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啵!”一声清响,位于地穴中的一个光源熄灭,还洒下些许的火花。
这些数千年的古董现今还能动作已经算是奇迹了,所以现在一个个寿终正寝一点也不奇怪;这样的景象让地穴中光源逐渐减少,造成某些区域回复黑暗,某些区域则因光源闪烁而明暗不定,为此地平添几分诡异的气氛。
小风拍拍怀中的玉人,企图唤醒尚在昏迷的莹星,而距离不远的库夫则是一派悠闲地看著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动手的意思。
小风此时当然不敢大意,眼睛余光从没离开过库夫片刻,虽然光线明暗不定,但眼尖的他仍惊讶地发现,库夫的伤势似乎一点也不严重,表面上确实有许多的血污,但是伤口并不多,只是不知是愈合了,还是原本就没受伤。
这样的状况与之前的印象可说完全不同,因为先前库夫还被一只牛巨人轰入山壁中,以他狂妄的个性应该不会故意示弱的。
而且随著小风的感应力回复,他更清楚地发觉眼前的库夫能量已经大幅提升,虽然他还不清楚为何如此,但确定的是,他跟莹星的处境是越来越危险了。
“风……”莹星悠悠醒来,一发现躺在小风怀里,俏脸马上浮起两朵红云,羞得把头转过去,这才发现库夫正不怀好意地坐在那,连忙从小风怀里站起来。
“你们小俩口亲热够了啊!要不要我再给你们一些时间呢?”库夫邪邪地笑著,还故意翘起腿来,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你在胡说些什么?”小风心中突然涌起怒意,大声地回应道。
莹星心中虽然有点生气,但是更多的却是羞意,不过听到小风的怒斥,心中有点高兴,又有些失落,五味杂陈。
“喔!不领情啊!那……给我去死吧!”库夫说翻脸就翻脸,笑著笑著,马上一剑刺来,更加强大邪恶的红芒暴涨快三米,让双方的距离瞬间拉近。
小风对于库夫那种轻挑的态度格外生气,尤其是意有所指地对莹星,让他的怒意迅速上升,宙斯之雷随即挥出炽热的刀芒,结结实实地轰中库夫的剑。
“碰!”一声巨响,两人同时被震退五步,脸上都露出不可置信的感觉。
“好小子,竟然能接下我七成的功力,看来我再保留就对不起你了!”库夫一脸狰狞,立刻挥剑抢攻;由于之前小风的表现,让他以为吸收了石牛中的能量后,可以轻易地击败对方,只是估不到对方也有大幅的成长,使他恼羞成怒。
小风则不断估量刚刚的一刀,除了因为怒意激发出来的火性能量外,他感觉到本身的能量更加充沛、浑厚了;当然他不知道是因为诺姆在跟他对谈时,他自然而然地吸收了许多地脉中的元气,让他的功力瞬间提升许多。
不过最令他高兴的是,火性能量已经被他彻底融合了,所以这次没有任何反噬的现象,代表他已经可以完全控制这股能量,这马上让他信心大增。
契城北区。
杰根骑著幻晶驹漫步在街上,旁边还有两骑陪伴,一个年纪二十几岁,紫蓝色的长卷发,一米九左右的身高,略带消瘦的身材,连带著脸型也有些细长,双颊乾扁的凹进去,乍看之下,教人有十分阴险的感觉,紧身的深褐色服饰,让他像竹竿般异样的瘦长;另一个男的年约三十几岁,长的十分壮硕,二米四的身高,纠结的肌肉,一脸霸道的国字脸,应是十分粗豪的汉子。
这两人,较年轻的一位是非古匕·迦卡的弟弟─昆吐·迦卡,而中年男子则是保镳巴古鲁·契。
“杰根啊!你看这里,这里摆摊的几乎都是萨米尔逃来的人们,虽然让我们的市容有点乱,不过也带来不少商机啊!”昆吐淡淡地说著,语气中没有丝毫对难民的怜悯,眼中只有利益两个字。
“对啊!多亏了城主收留了他们,否则这些人一时也找不到可以去的地方吧!”杰根佩服地说著,却没注意到旁边两人眼中的笑意。
突然旁边一阵骚动,十几名男子拿著武器,恶行恶状地经过,让原本在逛街的人们慌张走避,深怕被波及。
“哼!克鲁巴多这家伙又搞什么鬼啊!我们去看看。”昆吐冷笑地说著,让一旁的杰根感到几分莫名的寒意。
杰根与昆吐才刚认识,主要也是非古匕要求,后者才会来充当前者的导游;虽然昆吐的卖相不佳,但从开始到现在也都客客气气地,让杰根还以为此人蛮好相处的,不过从现在看来,恐怕跟想象的有一段距离。
