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说到申七要群贼下跪感谢豹儿等的不杀之恩,这伙山贼顿时跪下谢恩,并保证今后不再拦路抢劫、为非作歹了!翠翠说:“你们走吧!以后我要是听到看到你们仍在继续为害过往路人和当地百姓,莫怪我取了你们性命!”
群贼一听,又是指天发誓今后不敢再犯了,站起来打算散去,申七说:“各位慢点走!”
群贼听得又是一怔,有人问:“七哥!你是……”
申七说:“各位请帮帮忙,将拦路的大树搬到一边去,让我的马车好通过。”
群贼这才放下一颗心来,奔过去七手八脚将横卧在道路上的大树搬开了。申七对豹儿、翠翠说:“少侠、女侠,请上车。”
豹儿和翠翠上车后,申七挥手对山贼们说:“多谢各位了!”便挥鞭催马而去。
他们走后,山贼们相互看了一眼,有的问:“那位厉害的女子真的是飞鹰堡主的祖女乃女乃?以前可没有听人说过的!”
“要不是诸葛堡主的祖女乃女乃,申七哥怎么会同他们赶车的?谁人能命令申七哥赶车呀?”
“飞鹰堡人一向以赶尽杀绝而惊震江湖,可是这位祖女乃女乃并不是这样啊!”
“还有,车上那位男青年又是什么人?他的心地,比那女子还更好。”
五朵山上的群贼正在惊疑,议论豹儿、翠翠是什么人时,负伤的铁大汉却出乎人意料之外的转回来了!群贼又是惊喜参半,惊的是害怕这个性情凶暴的铁大汉在羞怒之下,取了自己的性命;喜的是群贼无首,今后不知去何处安身,有他转回来,可带着自己到别的地方闯世界。有的问:“铁大哥,你回来了?我们大伙正挂着你大哥呀。”
铁大汉说:“你们别在老子面前卖乖了!别看那小丫头厉害,总有一天,老子要报这个仇恨!”
“大哥!我们今后去哪里?在五朵山,恐怕呆不下去了!”
“老子再无法带你们了!先行散伙,将以往劫得的金银财物,大家分了,各自去安身立命。”
“那大哥去哪里?”
“老子要转回西域,找我师父,十年八年,老子一定转回来,你们等着我好了。”
这个西域玄冥阴掌门的弟子,在分了财物、埋葬了死去的人后,带着两个铁心跟着他的弟兄,便转回了西域,向自己的师父哭诉了自己的遭遇,他师父看了看他废去的右掌,叹了一声说:“你这掌虽然可以医好,但不能练本门派的掌法了,报仇之事,由你的师兄弟去报吧,你就在西域住下来。”
以后,西域玄冥阴掌门由他的师弟碧眼儿任掌门人,二三十年后,果然大举侵犯中原武林,掀起了中原武林又一场腥风血雨的惨烈交锋。碧眼儿,也就是拙作《黑鹰传奇》中的碧眼教主,他虽然扰乱了中原武林几年,最后还是惨败在黑鹰和青衣狐狸莫纹手上,横尸天门山(详情请看拙作《黑鹰传奇》一书)。此是后话,这里不多说。
是夜,豹儿和翠翠在镇平县城住了一晚,第二天又坐着申七的马车,直奔南阳府城。
南阳,自古以来,就是中原联系西南各地的孔道,也是河南、湖广两地的交通要道,豫西南的重镇,历史的文化名城。南阳,占称宛,战国时代是楚国的重邑,是东汉时期的陪都。三国时期,南阳一带更成了兵家必争之地。火烧博望坡、三顾草庐、大战长板桥、百万军中藏阿斗等等故事,南阳一带人民百姓,至今津津乐道,妇孺皆晓。朱元璋取得天下,建立大明王朝,将南阳府一地封给了自己的第二十三个儿子,并在南阳府城中兴建唐王府,过着不劳而获的花天酒地生活。
南阳府城郊西南的卧龙岗,相传是三国时代蜀国一代名相诸葛孔明的隐居地。在唐、宋时代,后人为了纪念这一代名相,筹资兴建了一座武侯祠,以供人们瞻仰,于是卧龙岗就成了南阳府的一处名胜之地。
申七驱马赶车快到南阳西郊时,翠翠在马车里向窗外望去,见不远处一座山岗甚为清翠,横卧南面,修竹处处,真是山不高而秀丽,林不大而茂盛,好奇地问申七:“那一处是什么地方?”
申七答:“那是南阳的卧龙岗。”
“卧龙岗,那不是诸葛孔明隐居的地方吗?“
“是!翠女侠是不是想去看看?”
“诸葛孔明绝顶聪明,机智过人,现在天色还早,我们去看看也好。”
“女侠说得不错,小人也听江湖上人说翠女侠聪明,机智过人,是当今武林中又一新起的女诸葛,女侠应该去看看才是。”
“哎!你别给我戴高帽了,我怎敢称女诸葛呀?武林中真正的女诸葛,应该是丐帮的金帮主,不是我。”
于是申七将马车赶进了一条岔路,直奔卧龙岗,不朝南阳的西城门口走去。卧龙岗,对繁华的市镇来说,它不啻是一处世外桃源,清静、幽雅、占色古香,林荫夹道,鸟语花香。不知是已经下午,还是其他缘故,游人稀少,没有什么人来往。翠翠和豹儿参观了武侯祠后,便想去看看刘备三顾茅庐的地方了,问申七:“诸葛孔明住的草庐在哪里?”
申七为难地说:“我不知道。”
“啥!?你以前没来过?”
“不瞒女侠说,小人虽然来过南阳几次,每次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从没来过卧龙岗,只是听人说这里是卧龙岗而已。”
豹儿说:“翠翠,那我们找当地人问问就知道了!”
恰好有一位老者带着一个童子经过武侯祠,翠翠和豹儿便趋前相问:“请问老丈,诸葛孔明所住的革庐在哪里?”
老者打量了他们一眼,知道他们是从远地而来,不似附近一带的人,捋着白须说:“两位客官,你们弄错了,这里不是诸葛孔明的隐居地,更没什么草庐。”
豹儿和翠翠不由得傻了眼,翠翠问:“这里不是卧龙岗吗?”
“这里虽然是卧龙岗,却不是诸葛孔明隐居、躬耕的卧龙岗。”
“那诸葛孔明隐居过的卧龙岗在哪里?”
“两位客官,诸葛孔明的故居,离这里可远了,有三百多里之遥,在湖广襄阳城外二十多里的隆中山中,那里有一处高岗,也叫卧龙岗,你们想看看诸葛孔明的草庐,最好往南直下襄阳。在隆中山中,什么都有,有孔明躬耕的田,刘备三顾过的草庐,还有孔明所作的梁父吟、梁父岩等等。我们这里的卧龙岗,田没一垅,桥没一座,小得一眼就可以看穿,诸葛孔明怎会隐居在这里?”
豹儿和翠翠又呆了半晌,翠翠说:“可是这里建武侯祠,那不骗人吗?”
豹儿慌忙说:“翠翠,你怎么这样说的?”
老者哑然失笑:“唐、宋时代的人,所以在这里建武侯一祠,大概是听信了古书上的一句话:‘亮本是南阳卧龙岗人’,刚巧南阳县城郊也有这么一处卧龙岗,不作考证,就修建了这座祠,或者是当时的人,想沾这一代名相的光,引以为荣,便说诸葛孔明在这里住过了,从而修建了这座武侯祠。至于真正的原因,老朽也不清楚了。”
豹儿害怕翠翠不知又说出什么话来得罪人,慌忙一揖:“多谢老丈指点,不敢再打扰了!”便与翠翠告辞而去。
申七心内不安,带歉意说:“小人也不知情,请两位原谅。”
豹儿说:“七哥!这不关你的事,你更不必放在心里。”
翠翠见这里不是诸葛孔明隐居过的地方,又没有什么三顾草庐,兴趣索然,连什么汉碑亭、汉画石像馆也不想去看了,说:“豹哥!我们上车进城吧!”
