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张云和金蛋还处在睡梦中的时候,一道公鸭般的声音就骤然传来。
“现在都已经快日上三竿了,你们两个小家伙还不赶快起来做事,不然就扣你们工钱了。”随后一个大月复便便的中年人,也没有经过敲门就直接进入房间内。
张云和金蛋都同时被吓了一跳,然后立刻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两双眼睛盯着进来之人一眨不眨,脸上写满了倦意和无奈。
“还看什么看啊,赶快起来挑水、劈柴,接着把大厅的卫生打扫一下,免得客人来了说我们这里脏兮兮的。”中年人有些不满的说道,似乎认为伙计在自己酒楼不早点起来干活就对顾客不负责一样。
“知道了掌柜的,我们马上就去干活。”金蛋有气无力的应承了一声,可是却并没有马上下床。
“你这是什么态度啊,当初要不是本掌柜大发善心收留你们,现在你们早已经饿死在街头了,哪还能天天吃上热饭热菜。”中年人正是来福酒楼的掌柜吴茂源,他和许多酒楼的掌柜一样是个胖子,所以很多顾客都叫他吴胖子,对此他并没有太在意,谁让那些顾客就是他的衣食父母呢!
至于那些店内的伙计,吴茂源则绝对不准他们叫自己胖子,如果让他听见的话,轻则臭骂一顿,重则扣掉半月工钱。张云和金蛋还有那些厨房的伙计,他们都只敢私底下叫叫胖掌柜,但是绝不敢大声说出来。
当初张云和金蛋走投无路的时候,来到来福酒楼讨口饭吃,而当时这位吴胖子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出现了问题,居然把两人孩子招进酒楼当跑堂的,以前那位跑堂的伙计则被他当场解雇了。
至于以前那位跑堂的伙计一个月是多少工钱,张云和金蛋也并不清楚。不过其中有一点却可以肯定,那就是他们两个人的工钱加起来,绝对不会比以前那位跑堂的伙计高,否则像吴胖子这样精明的生意人岂不是要亏本了。
“掌柜的,您别生气,金蛋可能是还没睡醒,我们马上就去干活。再说,你为我们这样的人气坏了身子,那可就太不值当了。”张云心念数转后,急忙打了个圆场,并且语气十分柔和。
“还是张云你懂事,不像某些人一样,一点都不知道感恩戴德,你在来福酒楼好好干,将来本掌柜一定不会亏待你的。”吴胖子似乎对机灵聪明的张云的特别喜欢,一听张云说话,他立刻笑容满面,脸上的肥肉都褶在一起了,一双小小的眼睛几乎被埋进了肉堆里。
“我们一定会好好干,绝对不会让掌柜的失望。金蛋,你说是不是啊。”张云满口应承道,又连忙朝金蛋使了使眼色。
“是啊,是啊,我们绝不会辜负掌柜的期望。”金蛋十分清楚张云的意思,虽然他心中有些不情愿,但是为了不让张云跟着自己挨骂,于是他也只好附和道。
这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既然自己现在寄人篱下,那么看人家脸色行事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哼,去干活吧。”吴胖子似乎对金蛋怎么看就怎么不顺眼,他冷哼一声,然后一甩衣袖就转身离开了。
“这个吴胖子根本就不把我们当人看,什么日上三竿,现在明明才红日东升,他就让我们去干活。每个月的工钱才那么一点点,事情却要做那么多,他根本就是一个剥削鬼嘛。”吴茂源刚刚一走,金蛋就开始愤愤不平地抱怨起来。
“金蛋,你也别这样说胖掌柜。人家开酒楼就是为了赚钱,我们是他请回来的伙计,他也是想把利益最大化而已,更谈不上什么剥削,大家都是你情我愿,何况当初也没有人逼我们到来福酒楼当伙计的。”经过这一个多月的酒楼生活,张云见过无数形形色色的人,他的心性也由刚开始的锋芒毕露,变得更加沉稳内敛了。