三人直接在街角下马,并将马匹托给一旁的店家看管,然后朝著刚刚那群人的方向跟去。
走了没几分钟,就看到前面一堆人围著,想必就是闹事的地点。
“刚刚那小子呢?赶快给我交出来。”克鲁巴多的声音大声地传来。
“谁啊!”一名男子说著。
“他就是刚刚闹事的人。”另一个女子说著,而这人就是克朗口中的小玉,玉·斯比,萨米尔武器店的职员。
“他人早走了,你打不过人家,就去找帮手吗?”小玉一点也不害怕,大声地回应。
“你这臭娘们!大家上,把这摊子掀了。”克鲁巴多愤怒地叫嚣著。
“老头!你当这里没人啊?”一旁的年轻男子说著,而他正是克朗,旁边的小茜则是紧张地看著。
“老头?你这小子找死!”克鲁巴多被柳无兵一耍,面子丢尽,这次没找回来是绝不甘休的;而眼前又来个不长眼的小子,于是他马上手一挥,旁边数名大汉立刻一涌而上。
“啧!人多我就怕你啊!我才不吃这一套呢!”克朗身形一闪,迅速抢入大汉之中,左右开弓,不到一分钟就全部摆平。
“哎呀呀!想不到商业城市的武技水平这么差啊!元兽如果来了,靠你们保护那不死定了。”克朗挥挥手腕,不屑地说著。
“你……”克鲁巴多气得说不出话来,不过克朗这话马上让原本许多站在他们这边的民众反感起来。
“武技强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被元兽灭了!”
“哼!这些野蛮人落难了也是活该。”
“本来还可怜他们的,看来也不需要了。”
“惨了!骂得太顺口了,不过这些民众也太……”克朗心中叫苦,不过对于围观民众的叫嚣,使得他的怒气渐渐超越歉意;虽然他也明白商业都市本来就以赚钱优先,人民的观念也都是利字当头,但是就是这种奸诈的商人本色,让克朗十分不喜欢,所以才会跑到边塞城市去。
“既然你们这么了不起,那滚出这里啊!”克鲁巴多发觉人民的躁动,马上推波助澜地说著。
“对啊!落难了一点也不知反省,滚啦!”克鲁巴多的保镳巴克也跟著说著,结果一个、两个、三个,然后围观的民众都大声地喝骂。
克朗脸色变得非常难看,除了此地的民众外,旁边几摊同是难民的人竟也对他投以怨恨的眼光,让他心想“落难了,连边塞城市的傲气也遗失了吗?”
“够了!克鲁巴多,你也闹够了。”昆吐突然大喝一声,把所有人的声音压下。
“少……城主!”克鲁巴多完全没注意到昆吐的存在,一时慌了手脚。
“这位小哥,你也太目中无人了吧!认为我契城没人了吗?”昆吐话一说完,然后向巴古鲁使个眼神。
“小子,报上名来,我巴古鲁·契来会会你。”巴古鲁得到示意后立刻上前,大声地说道。
“我是克朗·齐飞斯,请多指教;不过我不想跟你打!”克朗自知理亏,也不好就此上前。
“不必多说废话,先接我一拳,看你有没有资格说大话。”巴古鲁结实的一拳轰出,强大的力量让四周的空气似乎停顿,但处于攻击目标的克朗却感受到狂风暴雨般的压力。
“当!”克朗迫于无奈,背上的长剑闪电般击中巴古鲁的拳头,强大的气劲马上将缠绕在剑上的布条震得粉粹,连巴古鲁的手套也遭受到同样的命运;幸好两人都还只是处于试探性质而已,所以并没有爆出剧烈的能量,而让旁边的民众与摊贩也受到波及。
“好家伙!难怪敢说大话。”巴古鲁舌忝著拳上的血渍,双眼紧盯著对手,考量著如何取得优势。
“我不想跟你打!我不是怕你,不过我愿意为我刚刚的话道歉!”克朗把剑一收,企图停止不必要的纷争。
“你在说笑!”巴古鲁冲上前去,重重的一拳轻易地击中克朗的月复部,把他如炮弹般轰向摊位,当场把小玉的摊位撞个支离破碎。
克朗虽然没有当场昏迷,但是肋骨至少断了三根,当场吐出大口鲜血,不过圣剑的力量也马上输入他体内,让他得以迅速地回复伤势。
巴古鲁想不到对方真的毫无防备地受他一拳,让他有些惊讶,不过这也只是几秒钟的事情,因为他随即眼泛凶光,一步步走向克朗。
“可恶!你们不要太过份了。”小玉愤怒地挡在克朗前面,一点也不让地看著巴古鲁;而旁边的小茜虽然害怕,但是还是过去扶著克朗。
“这些人也太可恶了!”
“我们萨米尔的人怎么可以这样受人欺侮。”
“商业城的人就这样可恶啊?”
