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经有云:当观色无常,则生厌离。(神座)喜贪尽,则心解月兑。色无常,无常即苦,苦即非我。厌于色,厌故不乐,不乐故解月兑。讲的是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所以当观色无常,所有现在痴迷的、留恋的都只是过眼云烟。大彻大悟之后,就能够对众色相产生厌离之情,对美色的眷顾之心也不复存在,如此一来身心就得到了解月兑。色相无常,它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衰败的,因色相不能永驻,世人就会因此而感到痛苦。只有厌倦了色相,也就不再会为得到美色而欣喜,没有了欣喜之心,身心自然也就得到了解月兑。
在见到故林别苑的主人之前,梁亦侠这些都懂的,只是见到了这间主人之后,便再也不能观色如常,更不可能厌于色了,此时心中只是想着,这是仙女下凡了么?只见那女子年纪比莫鸢大上一岁左右,身着石榴红底色绣花翠霞裙,腰间以金丝绣带轻轻扎起,更显的纤腰盈盈一握,上穿女敕粉色对襟罗衫,脖颈纤细,冰肌玉骨。未施粉黛却亦是顾盼神飞,粉面红唇,生的是五官秀美,我见犹怜,乃是世间罕见的绝代佳人。她眉间以胭脂点了一朵梅花,冲众人一笑,登时周围花草风景已然黯然失色,立在这雅致月兑俗的水中阁楼,妙不可言。此时雾气渐渐散去,日光照射下来,映在这主人的脸上,更是绚丽夺目,真是眉黛夺将萱草色,红裙妒杀石榴花。
梁亦侠瞧的愣了,忽的想起,自己一个大男人这般盯着一个姑娘瞧,真是大大的不敬了,却如何也移不开双眼,只得一巴掌扇在脸上,顾不得尴尬才移开了目光。瞥了一眼莫鸢,只见她瞧的好像傻了,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真是丢人之极。连忙一脚踩在莫鸢脚上,莫远吃痛叫道:“哎呦,你踩我做什么?”一边的冰虫冷笑道:“你们两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这就是我们主人,怎么样?看傻了吧?”那女主人盈盈走下阁楼,道:“什么主人,我给你们说过多少次,叫我梅儿就好,怎么不听话呢?”梅儿声音轻柔,温文尔雅。只见她转过身,瞧着慕容殆道:“人家对你手下留情,你怎地还妄下杀手?”慕容殆嘿嘿一笑,道:“我不过是想跟他切磋较量下嘛。”梅儿展颜一笑,道:“还好没伤到人,不然便罚你一个月不许出门。”梁亦侠万万没想到这故林别苑的主人竟然是个比自己还小的少女,不过适才见她以花震落慕容殆长剑的手法,相比武功远在自己之上,梁亦侠心中抑郁,没想到自己尽二十年的苦练,还比不上那慕容殆,更不用提这故林别苑的主人梅儿了。当下拱手道:“在下梁亦侠,这位是我的妹子莫鸢,我兄妹二人确有要事,贸然来访,实属……”莫鸢见他??锇肃碌囊欢倏吞祝?凑庀膳?话愕慕憬阌制?劣治氯幔?闹猩跏窍不叮?廖藜刀手?猓?裁幌肽敲炊嘀苯由锨耙话盐兆∶范?氖郑?溃骸捌?两憬悖?惆镂胰ゾ雀鋈撕貌缓茫俊绷阂嘞佬牡溃?盗耍?獗?婧湍饺荽?男愿袢绱吮╈澹?氡厮?堑闹魅说钠⑿砸膊蝗缑嫔险獍闳岷停??罢庑∩垫ふ庋?蜕先ヒ?笕思遥?癫皇钦宜溃肯胱疟闵焓秩ツ蒙谧樱?胪蛞挥治O眨?约罕愦迪焐谧樱??四?熬团堋F裰?范?纪芬恢澹?巯止厍兄?猓?溃骸笆撬?芰松耍亢苎现孛矗俊奔??傲??阃罚?溃骸昂茫?俏艺饩退婺闳ァ!蹦?懊幌氲矫范?饷春盟祷埃?鞘庇志?