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他们便坐马车直奔茅茨畈,然后莫长老等五人弃车上大洪山。[全文字首发]申七一个人驱车直奔应州城,会知应州丐帮的一处堂口,火速通知丐帮的人赶来。莫长老一行五人。一个个轻功一流,不走上山的大道,取小路,翻山越岭,沿浸水直奔长岗店,然后直扑老魔的藏身处双门洞。大洪山不愧为绿林山,古木参天,群峰苍翠,峰险路旋,不时瀑飞溪流,泉清谷幽,流水淙淙,它是涢水、均水、浪水、漳水等小河的发源处,分东西南北四处流向,最后都左旋右转地流入汉水,归于长江。所以大洪山几乎处处都是溪流横溢,从而造成了不少的奇岩怪洞。双门洞,这个老魔潜居的地方,就是大洪山的奇洞之一,它附近不远,还有一个仙人洞,都坐落在洪沙河的西侧。
豹儿和翠翠刚出现在涢水畔的山径上,蓦然瞧见江湖浪子。黑箭的大弟子张剑已站在一块溪石上等候着他们了!对江湖浪子这个人,情感最为复杂了,既是对手,也是朋友,既是仇敌,也是救命之人。豹儿和翠翠一时怔住了:“是你!?”
张剑苦笑一下:“没想到吧?”
翠翠问:“你来这里干吗?”
“翠女侠!”张剑极为客气地说,“在下奉家师之命,前来这里恭迎两位。”
翠翠又惊愕了:“他知道我们来了?”
“自从豹少侠和翠女侠在双河小镇一出现,家师就知道了!”
翠翠心想:我们担心会惊动了这老魔,谁知老魔竟然知道了,看来双河小镇上有老魔的耳目,说不定就是客栈的那位店小二。这时,莫长老、吴影儿和商良,都在他们的附近伏着不动,以观变化。
豹儿问:“你要在这里拦截我们?”
“要是拦截,就不是我单独一个人来见你们了!”
豹儿不禁燃起了一线希望:“张兄,你想帮助我们?”
翠翠说:“你别傻头傻脑了,人家是奉家师之命在这里等我们的。”
豹儿愣住了,问张剑:“那、那你来怎样?要捉我们,还是劝我们离开?”
张剑说:“家师没这么吩咐在下,在下是带一个口信给豹少侠。”
“哦!?什么口信?”
“家师说,希望豹少侠和翠女侠单独去见见他,他老人家在洪山坪二里地的枫树林中,明日此时等候两位的到来。”
“要见我们?”
“是!我想两位不会不答应吧?”
翠翠说:“这不是明摆着要活捉我们吗?我们才不会上这个当。”
张剑一笑:“在下素闻翠女侠自称江湖小杀手,胆色过人,怎么害怕见在下的家师了?”
“我害怕什么!?只是我们不想上这个当。要是我们害怕的,就不上大洪山了!”
“翠女侠不赴明天的约也可以,几时来双门洞都可以,只恐怕辽东双侠的性命就难保了!”
豹儿一怔:“现在他们怎样了?”
“豹少侠请放心,家师对他们极好,只是行动不能自由而已。”
翠翠说:“你想以他们来威胁我们吗?”
“翠女侠别误会,家师只不过想见见两位而已。因为不管怎样,豹少侠是本门派的弟子,翠女侠也算是本门派的半个弟子,家师极不愿看到本门派的人在互相残杀。”
豹儿问:“我们去见你家师,是不是可以将辽东双侠放了出来?”
“家师有这个打算。”
“好!我明天这时去枫林里见他。”
张剑大喜:“豹少侠,我们一言为定,明日此时,我们再会,不见不散,在下现在告辞!”说完,便闪身而去。
张剑一走,翠翠冲着豹儿嚷起来:“你疯了吗?答应去见那老魔?”
“我们不去,老魔不将辽东双侠害了?”
莫长老、吴影儿和商良从藏身处走了过来,商良说:“丫头!冷静些,我们想下,老魔在玩的什么花样?他为什么要见你们?”
吴影儿说:“我看无他,想以同门之情,说服或威胁你们,与老魔合作,共同对付中原武林人士。”
翠翠说:“我看他是痴人说梦话,异想天开!”
莫长老说:“看来我们昨夜商量好的计划,完全没用了!得从头来过。”
豹儿问:“那我们怎样办?明天我去不去见那老魔?”
商良说:“去!为什么不去?君子一诺千金重,可不能失了信誉。”
翠翠说:“什么!?我们跟老魔讲信誉?”