“虽然这小子说的有点过份,不过这点教训也够了吧!”
“……人死了可就不好了。”
旁边的人渐渐鼓噪起来,无论是契城或是萨米尔的民众,看到两个弱女子护著一个有意平息纠纷的男子,即使先前他们有些许不满,此刻也被同情心所掩盖。
“你们不要被那小子的样子给骗了,这嚣张的家伙不给他点颜色看看,是不……行……的!”克鲁巴多连忙在旁起哄,不过他一看到昆吐冷冷的眼光,让他还想加油添醋的话都吞了下去。
巴古鲁此时毫不留情地举起手掌,眼见就要朝小玉的脸上打去。
“够了!在下去就太过了,看在我的面子上,到此为止吧!”一个男人挡在巴古鲁的前方,让本以为难逃一劫的小玉松了口气;然而小玉左看右看,确定自己并不认识眼前的男子。
克朗趁这几分钟已经让圣剑修复好部分伤势,连忙起来要阻止巴古鲁出手;因为眼前的男子斯斯文文的,脚步轻浮,一看就知道没什么实力。
“杰根少爷,这是本城的事,请您不要插手。”巴古鲁马上停手,郑重地说著,让原本不看好男子的克朗等人,知道此人的身份不简单。
“他们是我的朋友,所以请你网开一面吧!”杰根坚定地说著。
地穴中。
两道红色的人影不停交错,恍如暗夜中闪耀的精灵般,激荡出炽热的火花,只是每次交会所爆出的巨大声响,让美丽的景象多了几分震撼与恐惧。
小风肆无忌惮地使用火系能量,在照明设备逐渐崩坏的地穴中格外闪亮,而他每记强烈灼热的能量,都让此地感受到光与热。
相对的,库夫的血魂能量虽然也是红色,但是是色泽偏暗,且不会发出光与热,反而有黯淡、冰冷的感受,正好与火系能量互相抵制。
两人缠斗了一个多小时,双方一直都有所保留;一方面是两人都吸取了此地的元气,身体尚无法完全吸收的缘故;一方面则是对自己的能量掌握度不足,自然而然地不敢使出全力。
以库夫来说,虽然承受了血魂剑的能力,可以控制剑上三千邪魂,并且以自己身体为宿体,完全与血魂剑合而为一;但是融合的时间毕竟不久,加上又刚吸取石牛内丰富的能量,让他无法掌控所有力量,所以趁与小风交手的机会,期能加速体内融合的速度。
至于小风则是努力地去体会一直无法尽情使用的火系能量,加上吸纳了诺姆给予的元气,让他体内的能量充盈到难以控制,所以至始至终,小风都只有使用火系能量与库夫战斗,却意外地发现另一件事。
虽然不知道其它元素的威力如何,但是比起风系能量,火系能量对于邪魂明显地有更大的伤害,这让小风信心大增,也是为何缠斗至今,他还是只有使用火系能量的主因。
“臭小子,游戏该结束了!”库夫腾身后跃,避过小风高温的一击,然后暗红的色泽由剑上洒出,如血般粘稠的光芒铺天盖地地袭向小风。
“火球阵!”一直在远处观战的莹星,总算等到两人分开的机会,娇叱一声,数十颗车轮大的火球如流星般投向库夫。
“臭婊子!”库夫连忙收回一半的邪魂,化成一张血网,护住自己。
不过本该趁机助攻的小风,却因为手臂的邪魂被引发,只能苦苦抵挡著库夫射出的血雨。
“火系!对了就是火系!”小风灵机一动,虽然他没有佛、道、圣这三种能克制邪魂的能量,但是火系对于邪魂仍有一定的抵制效果,连忙驱使部分火系能量来压制手臂上蠢蠢欲动的邪魂。
果然如他的预期,没有经过多久,邪魂就乖乖地蛰伏下去,让小风可以再度发挥实力。
“嘎!”库夫一声怪叫,莹星放出的火球突然迅速缩水,由原本车轮般大小,缩到西瓜般尺寸,停顿不到几秒钟,又再度缩小,直到消失不见。
这个时候,离库夫最近的小风顿时感到一阵寒意,因为一股熟悉的能量逐渐在库夫身上散出。
“这能量……是隆克的冻气!”小风惊讶地退到莹星身旁,眼睛却紧盯著库夫说“星,你离远一点,再来会怎样,我也没把握。”
“风……”莹星还准备说话,小风已经轻轻一送,一股柔劲马上将她推到后方。
其实莹星并非没有战力,但是她控制力不佳,在两人缠斗的时候根本不敢冒险攻击,但如果没小风挡住库夫,她自己又无法与库夫肉搏战,在这样的状况下,只好沦为观众了。
小风送走莹星后,马上冲向库夫,准备在对方聚劲完毕前抢得先机;只见随著小风前冲,一道鲜红色的旋风随即卷起,并且迅速将小风包覆起来,化成一个巨大的火焰钻子。