窒玻??婷Φ溃骸爸魅恕??范??阏飧栈乩床蝗缦热ャ逶「?拢?霉?绶剐菹⒁幌略偃ゲ怀佟!北?婕?范?谱抛约海??Ω目凇C范?⊥沸Φ溃骸叭羰堑⑽竽敲淳茫?谷绾尉热耍俊彼底疟愫湍?笆掷?值囊?撸??媪??股先ィ?炜??鄣溃骸澳悄阕钌侔逊褂霉?偃ィ?饪墒悄饺荽?资肿龅模?闳舨怀裕??峥薜摹!泵范?菩Ψ切Φ那屏饲颇饺荽?溃骸芭叮渴锹穑?呛冒伞!泵范?袂橹?兴坪醵跃热艘膊⒉辉谝猓?皇撬???白偶辈磐?饧纯叹腿ァ?p>慕容殆见梅儿愿意吃自己做的饭菜,登时喜上眉梢,立时去着手准备,梅儿冲梁亦侠抿嘴一笑,道:“不知二位可愿一同去?”梁亦侠哪里敢看她的脸,正要说我们不去了,莫鸢拍手笑道:“好啊,我们一起去吃啊,正好我都饿了。|我|搜小|说网”梁亦侠无奈,只得随梅儿和莫鸢一同去邻边的楼阁,走到门口一看,门上挂着一块匾,上面写着“悦香居”三个字,只见门口有两个丫鬟候着,里面至少七八个丫鬟已经将饭菜摆在桌上放好,梁亦侠心道,这里静悄悄的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人。莫鸢跟着梅儿,一进去便问到饭菜的香气,登时肚子骨碌碌的叫起来,梅儿笑着看了她一眼,道:“一会你多吃点,慕容殆专程去江南学了几样菜式,今天第一次做,便叫你赶上了。”莫鸢笑道:“那我真是太有口福了。”莫鸢闻到梅儿身上有股淡淡的花香,也不知是什么花,想到她屋里花那么多,身上难得没有香味。瞥眼一看,只见冰虫坐在一边,眼珠灵动,另有一股动人气韵,再看周围的丫鬟个个亦是容貌端正,只是却少了些许灵动,面上毫无表情。莫鸢心中奇怪,道:“她们怎么都面无表情的?是不是看我们吃饭,她们也饿了?”梅儿笑道:“你说的对,她们定是饿的紧了。”便挥手叫丫鬟们都下去了,好在碗碟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望着满桌色香味俱全的美食,那些碗碟都是极为精致的细瓷,莫鸢早已按耐不住,见到慕容殆终于进来,才松口气。梁亦侠道:“不知梅儿姑娘师承自哪位前辈高人?”梅儿道:“家师早已过世,从来不许我向外透露他半点消息,梁少侠莫怪。”梁亦侠应了一声,莫鸢瞧着梁亦侠心道,这傻瓜准是因为人家功夫比他好,心里不服气了。
此时慕容殆起身介绍道:“这是八凉八热十六道菜,凉菜是桂花糖藕、雪山冰莲、葱香凤爪、拔丝山药、千娇百媚、玲珑俏美人、脆皮鲜虾仁、生鲜伴牛郎。热菜是清炒油菜心、粉蒸狮子头、杭州煨鸡、雨后春笋生、三杯牛腩、西湖醋鱼、荷塘月色、酱香青蟹。还有一份灯笼蛤羹和白玉芙蓉汤。”这菜式虽多,却都是小份,一碟碟摆在桌子上,显得精致小巧,让人不忍下筷。莫鸢道:“你说的凤爪、莲藕、山药那些我倒是知道是什么东西,但这雪山冰莲、千娇百媚、玲珑俏美人都是什么做的?”慕容殆道:“这些东西怕是你这辈子都没吃过,雪山冰莲是江南特产的芦荟,吃来清新爽口,甘甜养颜。千娇百媚却是将海蜇与酱料辣椒拌起来,吃起来酸辣可口、口感独特。至于玲珑俏美人,梅儿你可知那是什么?”梅儿一看,只见那肉撕的极碎,里面拌着些菱白,夹了一块一尝道:“这是酱鸭,不过味道很独特。”慕容殆道:“不错。”梁亦侠夹起一块雨后春笋生,道:“这是笋香排骨。”慕容殆道:“你们叫它笋香排骨,我在里面加入了我独特的做法,便是雨后春笋生了。”梁亦侠失笑,将排骨放到嘴里一咬,果然口感独特,入口既有排骨的香味,又有竹笋的清香。慕容殆见梅儿吃的津津有味,心中满意之极,坐下一起吃起来,先前他几人斗的你死我活,此时却坐在一个桌子上一同用餐,早已毫无芥蒂,果然美食的力量是无穷的。莫鸢一样也不放过,只觉得每样菜都各有风味,无不鲜美可口,吃得甚是开心。
