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狗生走到刚才出来的出口时,看着四周丝毫没有任何可以打开门的开关,如果自己不是从这里出来,甚至不会想到这就是进入神水宫的一个地方。[我搜小说网]他一时间手足无措了。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门却开了,赵狗生向里面瞧了瞧,里面没人,又向外看看,侍儿在不远处,正朝这边走来。
赵狗生暗道:想必那开关设在那边吧。仔细瞧瞧,那边藤蔓丛生,开关设在那边确实能有掩人耳目的作用。他没心思多说什么,现在情况危急,进去就沿着刚才自己来的方向跑去。刚没跑几步,侍儿叫住了他,赵狗生转身一看,侍儿正在向自己招手,走过去问:“干什么,现在事情还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们我快一点,或许你的师姐就没命了。”
侍儿道:“我在想,按照平常来说,有外人闯进来早就解决了,并且已经知道我们逃跑了,但是我们跑了一段路,又跑了回去,时间已经花了挺长时间了,为什么还是没有人追过来。”
赵狗生道:“为什么?”
侍儿道:“想必那边肯定遇上了棘手的问题,一时半会还是没有解决。所以师父抽不开身,还在那边。”
赵狗生道:“那跟你叫住我有什么关系吗?”
侍儿道:“那边既然有事,师父离不开,那闯进来的人肯定身手不凡,要不然绝非能够活下来。师姐是宫主,那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肯定会有人报知给她。”
赵狗生道:“然后呢?”
侍儿接着道:“按她的性格,即使做错了事,在我师父危难,她决不能放着不管。”
赵狗生道:“我还是不懂。”
侍儿道:“她肯定是朝这边去的。”
赵狗生讶道:“这边,我们是从你师傅那边过来的,这边和刚才来的相反吗,如何能到?”
侍儿道:“你不知道,平时一有外人闯进来,神水宫路口就会全部封闭,成为一条没有出口的循环的通道,机关重重,即使侥幸过去了,过不了多久还是照样要再次体会。所以从这边就能过去。最重要的是这个方向会比你刚才走的近。”
赵狗生道:“你何必说那么多,现在你说的话我都信,只要有问题说一下就好了,不必解释了。”
房间中没有窗户的,本应该黑漆漆的房间中点满了许多蜡烛,现在却是如同在外边白天一般。[虫不知小说网]徐慕云正立于上首,手持着剑,脸色严肃的看着时秋原。
室内没有风,烛光却一晃一晃的,摇摆不定。
“凭老身看来,你定是不会只要了老身的命这么简单的理由,不顾危险闯进来。”
时秋原道:“对,我并非想要前辈的命,非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这样做的。”
徐慕云道:“非到万不得已,那你说,什么样才是非到万不得已。”
时秋原道:“就是不听我的劝告,一味孤行。”
“那你的劝告是……”
“请你以后不要在用剑了。”他说话还是那么客气,几乎是请求他们,并非是有求于她只不过是不想自己多有一份杀戮而已。
不要用剑!这对徐慕云来说完全不可能,尤其是看到刚才自己得意的徒儿那一幕,她现在已经不放心将这些事情完全托付于她。她为仙姬找了一个理由:她还太小了。“那我若是不听呢?”
时秋原一字一顿道:“孙长云就是这般下场。”
徐慕云倒吸了一口气道:“果然是你!江湖上的传闻果然是真的。”
“什么传闻?”
“听说你三两下就将孙长云解决了。”
时秋原轻蔑一笑道:“看来传闻果然还是传闻,永远与现实不符。只不过一招,何来的三两下。”
“但是这是为何,为何要老身不得用剑。”
时秋原道:“为了天下第一剑客这个虚名。”
徐慕云道:“既然知道是虚名又何必这么执着呢?”
“为了女人,心爱的女人。”
“是她要你这么做的,这种人无视你的生命安全,你又何必为她如此拼命呢?”
“并非是她,而是她的父亲。他要求我做到天下第一的剑客后才可迎娶他的女儿,证明是:那些江湖上的高手要不命葬你手,要不答应终身不用剑。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她为人孝顺善良,虽说心里万般不愿,百般劝阻,怎奈他的父亲铁石心肠始终不改初衷,她不敢忤逆她的父亲,我为了不让她为难,就应了下来。临行前这把剑还是她赠送与我的。”
“那你可知此行艰险?”
