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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明兰反应得快,这才避免了惨剧的发生,否则的话,传出逼死丫鬟的名声,却也难听得很呢。
靳济则松了一口气,缓缓的坐下,端起手边的茶盏慢慢喝起茶来。
靳宜安也松了一口气,虽然她们事先早就演练过多次,可她还是怕啊。若草儿只是作势欲扑,难免会被看出破绽,唯有真的撞过去才能取信于人。可她自然不能让草儿出事,于是就有了明兰的急中生智。
“你这丫头的性子也太烈,靳府岂是不讲理的地方?你这是以死相逼么?”稳了稳心神,靳济则语带不悦的说道,这丫头把他当成昏聩无能的庸人么,为官多年,他还能分不清事情的真假?
草儿虽然没有撞上石阶,但撞在明兰身上也摔得不清,头脑发昏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重新跪倒说道:“奴婢不敢,只是因为奴婢人微言轻,所有者仅此一条性命而已,夫人步步紧逼,如今为了欺辱我们姑娘不惜草菅人命,奴婢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然而奴婢只是个下人,夫人高高在上,奴婢再看不下去又能如何?拼着这条性命不要,也要让老爷知道我们姑娘的委屈。”
“老爷!”杨氏脸色铁青,竭力维持着冷静说道,“这丫头分明是胡乱攀咬,自打宜安这孩子回府以来,我对她究竟如何,全府的眼睛都看着呢,岂是她一两句话就能将黑白颠倒过去的?”她冷冷的看了仍旧低着头不说不动的靳宜安一眼,不论她做过什么,可至少明面上,她对这死丫头可是极好的,谁也不能说出半个不字来。
这话的确没错。靳济则微微颌首,虽然他平日不在意内宅事务,但也并不是一无所知,自从宜安回府后,杨氏对宜安是极好的。
“请父亲母亲息怒,都是女儿的错,是女儿管不好丫鬟,草儿向来胡言乱语惯了,她的错处也都是女儿惯的,有什么责罚女儿一力承担。”靳宜安说完,又回过头呵斥草儿,“你是糊涂了么?谁许你没大没小的乱说话?你这分明是要陷我母亲于不义!母亲向来待我极好,阖府皆知,你说这话有谁会信?母亲怎么会害我,怎么会给我下药?更何况母亲是长辈,无论做了什么都没有我说话的余地,又哪里轮得到你来插嘴?好了,你快别再说话了。”
她的话前后矛盾,让靳济则又皱起了眉,再看一眼脸色愈加难看的杨氏,他心里也不禁犯起了猜疑。
“老爷,您不要听我们姑娘的话,她向来忍气吞声惯了,又唯恐违逆夫人被指不孝,有什么委屈都往自己肚子里吞。”草儿跪在明兰的身后,背着靳济则的视线,她冲杨氏露出一个得意的近乎挑衅的笑容,“别的不说,夫人要给我们姑娘下药的事情,那是奴婢亲耳听到的,若不是奴婢碰巧听到,还不知夫人已经给我们姑娘下了药,也怪不得我们姑娘刚一回府,夫人就迫不及待的给我们姑娘请大夫问诊。奴婢不敢胡说,当时送人来的是夫人的陪房王大娘,送来的那个女人叫做素兰,老爷命人一查便知。”
听草儿说出这番话来,杨氏一惊,她如何也不曾想到靳宜安她们早就已经知道自己命人下药的事情,而且,大夫两次看诊也都说靳宜安确实已经不能生育了。会是发现之时已经中了药了么?可她们又是怎么知道是王荣家的送去的人?
“你是说——你们姑娘已经中了药?!”靳济则没留意别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这句话上,“你当真?”若此言属实,那可就实在是糟了。
“回老爷的话,奴婢发现不对劲时,那个素兰已经来了好几天,我们姑娘的日常饮食也一直都是由她一手打理……”
“来人,来人!”靳济则打断了草儿的话,高声喊道。
很快,一个小丫头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去请大夫,一刻都不能耽搁!”不论是真是假,他都不能等闲视之,必要经由大夫看诊后才能确信,离成亲之日可就只有七八天时间了,断不能这个时候出事。
不能请大夫,杨氏心里一急,月兑口而出道:“不必!老爷您别听这丫鬟胡说,我当初为宜安请大夫是因为她在家庙住得太久,怕她身子骨弱受不住,大夫已是说了她虽然体虚,但一切安好,您是被这丫鬟蛊惑了。”
“有事没事,等大夫看过再说。”靳济则冷冷的说道,又命那小丫头传他的话,让内院管事好好的查一查王荣家的,尤其是王荣家的是否有个名叫素兰的亲戚。
看着杨氏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靳济则攥紧了拳头。
小丫头急匆匆的来,又急匆匆的离去了,她是在外书房伺候的丫鬟,可不怕什么夫人。
靳济则半合着眼,在大夫没来之前这段时间里,他要好好的理一理头绪。
杨氏也不再出声,她也要好好理一理头绪,看如何找个万全之策解困。
可偏偏就是有人不让他们安生下来。
“既然草儿姐姐开口了,那奴婢也就斗胆说一句实话。”明兰出声道,她的声音细软,仍旧和她过去的性子一样,所幸的是她现在已经变得坚强了不少。
靳济则点点头:“你说。”事情多也不差这一件,他就看看究竟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奴婢并不是不知道夫人为何要杖毙奴婢,是因为夫人想要借奴婢的手嫁祸我们姑娘,她想在我们姑娘送给二姑娘的点心里下药,然后借此将毒害二姑娘的罪名压在我们姑娘头上。可因为奴婢路上出了意外,夫人的谋算落空了,所以夫人心生恼恨,才会想要杖毙奴婢来出气。”明兰一字一句都说得极为清楚,因为她们本就没打算将点心送进柳府,等得就是夫人动手。
“一派胡言!”杨氏忍不住重重拍了下椅子的扶手。
“是不是一派胡言,老爷命人搜一搜清云姐姐身上就知道了!”明兰毫不闪避的和杨氏对视,“奴婢第一眼看见清云姐姐找来的时候,看到她正在往衣袖内藏什么东西。”
骤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一直站在杨氏身后不出声的清云愣了,随即,她的脸色就变了。
方才急急的去找明兰,找回明兰后又因为谋算落空只能将明兰交给夫人发落,再加上闹了这么久,她到现在还没机会将身上那包用来陷害大姑娘的药给丢掉!