申七赶着马车由南城门入城,这是一条笔直的石板大街,街道两旁,铺店林立,人来人往,十分繁华。马车经过一间经营丝绸布店时,店中的老板朝申七望了一眼,眼露惊讶之色,但只是一闪而逝,很快地恢复原态,其他任何人根本就没去注意,豹儿也没有去注意,但翠翠却注意到了,轻轻的对豹儿说:“豹哥,那一间布店,恐怕有些古怪。”
豹儿愕然:“有什么古怪呀?”
翠翠捏了他一下,附耳说:“别大声,到了住的地方,看看申七怎么对我们。”
不久,马车在横街的“平安客栈”门口停下来,申七是走江湖人,到一处会说一处的话,更知道因环境对人的称呼也不同。这时他不称豹儿和翠翠为豹少侠和翠女侠了,改口称少爷和小姐,以免引人注目。他对豹儿、翠翠说:“少爷、小姐,这是南阳城里一间最好的客栈,所有来南阳的富商大贾,都在这里投宿,其他客栈,没有这里招呼周到、住得舒服。”
豹儿说:“多谢七哥了!”
“少爷,不必客气。”
一个店小二早已从里面迎了出来,一脸是笑:“三位客官,要住店么?我家小店,房间光亮、干净,地方舒适……”可是他一看见申七,又有些惊喜了,“申七爷,是你老来了?快请进!”
看来申七是平安客栈的常客。申七说:“小二,这是我的两位朋友,不可怠慢了,你给我开一间上好的一套双房给他们,另外也给我准备好的单房,马匹和车辆,也给我打理好。”
店小二躬腰堆着笑说:“七爷的朋友,小人怎敢怠慢?七爷先和少爷、小姐随我来,马匹和车辆,跟着就会有人来打点,请七爷放心好了!”
果然,店小二开了一间最好的套房让豹儿和翠翠住下。这一间套房,比洛阳所住的还更讲究,除了有饭厅、会客的小厅和两间精雅的睡房外,更有一间浴池和盥漱的地方,洗手方便根本就不用出房外。翠翠看得十分的满意,说:“想不到南阳府,竞有这么一间好的客栈!简直比在家里还舒适。”
豹儿说:“这么一间大房,不知要收多少的房钱。”
“哎!你什么不担心,却担心起银两来,放心,我自有办法。”
“哦!?你有什么办法了?”
“你放心好好的住吧,享受享受一下。”
“翠翠,我们身上带的银两可不多啊!”
“就是没有银两,我也不会叫你去街上讨吃讨住的。”
这时,有人扣门了,进来的是申七,笑着问:“两位在这里住得怎样?满不满意?”
豹儿说:“这里住得太好了!不知要多少两银子住一夜。”
“少侠请放心,这区区小数,小人付得起,两位喜欢在这里住十天半个月都行。”
豹儿睁大了眼:“七哥!你哪来的这么多银两?”
申七一笑:“少侠别忘了,小人在这一带是跑买卖的,来往的生意不小,二三百两银子,随便拿得出来。”随后,他看了看门外,轻轻说,“不瞒豹少侠说,小人出的银两,都是飞鹰堡的,也是以他们的银两来跑买卖为名,暗传消息是实。”
翠翠笑了:“豹哥,要是这样,我们就不怕用了!”
申七说:“翠女侠说得不错,尽管用,飞鹰堡有的是银两,一万几千两,他们还不是像流水似的花去?这二三百两,那真是九牛的身上拔去了一毛,根本不算什么一回事,而且我用得名正言顺,他们还恐怕我招呼两位不周到哩!”
翠翠问:“那么说,他们已知道你接待是什么人了?”
“不瞒女侠说,飞鹰堡方面的人,已来和小人接头了。”
豹儿一怔:“他们已和你接头了?”
翠翠笑着问:“是不是那丝绸店的老板?”
申七惊讶:“女侠,你怎么知道了?”
“你先别问我怎么知道,你说说,来人和你说了些什么话?”
“来人说已接到了我从南召的飞鸽传书,知道两位要经过南阳,问我车上的两位,是不是你们两位。我告诉他们,是,我特意用这种方法来接近你,暗探两位的动静去向,胜过在暗里跟踪着你们。”
“他们怎么说?”
“他们赞我这方法太好了,特别叮嘱我千万别暴露了自己的面目,想尽方法讨好你们、麻痹你们,随时将你们的行动告诉他们。所以我在两位身上大手大脚花钱,不是名正言顺吗?两位不必客气。”
豹儿说:“七哥!你这样做不危险吗?”
“少侠,要不是你和女侠宅心仁厚,小人早已是死去的人,现在小人家属早已安排妥当,就是死,也没什么牵挂,就算是他们真的看穿了小人,小人就是死,也无怨言,死得其所,又怕什么危险了?请少侠不必为小人担心,小人自会应付。”
翠翠说:“七哥!你放心,有我们在,绝不会让你死在他们的手中。”
豹儿说:“不错,我们怎么也要护着你的安全,要是你真的给他们看破了,就跟着我们好了。”
申七大喜:“小人愿终身跟随两位。”
翠翠说:“七哥,在他们没有识破你以前,还是和他们应酬,将我们的行动和意图,告诉他们。对了,他们有没有指示你在暗中加害我们?”
“他们似乎没有这种打算要小人加害两位,不过,两位随时随地还是小心一点的好。小人不敢担保,他们不会派些高手前来。”
“七哥,就是你不说,我们也会注意。”
“少侠、女侠,小人特意叫店家准备了一桌酒席,为两位洗尘,两位是想将酒菜端来这里,还是到外面的花厅上用?”
翠翠说:“我看叫酒菜端来这里好了!”
“好!那我去叫小二将酒菜端来这里。”申七说完,便转身出去。
申七一走,翠翠问豹儿:“你看他可不可靠?”
豹儿怔了怔:“我看他不会来害我们吧?”
“我看也不会,不过我们还是小心的好。”
一会,申七和店小二带着两个客栈的杂工,将酒菜端了进来,汤是花菇炖全鸡,菜是八大碟,酒是花雕、梅子酒,摆满了一桌。在打发店小二和杂工离开后,申七便斟酒举杯相敬。翠翠说:“慢着!”
申七愕然道:“翠女侠!你……”
翠翠微笑道:“七哥,你不怕酒里、菜里有毒?”
“有毒!?这怎么可能?”
“你不是叫我们小心吗?我们不能不防。你慢点饮,我来一一试过,看酒里、饭菜里有没有毒呀。”
申七说:“难道这店还敢来害我?”
豹儿说:“七哥,我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让翠翠试过再吃也不迟。”
翠翠用银簪一试过,她特别小心检查酒壶盖、把手有没有暗藏的机关,酒杯、饭碗四周和筷子,往往酒和饭菜没有毒,毒就擦在筷子、酒杯和饭碗边上,人用时,就会不知不觉的中了毒,要是酒壶设有暗藏的机钮,那连申七也月兑不了下毒之嫌。
翠翠一一细心地检查过后,一笑说:“没事,我们可以放心饮用了!”当然,她在检查时,也暗暗注意申七的神情的变化,特意注意申七手指上的指甲,看看毒药有没有藏在手指甲中。高明的下毒专家,往往将极毒的毒粉藏在指甲中,给人敬酒时,略为一弹,毒药就会下在酒里了,或者夹菜时,下在菜里,谁也不会知道的。翠翠见申七除了惊愕的神情外,没有任何不安、惊恐的神情。看来这个申七,的确是想报答自己不杀之恩,不存任何加害之心。酒菜没毒,对申七也放心了,所以才这么说了一句。
豹儿说:“七哥,你不会怪我们这般的小心吧?”
“哪里!哪里!少侠、女侠这么小心才是。尤其是你们,飞鹰堡的人无时无刻不在想害你们,只有这样,才能以防万一。”
“七哥知道我们的心意就好办了!”