“岂能不知。”
徐慕云拊掌道:“佩服。我只道世间男子皆是薄情寡义,岂料有你这般痴情之人。你让老身长见识了。只不过老身还有一个问题不明白,天下用剑高手又岂非只有我一个,你又何必只顾着我。”
“越是高手,平生所学越是不易,同时也不易劝他放手,一旦失去生命,岂非太过可惜。所以我就只能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徐慕云点头道:“你先前要求时语声客气,现在又能为别人想得如此周到,小小年纪能有这般见地很不简单。这神水宫外人一向视如魔宫,小小年纪敢只身闯进来,能有这般气魄当真佩服。能走到第三关还不死的,你也当真厉害。可惜你不好好凭借这些多好好享受几年,却跑来送死,当真愚蠢。”
时秋原道:“一把剑是用来杀人的,如果只放在一边舍不得用,最后使它变为破铜烂铁,岂非可惜了。剑都如此,更何况是人呢。今天晚辈斗胆进来向你讨教,胜了名满天下,败了只不过是技不如人,现在能知道免得在外行走江湖,在高人面前班门弄斧,让人笑掉大牙。于赢于输,都是好事,何来愚蠢。”
时秋原说的“讨教”本是客套话,想不到徐慕云却听进去了,道:“老身今天就来教教你这后辈晚生,什么叫做收敛,什么叫做谦虚。”
双方出剑了,室内顿时忽明忽暗,烛光摇曳不定,像是快要熄灭一般。
徐慕云看着时秋原脸上的表情,轻松自在。她出剑了,这一剑,凌厉非常,远远地就能听见破空之声。
时秋原躲了过去,徐慕云剑招在变,立刻跟了上去,尾随着时秋原的身影。时秋原反手用剑一挡,格去攻势,反宾为主,攻了过去。这一招挡时急,攻时快,几乎只在一瞬间发生的,徐慕云勉强挡住保住了性命,但是身形歪了过去失去重心,连续向后退了三步才将自己定住。
时秋原看着老人的脸色,淡淡道:“你现在就已经露出了震惊的表情,等下我尽全力的时候你将要用什么表情来表达你心中所想的呢?”他说完顿了一下,稳了稳呼吸,又道:“你能接得住我这招,也是值得佩服的。”
徐慕云刚才输了一招心中本就是大为不快,现在又听时秋原这么说,心里就更不舒服了,“你这是在夸奖老身吗,能让你活着夸奖老身真是老身的耻辱呀。”她边说边想:我自年轻时走江湖十几年,各门各派的剑法招式早就一清二楚,自己能够活下来全是凭借自己能领悟其中奥妙,去其精魄取其精华,冬夏不分,日夜不休的专研才有今天成就,但是他今天就这么简单的将自己的独门剑招给化解了,期间还有反击的余地,完全不是我平生所见,难道在我退隐江湖的这几年,江湖上还有经天纬地之才的人创出一套剑法,传授于他不成。
时秋原道:“你难道是在对我的剑法产生疑问吗?那你就输了,剑法本来是方便用剑之人而已,并非是杀人的捷径。只不过常人太过注重剑法,而忘记目的,导致将剑法最关键的最基本的道理给忽略了,最终只靠争取创出标新立异的剑法,到头来太过依赖剑法只会将自己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苦练几十个寒冬,终究却比原先刚开始练剑的还不如。”
徐慕云道:“臭小子,休得和老身讲一堆破道理,你说学剑的人,学了几十年剑法还不如刚开始什么都不会的人,那你回答我那两个人一旦对决,会是刚开始学剑的人赢吗?”
世人都会说刚开始学剑的人会输。
时秋原也是如是回答。
徐慕云道:“照你这么说,和你刚才的岂不是自相矛盾。”
时秋原道:“不,一点都不矛盾,那种一心只为练剑的人已经中毒太深了,对决中一旦被人破了招,最终会连心都灰了。而是人所修炼的剑法不是从先人遗留所得,就是凭借先人基础所该,遇上像前辈你这样的人,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够活下来的。这本就是很危险的,可是他们还是不会感悟到,无法认清这种错误,导致最终深陷泥潭,即使幡然悔悟也是为时已晚。可是刚开始练剑的就不同,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处处需要别人指点,事事需要别人提示,能够将他们引到正确的方向,你说到时候将会是谁厉害。”
徐慕云道:“这么说我是一心只顾剑法的人,而你是后者,更有甚你还是后者中,朝着正确的方向向前走了很远的人,有了十足的把握能够将我打倒。”
时秋原道:“那只不过是我的一番理论而已,是与不是还请前辈证明。”
徐慕云道:“好一句要我证明,果然是实事求是的人。”
刀光剑影已起,金石相击,火星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