莫鸢边吃边道:“慕容殆,你做菜比我姐姐做的还好呢,你一个男人怎么会做菜呢?”慕容殆微微一笑,道:“这做饭之事本应由男人来做,这生火炒菜,烟熏火燎的如何能让女人来做?”莫鸢拍手道:“是了,说的极是。”梅儿笑道:“他不过喜欢卖弄罢了,你越叫好,他越得意的紧。”莫鸢忽道:“对了漂亮姐姐,你屋子里那四张画怎么那么奇怪呀?”梅儿道:“你见到了?”莫鸢点点头,冰虫登时跪倒在地,叫道:“主人恕罪,我并不是故意放他们进去看的,是他们自己进去的。”梅儿连忙扶起冰虫道:“你这是做什么,我又没有怪你,下次不许这样了。”莫鸢没想到冰虫有这么大反应,却听梅儿悠悠叹道:“那是我师父留下来的。”莫鸢道:“是你师父画的?”梅儿摇摇头,道:“是我师父的红颜知己作的。”梁亦侠道:“那画中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呢?那画看起来似乎也有五六年的样子了。”梅儿道:“你们可知五十年前江湖中有四位武艺高强、行侠仗义的侠客?”梁亦侠笑道:“自然知道,其中一位正是在下的爷爷,梁珂。”梅儿道:“哦?原来是梁家堡的少主,失敬。”梁亦侠道:“不敢,你们几位的功夫都比我好,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莫鸢道:“你别打岔,叫漂亮姐姐讲下去。”梅儿淡淡一笑,道:“那四位分别位于中原的东南西北方向,除了梁珂大侠之外,另外三位亦是大有来头,一位是毒王的嫡传弟子秦浩,一位是无痕派的首席大弟子明无道,还有一位是当世剑中仙的儿子杨离羽。有一日他们四人约好一同去长安比武。”莫鸢道:“啊,那一定精彩的紧。”梅儿摇摇头道:“非也,四人来到比武的地点,岂料那里已经被人占了。”梁亦侠也从未听梁颜杰提起过自己爷爷的往事,听梅儿讲起很是好奇,道:“哦?谁敢将他们的地方占了?”冰虫和慕容殆显然也没有听梅儿讲起过,便停箸静听。梅儿道:“是那时九环派的三位师姐妹,她们不知怎么打听到这四位名震江湖的江湖侠士要在此处比武,便提前一步来到这里,想要开开眼界,岂料遇到了师门的仇敌,几人便打了起来。”莫鸢道:“那后来肯定是那四位侠士帮她们把坏人赶跑了呗。”梅儿笑道:“姑娘好聪明,正是,四位侠士帮她们三位师姐妹赶走了坏人,不过那三位女子却并非寻常女子,而是那时的九环三秀,在江湖中也是有名的美人。据我师父说那三位女子均有羞花闭月的容貌和所长之处,各自叫做沈缦、韩香琳和南宫艺,当中以南宫艺最为美丽,一手琵琶更是弹的极好。四位侠客那时方才二八年纪,又都是自小练武,哪里见过这般美貌多才的女子,便各自心有所属。”莫鸢道:“可是他们是四个人,却有三个女子,如何各自心有所属?”梅儿叹道:“事情便就出在这上面,杨离羽和秦浩素来喜欢一较高下,秦浩第一眼看见南宫艺便喜欢上了她,杨离羽见状便也去追求南宫艺。明无道和韩香琳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很快便成了亲。梁珂生性豁达,见杨离羽和秦浩为了个女子相争,甚至到了刀剑相拼的地步,觉得实在是不值得,便孤身回了梁家堡。”梁亦侠道:“那沈缦呢?”梅儿道:“若说起来,他们四人那时候都是年少轻狂,几人根本没发现,沈缦一直深爱着秦浩。后来杨离羽和秦浩争来争去,南宫艺在中间也是左右为难。后来秦浩觉得他们这样不对,南宫艺是个人,又不是个物件,应该让她来选择,杨离羽也同意让南宫艺来选,南宫艺自然便选了秦浩,后来杨离羽气不过便去把南宫艺抢走了,便从此绝迹江湖。秦浩大怒,和沈缦在中原各处找了三年,仍是找不到,一气之下,二人去了西域,建立了凤楼雪城。”