翠翠进一步说:“七哥,有时飞鹰堡的人想杀我们,说不定连你也一并害了,对他们来说,牺牲你这么一个人,而能杀了我们,也是值得的,别以为他们不会连你也一起毒杀了。”
申七又怔了半晌:“不错,不错!他们极有可能连我也害了,多谢女侠提醒小人,小人今后也要特别注意了。”
豹儿举起酒杯:“七哥!来!我们先各干一杯。”
申七激动地站起:“少侠,你这么看得起小人,小人今后愿终身跟随两位,提鞭赶马,在所不辞。”
翠翠说:“好呀!七哥,你就和我们在一起吧,等我们将飞鹰堡从武林中除名之后,你就带着你的家小,跟我们去云南吧,我们绝不会亏待了你和你一家的。”
申七大喜过望:“女侠,这话当真?”
“你以为我会骗你吗?你不会要我发誓才放心吧?”
“小人怎敢如此?”申七说完,登时在豹儿、翠翠面前下跪叩起头来,“小人愿终身为奴,伺候少侠、女侠一生。”
豹儿慌忙扶起他来:“七哥!你怎么样的?你愿意和我们在一起不就行了么?何必行此大礼?”
翠翠笑问:“七哥!你是害怕我们会后悔,才来这一下,令我们今后想悔也悔不了是不是?”
“不,不!小人绝不会有如此用意,是从心里感激两位收留了在下。”
豹儿说:“七哥,我们今后就是自己人了,最好大家都别客气,来!我们饮酒。”
“是!小人奉陪。”
翠翠问:“七哥!你不会也是一个酒鬼吧?”
申七愕然道:“小姐,小人怎么是酒鬼呀?”
翠翠笑道:“你不是酒鬼就好了!因为我爹是个酒鬼,我豹哥也是一个酒鬼,我们的独孤大管家,大概更是个酒鬼,要是你也是一个酒鬼,今后你们四个人在一起,我看什么事也别干了,终日里饮酒就行了。”
申七笑着:“小姐放心,小人饮酒颇有分寸,一杯起,八杯止,不会过量。”
“八杯!?那有多少斤酒?”
“小姐,大概是一斤左右。”
豹儿笑道:“七哥,你别听她说的,她最希望我们一杯酒也别沾。”
“少爷,小姐说的是,饮酒最好适可而止,明天,小人还要为你们驾车,是不能多饮。”
“什么!?你明天还要为我们驾车?”
“少爷、小姐不是要去桐柏么?不坐车去?”
“你跟我们去桐柏?”
“是!小人今后是跟定少爷和小姐了,不论少爷、小姐去哪里,小人便驾车去哪里。少爷,你不是不要小人吧?”
“嗨!我怎会不要你的?七哥,你这样不辛苦吗?”
“小人驾车赶马,坐在车子上,有什么辛苦?不过要是跑长路,恐怕我们要买过一匹好马才行。”
翠翠说:“七哥,那明天我们去市上买一匹好马回来。”
“恐怕马市上没有几匹是好马。”
“那什么地方有好马卖?”
申七嘴唇动了一下,似乎想说而又不说。翠翠疑惑问:“你怎么不说了!”
申七叹了一声:“好马是有,不过价钱昂贵得吓人,但这么一匹好马用来拉车,那太可惜了!小姐,明天小人还是上马市走走,或许可以买到一匹健壮的马。”
翠翠说:“七哥,你说说看,什么好马,价钱昂贵得怕人的?”
“小姐,南阳城北的博望小镇,有一座岑家庄,有一匹乌云盖雪的好马,可以说是能日走千里、夜行八百的坐骑,唐王府的人曾经出到三千两银子,姓岑的也舍不得卖。”
“哦!?姓岑的要多少才卖?”
“一口价,五千两。”
豹儿愕然:“五千两!?那可以买到多少马匹了?”
“少爷,一般的健马,最贵的也不过是二三十两银子一匹。五千两,可以买到二百多匹马了,我们用一百两银子,便可以在马市上买到四匹健马,用四匹马来轮流拉车,不胜那一匹千里马?”
豹儿说:“不错,不错!我们又不是赶路,要千里马来干什么?”
翠翠却问:“七哥,明天我们去岑家庄看看那匹马好不好?”
“翠翠,我们不买,去看它干吗?”
“豹哥,我这么大的人,从来没有看见过千里马是什么样,去看看不好?”
“人家这么一匹贵重的马,能随便的让人看吗?”
“看看,又不会将他的宝马看瘦了,有什么不可以?”
申七说:“少爷,岑家庄的岑员外,也是一位武林中人,是少林寺的一位俗家弟子,江湖上人称托塔天王岑岭,臂力过人,不但武功极好,更善于驯马,任何劣马到了他的手里,都能驯服得服服帖帖的,他为人大方好客,小姐去看看,想必他定会答应。再说,他庄上也有不少的好马,要是他能让两匹好马出来,胜过在马市上出售的马匹了。”
翠翠说:“既然这样,我们更应该去岑家庄看看了。豹哥,你去不去?你不去,明天我可和七哥去。”
豹儿其实也想去看看千里马的,听翠翠这样说,只好说:“那明天我们都去吧!”
翠翠高兴了:“那你们饮酒呀!可是,千万别饮醉了!”
申七笑道:“小姐,小人误不了你们明天去看马的。”
蓦然,豹儿一声喝:“小心!”在喝声中,一条黑影破窗而入,矫若天龙骤降,疾似急电骤袭,一把锋利无比的剑,直刺豹儿的眉心。这是一名上乘一流的杀手,快、准、狠,一击命中,不须第二剑。
可是他要刺的是豹儿,不是别人。要是别人,必然魂归地府,怎么也闪避不了。杀手的剑快,豹儿出手更快,右手腕似铁钳钢爪般抓住了杀手的剑身,令这把杀人的剑不能再进一分,左手同时一掌拍出,“喀啦”一声,杀手握剑的右手断了,杀手一声惨叫,人似惊鸿,向窗掠去。这一切骤然的变化,只是在刹那之间,从杀手破窗而入,到杀手断手而去,只在眨眼一瞬间。
翠翠初时惊震了,一见杀手逃走,人更似飞魂幻影飞了出去,月夜里远远传来她的一声娇叱:“你还想往哪里跑?”
申七急问:“少爷,你受伤了没有?”
豹儿这时人才定下来:“我没事,七哥,你在这里,我追去看看。”说时,身似灵豹般的跃出了窗外。
翠翠一直在月下追出了城外,才追上这一名身手矫捷过人的杀手,手起剑落,一剑就挑断了他的一条脚筋,令这杀手再也不能跑了,跟着青虹宝剑的剑尖贴在他的眉心上,叱问:“说!谁派你来刺杀我们的?”
杀手一声苦笑:“你要杀就杀好了,何必多问?”
翠翠手腕一抖,便在他脸上添上了一条剑痕,剑尖同样又贴在他的眉心上:“你说不说?我可以在你腿上、身上划一百多道剑痕,而让你死不了!”
这名杀手突然用头往前一击,“卟”的一声,翠翠一时收剑不及,剑尖直插入他眉心中去了!豹儿刚好赶来,一见问:“你怎么这样快就杀了他?”
“我没杀他,是他自己找死的,我正问他是谁派他来的哩!”
“那他是什么人?飞鹰堡的?”
“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江湖杀手,不是飞鹰堡的大小十三鹰。”
“哦!?你怎么知道他不是飞鹰堡的人呀?”
“从他的轻功和刺杀你的那一招,他不是黑箭一派的武功。属于千幻剑前辈一派的武功,只有过去雾中楼的杀手。才会有这一种专门杀人的招式。”
“奇了!我们跟雾中楼的杀手没有结过怨,他怎么跑来刺杀我们?”
“豹哥,一个杀手,是不管你有怨或无怨,只要有人雇请他们,他们就可以为任何人去杀人,却不为自己的私怨去杀人。现在,我们算是真正碰上了这样的职业杀手。”
“他们怎么这般的糊涂,不分青红皂白的去杀人?”
“他们才不糊涂哩!他们眼里只认得银子,不认人。只要有钱给他们,就是叫杀他们的亲人朋友也干。不同飞鹰堡的大小十三鹰,只为诸葛仲卿而杀人。”
“他们杀一个人要多少银两?”