“张云,你也真是的,不帮兄弟说话,反而帮胖掌柜。”金蛋有些不理解张云的行为,语气也显得特别生硬。
“好啦兄弟,我们还是先去干活吧,等赚到了足够的盘缠,我们立刻就离开这里。”张云并没有太在意,反而微笑着说道。
“呵呵,说的好,这样才像我金蛋的好兄弟。”金蛋当即也不生气了,同时笑着还拍了拍张云的肩膀。
张云和金蛋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之后,就赶紧到酒楼后面去干活。挑水和劈柴,对于他们这些乡下出生的孩子来说,根本就不在话下。虽然他们都才十二岁,而且还没有到出力的年龄,但是他们在家里的时候,挑水和劈柴也是家常便饭。
也许当初吴胖子也是看中了他们乡下人吃苦耐劳这一点,才会毫不犹豫的把他们招进酒楼,至于还有没有其他原因,则只有吴胖子自己知道了。
挑完水、劈完柴之后,张云和金蛋就开始狼吞虎咽的吃早饭了。其实这也并不能怪他们,像他们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肚子饿的紧,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吴胖子看着两个孩子犹如饿鬼投胎一样,眉头不禁微微皱起,双眸之中闪过一丝常人难以察觉的异样。他没有开口说话,所以也没有知道他究竟想了些什么。此时张云、金蛋,还有厨房的那些伙计,他们都只顾着吃饭,哪还有闲心看胖掌柜一眼。
吃完早饭之后,吴胖子就发出一道又一道命令,吩咐大家开始忙活起来,手脚利索点,准备迎客。对于这种事情众位伙计都习已为常,所以也没有人多说什么,大家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
来福酒楼坐落在古溪镇的中心地带,吴胖子自然没有那么大本事在此地建造这么一栋酒楼,他也是子承父业,继承了家族的优良传统而已。据说来福酒楼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可谓是古溪镇上的老字号。
来福酒楼一共有三层,一楼是大厅,消费自然不是很高,二楼则全部是雅间,专门用来招待达官贵人和商贾巨富的,三楼是上等客房,但是平常却很少有人入住。张云和金蛋,还有那些厨房的伙计,他们则住在后院的下等厢房。
这酒楼虽说是百年老字号了,但生意却一直都是平平淡淡的,没有太大的起伏。每天来这吃饭喝酒的人还算不少,可是住店的商旅却少的可怜,一年到头也只有那么些人入住上等客房,掰掰手指都能数清楚。
本来酒楼最赚钱的生意就是住宿了,住一天多少钱,吃饭另算,反正店家也就消耗一些茶水,换洗一下铺盖而已。酒楼的住宿生意不好,这跟古溪镇的地理位置有着很大关系,古溪镇位于楚国边陲,距叶国只有七八天的路程,骑马就更快了。
像这种和邻国靠近的地区,向来都是商贸往来的繁华地带,可古溪镇却是一个例外。古溪镇的左面、右面和后面,全都是连绵不绝的高山峻岭,山峰之高足有上千丈,而且山中猛兽、毒蛇之多,简直令人望而生畏,所以这里也没有什么特产。
古溪镇位于楚国西南方向,而东南方向则有一个云腾城,双方相距甚远,大约有数个月的路程。
云腾城是楚国的第三大城池,城池周边的土地肥沃、人口众多,而且盛产丝绸,所以两国的边贸商人中有很多都会在云腾城内完成交易。
由于古溪镇左右后三面都被群山阻隔,同时此地也不盛产什么材料,而地方上又没什么特色,所以除了山峰还是山峰。
那些做生意的商人,自然不愿意往这种地方跑,一些想来此地游玩的公子哥和大小姐之类的人物,也大都会因为惧怕山上的猛兽毒蛇太多,所以不会来到这里。从而来福酒楼的生意不是很好,这也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