁盖心想:“两虎相斗必有一伤,伤了谁都不好办,不如就以平局收场吧。”他刚想出声叫停,场中却已经分出了胜负。
却说那花和尚鲁智深斗到酣处,卖了个破绽,拖了禅杖,回身便走。邓元觉不知是计,疾步追来。鲁智深用眼睛余光看得真切,双膀一较力,就像艄公划船那样,把禅杖向身后溜地铲出,目标正是邓元觉的双脚。
邓元觉猝不及防,大吃一惊。慌忙间,把禅杖拄地,人拄禅杖,胖大的身躯借着禅杖倒立在了空中。
鲁智深禅杖铲来,没铲着邓元觉的双脚,却正中宝光如来的禅杖。只听“咣!”的一声,邓元觉的禅杖被打得飞了起来,他偌大的身躯栽向了地面。这一头如果栽实了,宝光如来势必颜面尽失,那么水泊梁山和江南八郡的关系就会蒙上一些阴影。
在一旁观战的晁盖不由皱起了眉头。
说时迟,那时快,鲁智深丢了手中禅杖,抢先趴在了地上,给邓元觉当了一回肉垫子。只听“砰!”的一声,两个胖大和尚倒作了一团,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邓元觉爬将起来,向鲁智深深施一礼道:“师兄胸怀宽广,小僧不如也。如今甘拜下风,愿意留在水泊梁山,与师兄并肩杀敌。”
鲁智深急忙还礼道:“都是佛门中人,师兄不必如此,且听晁盖哥哥示下。”
“鲁智深果然没有让人失望,真是顾全大局的豪杰。”晁盖心花怒放,道:“宝光大师何必当真?这只是一场游戏而已。”
邓元觉怒道:“晁天王把小僧当做言而无信之辈吗?如此视我江南群豪于何地?”
晁盖何尝不想留下邓元觉,只是他已经留下了庞万春,已经有了挖墙脚之嫌,如果再把宝光如来留下,那方腊会怎么想?晁盖左思右想,还是左右为难。
这时,智多星吴用出声道:“宝光大师一诺千金,江湖上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只是此事事关两家关系,大师何必要让晁盖哥哥为难?”
邓元觉道:“小僧言出如山,既然输给了智深师兄,此身依然献给水泊梁山,决无更改之理!”说着,他又向石宝道:“贤弟,烦你回去禀告大王,就说小僧为了江南豪杰的生命,辜负他老人家的知遇之恩了。”
石宝点头称是:“大师此举,甚合吾意。”
吴用道:“大师何必如此执拗?依小生之见,大师还是先回江南复命,听听你家大王的意见,他要准你投效梁山,大师再来不迟。”
邓元觉摇头道:“不妥,如果我家大王不许呢?”
晁盖朗声道:“如果你家大王不许,大事就记着欠我水泊梁山一个人情即可。”
邓元觉见晁盖其意已决,只好道:“只好如此了,小僧就此别过,我们后会有期!”邓元觉挽着石宝之手,大踏步出了聚义厅,直奔山下而去。
“这个大和尚,怎么如孩子般的脾气?不过,我喜欢!”晁盖笑着,和众头领一起,送到了金沙渡口,才依依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