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曹操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厅堂内,许久方歇。
一众文武不知曹操所笑为何,却也不敢擅自从起身抬头。
“诸公都请起吧,我本就无意重罚子孝、宣高!”挥挥手示意一众文武起身,曹操随即站起身,走到曹仁、臧霸的身前,亲自将两人扶起。
“此战计划乃是由我亲自拟定,子孝、宣高不过依令行事而已,而今出现差池,实在是怪我筹谋不精!”曹操环顾众人,笑了笑说道,“只怪我小看了对手……”
“过不在丞相!”曹仁挣扎着起身说道,“出征时,丞相三令五申嘱咐仁小心谨慎,是仁贪功心切,才为敌军所乘!”
顿了顿,曹仁又为臧霸求情道:“我率军追击前,宣高曾苦心劝荐,道等丞相赶到再行决定是否追击敌军,是仁不听劝阻。”
“扑通”一声,曹仁再次跪倒在地,低首抱拳请求道:“恳请丞相责罚曹仁,以正军法!”
曹操直直地看着曹仁,片刻后点了点头,肃声说道:“曹仁身为军中主将,用兵不慎,贪功冒进,乃至大军败绩,贬其镇东将军职为平东将军,杖20。臧霸曾劝推荐曹仁谨慎,已尽辅将之责,免于责罚。”
鸦雀无声中,两名士兵将曹仁按倒在地,当堂杖罚,只听得“啪”、“啪”的声响。
行刑过程中。曹仁牙关紧咬,始终不发一声。
待数到二十时,两士兵收杖后退,另有亲卫准备上前搀扶曹仁,却被曹操阻了。
弯,曹操亲自将曹仁扶起,又命亲卫寻了个舒适的坐垫给曹仁坐下。
责罚事宜完毕后,曹操回到自己主位上。转头对一直默然不语的贾诩询问道:“文和,云长和张飞的兵马眼下动向如何?”
“正朝淮水方向移动,而且毫无隐蔽行军之意!”见曹操相询,贾诩不急不忙地说道。
“难道他们想撤了?”年轻的曹真立即接口说道。
“有此可能!”刘晔点了点头,分析说道。“淮阴之战关羽、张飞虽然占了些便宜,但依目下地情形来看,他们继续留在彭城、乃至淮北。已经无所作为,甚至可能为我军所破,撤退也是在情理之中。”
堂中一众文武都是受曹操信任之人,对曹操的作战计划都有所了解,听了荀攸的分析,都微微点头表示认同,唯有荀攸目光凝滞,似在思索着什么。
留意到荀攸的神色,曹操出声询问道:“公达。你心中似有所思?”
“回丞相,攸正在寻思昨夜之战……”荀攸出列,缓缓说道,“很显然,关、张二人对我军诱敌深入之计早有防备,而且还早早设下圈套。张飞引军北上佯攻彭城是明。是虚;关羽领军潜伏于灵璧、泗县是暗、是实。从佯攻、潜伏,到拦截我军信使,都可证明这一点。不过,他们做的确实相当不错,尤其是张飞的那一系列设计——以悬羊击鼓的方法‘金蝉月兑壳’,用抛弃粮草器械的方法反引诱我军……都是相当精彩地安排。
但丞相的大计所以稍有受阻,在攸看来,最关键处还是在于彭城、寿春、广陵三地的时机调配出现差池。如若广陵内乱和于太守渡淮的消息先为关、张所知,他们还能如此安心地照原先计划行事么?”
“公达说的在理!”曹操思索片刻,点了点头。沉声说道,“现在看来,这一计划委实过于庞大,中间不免出现思量不周之处。当日,奉孝就告诫此计划中,各处时机地协调可能出现问题,可惜我未能听取。”
说到这里,曹操不由想起了身在许昌的郭嘉,暗自叹了口气。由于常年服食五石散(一种中药散剂,但有致幻作用,且容易上瘾,长期食用对身体有较大损伤,类似现代的毒品。主要成分是石钟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此外还有一些辅料。),郭嘉的身体状况已大不如前,自上庸一行中因水土不服而病倒后,虽经几月的调养,仍不见有多大好转。曹操顾惜郭嘉的身体,严禁他在养病期间料理军机事务。但郭嘉自己却不大闲得住,仍会通过一些途径关注时事。
筹划此次大战的计划时,郭嘉也曾提过一些建议,但曹操听了后不喜反“怒”,“严令”郭嘉休养身体为上,暂时莫要劳心劳力。
“眼下最要紧的是寻思如何弥补、扭转局势!”曹操不是一个喜欢沉溺过去之人,很快便从淮阴败北的阴影中摆月兑了出水,思考起下面的应对措施来,“文和,广陵和汝南方面可有新消息传来?”