“这要看杀什么人了。总之,他们没有几千两银子是不会出手的,像杀你这样一个在武林中有名气的人,那起码要三四万两银子以上了!”
豹儿骇然:“三四万两!?那不是可以买七八匹千里马了?”
“是呀!你想不想干杀手这一行呀?只要你去杀一个武林高手,就可以去买那匹什么乌云盖雪的千里马了!”
“翠翠,你别说笑,我怎会去干这一行的?奇了,什么人雇请了这个杀手来杀我?”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飞鹰堡的诸葛仲卿了。只有他们,才能出得起这么多的银子,而直接指点的,恐怕就是南阳城中的那个丝绸店的老板,不会有别的人。”
“哦!?那我们去不去找他问问?”
“没凭没据,怎么问?问,他会认吗?万一不是,我们不冤枉人了?对了,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
“你用手去抓他的利剑的,怎么不会受伤呀?你伸出右手让我看看。”
“你看吧,我真的没受伤。”
翠翠一看,豹儿的手果然没有丝毫受伤,奇了:“那么一把急如电闪的剑,你怎么会不受伤的?”
“我也不知道,我情急一抓,同时又一掌情急拍出,大概是他既刺进不能,想抽剑又不能,所以剑一时不能动,我就不受伤了。”
“豹哥,看来你一身的真气,奇厚得令人难以想象,才能在电光火石之间,一下抓紧了他的剑,令他进退不能,才没受伤。你没受伤,我就放心多了。豹哥!我们快回客栈,看看申七怎样了!”
“翠翠,这事不会与他有关吧?”
“怎能说没有关的,要不,杀手怎么知道我们住在那么一间房间了?”
“是他告诉这个杀手?”
“恐怕他连杀手要杀我们也知道。”
“那怎么与他有关呀?”
“那是丝绸店的老板派人来与他接头,他向来人说了我们的一切,你说有关还是没关?”
“翠翠,那我们怎么对他?”
“他不是我们的人吗?又怎么对他了?”
豹儿给这么一件既简单又复杂的事弄得不知所措了!翠翠说:“你也真是,七哥现在是我们的人,表面上是为飞鹰堡办事,暗中却向着我们,懂吗?所以,我们不能去惊动那个丝绸店的老板了,不然,就暴露了申七,也害了申七,同时我们也断了能了解飞鹰堡人行动的这一条线,懂吗?”
“那我们在申七面前装着不知道?”
“不是在申七面前装着不知道,而是让丝绸店老板知道我们不知道。豹哥,在斗智方面,你真的要学学金帮主。好了!我们走吧。”
他们回到客栈.申七正焦急不安地在等着他们,一见他们回来,心里像放下了一块大石一样,喜形于色,这是出于真情的流露,是怎么也假装不来的,翠翠全都看在眼里。申七问:“你们回来了?那个黑衣杀手呢?让他跑掉了?”
翠翠笑问:“七哥!你想他能跑掉吗?”
“哦!?你们杀了他?”
“他胆敢来刺杀我们,我们不杀了,还留他干什么?”
“小姐,你没问他是什么人?”
“不用问,他是江湖上的一个真正杀手。就是问,他也不会说出来。”
申七有点愕然:“江湖杀手?不是飞鹰堡的人?”
“不是我小看了飞鹰堡的人,飞鹰堡没有这种敏捷如电的身手,也没有这样一击致命的剑招,这个杀手,不愧是一流的,但他仍逃不过我的一把剑。”
“小姐!是谁花钱雇请了他来刺杀少爷?”
“七哥,你不是喝多了两杯吧?谁雇请了他来,你不知道?”
“是丝绸店老板?”
“不是他又是谁知道我们在这里了?”
申七呆了半晌:“小姐,看来是小人害了少爷,因为是小人告诉了他,说你们在这里住下。”
“七哥!这不关你的事,就是没有你,他们也会打听到我们的行踪,只不过没有这么怏知道而已。七哥,你照样和他们接头,告诉他们有关我们的行动,但千万别说出了我们已知道那个丝绸店的老板,不然,你就危险了。”
“小姐,小人看,我们还是早点离开南阳吧!我也不再想和他们碰头见面,以免又害了小姐和少爷呀。”
“哦!?七哥,你是不是对我们没有信心?会遭他们的毒手?”
“小人不愿少爷、小姐再受危险。”
“你以为这样,我们就不受危险了?谁知这样一来,我们的危险就更大。”
申七愕然:“怎么危险就更大了?”
“因为他们在暗,我们在明。你不与他们接头碰面,不但让他们看破了你,而我们对他们又无从了解,连他们的行动、意图也不清楚,那不更危险?七哥,别为我们担心,你照样和他们接头,只要你将他们的行动告诉我们就行了。”
“小姐,小人就怕他们连我也瞒了,就像今天夜里的事,小人就不知道。”
“那不要紧,起码我从你和他们的对话中,猜出了他们的意图。七哥!你是不是害怕?要是害怕,就别和他们打交道了!”
“不!小人怎会害怕的?小姐既然这样说,小人就尽力而为。”
“七哥,那就委屈和辛苦你了!”
“不,不!小人不怕委屈和辛苦,小人能跟随少爷和小姐,那是小人终身的幸福。”
是夜,他们用罢酒饭,叫店小二来收拾碗筷,申七也告辞回到自己的单人房间休息。谁知他前脚刚一进门,后脚便跟来了一个商人打扮的人来,申七一怔:“咦!你这么晚还来于什么?”
来人笑了笑:“王老板打发在下来,不能不来,王老板想知道今夜的行情。”
申七埋怨地说:“你们这么大的行动,怎么不事先和我打声招呼?刚才几乎将我吓死了,我要不躲得快,不就完了?”
“老七,你别怨我,这事连我也不知道。那小子没有死?”
“死!?要是他死了,客栈还有这么的平静,不闹翻天了?在客栈里突然死了一个人,你们也不想想,我会怎样?就是翠女侠能放过我,官府哩?不拉我去问话?”
“老七你放心,王老板自有办法能救你出来。”
申七心里暗骂:说的比唱的好听,我要是真的跟你们走,首先翠女侠就会摘下了我的脑瓜子,你们凭什么能救我出来?救我?真的杀了豹少爷,你们还不是扔下我走了,自己去向诸葛堡主领大功,管我是生是死?申七仍带气地说:“好了!这事我们不谈,今后有什么大的行动,最好事先告诉我,让我心里有所准备才好,就是逃命,也有时间。”
“老七,那位一流杀手不成功?”
“成功!?他已给他们杀了,成什么功?”
来人一怔:“他们将那杀手杀掉了?”
“你们也不去打听打听,他们两个是什么人呀,丹霞山上埋伏了那么多的人马,出动了那么多的武林高手,也杀不了他们,凭一个杀手,就能杀得了他们吗?那个杀手不死才怪哩!我劝你们,以后千万别再干这样的傻事了!”
“老七,那个杀手有没有说出什么来?”
“听他们说,那个杀手什么也没有说。”
来人放下了一颗心:“那么说,他们没有怀疑到你身上了?”
“怀疑我!?怀疑我,我还有命回来吗?”
“好了!既然他们没有怀疑到你,那就好办了,王老板说,要你继续接近他们,取得他们对你的好感,随时向我报告他们的行动。老七,他们明天要去哪里?”
“去博望镇岑家庄看马。”
“哦!?他们怎么无端端去看马的。”
“他们听说岑家庄有一匹千里马,极想去看看,见识见识一下。”
“他们打算几时去?”
“一早!”
“哦!?一早?”
“博望镇离这里有五六十里路,不一早去,能赶回来吗?”
“既然这样,那我告辞了!”
“你们又想干什么?”
“老七,不是你应分的事,你最好别问,也别去打听,不然,会给你招来杀身之祸。你现在要办的事,就是告诉我他们两个人的行动。”这位商人打扮的来人,说完便离去。
申七几乎从心里骂出来:老子跟随了你们,那才是真正招来杀身之祸了!他马上想将这事向翠翠、豹儿说去,但一想到他们现在可能已经入睡了,这么一件事就去将他们吵醒来不大好,还是明天一早去和他们说吧。于是便和衣上床而睡。
其实他们两人的谈话,豹儿早已听得清清楚楚。豹儿凭着自已一身奇厚的真气,又在这夜深之时,两房之间相隔不远,只隔一个院子,一个在东北角,一个在西南角,哪有听不到的?他将这事告诉了翠翠,翠翠问:“他们在谈些什么?”
