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荷包极其精致,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彩蝶,就连最细小的花叶儿都一针不错,但袁玓留意的并不是这出众的绣工,而是角落里一个小小的红字。
那是一个安字。
“爷,小的打听了,”小桦推门进来就看到自家主子对着一个荷包出神,不禁偷笑了下,见主子瞪了过来,连忙说道,“昨儿到场的各府小姐里头,只有靳家大姑娘名字里有个安字。”
果然他猜的不错。袁玓抿了抿唇,又白了一眼窃笑的小桦,小桦立刻知趣的退了出去。
那靳大姑娘还真是难成大器,有着草儿木儿两个帮衬竟然还能被人暗算了去,早知道他就不该捡起这个荷包,正好落在别人手里传出去倒是好退婚。袁玓有些懊恼的皱了皱眉,昨日在尚书令家,他看到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将这荷包随手丢入草丛,心下生疑捡了起来,随后就被齐云那小子缠住,一直没来及查看,当他看到那荷包上的安字时便觉得有些不妥,一查,果然就是他那个没用的未婚妻。
不用想也知道,那个丫鬟铁定是不知谁特地安排了去将靳大姑娘贴身的小东西丢出去,好让其他男人捡到,从而毁了靳大姑娘的名声。
只是,哪怕那靳大姑娘糊涂,草儿木儿竟也糊涂了么?还是说,她们两个这次没有跟来?
袁玓正埋头苦思,不提防房门被人重重的推开,随后是齐云带着一阵风的闯了进来,他被惊了一下,顿时不悦的出声:“做什么这么风风火火的?”
齐云没理会他话里的不悦,反正袁二哥高兴不高兴都是板着脸的,他要说的事情可要紧的很。亮晶晶的眼睛四下看了一圈,见书房里除了袁玓外再无他人,齐云嬉笑着说道:“袁二哥,小弟这里有一个大秘密,你想不想听?”
“你?”袁玓悄悄收起手中的荷包,不感兴趣的哼道,“你能有什么秘密?”
有些人的眼神就是不错,比如这位齐小公子,只袁玓那一个动作,他就看到袁玓指缝间闪过的一抹彩色,并飞快辨别出那东西不是香囊就是荷包,不禁坏笑道:“袁二哥,是哪家小姐送的?”
袁玓理也不理,站起身来一振衣衫,很干脆的说道:“你若是不想说什么秘密,那我就出去了。”
“别,”齐云连忙拉住袁玓,讨好的笑道,“别这么急嘛,这个秘密你绝对感兴趣,而且跟你还有莫大的关系。”
“那你就说。”
齐云狡黠的眨眨眼,勾住袁玓的脖子小声道:“不过么,兄弟还有个条件:以后不许拿我那件事来威胁我,怎么样?”
“那要看你的秘密值不值得了。”袁玓眯起狭长的凤眼,他倒要看看这小子究竟知道什么秘密了。
“嘿嘿……绝对值得。”齐云松开袁玓,压低了声音道,“靳大姑娘她——没有失忆。”
没有失忆?袁玓一愣,这还真是个让人意外的事情,不过,这小子怎么知道的?
看到袁玓的表情,齐云就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勾起了袁玓的兴趣,脸上的笑容顿时更加灿烂了,洋洋得意的在一旁的靠椅上坐下,斜着身子等袁玓开口。
“行了,别给我摆出那副样子,还不快说。”袁玓带着几分好笑的瞪了齐云一眼。
“昨儿你借口有事先走了以后,我留在那里等我大哥,干脆上了园子里一棵树上躺着……”说出这句话,齐云不免又被袁玓瞪了一眼,浑不在意的继续说道,“然后就看到靳大姑娘和你给她的那个丫鬟木儿一起走到园子里来了……”
靳宜安和木儿只顾着看四周的动静,压根不知道亭子上面还有一人,两人说的话全都落入了齐云的耳中。
听齐云说完以后,袁玓静默了半晌,从齐云的话里,他听出许多来。比如靳大姑娘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懦弱无能,比如原来自己这枚荷包只是凑巧捡到,不然就被木儿捡走了,比如那位靳二姑娘竟然对自己有了那种心思,更比如……那位靳大姑娘比他还着急退婚,甚至还想把他推给靳二姑娘。
这个靳大姑娘还真是心思不少啊。袁玓唇边泛起了危险的笑意。
“袁二哥,你那名声糟透了,人家靳大姑娘都嫌弃你呢。”齐云幸灾乐祸,将下巴支在手臂上,懒洋洋的说道,“正好你也要退婚,不如想个办法娶了靳二姑娘好了,如此一来,正好一举三得。”
“看来我是该和伯母说些你的事情了,否则她老人家还只当你是个老实的小子呢。”
齐云立刻变了脸色,瞪着眼睛怒道:“不是说好了不用那个威胁我了吗?”。
袁玓奇怪的反问:“我只说看你说的秘密值得不值得,并没说一定不威胁你吧?但我现在觉得这个秘密不值得,所以,只好抱歉了。”说完,他抬脚走出了门,留下一脸懊恼的齐云。
靳宜安怎么知道自己的秘密已经为袁玓所知?她如今已经有了将靳宜宝推给袁玓的打算,自是要想办法去促成这段良缘,撮合这对郎才女貌的佳偶。
只是她这一番盘算将草儿木儿两人急得不得了,可又没办法打消靳宜安的念头。若是二公子真是个顽劣不堪的,她们自是要帮着姑娘想办法避开婚事,可她们心里清楚,二公子并不是那样子的啊。可想来想去,看二公子当初的态度,似乎对这门婚事也是不太在意甚至想要退婚的……这可怎么办?
两人心事重重,纵使掩饰的好,也不免露出了一点半星,就连明兰都看了出来,悄悄问她们是不是遇上什么难事,她能不能帮上一把。
“罢了,我们如今的主子是姑娘,不是袁二公子了,有什么事自是要先紧着姑娘来,”草儿跺了跺脚,秀气的眉都皱到了一起,“索性咱们就和姑娘明说了吧,待姑娘知道后,究竟是去是留,全凭她的决断。木儿姐姐,什么秘密也都有露馅的时候,咱们怎么也不可能瞒一辈子,或许姑娘知道了二公子做的安排后会回心转意也不一定呢。”
“可……姑娘若是恼了我们两个可怎么办?要知道,她到现在还当我们是将军府的人呢。”木儿有些无奈,再次月复诽:二公子,你可真是害死奴婢了。
草儿深吸一口气:“若是恼了,那便恼了,一切听从姑娘发落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