莫长老说:“小杀手,黑箭澹台武有千般不好,但有一样,我老叫化是佩服的,就是信守自己的诺言,只要他说过的话,一定遵守。就像四年多前,他在点苍山三掌击你不死,就声言今后不再犯点苍,他果然做到了!从来没有再犯点苍。”
豹儿说:“不错,我明天去见他。不可失信了。”
莫长老说:“虽然这样,我们不能不有所防范。”
吴影儿说:“师兄,洪山坪那一片枫树林我走过来,我先去察看一下,他们在枫林中有没有设下埋伏和装了什么陷阱。”
“有小师弟去就更好了。我们在长岗店的客栈中等你。”
“好的。”吴影儿闪身而去。吴影儿真是无影儿,仿佛一下就在众人眼前消失了,轻功比江湖浪子又高出一个档次。
莫长老对翠翠说:“老魔已知道我们来了,小杀手,我们用不着躲躲闪闪,干脆大大方方的到长岗店住下来,商量下明天的行动。我老叫化看明天少不了有一场激战,我们大家都要作好准备。”
翠翠问:“这老魔不会在今夜溜走了?”
“以我老叫化看,不会。他要是想避开我们,昨夜里就不声不响的走了,更不会打发江湖浪子来向我们传话,我看他想收服小兄弟和你这个小杀手。(神座)”
“哼!除非我和豹哥死了,他才能遂心愿。”商良连忙说:“呸呸!大吉大利,避邪!避邪!丫头,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
“爹!我是说这老魔根本办不到。”
莫长老说:“好了!我老叫化却担心这老魔在胜不了我们之后逃跑了!要是丐帮、少林及时在明天赶到就好了,万一明天给老魔溜走,那将是对武林后患无穷。”
翠翠问:“我们没办法追寻他?”
“小杀手,这一带山高林密,奇岩怪洞处处,涧深谷幽,在地形上,我们怎么也不及老魔熟悉,只要他随便往任何一个地方一躲,我们五个人恐怕怎么也追寻不了!分散搜索,易为他各个击破、杀害,集中找寻,但老魔跟我们捉迷藏玩,我们也无法捉到。唯一的办法,我们只能设法拦截他。不过,以老魔和江湖浪子的武功,我们要拦截也不易办到。”
“不行!我们怎么也不能让他跑掉了!”
“小杀手,我们到长岗店住下来再说吧。”
第二天,豹儿和翠翠依时来到了枫树林中,老魔黑箭澹台武,果然在枫树里等候他们了。他身后站着的是江湖浪子张剑和四位黑衣劲装的汉子。除了张剑,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们盯视着。
豹儿是第三次见这老魔了,翠翠却是第一次看见。黑箭在她的眼中,是一位十分威严凌厉的精瘦老人,目光如冷电。几乎直透人肺腑。她不禁凝神应变,环视枫林一眼,心中奇异,怎么不见飞鹰堡堡主诸葛仲卿和他手下的一些残存的飞鹰们,他们去哪里了?伏藏在枫林深处?吴影儿昨天来视察过,说并没有什么可埋伏人的地方,也没有什么陷阱之类的机关。
黑箭澹台武,可以说凭他一双敏锐的目光,一下就能看得出别人的武功高低和深浅来,他见翠翠眉宇间隐藏着一团英气,神韵异常,眼角眉梢,处处流露出机灵劲,不禁暗暗点头,感到诸葛仲卿手下十三鹰中的女子,竟然在神蕴、气质上,没一个能比得上这个自称为江湖小杀手的小女娃。他再看看曾经战败过自己两大得意弟子的豹儿。不知是豹儿一身奇厚浑雄的真气,已达到了归真反璞的境地,还是深藏而不露,黑箭澹台武竟一时看不出他真实的功力来,不由惊讶起来,就凭这么一个忠厚的小伙子,竟然战败了张剑和诸葛仲卿?他已不敢去相信,但他又不能不相信,诸葛仲卿可能会对自己说假话,言过其实,但张剑却是绝对忠心自己。不敢也不会在自己面前说假话。尽管张剑不满意自己在中原武林的行为,不愿滥杀无辜,但绝不会叛变自己。
黑箭盯着豹儿问:“你就是万里豹?”
