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荆、扬近七万联军的围剿,任于禁如何能耐通天,也只能徒呼奈何。在龙舒水憋屈地中计败绩后,于禁所部仅余万人出头些。而随后,魏延那势如疯虎般的缠斗,又给于禁带来了近4000人的伤亡。
察觉自行突围的可能尽似微乎其微,于禁索性就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打算,率军退入了九子山中(今九华山,位安徽省)。
九子山,位章陵郡固始县西,为黄山支脉。九子山山脉广博,占地方圆近400里,山中群峰众壑、溪流飞瀑、怪石古洞、苍松翠竹、奇丽清幽。
遁入深山,对于躲避敌军的围堵追击固然很有帮助,但面临的问题同样很多……
摆在于禁面前最紧要的问题便是粮食和药物的补给——前次与魏延的激战中,于禁因一时不慎,被魏延奇兵焚毁了半数粮草。这半数粮草的损失,使得于禁军本就捉襟见肘的粮草更显紧张。随着东、西两面敌军的迫近,于禁根本就无法再去劫掠粮草。
而此刻时值隆冬,山林凋敝,鸟兽隐遁,能够被用来食用的东西实在寥察。不得已之下,于禁一面下令将一日三顿改为一日两顿,并适当减少每顿的粮食,另一面又让军士猎取飞禽走兽,作为食物备用。
比之粮食,药物的短缺同样令人操心。与魏延激战中伤亡的4000军士,有近三一之数(1/3)并未阵亡,只是负较重的伤,但在这寒冷的时节,缺乏药物治疗的后果,便跟等死没有太大分别。
缺粮少药,实力远逊,士气低落……对军中现状非常清楚的于禁,其实也知道自己的的努力。只不过是聊近本份而已,对扭转战局根本于事无补。
九子山两座山峰之间,一支略显落魄的军队正停驻于此。
远离大队军卒地一处小竹林中,两名校尉和五名都尉环坐成一圈,神色都显得有些灰暗。有人垂头呆看着地上的石块,有人目光游离地望着远方的天空,也有人定睛看着上首位的于禁。一连串的战斗过后,军中校尉、都尉死的死。俘的俘,剩下的已不到原先一半。
于禁看着这几个情绪低落地部下,无声地叹了口气,也失去了责骂他们的意兴:“都说说,下面怎么办?”
一阵沉默过后,性格直爽的张进首先开口:“大人,反正突围不成了。横竖都是个死,不如死的痛快些,出去跟他们拼了。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还赚。”
于禁没好气地看了张进一眼。转头看向其他人。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名都尉小心谨慎地说道,“大人,末将的意思……”
于禁一抬手。止住了这都尉的话。虽然尚未说完,但于禁已知他的意思——投降。
“承相待我等恩重如山,若实在无路可退,惟有一死以尽忠心!”于禁虽未斥责那都尉,却也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一时间,气氛又恢复了原先的沉闷。
见也议不出什么结果来,于禁无奈地挥了挥手,示意众将散了。
“大人,末将有个法子,不知是否可行?”校尉黄正突然开口说道。
“说!”于禁来了点兴致。点头说道。
“敌军虽然众多,但却分成好几路。截断我军西进去路的,是荆州军和李通地兵马。”黄正踌躇着说道,“李通……将军虽然投敌,但末将曾在李将军麾下呆过段时间,知道他并非不念旧情之人。听闻大人过往跟李将军也有几分交情,说不定可以派人找到李将军,请他让出条路来。有九子山做掩护,其他敌军未必会立即察觉。只要有一天、哪怕是半天时间,我军就能甩掉后面追兵。荆州人肯定料不到我军能够逃出,再往西地防备就不会那么严,如果顺利,说不定可以从义阳那里退回汝南。”
黄正的提议引起一片哗然,立时有人认为这是妄想,但于禁却表示了认同。
事实上,于禁早有此想法,在他看来,既然无法通过其他途径月兑逃,就只好冒一冒险,用李通来赌一赌了。然而,身为主将的他不便提出此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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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子山西北,一杆墨绿色“李”字旌旗迎风猎猎飞舞。
一座约能容纳刃5000人地军营内,李通正在提审一名被斥候擒拿的敌军细作。
李通与黄忠的联军截住于禁后,陆逊曾派快马与二人联络,将自己的作战计划做了通报。顾全大局的李、黄二将当即表示配合,并听从陆逊的建议,重新进行了兵力调配,将于禁的退路彻底封死。
帅帐中,只有李通和那双臂被捆、跪倒在地的细作。
事实上,李通本来并未打算亲审这细作,但斥候从细作身上搜出一样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把玩着手中精致的短匕,李通抬看了看那细作,突然开口问道:“于禁让你来做什么?”
