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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靳济则也在一旁说:“没错,宜安,你要记得你即将成为忠信伯府的二太太,断不可做失了身份的事。”虽说袁二公子只是次子,忠信伯又已经有立大公子为世子的打算,可天有不测风云,谁又知将来会发生什么?到那时……
这话更是将杨氏气得浑身发抖,却也只能看着靳宜安顺从的站了起来,她甚至看到靳宜安在常老太太和靳济则的视线之外对自己挑眉一笑。
“好了,总之这件事我也已经知道了,老大媳妇啊,不是我这个做婆母的说你,可你自己也该留意了,宜宝毕竟是嫁出去的女儿,这才刚成亲一月就频频回娘家,你让外人如何看待咱们靳家?”常老太太语重心长的说道,“我也知道你心疼她,她是我嫡亲的孙女,我又岂是不心疼的?可你要知道,女子一旦出嫁,一生荣辱便都系于夫家,你不教着宜宝好好与齐闵过日子,却这般纵容她,你分明是在害她啊。”
靳宜安所言之事与雨润打听得来的正相吻合,这让常老太太很满意,虽然这个孙女耍了点小心机,但并未在她面前颠倒黑白蒙骗于她。至于靳宜安耍的小心机,常老太太并未感到不悦:一个连心机都不懂的女子,又如何能在大宅院里生存下去?
听了常老太太的话,杨氏顾不上与靳宜安生气,而是满心惊愕,常老太太说得明白,她也听得明白,这个死老东西分明是想断了宜宝回娘家的路!
“母亲言之有理,”靳济则点头道,“齐闵眼下虽然还未有官职,然而他才思敏捷,为人也甚是圆通,如今又结识信王,将来的前程是极不错的,宜宝若是不糊涂的话,就该明白做好柳家长媳,将来才能妻凭夫贵。”他没有说出口的是,靳宜宝言行失控,又行为不检,断不能让她带坏了宜珍,还有齐哥儿和修哥儿,如果她真的有癫狂的倾向,那也只能在柳家癫狂,绝不能让人猜疑是不是靳府内有问题。
“老爷!”杨氏声音尖锐起来,“宜宝可是你的亲女儿!”
靳济则狠狠瞪了她一眼:“正是因为她是我亲女儿,我才会如此为她着想!难不成她日日住在娘家一辈子不回去便是好了?她还要不要脸面?我呢?你呢?整个靳府呢?别忘了,宜珍可还没出嫁呢!”强忍了忍,他还是没忍住,冷声道,“你不是想让她把宜珍和齐哥儿也带坏吧?”
“宜宝怎会带坏……”杨氏说着,声音也陡然小了下去,无论她如何疼爱靳宜宝,却不能将靳宜宝的所作所为视若无睹,倘若宜珍将来也随了宜宝的性子,更何况齐哥儿年纪更小,还不懂事,万一和宜宝接触得多了……
常老太太到底是掌管后宅多年,对于后宅的女人,尤其是做主母的女人的心思猜得极透,浅浅吃了一口茶,她开口道:“老大媳妇,齐哥儿可还不到十岁,正是学东西的时候,你这做母亲的总要好好为他打算打算。你自己也好好想想,老大可就齐哥儿这么一个嫡子,将来若是文不成武不就,你该如何?修哥儿虽说比齐哥儿还小些,可念书识字却是极努力的。”
杨氏浑身一震,老爷可不是只有齐哥儿一个儿子,还有一个修哥儿呢,若是齐哥儿失了老爷的欢心,那该如何是好?纵使嫡庶有别,可若是嫡子实在不成器,难保老爷不会多想些别的。更何况论心机手段,宜宝实在是狠辣有余聪慧不足,齐哥儿若也是如此,将来怎么对付那个修哥儿?
只是,宜宝毕竟也是她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女儿,如今已经够苦的了,若是连娘家都不能随意回来,让她如何放心的下。
“你也不要这样,我只说让她好好在柳家和齐闵过日子,又没说不许她回来,凡过年过节,还能不让她进府不成?”常老太太又继续说道,“宜宝是嫁出去的女儿,将来若是齐闵出息了,有宜宝在,他好歹也算是齐哥儿的助力不是?你是个聪明人儿,这话不用我和你多说。”
杨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诚然如常老太太所言,齐哥儿还小,至少还有八九年时间可以等得,这八九年间,若是齐闵发达了,对齐哥儿将来是极有利的。宁氏倒是机灵的很,鼓动着宜淑那个小蹄子攀上了柳齐闵,想来也是要给修哥儿铺路的意思。不过,哼,宁氏日日在她跟前立规矩,宁氏的女儿照样要在她的女儿跟前立规矩!
