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交待满意吗?”黑影呵呵一笑道。
马途等人心中升起一阵阴霾,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对面的黑衣人如此有持无恐,暗中肯定埋伏着不少帮手,尤其现在是晚上,对方那名箭技超乎寻常的弓箭手,可以给予他们中间任何人强有力的威胁!
便在这时,富贵客栈的方向传来一声清啸,正是玉清子的声音。
苏沐一惊,最先向富贵客栈的方向奔去,马途等人脸色均是一变,神情复杂的看了黑衣人一眼,也迅速向来时的方向狂奔而去,未几便消失在夜色当中。
“难道真的被人偷袭了?”看着马途等人纷纷离去,黑衣人伸出右手模了模下巴自言自语道,随后微微摇了摇头,几个跳跃之后闪入偏街当中,往北跑了三十余米远之后,钻入一片阴影当中。
一个娇小的黑衣人从一处屋顶上悄然无声的飘落,与第一个黑衣人同时没入阴影当中。
“那小子呢?”第一个黑衣人开口道,声音与刚才跟马途等人谈话时候的声音完全不同,此时是一名老者的声音。
“妹妹跟过去了。”那个娇小的黑衣人回道。
“嘿嘿,看不出来,那小子竟然是个专情的种。”老者轻轻一笑,钻入旁边的小巷子,“走吧,咱们去会合的地方。”
娇小的黑衣人悄然无声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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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陆云飞从屋顶飘落到地上,钻入那条偏街之后,拼着全身的真气沿着一条巷子乱钻,不久之后发现韦长官等人已经被自己甩掉,没有继续追来。
陆云飞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往四周看了看,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很大的湖泊面前。陆云飞向前走了十几步,湖风扑面而来,岸边种着一圈柳树,柳枝正茂,长长的柳枝被风一吹,一下一下的抽打着陆云飞的脸庞,陆云飞怔怔的望着湖面,浑然未觉。
为什么?陆云飞背靠着一棵柳树慢慢滑到地上,看着湖面出神,夜空中那一轮镰刀似的残月,倒映在湖面上,被风一吹,碎成点点光斑,继而又合到一起,合了碎,碎了合。
为什么每次都这样?陆云飞深吸一口气,初秋的夜风让他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寒冷,不是身上冷,而是心里冷。
便在这时,一声轻微的异动传到陆云飞的耳朵里,陆云飞条件反射般的向左一滚,一把剑贴着他的衣服刺下,深深的扎入泥土中。
陆云飞一个懒驴打滚躲过一劫之后,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往后退去,脚下却猛的一空整个身子向后倒去。
后面是湖泊!陆云飞猛的醒悟过来,左手一探,及时抓住一束柳枝,用力一扯之后,借势跃向湖岸,同时看到刚才偷袭他的那个白衣人,正从地上拔出长剑,一剑向他削来。
白衣人这一剑之快,让陆云飞根本来不及拔剑,而且对方这一剑是横削,左右两条退路都被封死。
喝!陆云飞脚下用力,整个身子撞向白衣人怀中。
白衣人没想到陆云飞竟然不退反进,靠近他的身体来躲避自己势在必得的一剑,登时右手回收,左手作刀状迅速插向陆云飞咽喉。
陆云飞用左手抓住白衣人的左手,拼命的往前推,想把白衣人推倒,可是好死不死,白衣人的后面是一株柳树,陆云飞这么一推,把白衣人推到了柳树上。
白衣人背靠着柳树,右手用力一砸,用剑柄砸在陆云飞的背上。
陆云飞一声闷哼,头往后仰,然后猛的往前一撞,咚的一声响,陆云飞与白衣人的脑袋结结实实的撞到了一起。
嗡!陆云飞只觉得脑海中一阵天旋地转,脑袋疼痛得似乎裂了开来,双眼中直冒金星。
白衣人也好不了多少,原以为自己双手对上陆云飞一只手,贴身肉博之下肯定占尽便宜,却万万没想到陆云飞竟然如此凶残,把脑袋当作攻击武器使用。
白衣人姓贺名力,是马途两个亲传弟子之一,当初跟陆云飞一同上天山,对陆云飞比较了解,知道陆云飞右手残废内力不足。
玉清子回到开封城的时候,贺力正与余一帆离开客栈去外面喝酒,前天汴梁坡一战,华山派死了四个弟子,其中一个正是马途的另一个弟子贺道。
贺力与贺道两人是堂兄弟,十余年前被马途一并收为徒弟,这些年来两兄弟日夜苦练,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出人投地,不枉师傅马途的一片苦心。奈何资质有限,贺力与贺道两人的武功一直平平,半死不活的样子,这让两兄弟心中满是愧疚,总觉得对不起师傅,不过两兄弟一直没放弃,暗地里相互鼓励,认为天道酬勤,只要坚持不懈,总有水到渠成的一天。
然而,贺道在汴梁坡上中了百毒门的毒气,随后又被飞箭射中,战死在汴梁坡上,永远也等不到水到渠成的那一天了。十几年的兄弟,十几年的努力,在贺道断气的那一刻,瞬间溃散,一切都成泡影,贺力心中的悲苦,再没人能懂。
贺力心中悲苦,余一帆心中同样悲苦,于是两人一同去喝闷酒,却不想刚在酒楼上落坐,便从酒楼上发现远处一个人影在屋顶上飞跃,后面跟着数人,隐隐像是韦长官等人。当下贺力与余一帆暗中从另一个方向追击,恰好绕过了那条偏街,一路追下来之后,贺力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什么时候与余一帆走散了,只有他一个人一直追着陆云飞到了这个湖泊边。
一开始贺力并不知道逃忘的人就是陆云飞,直到陆云飞停在湖边喘气时,贺力才看清楚,原来自己追的人是陆云飞。
陆云飞!暗中的贺力心中激荡,想起堂弟贺道受了那么多苦,未满二十岁便死于恶人之手,而陆云飞这样一个恶贯满盈的**贼,却还活得好好的,天道不公!贺力的心头闪过一丝恨色,无论如何,也要把陆云飞毙于剑下!