李通手中地短匕,正是于禁家传之物,锋利无比。往日李通仍在曹操麾下时,曾多次见于禁用过这把短匕,所以一看斥候将呈上此物,便立时认了出来。
李通深知这短匕是于禁珍爱之物,绝不可能随便赏赐一个普通士兵。
那左肩处有伤的细作还未来得及跟说上半句话,此刻听得李通相询,一时间竟然楞住了。
但很快,他便回过神来,恭敬地回道:“小人有于太守亲笔手书,奉命呈给李将军!”
“手书?”李通惊讶地看了看帐下的细作。这细作被送进李通帐内时,已被仔细地搜过身,应当不可能留下什么东西。
“请大人解开小人肩上绷带!”
李通眼中现出一丝异色,走到细作跟前,将他左肩缠绕的绷带解了开来。
绷带的外几圈还有血印,但越往里反而干净了起来,到最后几圈时,李通又看到了血迹。血写的文字。
“血书?果然是于禁的笔迹!”李通展开绷带有字的部分,迅速浏览起来。上面内容并不很多,于禁先是简单叙述了往日的交情,和近年来曹操对李通宗族其他族人地照拂,而后又道出自己目前地无奈处境,并请李通念在往日之谊的份上,网开一面,暗中让出一条路让于禁军西撤。
“黄正黄校尉也在山里。他让小人代他向李将军问安。”那细作见李通神色稍有所动,谨小慎微地说道。
“这小子也在,居然做到校尉了!”李通嘴角微扬,轻声喃道。黄正曾做过李通的亲卫队长,当时还只是个都伯。
“李将军,放我们一马吧!”细作苦苦哀求道,“只要做的巧妙,不会被人发现的!”
李通却没有说话,举步缓缓走到帐口,掀开布帘。仰首向天。神色异常复杂。
虽然已经投在刘备麾下,虽然刘备对李通也是非常的信任、重用,但往日曹操的赏识重任之恩也不是轻易能够抛却的。跟于禁之间更有深厚地故友情谊。
那细作忐忑而又期待地看着李通,希望能得到肯定的回答。
……
许久,李通步回帐内,迎着那细作的目光,缓缓摇了摇头:“不行!”
一个时辰后,李通将那细作放回九子山,并让其给于禁带几句话。
“文则,如今你已身陷死地,绝无月兑逃可能。为你的几千将士着想,降了吧!拖得越久。死的人越多……”细作将李通的话原封不动地转叙了一遍。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于禁的面色一片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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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饿、寒冷、伤病……无时无刻不再困扰于禁军。
与此同时,魏延也如嗜血的野狼一般,寻着血腥气息,迅速地追赶了过来。冷静得近似“保守”的陆逊,也突然展现出惊人的攻击,两万大军分成四部,形成四个紧密相连地箭头,配合着魏延。如死神镰刀一般,斜向排割了过去。
西面,黄忠也将其所部,分成两部,一部继续封堵退路,一路进山进剿。
四路大军中,惟一不动地就是李通,他扼守着于禁西退的两条最关键的要冲。
伤亡与日俱增,有些死于撕杀,有些死于伤病寒冷。
在山中周旋了七天后,于禁所部7000余人(包括1000多伤者),只剩下不到3000人。而且军中存粮完全告罄,甚至连战马都被宰尽。
第八日,陆逊成功判断了于禁地退却路线,挥军将于禁所部包围在了一个山谷中。随即,陆逊派人再向于禁实施劝降。
望着几乎个个带伤、而且面带土色的士兵,于禁仰天长叹一声后,丢下兵刃,率军放弃了抵抗。
而在于禁投降之前的两日,自宛城、汝南“进攻”襄阳,借以策应于禁撤退的曹军就已放弃了努力,撤回了各自领内。原因无他,我给曹操送了一份大礼——陆逊在龙舒一战中缴获了于禁的帅旗,我只是命人将这杆帅旗送还给了曹操。
建安八年十二月十二日,交州军攻破庐陵南野县。
十二月十五日,交州军攻破南安县。(有两个南安,一个在凉州,一个在扬州)
十八日,交州军进攻庐陵第一次受阻。在集结了庐陵大部军力的赣县城下,交州军连攻三日不克。随即,交州军兵分两部,一部继续攻击赣县,一部绕路继续北上攻击于都。
而此刻,丹阳、吴、九江三郡的兵马已完成了在鄱阳的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