豹儿将他们交谈大致的内容一一说了出来,翠翠问:“他有没有将我们已知道丝绸老板的事说了出来?”
“没有!”
“唔!看他明天会不会将这件事告诉我们,要是他说了,申七这个人,我们完全可以相信了!今后我们一定要好好地保护他,别叫他遭到飞鹰堡人的杀害。”
翠翠顿了顿又说:“豹哥,明天,你也要带上一把剑,准备在半路上的一场大交锋。”
“哦!?是飞鹰堡人在路上拦截我们?”
“不是飞鹰堡,是那一伙杀手们!”
“什么!?杀手们?那个什么王老板又去雇请他们了?”
“他又去雇请他们干吗?”
“那又是谁雇请他们来杀我们了?”
“豹哥,你不知道干杀手这一行的规矩?”
“他们什么规矩呀?“
“他们领了王老板的钱,誓必杀了你才能得到全部的佣金。不然,他们连拿到一半的订金也得给退回去,人、财两失。”
“他们不愿将订金退回去?要杀了我才甘心?”
“豹哥,你知不知道王老板用了多少银两雇请了他们来?”
“多少!?”
“不下五万两。”
豹儿睁大了眼:“我这条命值那么多的银两?”
“你是云南点苍派的少掌门,又是当今武林有名的绝顶上乘高手,我说五万两已是算少的了,说不定王老板出的不止是这个数。试想,杀手们杀你不死,不但得不到银两,还丢了一个杀手,他们能甘心?他们会千方百计地杀了你才罢休。王老板打发人前来问申七,日的就是要知道我们明天的行踪,然后去告诉杀手们,找寻最有利的地形,伺机向我们下手。”
“翠翠,既然这样,明天我们就别去岑家庄看什么千里马了!”
“你以为我们不去,杀手们就会放过我们吗?就不会再来杀我们了?只要我们一天不死,杀手们就会一天不放过我们,似阴魂不散地永远缠住我们不放。”
“那我们怎么办?”
“长痛不如短痛,干脆杀了这一伙杀手,永远消除后患,同时也给江湖上的人除害。”
“全杀了他们,这好吗?”
“有什么不好?凡是当了杀手的人,他们已不是人,而是一个只知杀人为生的野兽,所以你明天千万别手软了!过去,慕容小燕,曾经在四川都江堰的玉垒山上,几乎将当时武林中的一个最可怕的杀手集团——雾中楼杀得伤亡过半,令雾中楼的人知难而退,从而瓦解了这个杀手集团,最后终于在江湖上消失。燕姨他们能这样做,我们干吗不能?”(雾中楼杀手之事,请看拙作《神州传奇》)
豹儿给翠翠说得雄心振奋,这是给江湖除害,干吗不做?师父临终前不是叫自己在江湖上多行善事么?何况这伙杀手誓必要杀自己,自己躲避不是办法,始终会与他们交锋的,不如将他们引了出来,一了百了。便说:“好!翠翠,明天我们就去岑家庄。”
第二天一早,申七便来向豹儿、翠翠报告了昨夜的情况。申七也有预感:“少爷、小姐,看来我们去,恐怕路上有危险。”
翠翠笑问:“你怕了?”
“小人有什么怕的?只是担心少爷和小姐路上会有危险,我看我们还是不去的好,就由小人到马市去买两匹马回来算了。”
“那我们不是看不到千里马了?”
“小姐要去?”
“七哥,你以为我们这次躲过,他们就不来找我们了吗?”
申七不出声了,他也知道,飞鹰堡要杀豹儿和翠翠,不达目的是不罢休的,躲过了这一次,躲不过第二、第三次。
翠翠说:“七哥,别为我们担心。去!要是我们不去,那不让他们看小了,今后我们还能在江湖上走动吗?”
豹儿说:“七哥,我知道你的一片好心,是为了我们好,要是我们不去,恐怕他们首先就怀疑了你。”
“少爷,这一点,小人自有话去推搪他们,就算是怀疑,小人也不在乎了!”
“但翠翠的话也说得不错,我们就是不去,而去桐柏山,他们就不会跟踪而来?我们要是害怕,什么地方也不去,转回云南,恐怕他们也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了我们。”
申七点点头:“少爷,情况的确是这样。”
“七哥!为了你的安全,你别去,由我和翠翠去岑家庄。”
“不!小人不是贪生怕死之人,说什么小人也要和少爷小姐在一起。”
于是,他们吃过早点,就驾车直出北门,往博望小镇而去。这时天色尚早,一轮红日,在东边的山峰上升起,金色的阳光,将道路、乡村、层林、远处的山峰,全部抹上了一层金色的色彩,叶尖、草头上点点的晨露,仿佛似一颗颗珍珠般的闪闪发光,又如遍山遍岭洒满了珍珠宝石一般,自河水更像一条金色的河流,一路欢歌轻跃,往南流去,它将在襄阳汇合汉水,直奔长江。在这似仙境般的神州大地,本来是美好的,但完全为一伙杀手身上所发出来的杀气破坏了!
申七驱马赶车越过新店,进入了一条狭窄的山道,两旁全是一片树木、野草,杀气更浓,豹儿早已察觉到树林、丛草中有人在轻微的呼吸走动,看来杀手们在这一带要伏击他们,豹儿说:“翠翠、七哥,小心!”
博望,是不是三国时的博望坡不清楚,要是博望坡,那是诸葛孔明初出茅庐第一功,火烧曹兵,大败夏侯?——鄙钡貌鼙——嵋埃——鞒珊印o衷冢-饣锷笔忠蚕胙у蹦甑摹v罡鹆粒-谡饫锫穹-?上——遣皇侵罡鹆粒-皇且换镂奕诵缘纳笔帧1——痛浯涓-皇窍暮?-⒉苋剩——俏-淞殖-φ恼-逑朗浚-砂芫妥匀徊煌-?/;
豹儿的话刚说过不久,两旁树林、丛草中骤然射出了十几支箭,支支齐射马车,其中两支射中了前面奔腾的马,马一声长嘶痛鸣倒下,一辆马车也跟着翻倒了,申七给抛到了路旁,而豹儿和翠翠也在这时破车而出,凌空冲起,像两只雄鹰俯冲大地。他们仍在半空中,又有十多支怒箭直向他们射来,支支劲道凌厉,可穿金石。别说豹儿有一身奇厚的真气护体,就是没有,他那一件刀枪不入的背心,也是可以护身了,所以飞箭流矢刚一接近,便给他一身奇厚的真气反震了回去,或者向四周乱飞。
翠翠除了有刀枪不入的背心护体外,更施展出薛门独步武林的绝技——幻影摩掌神功,令支支射来的怒箭穿空,兔起鹘落,骤然落在两三个射手之中,剑光如急电破云直出,剑光过后,人翻血飞。
豹儿落在申七的身旁,担心地问:“七哥,你怎样了?”
申七给摔得痛切入心,却咬着牙说:“少爷,小人没事,你不用管我了……少爷,小心,你身后有人。”
申七看见两个蒙面黑衣杀手,从草丛里倏然跃出,骤击豹儿,真如流星闪电般的矫捷,吓得申七大叫起来。豹儿头也不回,一招无影剑抖出,几乎匪夷所思,两个杀手一齐中剑,连惨叫也来不及,伏地而绝,这真是剑中之剑,莫人能接。
豹儿杀了两个杀手之后,仍关心地问:“七哥!你真的没事?让我看看,是不是受伤了?”