梁亦侠自言自语道:“原来凤楼雪城便是这般建立起来的。”莫鸢气道:“这个杨离羽真不是个东西,怎么能夺人所爱呢,难怪秦浩会生气了。”梁亦侠道:“不过他也不应该将愤怒牵扯到江湖中人的身上,在他儿子秦亡命做城主的十年间,江湖中真是一片混乱。”莫鸢道:“这些都是你师父告诉你的?那你师父一定是他们四人的朋友了?”梅儿讲了这过去的江湖旧事,也被里面的感情所感染,道:“不,我师父和他们也不过是神交,并不认识,连面也没有见过,那些画不过是我师父得知了四人后代之后,感叹之作罢了。”几人又谈了一会儿,但见已过未时,几人便起身出了阁楼,走了许久才走到来时的地方,原来此处阁楼成片,均是首尾相连,来时看着不大,进去一走便不知不觉走了很远,他们吃饭的地方已经到了一处峡谷之中。梅儿和冰虫随莫鸢梁亦侠走上桥头坐船回去,莫鸢留恋的看着故林别苑,不知道以后自己还能不能来到这里。梁亦侠想起董凯,料想梅儿既然答应救人了,自然不会在害他,当即吹响了哨子。哨声传的极远,过了一会却不见董凯划船出来,梁亦侠又吹了几声,仍是不见,莫鸢道:“难道他回去了?”梁亦侠摇摇头,道:“不可能,他一定会等我们回来的。”梅儿道:“不如我们沿着河岸划,也许能看到他。”
她们的船顺着河岸缓缓而行,梁亦侠不时吹响哨子,仍是不见董凯的船,莫鸢奇道:“难不成他丢下我们自己跑了?”梁亦侠摇摇头,心道,董凯不像是这样的人,他抛下我们一定是出了事。突然吹起一阵风,莫鸢道:“这风里有血的味道。”梁亦侠道:“你怎么闻到的?莫非你是狗鼻子?”莫鸢气道:“你不信,我们顺着风上岸看看就知道了。”梅儿点点头,吩咐下人将船靠岸,莫鸢嗅嗅鼻子道:“不错,味道越来越近了。”梅儿道:“你为什么对血的味道那么敏感呢?”莫鸢挠挠头,道:“我自小就是这般练习的,地冥门的弟子对鲜血的味道是最为敏感的,这样有利于我们追踪和搜寻。”梅儿道:“人人都道地冥门中人形如恶鬼,可生啖人肉,吸人精魂,可今日见了莫姑娘才知,传言未必可信。”莫鸢跟着血气寻了到一处灌木,扒开一看“哎呀”一声叫了出来,梁亦侠见状连忙将灌木用剑砍开,只见里面躺着三个死人,均是董凯船上的帮众,想必他们在这附近等他们的时候,遭到了毒手。
梁亦侠俯身去看,只见这几人均是脸色铁青,七窍流血,显然身中剧毒而死,去四下找了一圈也没发现董凯的踪迹,难不成这个人自己消失了?莫鸢道:“我们还是先回龙枪洲看看吧,说不定他回去搬救兵了,再说金之易的毒也耽误不起啊。”梅儿摇头道:“我不能跟你们去了,这人竟然敢在我故林别苑周围下此杀手,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我一定要将这个人找出来。”说着拿出几个小瓶子来,道:“红的回去之时便让他内服三粒,白的每日清晨滴到水中服下,蓝的给那浑身麻痒的人吃了就好,你可记住了?千万不能有半点差错。”莫鸢接过瓶子,道:“我记住了。”梁亦侠看梅儿此时脸色仍是如常,未有一丝波澜,定非常人。梅儿道:“冰虫会送你们回去的。”梅儿说完要走,莫鸢上前道:“漂亮姐姐,我还能见到你么?”梅儿抿嘴一笑,百媚纵生,道:“该见面的时候,我们会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