“暂时还没有……”贾诩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忽有一名小校急步来到堂外。贾诩一见此人,立即迎上。
两人低语了片刻后,贾诩手持一封绢书,走到曹操跟前:“丞相,广陵有消息了。”
曹操接过贾诩呈上的绢书,迅速浏览起来。
看完后,曹操将绢书又回递给了贾诩,示意其交于众人传阅,他自己则低头沉思起来。
“丞相,广陵内乱已起,关羽、张飞恐怕也得到消息了,这回他们不撤也得撤了!”看完绢书后,荀攸首先开口说道,“这是一个战机,若能抓好,未必不能一扫昨日一战的阴霾。”
“公达是说,借敌军渡河之机,再行施袭?”曹操立时领悟了荀攸的意思。
“正是如此!”点了点头,荀攸侃侃道,“只要能抓好时机,一举破敌并非难事……”
听了荀攸的分析,曹操时而点头,时而又微蹙起眉头。
待荀攸说完后,张合提出异议道:“荀大人计策虽然不错,但以大军目前的状况,恐怕无力施袭!”
“这个不妨!”荀攸笑着说道,“以疲劳程度而言,敌军未必比我军好到哪里;唯有可虑的便是军卒士气。但此间的兵马,都是我军中精锐,只要能悉加调整,恢复士气当不成问题。相形之下,敌军着急撤退,士气也必受影响。此消彼长之下,我军不见得吃多大亏……”
“关、张军中不乏智谋之士,不可不防敌再施诱敌深入之计……”贾诩出声提醒道……
建安八年,十二月初一晚。
借着夜色的掩护,锦帆水军舰队出淮河口入东海,在北风地驱引下,沿海岸一路迅速南行。
我站立在舰队正中的一艘斗舰大船的船头!默然凝望着漆黑尸片的大海。海浪击打船体发出的声响,持续不断地传入耳中。
随着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甘宁来到我的身旁:“将军,外间风寒,还是先入舱歇息吧。”
“不必了……”我轻摇了摇头,笑着对甘宁说道,“兴霸,没想到在夜里行船,依然能如此快速!”
这支百多艘战船组成的庞大舰队上,不但有锦帆水军的将士,更有近5000名步卒。这些步卒,正是随我南下广陵平叛的。
按照诸葛亮的计划,我和二哥兵分两路——由我率少部兵马急袭广陵,负责平定叛乱。平叛之事,向来便是速度越快越好。拖的时间越长,叛军声势越大,附逆者越众;反之,若能在最短时间内重创叛军,便可将局势稳定住。如此一来,叛军便难兴起什么风浪。
从淮阴到广陵城,足有两百余里。若是走陆路,即便是急行军,恐怕也得花上近两天的时间。在这段行军的时间里,很容易被敌军察觉。但由于我军拥有一支强力的水军,便多了一种选择——走海路。由于现在是寒冬季节,西北风正劲,正是可资利用的大好条件。
为保证达到隐瞒进军的效果,甘宁非常大胆地选择了熄灯行船
所有船只不张一盏灯,不燃一根火把,只是凭借微弱的星光操船。
起初听到这一建议时,我也大感震惊,但甘宁却显得信心十足。这信心,就来自于甘宁对其麾下水军士卒能力的绝对信任。事实证明,甘宁并非是妄自尊大,舰队行进过程中,虽偶有危机,但都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呵呵……”甘宁语中带着几分自信地说道,“这一带的海路,末将以前曾走过不下十次,熟悉的很。只要风浪不是太大,夜里行船应当不成问题。”
看了看天色,甘宁笑笑说道:“现在大约是丑时,再有半个时辰就可到达登岸地点。上岸后,如果一切顺利,将军明早就可以出现在广陵城下。到时,完全可杀叛军一个措手不及。叛军怎么也不会想到将军这么快就能赶到广陵,更想不到是乘夜从海路过来……”
笑了笑,我转头再次凝望起漆黑一片的大海来……
丑时四刻左右,舰队抵达一处名叫琼安的天然小湾。我领5000步卒登上了岸后,甘宁则率船队北上返回淮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