“少爷,你快去助小姐吧,别管我了,我只是撞痛而已。”
豹儿望了他一眼,见他没有血流,放心了,便说:“七哥,你找一处地方躲下,我会随时看着你的。”说完,闪身而去。
翠翠这时几乎将杀手们的射箭手歼杀得一干二净,正与两个蒙面黑衣杀手交锋。杀手们杀人的几种绝招,不外乎是突然袭击,令人措手不防,一击必中,一中即走,再也不看一眼,他们知道自己的一剑是致命的,必死无疑,没有回头再看的必要。突击失败,才与所要杀的人正面交锋过招。
现在这伙杀手突击失败,只有和翠翠正面交锋了,凭以往所学的杀人剑招来取胜了。这两个杀手,的确是剑术一流,他们联手战翠翠,一时间竟然能与翠翠战成平手。翠翠抖出一招无影剑法,也只能将他们逼得回剑护体或跃开,杀不了他们。翠翠暗暗惊讶,这是哪里来的这么一伙上乘一流杀手?他们的招式,似乎与千幻剑老前辈的招式一样,大同小异。怪不得他们敢来刺杀自己和豹哥了!以他的杀人剑术,要杀武林中的其他一流高手,无疑能办到,有的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豹儿跃来了,利剑一出,真有鬼神莫测之机,夺天地造化之能,不但剑劲逼人,剑招更是令人惊震,只是一出,便击中了一名杀手,震折了另一杀手的手中之剑,令他踉踉跄跄连连后退几步,一条手臂也几乎震麻了!但豹儿这一招式,只是用了自己五成的内力。
蓦然,一位蒙面黑衣老者,目光如冷电般的射出,从深林中转出来,他身后紧跟着八名一色打扮的蒙面黑衣杀手,个个都有一身逼人的杀气,更有一种视死如归的冷漠神态,似乎他们除了杀人,对自己的生命一点也不看重。显然,这一位神态十分威严的老者,是这一群杀手的领导人物。他看见自己的手下人不行,亲自出面了。
豹儿和翠翠从他的威严神态中,仿佛看到千幻剑老前辈那一种特有冷酷、漠然、残忍,令人在心里生起了一种无形的恐惧感,就是不恐惧,也心生寒意。他们怀疑这位老者,就是千幻剑本人,心暗想:难道他老人家又重出江湖,重操旧业?这不可能!要是他真的是千幻剑,岂有不认出自己的?他不会是为了那儿万两银子,不认人了?
蒙面黑衣老者盯了豹儿和翠翠一眼:“唔!你们的身法、剑法,出于老夫的意料之外,是老夫所接下的生意中,最为难杀的人了!”
豹儿和翠翠一听这老者的声音,不禁又怔住了,这苍老的声音,自己曾经好像在哪里听过,颇为熟耳的,豹儿不由动问:“老前辈是谁?”
老者冷冷地说:“小子,你没有必要知道老夫是谁!就是你知道也没用。”
“在下怎么知道没用了?”
“因为过一会,你们都是死人。”
翠翠蓦然想起:“豹哥,我知道他是什么人了!”
豹儿急问:“他是什么人?”
“他就是卧龙岗的那一位老丈。”
豹儿惊讶:“是他!?”
“不错!一定是他,我不会听错。”
蒙面黑衣老者睨视了翠翠一眼,点点头:“小丫头!老夫想不到你的目光,有你的武功那么好,要是老夫没有接下这一桩生意,老夫真有点舍不得杀了你。可是现在没有办法了,老夫一向是守信用,遵守诺言,答应了雇主的事,一定要完成。小丫头,你们认命吧!”说着,老者将蒙面的黑布除了下来。
豹儿一看,不是在卧龙岗所碰到那位老者又是谁?不由得说了一句:“老丈,我真想不到真的是你。可是你在卧龙岗时,神态多么祥和,说话也没有这么的冷漠。”
“小子,你难道没听人说,云里阁的阁主是两面杀手么?”
豹儿说:“晚辈没有听说过。”
“那你们更应该去死了。”
翠翠却问:“两面杀手,你又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了?”
“老夫要杀的人,从来不管他们是什么人,就算是当今的太子,老夫收了钱,也照样去将他杀掉。”
“看来,飞鹰堡主雇请了你,一定花了不少的银子吧?”
“不错!整整是十二万两银子,买下你们的两条命,小丫头,你说什么?飞鹰堡主?”
“哦!?不是飞鹰堡主雇请你吗?”
“老夫从来不向人透露雇主的姓名,也不谈谁是雇主,但可以告诉你,雇请老夫的人,不是飞鹰堡主。小丫头,你在阎王面前,别告错了人。”
豹儿愕然:“不是飞鹰堡主?那是什么人了?”
“小子,你这话不多余吗?”
翠翠说:“你虽然不想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但我也要告诉你,不然,你稀里糊涂地给我杀死了,没法在阎王面前告状。”
两面杀手须眉皆张:“小丫头,你说什么了?”声色异常严厉。
翠翠毫无所动:“老匹夫,你记住了,我是江湖小杀手,受了武林大霸王的雇请,特意前来找你,他只用十二个铜钱,便买下你这颗脑袋。记住了没有?你千万别告错人了!”
两面杀手骤然一剑刺出,如电光倏然一闪而逝,他的出手,从来没有失过手,必然一击必中,一中必死,不用出第二剑,所以他剑一击出,便倏然网剑入鞘,满以为翠翠一定惊愕地睁大了眼睛,然后倒了下去。可是翠翠只是身形略闪,也快得不可思议,仿佛刚才没动似的,微笑望着他:“老匹夫,你剑快是快了,离真正的杀手,还差得远了,同时也太过自负了。”
两面杀手惊讶地望着她:“你是人是鬼,能闪过老夫刚才的一击?”
“你这不是废话吗?老匹夫,你看我出剑吧!”翠翠话落人起,剑随人出,一招不可测的无影剑法抖出,悄然无声,从两面杀手意想不到的地方刺来,两面杀手心头大震,人似落叶飘了出去,但他的衣袖一幅,给翠翠这一剑削了下来,他一时惊震得睁大了眼。翠翠并不追击,一笑:“老匹夫,你躲开干什么?你刚才的一剑好,还是我的一剑好?”
两面杀手惊震之后,暗想:怪不得我昨夜派出云里阁的一名最好的杀手,也失了手,这小丫头真的不可轻视了!便说:“好!待老夫会会你!”
一个蒙面黑衣杀手说:“阁主,杀鸡焉用牛刀,待我来会会她好!”
两面杀手摇摇头:“你一个人不是她的对手。”
另一个杀手说:“那我也上!”
翠翠说:“老匹夫,你怎么不敢与我单打独斗呀?何必叫两个无名小卒前来送死?我杀了他们,连一文也得不到,那不冤枉吗?我不白花了气力?”
两个蒙面黑衣杀手大怒,一个说:“小丫头,你受死吧!我们云里阁的杀手,只知达到目的,不择任何手段,谁跟你单打独斗呀?”
翠翠叹了一声:“看来我这趟买卖,多半要做亏本生意,没办法,我只有没代价的先杀了你们,然后逼你们的老匹夫出来,才能得到十二个铜钱。”
豹儿说:“翠翠小心了!别大意。”因为那两个蒙面黑衣杀手已骤然一齐向翠翠出手,剑招是赤果果的杀人,没有任何花招虚式。
翠翠以幻影身法闪避,一边出招一边说:“豹哥,你给我看住那老匹夫和其他杀手,别让他们卷了进来,更别让他们逃跑了!”
一转眼,翠翠以特殊的交锋办法,志在速战速决,迅速了结战斗,不要拖延时间,这一点,与江湖上所有的杀手同一特点。翠翠以幻影之功,配合了变幻莫测的三十六招无影剑法,身形似飞魂般的来往纵横,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已力斩了两个蒙面黑衣杀手,身形飘然轻落,环顾四盼,仍游刃有余,说:“老匹夫!现在轮到你了!”