“母亲教训的是,儿媳知错了,待此番送宜宝回去时,儿媳定会好好开导宜宝,让她恪守本分,做好柳氏长媳,再不会纵她胡闹了。”杨氏低下了头,心里开始细细盘算起来,无论如何,宜宝现在都已经嫁给了柳齐闵,那就要想办法让宜宝拢住柳齐闵的心,决不能让宁氏生的那个小蹄子钻了空子。
靳宜宝越听越是心凉。
她在被送回棋风苑不久后就清醒了过来,回想先前所为,只觉得如同幻觉一般,当时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唯有将靳宜安狠狠踩在脚下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静了一阵子,她便问杨氏及靳宜安的下落,听说两人都去了鸣麓院,猜也知道靳宜安那个贱人一定会去老祖宗跟前告状,她不顾阻拦,下了床也赶了过去。
她心里很清楚,虽然自己动了手,可靳宜安的衣袖,还有身上的茶水却都是靳宜安自己所为,她决不能让那个贱人使苦肉计颠倒黑白。
也是巧了,因为几个主子在屋里议事,看那情形就知道并不是多令人愉快的事情,再加上雨润暗示无关的下人都走远一点,故而当靳宜宝不管不顾的闯进鸣麓院,来到堂屋门外时,远远走开的下人才回过神来去追她,也让她隐隐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说话声。
老祖宗要赶她走?而且还说不让她再随便回来?靳宜宝惊住了,不,母亲不会同意的,这么想着,她就松了一口气。然而当常老太太一再提起齐哥儿时,母亲竟然低头了!
“二姑娘!您不要乱闯,您等奴婢去通报一声啊!”追着靳宜宝进来的丫鬟见靳宜宝站在门外像是在偷听的样子,急的连忙喊起来。
这声音传到屋里,令屋里的人都吃了一惊。
过了片刻,靳济则才回过神来,断喝一声:“靳宜宝,你给我滚进来!”
竟然逼得一向爱惜名声维护着一副宽厚长者模样的靳济则用上了“滚”字,可见他已经有多气恼。
靳宜安微微低下头,唇角轻轻勾了一下,这下,可真是热闹啊。
靳宜宝很快走了进来,因为跑得快,使得她衣衫略凌乱,重新梳好的发鬓也松了,这个样子更是让靳济则来气——靳宜安衣衫不整是因为被靳宜宝殴打所致。两者相较,靳宜安令人心疼,靳宜宝却只能令人心恼。
“宜宝见过老祖宗,见过父亲。”不过是从正门转入小套间的距离,靳宜宝的心里已经转过了无数个念头,“请老祖宗和父亲恕罪,是宜宝莽撞了。”
这会是宜宝?靳宜安眼中闪过一抹讶色,先前在安时院发狂的宜宝可不是假的。
同样觉得诧异的还有常老太太等三个,哪怕是杨氏都有些意外,因为她也是亲眼看到宜宝起先神志不清的样子的,怎么突然之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和长辈们见过礼后,靳宜宝又走到靳宜安的面前,规规矩矩的行礼说道:“千错万错都是妹妹的错,大姐姐千万不要往心里去,还请大姐姐看在妹妹年小不懂事,原谅妹妹这一回。”
靳宜安更诧异了,宜宝竟然会这么老实的向她赔礼道歉?不过,诧异归诧异,她嘴上半点都没有迟疑的说道:“二妹妹言重了,哪个姐姐会生妹妹的气?只要你没事就好,我也就放心了,你如今可觉得好些了?无论如何我也不该把你关起来,实在是我受了些惊吓,做得太过了些,看你如今这样子,倒是我小题大做了,姐姐先在这里向你赔罪了。”哪怕靳宜宝现在显得很正常,她也要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回之前的事情上,如今在场的人中,真正能做主的可不是母亲,而是老祖宗和父亲了。
“是妹妹失了分寸,怎么敢让大姐姐你赔罪,你不生妹妹的气,就是妹妹的万幸了。”靳宜宝衣袖里的手紧紧攥起,尖锐的指甲刺入掌心,唯有这样的刺痛才能让她保持冷静,从而好好的和靳宜安这个贱人周旋,“还有草儿和木儿,我一时失手误伤了她们,实在是过意不去,稍后定会好好补偿她们的。”
“哪里,她们身上的伤痕虽然多了些,但已经上了药,想必过些时日就可痊愈了。”靳宜安越发看不透靳宜宝,只能笑吟吟的和她对答,“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先回去歇息养神?还是你的身子要紧,其他事情都不要放在心上。”
“看,这样不就好了么,姐妹之间还是要和气为上。”常老太太笑着打断了姐妹两人的对话,看着杨氏说道,“宜安说的也有道理,还是身子要紧,你送宜宝回去好好歇息吧,也好陪她说说话。”无论宜宝这孩子是否真的癫狂过,都不能在府里久留了,虽然现在看起来并无不妥,可姐妹口角又怎能激得她失了神智?而且,方才她似乎还是闯到院里来的。
一时间,原本有些紧张的房里弥漫起令人不适的和善气氛。
就在此时,一个小丫头在门口小心的禀报道:“老太太,大夫来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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