“你这个小蹄子胡乱攀咬,我怎么可能会藏什么东西?”清云连忙走出来在杨氏身前跪下,“求夫人为奴婢做主,分明是明兰记恨奴婢,所以才这样污蔑奴婢!”她不能让人来搜自己身上,否则她就完了。
“我的话句句属实,你就是想嫁祸我们姑娘!”
靳济则的眉头紧皱,忍不住怒道:“够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究竟有没有,一会儿搜过便知!”
“也罢,既然这丫头非要污蔑你,那就搜一下好了。”杨氏深吸一口气,说道,“去叫钱富家的来搜……”
“夫人这话说的好笑,”草儿打断了杨氏的话,她已经是撕破脸皮和杨氏作对到底了,此刻也无需过多顾虑,“钱大娘是您的陪房,对您忠心耿耿,由她来搜能找出什么东西?”
“那你要怎样,难不成要你来搜?我还怕你搜完以后她身上多出什么东西来!”杨氏恼怒的指着草儿骂道,“哪个奴才会打断主子的话?你的规矩是谁教的?还不给我重重的掌嘴!”她现在最恨的就是这个丫鬟,都是这个丫鬟一会儿表忠心,一会儿以死相逼,闹得老爷对她起了疑心。
草儿冷笑,直视着杨氏说:“早在决心说出实话的时候,奴婢就已经不把性命放在心上了,夫人打算杖毙奴婢么?”
这个时候杖毙草儿,根本就是逼着杨氏自认杀人灭口。
“草儿,你给我住嘴!”靳宜安脸都急的发白了,“你今天闹得还不够吗?我如今全身上下完好,你还闹什么?就算你不怕受责罚,不为你自己着想,你也要为靳府的名声着想啊!若不是你今天多嘴多舌,哪有这么多事来,你想让人以为靳府的夫人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吗?”。
外面传来脚步声,和一个清脆的通报声:“禀老爷,大夫来了!”
“那个丫鬟,你叫草儿是吧?”靳济则揉了揉有些作痛的额头说道,“不许再吵了,伺候你们姑娘去见大夫,这个明兰留下。”他还要好好问一问清云的事情,无论如何,今天的事情是一定要问个清楚的,若是靳宜安的丫鬟撒谎,那他就要好好重新审视这个女儿了,可若是杨氏真的做下了那些事情……
那靳府在她的手里迟早有一天会大乱!齐哥儿还小,断不能让她给教坏了。
想到这个,靳济则又不由得想到了宜宝,脸色沉了沉。
恐怕宜宝那么任意妄为,做出那么多糊涂事来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正想着,又有人来通报,说内院管事来了。
内院管事带来了一个足以令靳济则震怒的消息:夫人的陪房王荣家的确实有个名叫素兰的亲戚,上个月不知为何外出了很久,前几天才回来,原本生活拮据的很,可如今出手却极为阔绰。
“你还有何话说?”让内院管事退下,顺便将清云带出去搜身,靳济则则是铁青着脸看向杨氏。
“老爷,我确实不知道啊!”杨氏双眼滴泪,“嫁给老爷这么多年来,我是什么样的人,老爷您还不清楚吗?我怎么会做那种事情?这说不定是她们打听过王荣家的消息才来栽赃的。”
“是么?那就让人去好好的问问,我想她会说实话的。”靳济则嫌恶避开了杨氏的目光。看美人含泪可以赏心悦目,可杨氏已经老了,眼角已经有了褶皱,皮肤也不复光洁,她的泪眼已经十年前会让他心软,如今却只能让他心烦。
“素兰不是咱们家的奴才,若是审讯她,会落人口舌啊。”杨氏忙说道,她之所以看重素兰,就是因为素兰不是奴身,旁人也就罢了,她还不知道靳济则?又想要好处,又想要名声,绝不会轻易做被人指责的事情。若是通过官府倒是可以拿下素兰,可靳济则怎么可能让这么不光彩的事情闹到官府里去?
正说着,内院管事来了,手上捧着的是一个小小的纸包。
随后,原先去请大夫的那个小丫头也来了,凑到靳济则耳旁小声说了几句话。(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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