翠翠话音刚落,从四周树上立刻飞出四条劲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动,齐向翠翠出手,他们再也不像刚才两个杀手的打法,而是拼死一击,全不顾及自己的生死,只要其中一人的一把剑击中了翠翠,就是四个人一齐牺牲也在所不惜。
豹儿想出手相助,同样,他也同时遭到了四个蒙面杀手的袭击。豹儿初时仍不想杀伤太多的人。现在看来,翠翠说得半点也没有错,这伙云里阁的杀手集团,真的不是人,是一群猎杀为生的凶残野兽,他出剑再也不手软了。
不错,围攻他们的这八位杀手,全是云里阁杀手当中的精英,他们每一个人的手,都有十条八条人命的血债。身法、剑法自然是矫捷过人,同时也凶残过人。叫他们去杀人,连眼也不会眨一下,哪怕是杀一个全无反抗能力的婴儿、妇女,也是如此,在这方面,他们比飞鹰堡的大小十三鹰,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飞鹰堡的大小十三鹰,对自己的同伴,仍有一点人性,在危难时,会互相照顾;而他们在交锋中,就是眼见自己的同伴有杀身之灾,也不会出手相救,而是自己要杀人,以达到目的,完成杀人的使命。
在这方面的交锋,豹儿没有估计到,他往往声东击西不起作用,以为自己在快要挑伤一个杀手时,其他杀手必然会相救,来不及刺杀自己,谁知完全相反,其他杀手几乎是视而不见,照样凶狠刺来,不理会同伴的生死。要不是他有一身奇厚的真气护体和那一件用铁甲蟒蛇皮制成的背心、手腕套和脚套,他恐怕会给杀手们的剑刺进了他的体内,不死也身带重伤。正因为这样,杀手们的利剑刺在身上时,给他的真气震得剑断人飞,令杀手们看得骇然,豹儿在他们骇然之际,出手了,四名一等一的上乘一流杀手,转眼之间,给他杀得一个不剩,而这时,翠翠仍与四名杀手苦战。她的剑虽然挑伤了两名杀手,而两名负伤的杀手,仍与其他两名杀手,苦缠着翠翠不放。翠翠这一场的交锋,比在丹霞山交锋更为激烈。
豹儿解决了四名杀手后,想去相助翠翠,两面杀手向他出击了!这位杀手们的首脑,云里阁的阁主,不论武功、内力以及临敌交锋的经验,都比其他杀手高出一倍和丰富得多,他原先是雾中楼的一名杀手,千幻剑的第二把手,为人最为冷酷无情,不为任何私情所动。雾中楼冰消瓦解之后,他独自闯天下,后来又秘密的建立了自己的杀手集团,号称云里阁,手下有二十多名一流的杀手,剑法都由他一手传授,每次杀人,都由一名到两名的杀手去执行,杀人之后便销声匿迹,除了雇主知道外,连死者的家属也不知道。由于两面杀手接受了雾中楼的教训,行动甚是秘密,不为武林人士所知道。两面杀手更不想为人知,所以武林中人,几乎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云里阁的杀手集团存在。
而两面杀手,更极少亲自出手。这一次,在南阳城中刺杀豹儿失利,他初时还不怎么注意,一个杀手刺杀失败,甚至牺牲,那是常有的事情,再派两名杀手去进行就可以了。可是他去检查了那名杀手的尸体,发现那名杀手的一条手臂,竟然是给一位内力深厚的人的掌力所拍断,而身上的两处剑伤,不由得惊震了,这不是一般武林高手所刺出的剑伤,一剑而能准确无误地挑断了一个人的经脉,眉心中的一剑,更是致命的一剑。他感到了自己所要杀的人,并不是一般的人,而是内力深厚、极善用剑的一等上乘高手,一两个杀手出手恐怕杀不了,再加上王老板将赏金从六万两一下提高到十二万两银子,这是一笔惊人的数字,两面杀手不能不动心了,便决定自己亲自出马,才能杀得了这两名要杀的人。就是这样,他虽然亲临指挥,并不露面,直到豹儿和翠翠杀伤了他的四名杀手和七八名弓箭手后,他才亲自出面了……
当他看见豹儿的武功比什么江湖小杀手更高,在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内,便一连杀掉、震伤自己四名云里阁的上乘一流杀手,感到自己再不出手杀了豹儿,可能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云里阁,便会步上雾中楼的后尘,冰消瓦解,真正在江湖上不复存在。
两面杀手一出剑,顿时杀气如一股朔风,漫天而来,大地遍生寒意。这不是一般杀手能有的,只有杀人无数,几十年婬浸在剑招的老杀手才能具有。两面杀手一剑击出的剑招,似乎平淡无奇,但快得令人不可想象,豹儿若想闪避、纵开,怎么也来不及。他只有举剑一招接挡,两剑相碰,“当”的一声,余音不绝,声传远方。豹儿这一挡之劲,已用了自己八成的内力,这八成的内力,足可以摘叶飞花伤人,挥绸成棍可裂金石。两面杀手要不是内力深厚,豹儿这八成的内力,足可以令他剑断骨折,身受重伤。但他剑没有断,却给豹儿的内力震偏,几乎月兑手而飞;臂骨虽然没有折断,但已给豹儿震得一时麻木不能转动,令他杀人精湛的绝招无法抖展出来。他平生第一次大惊失色,急忙纵开了去,惊骇地问:“小子!你去哪里练来的这一股奇厚的真气,还是服食过千年人参、异果?”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一个十多岁的青年,竟有如此奇厚的真气,比自己练了一甲子的功力还要深厚,除了服食异果、仙丹外,就没别的解释。
在这方面,又显得豹儿的临敌交锋经验不足,要是他在一击之后,跟着纵去进招,便可以令这两面杀手全无还招之力,只能一味的闪避,可惜豹儿不知道乘胜追击,反而凝神运气,准备两面杀手的进招。这样,令两面杀手有喘息的机会了。他运气行通全身,使麻木的手臂迅速恢复过来。这样,两面杀手又再度进招了。他知道豹儿的内力无比的深厚,再不与豹儿的剑相碰了,从意想不到的方向、角度刺来,豹儿也抖出了自己的无影剑法。只见双方一时剑光纵横,人影随着纵横的剑光来往飞翻、腾跃不停,开展了一场武林中少有的生死交锋。
两面杀手剑法运用纯熟、老练,招招凌厉无比,任何一招击中豹儿,豹儿不死也重伤残废。可是凭剑法而论,两面杀手仍不及江湖浪子黑衣侠士张剑,但却比飞鹰堡的任何一只鹰都强。在交锋经验上,却又比张剑略胜一筹。而豹儿,不论武功、剑法、内力,都比两面杀手强,临敌经验比张剑还不如,正因为这样,他有好几次失去杀两面杀手的机会,令两面杀手能交锋到百回合以上,仍不分胜负。
另一边,翠翠仗着身上刀剑不入的背心,也采取了杀手们一样的交锋,不顾死活的进招。两者都不顾死活,那就是剑法高者为胜。翠翠一连抖出了无影剑法的十多招,如天马行空,流水行云,转眼之间,便先后将那四名厉害的杀手全部挑翻,送上了西归之路,才喘过一口气来。她放眼一看,豹儿正与两面杀手交锋得难解难分,一时间分不出谁是谁来,只见两团剑光、两团人影飞似的来往、错综交手。翠翠看得不禁心头悚然,想不到两面杀手的武功也这般的好,自己要是与他单打独斗,恐怕难以取胜。她想上去相助豹儿,但给两人浑身散发的真气和飞舞的剑风,几乎不能接近半步,只能闪到一边,凝神静观最后的变化结果,同时注意四周的动静,这时,所有云里阁的杀手们,绝大多数尸横树林中,少数断腿缺臂的也逃走了,树林中除了他们三人,已空无一人。
两面杀手初时指望他的手下杀手能拼杀了翠翠,抽出两个人来协助自己,现在他看见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而且还渐渐难以招架豹儿变化莫测的剑招,不由得心怯了,他已看到了自己的穷途末路,他辛辛苦苦建立的云里阁杀手集团。一手培育的杀手们,已经毁于一旦,而豹儿的剑,也缠得他月兑不了身。由于两面杀手心怯,失去了信心,加上豹儿杀得性起,一连顺手进招,一招长虹横空抖出,剑光掠过之后。一蓬血雨横空洒落,两面杀手剑断人亡,身躯给豹儿一剑劈为两截,了结了他的罪恶一生,云里阁真的从此在江湖上消失了。
豹儿想不到这一剑的威力如此这般的厉害,他杀了两面杀手之后,仍愕着的看着,翠翠奔了过来,见他愕着如木鸡似的,不由得担心起来:“豹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
“那你干吗愕着不动不出声的?”