小风这招正是所谓的“风助火势”,以他擅长的风系能量来提升火系能量的强度,加上以诺姆的元气为辅助,凝聚出目前威力最强的一招;而小风这次没有让风火汇合成电系的能量,主要是因为火系的能量对邪魂的效果较为明显。
库夫双手虚抓,暗红的气劲虚凝出两只大手,夹带著足以灭绝生机的冻气,企图箝住小风的风火锥子;结果,小风看似强大的招式却被大手一抓即散,完全没有想象中的威力。
库夫胸口一窒,用错力道的感觉让他气血翻腾,但是接下来的状况却由不得他停止。
只见本应散逸的火焰如丝线般抽到四周去,然后如线轴般迅速卷起,化成一个个小小的火锥,再度冲向库夫;虽然这些火锥被冷冽的冻气缩小了不少,但是高度凝缩的火系能量,依旧射入库夫身旁的邪魂中,马上让他身边的能量产生阵阵的波动。
而消失无踪的小风,蓦地出现在库夫的背后,一道闪亮的紫光马上结实地轰在他的背部。
库夫嘴角溢血,但是电系的伤害明显地没有火系的强烈,所以他能瞬间由手中招出天邪魂剑,长剑柱地,由前飞转为后退,并趁势转身,挥出简单,却又饱含怨气的一剑。
不过,剑上邪魂翻飞,敌人却沓然无踪,仅留些许紫芒,代表刚刚确有其人。
“啪啦!”一声轻响,吸引了库夫的注意,他此时才惊觉,不知何时,地上已经布下一层薄薄的电网,只要他有任何行动,马上会引起电网的攻击。
“库夫,这一击是替杰叔赏你的,‘火雷噬嗑’!”小风愤怒的语调出现在空中,只见他双手托著一颗比人还巨大的火球;话刚说完,火球也直击而下,且随著火球的动作,地面的电网也产生无数的电光,瞬间连接到火球上,彷佛是电光将火球拉下来的样子。
“嘎!”身处电网中心的库夫全身被电光缠绕,身体被强烈的麻痹感牵制到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著火球压下。
“轰!”强烈的声响爆出,连地穴也为之晃动,等烟消尘落后,只剩下一个焦黑的大洞。
“解决了吗?”莹星兴奋地问缓缓落下的小风。
“没有!”小风摇摇头,有点失望地说“我感觉到邪魂的能量由地底逃走,不过库夫的身体也不好过;这次的冲击如果以普通人来说的话,必死无疑。但是库夫已经不是普通人了,他现在算是邪魂的寄生体,会有怎样的改变谁也不知道,不过我确定他还没死!”
“那……”莹星担忧的表情全写在脸上。
“不管他了,反正我们也追不到,不如先去完成诺姆拜托的事。”小风也不钻牛角尖,转而向巨石牛的头部跑去。
“诺姆?谁啊?”莹星一头雾水地跟上。
“就是大地的精灵……”小风边跑边说出进入石牛体内的所见;而莹星一进入石牛就陷入昏迷,所以什么都不知道。
两人一前一后跑到石牛的头部,首先见到的是高达五楼的巨大牛角,这粗大的物体,会让不知情的人以为是造型奇特的斜塔;而闭起的牛眼,光看轮廓,至少比门板还要大,其它的部位也是大到让人头皮发麻。
“真的要唤醒这庞然大物啊!”莹星光想到这东西醒来的威势,心里就毛毛的,甚至于感到恐惧。
“嗯!”小风肯定地回答,然后看了四周说“这东西的确大得惊人,不过跟诺姆接触后,在我感觉中,他的个性浑厚、善良,绝对会遵守诺言的。”
“你这么相信他喔!”莹星好奇地望著小风,看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
“我觉得他们这类的精灵都十分坦率、单纯,个性怎样就是怎样,不会拐弯抹角,像我手里的伊弗利特也是;虽然暴躁、凶恶,但是他个性就是这样,不会虚假地作些小动作。”小风娓娓道来,来到人类社会越久,越知道人心的狡狯,尤其体验过邪魂的经历,让他心中有了许多犹豫跟感慨。
“既然这样,那就唤醒他吧!”莹星眼中流露出真诚的信赖,让小风心中暖洋洋的。
小风先让莹星退到远处,然后走到牛眼的中间位置,把黄晶一掌拍入石牛额头,然后马上退到莹星身边。
“隆!……”轻微的地鸣声由牛头发出,并且迅速朝身体方向蔓延,声音也由轻响慢慢转成沉重的鸣声。
蓦地,牛眼闪耀出黄光,地鸣声也如巨鼓般转成隆隆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