可是,贺力极力隐忍的一剑,却被陆云飞惊觉,随后一剑,又被陆云飞闪过,与陆云飞贴身肉博时,原以为自己双手对陆云飞单手,占了绝对的优势,却被陆云飞形同拼命的一撞,撞得脑袋嗡嗡直响,头痛欲裂。
如果贺力知道陆云飞从小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他或许会明白为什么陆云飞一旦动起手来,比疯狗还要疯,比毒蛇还要毒,因为在那个大山里,陆云飞除了要面对孟离的折磨之外,还要面对大山里面各种野兽的威胁。
豺狼、猛虎、毒蛇、巨蜥,这些野兽,每一样都能要人命,所以陆云飞从小便学会了如果尽可能的发挥出自己的力量,只有比野兽更野兽,才能在那大山里生存下去。
贺力被陆云飞这么一撞,丢掉手中长剑,抱着脑袋发出痛苦的**,然而等待他的,却是裆部上的一记重击。
陆云飞的脑袋并不比贺力的脑袋硬,所以一撞之后,陆云飞同样痛苦万分,不过潜意识的又补了一记撩阴脚,正中贺力裆部。
嗵!陆云飞向后退了几步倒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缩成一团。
嗵!背靠着柳树的贺力,身体向旁边一歪,也倒在地上。
两人都没吭声,陆云飞是忍着不吭声,贺力则想吭都吭不出来,一时间湖边只剩下风吹杨柳的沙沙声。
良久之后,贺力首先动了一下,似乎最先恢复过来,随后歪歪斜斜的爬起身,顺手捡起地上的长剑,一小步一小步的向陆云飞走去,走路的姿势怪异,似乎迈不开腿。
“陆云飞……你也有……今天……我要把你……碎尸万段!”贺力一字一句,一步一顿,脸上一片狰狞,心中对陆云飞的仇恨似乎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贺力终于走到陆云飞跟前,左手捂着额头,右手举剑刺向蜷缩成一团的陆云飞。
就在贺力的剑刺下的时候,一动不动的陆云飞突然向贺力的脚边滚动了一下,贺力大惊,可是已经收势不住,长剑落空,刺到泥土里面。
陆云飞滚到贺力脚边之后,左手抱住贺力的双脚,肩膀一拱,贺力仰天而倒,嗵的一声砸在地上。
陆云飞喘了一口气,乘势压到贺力身上,借着月色,发现对方果真是贺力,眼皮禁不住一跳,抬起头,作势向下撞去。
贺力见陆云飞又来这一招,连忙用手挡在自己的额头上,却只觉得右耳根下一痛,随后脖颈后面也被什么刺了一下,陆云飞就再没任何动作。
贺力拿开双手,看向陆云飞,发现气喘不止的陆云飞正压在自己身上,也近距离的看着自己。
“你不要轻举妄动……否则自找死路!”陆云飞大口喘气道,之前那一撞,他受到的震荡很大,现在这么一折腾,几乎已经到了月兑力的地步。
贺力好不容积攒起来的一点真气,被刚才这么一摔,再次消散,喘了几口粗气后,愤怒的瞪向陆云飞,猛的伸出双手掐向陆云飞的脖子,随之脑海中一阵晕眩,双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你们所谓的正派,被心中的正义蒙蔽了双眼,反而看不到身边的邪恶!”陆云飞压在贺力身上,慢慢的恢复了元气,看向贺力的眼神只有同情,没有仇恨,“刚才我差点命丧你手,不过念在马前辈曾经对我有恩,今日就放了你,算是报答马前辈的恩情,最后再警告你一次,不要再轻举妄动,否则……自寻死路!”
陆云飞挣扎着站起身道,一步一摇的向北方行去。
“想跑……没那么容易……”贺力也从地上站起来,费力的拔出插在泥土中的长剑,摇指陆云飞背心,“给-我-站-住-!”
陆云飞没有回头,继续一步一步向前走去,此时远处的夜空出现了一团火红的芒光,就像一个巨大的火把照亮了整个夜空,把陆云飞的背影也染上一层淡淡的红色。
好人不长命,恶人活千年!贺力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道凶光,运转全身力道向陆云飞扑了过去,然而,他才刚刚迈三两步,便生生顿住,手中长剑落地,脸上肌肉一阵抽搐,从鼻子、眼睛、耳朵、嘴巴当中,流出血来!
贺力盯着陆云飞的背影,双眼暴睁,嘴里发出嗬嗬声向后倒下。
为什么?依然头也不回一步步向前的陆云飞眼中闪过一丝悲悯,为什么要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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