“他,他死了没有?”
翠翠噗嗤的笑了起来:“你一剑拦腰将他劈为两截,他还能活得了吗?除非他是齐天大圣孙悟空,才死不了。”
“翠翠,我想不到这一招的抖出,威力竟是这样的无比!”
“豹哥,你想想看,这是你第三次的抖出了,一次在豹苑别墅,一次与张剑交锋,连参天大树也可一剑而断,何况人的血肉身躯?”
“翠翠,看来这一招以后不可轻易的乱用了!”
“哎!豹哥,你是不是杀得糊涂了?与这样誓必杀你的高手过招,不用行吗?张剑能闪过,他闪不过,那是他活该如此,关你什么事呀!看来是天老爷借你的手,为江湖上除了这可怕的一害。”
申七这时从隐蔽处走了出来:“少爷、小姐,没事了吧?”
翠翠说:“没事了,我们上路。”
“小姐。拉车的马已经死了!我们不能再坐车了。”
“那我们走路去吧!”
豹儿说:“我们先别上路,这里离南阳城不远,树林里死了那么多的人,道路上人来人往,我们动手先将这些死人埋了,以免惊动了官府。”
申七说:“少爷、小姐,那你们休息下,这事让小人来办。”
豹儿说:“七哥!这事你一个人干不了。翠翠,你到路边看着,我和七哥将他们埋葬。”
翠翠虽然杀人,却害怕接触死尸的,说:“好呀!那我去路边给你们守着。”
豹儿和申七在树林深处找到了一块小小的低洼地,就将所有的尸体全丢了进去,然后铲土埋葬,使一块低洼地变成了一块略为突起的地,申七更在这块地上种上了荆棘野草,令人一时发觉不了它下面埋葬了那么多的尸体。这件简单的工作,几乎花去了他们大半个时辰。他们辰时初从南阳城出发,现在已接近巳时末了,道路上已有了来往的行人。这一条路,不是官方的驿道,来往的人不多,除了附近一带的乡民进城、回家外,一般人少走这条路。
当豹儿和申七从树林中转出来时,望见翠翠正与一个拉着一匹马的村民在交谈,同时还有三位村民在旁听着。事情也有那么的巧合,翠翠坐在横倒在路边的马车旁休息,远远看见四位村民拉着一匹马而来,翠翠初时还以为他们是云里阁的杀手,可是仔细打量了一下,知道他们都是附近一带村子的乡民,心里一动,便上前动问他们的一匹马卖不卖的。村民们见这么一个少女坐在路边,身边还倒下了一匹死马和一辆马车,感到十分惊讶,见翠翠这么一问,有点关心、好奇的问:“姑娘,你在这里出了什么事?”
“大叔们,我在这里碰上三个拦路打劫的强盗了!他们射死了我的马,弄翻了我的这一辆马车,大叔能不能帮帮我,将你们这匹马卖给我好不好?”
“姑娘,这匹马我也正想拉到城里马市上去卖,姑娘要,那我就卖给姑娘好了!”
翠翠大喜:“大叔!你要多少银子呀?”
“姑娘!我不想多要你的,照马市上的价,姑娘出二十两就够了!”
“好的!那我给大叔二十两银子,同时这一匹死马,我也送给大叔。”
“既然这样,那我收姑娘十六两银子。”
“这怎么行?我说送给大叔就送给大叔,怎能要大叔的银两?”
其中有个村民动疑了,问:“姑娘!那三个贼拦路打劫,射死了你的马,弄翻了你的车,怎么他们不抢走了你身上的银两?”
“因为我有两个同伴会武功呀!他们正与贼人们厮杀,杀得那三个小贼往树林里跑了,我们两个同伴去追他们还没有回来。”
说着,豹儿和申七正好转了出来,翠翠连忙和他们打了下眼色,问:“你们追上了贼人们没有?让他们跑掉了?”
申七立刻会意,忙说:“小姐,我们追不上,让他们全跑掉了!”
“哎!你们怎么这般没用啊!捉到了他们拉他们见官不多好?”
四位村民见申七、豹儿身上兵器,就是眼前的小姑娘,也佩带着一把剑,再没疑问了,同时也不敢多问。
豹儿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翠翠说:“买马呀!我们没有了马,怎么上路啊!”
豹儿担心翠翠强行要买乡人的马,说:“翠翠,你别乱来,人家的马,怎能卖给你的?”
“哎!你怎么啦?人家是进城卖马的,你以为我在强买的吗?”
那位村民说:“少爷,是小民自愿卖给小姐的,小姐一点也没有强行要小民卖,别怪错小姐了!”
豹儿慌忙说:“大叔,请别见怪,在下小妹生性刁蛮、任性,在下担心小妹得罪了各位大叔。”’
村民说:“少爷!小姐的心地极好,不但不少给我的银两,还将这匹死马送给了我们。”
“那又麻烦大叔们将马抬走了!”
“不麻烦。”当这位村民收了翠翠付给了他的二十两后,对那三位村民说,“各位乡亲,这匹死马我也不敢一个人独占,我们大家都有份,平分了!现在我们大家帮忙少爷、小姐将这辆马车摆正过来,好不好?”
其他三位村民一齐应声说:“好!”
豹儿正想说不用,这四位村民便七手八脚,将翻倒了的马车。扶正了过来,然后抬着死马而去。
申七一直在旁边看得、听得愕住了,他想不到武功那么惊人的豹儿和翠翠,可以说杀人在弹指之间,而且连眼也不眨下。当他在隐藏处听到这群杀手是云里阁的杀手,已惊震了,再看到那位蒙面黑衣老人,就是那个令人寒毛直竖,神秘而又可怕的云里阁主两面杀手时,几乎连胆也震破了!一双腿害怕得直打转转,他十分的为豹儿、翠翠担心了,当他看见豹儿、翠翠杀了所有杀手和云里阁阁主后,又骇然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两面杀手,就是连飞鹰堡的堡主诸葛仲卿也敬畏他三分,不去招惹他们,就这么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叫他们杀了!有这样惊世骇俗的武功,却对二般平民百姓竞这么亲切和善,平易近人,没半点恃艺凌人,高高在上之感。申七对武林人士可以说看得多了,凡是身怀绝技之人,就是他们不恃艺凌人,也是在神态上也自视高人一等,对平民百姓可以说是不屑一顾,哪怕是名门正派的侠义人士,也是如此。他们出手救人可以,也可以对被救的人自我谦虚客气一番,但神态上总那么有点高人一等,令人感到可敬而不可亲,哪有像豹儿、翠翠这么的可亲可敬了?申七感到自己跟随着这样的一对主人,实在是自己的幸福和荣耀。
翠翠见他一直呆在那里,问:“七哥,你怎样啦?是不是受了内伤?不舒服?”
豹儿也问:“七哥!是不是你的跌伤还没有好,又争着去埋死人,旧伤又复发了?”
申七忙说:“不不!少爷、小姐,小人真的没事,只是感动少爷、小姐对平民百姓太好了!胜过小人所看见的所有侠义道上的人。”
豹儿听了反而愕然:“我对他们有什么好了?”这更是豹儿的真情流露,没有任何虚假。申七说:“少爷对人好,只是少爷不知道而已。”
翠翠却知道申七的感受,笑笑说:“七哥,我们走吧,天不早了。”
申七说:“小姐,待小人先检查下马车安不安全,要是马车的主轴木裂了,或者两旁的车把木有裂痕,那是十分危险的,就是有马也不能坐。”
翠翠说:“要是这样,这匹马不是白白买了?”
“小姐,真是这样,我们只好转回新店,请人修理一下。不过,小人看出主轴木和车把木都似乎无事,但还是不心一点的好。”
豹儿说:“七哥,就辛苦你先检查一下。”
检查结果怎样呢,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