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叟终于将高举的手掌慢慢地放了下来。[虫不知小说网]而四只丹顶鹤也停住了不动。他余怒未消地看着四只畜牲,又细细地打量着躺在地上的萧玉。
见他长得甚是清秀,年纪只有十二三岁。他的额头不停地冒出豆大的汗珠,面色苍白,隐约间又有一丝痛苦的表情。
怪叟仰天长叹一声道:“我原本发过誓,只有杀人不会救任何人?此番连四只畜牲都冒死欲救人,我再怎么铁石心肠恐也天命难违吧。罢了!罢了!”
过了一会,怪叟终是回心转意。信步朝萧玉走去。其实面前这孩子受的伤其实不轻,怪叟是知道的。并且从万丈深渊坠下来,即使没有摔成肉酱总也粉身碎骨吧,但到现在他竟还活着真是奇迹!
怪叟蹲在萧玉的身边,抓起他娇女敕的小手来探脉息。当他枯瘦的手为其把过脉搏时,忍不住竟‘咦’了一声,再把了一下,又发了一声‘啊’的惊叹!感到大是意外。
眼前这小孩的体内有一股雄浑的内力在游动。他暗道:“难怪这么高也没摔死,内力竟这般深厚,看不出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道行。唉!只不知现在这世道发生了如何天翻地覆的变化。”
怪叟先使‘移宫易位’的手法帮他理通了体内的经脉,适才淡淡的道:“算你命大,只断了三根肋骨没有伤及五脏六腑。我猜能这样伤你之人也定然绝非等闲之辈。其人实在可恨,对一个小孩也使这样的毒手。”
这怪叟给人疗伤的手段实在高明。并不似江湖郎中按部就班的哆嗦。他只一探脉息已知大概的病源。他解开萧玉上身的衣衫一看,霎时,胸口逞现出一个暗红的掌印,几乎见血了。当下以蜻蜓点水的手法连点了他身上几大要穴,再使一只手掌贴在伤口处不停地往来游走,别看他这样好像帮人按摩一样,其实只要留心一点便可看?纾??恼剖谴?乓徊憬鹕?墓饷⒌摹?p>这便是‘气功推息’疗法。通过内力为人疗伤。
过了一盏茶时分,见萧玉胸口上的掌印明显消退了。又为他续好断裂了的肋骨,然后随手抓了一把长在篱笆上的不明植物的叶子,不管有毒没毒,放在嘴里咀嚼了一番,再吐在掌心上,照着萧玉的伤口处敷去。然后抱起萧玉往茅屋里去。
只见里间有一块四方的大石头,长四尺五分,宽二尺三分。()甚是光滑,上面铺些干草,有一个枯木做的枕头,两边凸起,中间凹陷,刚好够一个人的头下去,很是怪异,不知是否舒服。显然这正是一张石床无疑。也许平日怪叟就是这么躺着睡觉的。只是屋里没灯火所以很暗。怪叟将萧玉往石床上一放,说声:“你如果不是遇着老夫,恐怕活不过今晚。”转而又想:“不知这小鬼是什么来头,又是与什么人结了这样的深仇大恨,以致遭了这等迫害。这厮若非善良之辈吾必杀之,目下且救他一命再说!”
四只怪鸟见主人终于施手救治小孩,每只都伸长了脖子并不停地拍打着翅膀。换了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像极顽皮的孩子一样。
此四只模样相同的怪鸟便是世人口中唤作的:‘丹顶仙鹤’是也。它们甚有灵性,可作信鸽传送书信。它们的身形高且大,善捕捉猎物,有时或会把捕捉到的猎物叼回来给主人。是一种貌似通晓人性又非通晓的神鸟。
不说怪叟出手救萧玉。
且说祝莹在父母的陪同下,不远千里日夜兼程地赶路,其间马儿也相继跑死了四五匹。
在一个月后,通过多方打听终于到达‘鬼谷深渊’,方才寻到萧玉出事的那个地方。
一路上听到不少江湖人士的流言蜚语,都说萧玉摔下了鬼谷深渊,即使有十条命也不可能有生还的指望。即使不死?当然这个机率是十分渺茫的了,粉身碎骨是理所当然吧。要知道,那个地方便相当于阴曹地府,各种可怕的东西尽皆有之。
这些话传到祝莹的耳中,无疑于火上加油,使她心如刀绞,痛不欲生。路上为了这事还大打出手过,把三五个凑在一起聊及萧玉之死的江湖人士打到满地找牙。而父母拦也没拦住,她试图用拒绝外界的话来欺骗自己证明萧玉没死的事实,以安慰自己悲痛的心。
虽然她与萧玉相识于偶然,只有那么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由于种种原因的种种,两人的情感是无比深挚的。一个是江湖叫化子,一个是大侠之女。两人却在极短的岁月里由斗气冤家变成亲密无间的朋友。自是常人难能罕有的。
祝莹性情刁蛮任性,却是心地善良,有种敢作敢为的胆色,是一个烈性女孩。她终日对萧玉牵肠挂肚,藕断丝连。萧玉应是第一个让她有这么强烈的感情的人。也是她第四个最着紧的人吧。因为除了父母女乃娘以外,她很少将其他人放眼里。她想起了一幕幕与萧玉经历过的往事,让人心驰神往,更让人忍不住
一阵发笑。自萧玉失事以后,她整个人都变了,她变得失魂落魄,变得十分憔悴。这令祝圣峰夫妇的心无比心痛。
这天,祝莹站着悬崖边上朝之一看,感觉也是为之一颤,感觉那江湖传言并非子虚乌有之事。
在悬崖边上摆设香案,奉上点心果品,供在一块写着‘萧玉之灵位’的牌匾上。祝莹朝着悬崖之下放声大呼道:“萧玉哥哥…你听没听到我的话。我是莹莹,你还活着的对吗?我看你来了。你说话不算数,说好要来找我的,又那么狠心离开我。你是一个骗子,一个大大的骗子。”
叫声在山间回应,千里回荡。声音极是娇弱与可怜。仿佛把心中的万千忧郁都和盘托出。
直叫得声嘶力竭,泪如泉涌。哭了一阵,又道:“你怎么样那么狠心一句话也没跟我说就走了。我不许你死,不许你死。你回来,回来……”语气间又带有一种悲观失望。这是一个小女孩的深厚情怀吧。
郭婉与杜芳见祝莹哭得歇斯底里。一双眼睛哭得红了肿了也不顾。果真心如刀绞,于心不忍。欲上前劝阻,却被祝圣峰止住道:“让她哭吧!尽情地哭,不然锁在心里也难受。甚至憋出病来。难得我女儿如此长情,令人钦佩。”
郭杜二人听了祝圣峰的言语同时止步。觉得甚是有理。也就不再上前劝阻祝莹了,任由她哭个痛快。而二人则站在一边默默地叹息。
祝圣峰也是一阵摇头叹息道:“小小年纪便英年早逝,可惜啊可惜。”
而在距离另一边,又忽闻另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哭泣,她一边哭一边说道:“萧玉哥哥,你死得好惨啊!为什么要掉到这悬崖下面去呀!你难道忘了吗?你拿了我家的神驹,还没有还给我呢!怎么可以死的。”
这人自是文静无疑。
祝莹哭了一阵,忽闻不远处又有人在啼哭,并且哭得和自己同样的狠。
她感到十分奇怪,伸袖拭了拭脸上的泪珠。便朝那哭声起处走去。祝圣峰夫妇及杜芳也同时惊讶,跟在女儿的后面。
转过侧面一道崖口,果见那里有三个人儿,一对夫妇一个小女孩。那男人长得气宇轩昂,颇有文士之风,比之祝圣峰略显文韬。妇人长得雍容华贵,与郭婉相去甚近,皆有贤妻良母之容。那小女孩长得也是娇小玲珑,梳着两条小鞭子,年纪与祝莹相若。两人的长相各有千秋,不可攀比,同是小美人儿。
祝莹见她哭得悲伤,口里兀自唤着“萧玉”的名字。心里大奇,当时把脸一沉,眉头一皱娇声喝道:“喂!你是那家的小妹妹!为啥也在这里哭我的萧玉哥哥。”
那小女孩乍闻这一声娇喝,三人同时打眼来瞧,各自吃了一惊,竟不知什么时候来了眼前这四个人。但见两位妇人,一个中年男人,说话之人正是一个小姑娘。
祝圣峰见女儿无礼,出声说道:“莹儿,休得无礼。”
祝莹对父亲的话充耳不闻。继而又道:“你这样子一哭,哭得本姑娘好不心烦。”
文静先是抹去泪痕,仍是抽抽泣泣的道:“你又是那家的小妹妹,凭啥来管本小姐的事?”
祝莹最恨别人叫她小妹妹了,冷笑一声道:“嘴上功夫倒也厉害。不知手上功夫如何?”
文静也哼了一声道:“还行吧!”
祝莹道:“哦,是吗?”
文静道:“你赶快走吧。别在这里扫了本小姐掉念我萧玉哥哥的心情。”
祝莹道:“是我的萧玉哥哥,又不是你的。我就不许你哭。”
文静道:“凭什么说是你的萧玉哥哥,而不让我哭我的萧玉哥哥!”
祝莹道:“不许你哭就不许你哭。废话那么多?”
文静道:“好霸道的小姑娘,你说不给就不给吗?算是那门子道理?”
祝莹道:“萧玉哥哥是我的,不许第二个人这样子叫他。”
文静哼了一声道:“真是好笑!他又不属于你一个人的,凭啥只你一个人叫得,而我叫不得。”
祝莹很是恼怒,觉得这小女孩说话呕气得很。她当然不会就这样服输的。
当下玉掌轻挥,欲大打出手道:“你坚决要叫是吗?先问过我这双手看肯不肯答应你?”
文静也抽出腰间的马鞭应道:“要打架是吗?本姑娘奉陪到底。”
祝莹更不打话,手起一掌来拍文静,速度来得颇快。
文静娇笑一声道:“看来身手不错。陪你玩玩。”
转眼间两个小女孩便要交上手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