“是!”豹儿应着,不多说。他心想这老魔到底在玩什么花样?同样也考虑怎么与老魔周旋,尽量先别去激怒他,拖延时间,争取丐帮等高手们赶来,共擒老魔。因为豹儿和翠翠来赴约之前,莫长老和商良都献出了这样的一条计。
黑箭又问:“你师父是上官飞?”
“是!”
“你知不知道老夫是什么人?”
豹儿心想:“我怎么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你是杀害我师父的凶手,江湖上杀人的老魔头,武林中的公敌,就是你化了灰,我也认得你出来!但为了不去激怒这老魔,也简单地应着:“知道!”
“你知道,怎么见了老夫不下拜?”
豹儿愕然:“我干吗要拜你?”
“老夫是你的亲师叔,怎不下拜?”
“不!不!你不是我的师长,我…”
翠翠出声了:“豹哥,他的的确确是你的亲师叔。”
豹儿问:“那么说,我要拜他了?”
黑箭澹台武有点奇异地看着翠翠了,看来这小杀手对师门是顶看重的,脸上严峻的面色也稍稍缓和下来,他哪里知道翠翠也在拖延时间,而且比豹儿更会拖延时间。问:“你是薛翠翠,自称江湖小杀手?”
翠翠笑着:“你老别见怪,小女子无知,不知天高地厚胡乱自称,在你老和张大哥面前,却不敢称了。”
“唔!你也算是本门派的半个弟子,小杀手之称,正符合本门派的一贯作风,我派的剑法,本来就是杀手一派的剑法。”
豹儿愕异:“什么!?是杀手一派剑法?”
黑箭不满地扫了豹儿一眼:“你师父没对你说明?”
豹儿心里说:我还未学剑,我师父就叫你杀了,说什么?死人会说话吗?但他只好应着:“我不知道。”
“你学了本门派的剑法,应该知道本门派剑法的起源,它原先是元末明初一位有名的剑法家裘斐所创建的,号称为神州一剑,后来不幸死于黑蝙蝠的掌下,他手下的弟子四处分散,一派流于大漠,也就是我们大漠剑派的起源;一派扎根黄山,也就是无回剑门派;另一支混于江湖,真正成了杀手一门的杀人剑招。过去是雾中楼杀手集团,现在是云里阁杀手集团。三派中来说,以我们这一派的剑法最为精湛莫测,步入上乘。杀手们的剑法虽然精湛实用,难达上乘佳境,而且也不屑。无回剑门一样不学,偏偏去学侠义人士的什么仁慈剑、君子剑,讲求什么仁慈宽怀,剑下留情,将原来剑招的锋芒也完全磨去了。所以变得最不长进。他们忘记了根本的一条,兵者凶也,双方交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哪里轮到你讲什么仁慈宽怀的?要讲,应在交锋之前讲,交锋中就不能讲了!”
黑箭这一段剑法的来源,听得豹儿和翠翠睁大了眼,他们是第一次才听到自己所学的剑法来源,暗想:怪不得无回剑法、云里阁杀手们的剑法与自己所学的剑法,在招式上那么的相似了。原来它们是同出一脉,而翠翠更同意黑箭对三派的看法,杀手之剑流于不屑,而无回剑的确不及大漠剑派的精湛莫测,双方交锋,是生死搏斗,怎能讲什么仁慈?
黑箭又叹了一声:“可惜本门派的武功,传到了老夫一代,似乎后继无人了。怎么也不能超越上一代的剑法,武功也如逆水行舟一样,不进则退。”
翠翠忍不住问:“张大哥和诸葛仲卿,难道不能接你老的衣钵吗?”
黑箭不由得看了张剑一眼,沉默一会说:“你们张大哥深得我剑法的精髓,但还是心慈手软,却怎么也不能超越过我,今后似乎再难以进展了!”
张剑连忙跪下说:“师父,弟子不肖,生性愚傻,不能发扬师父的武功。”
“剑儿,你起来吧,这怪不得你,在某方面,你极重义气,这是难能可贵,但你为人,没有什么雄心。不过,以你的剑法,在武林来说,已是屈指可数了。至于你师弟诸葛仲卿。野心太大了,心术也不正,*不住。你今后多提防他一点。”
“是!师父。”
豹儿和翠翠听了又相视愕然,难道老魔要见自己,就是为了要说这一番话?
黑箭又看了他们一眼,问:“你们知不知道老夫为什么要见你们?”
豹儿摇摇头:“我不知道。”
“老夫知道你们这一次来,是要取老夫的一颗人头,为中原武林除害,也为你们死去的师父报仇,而且也知道你们同来的有武林耆宿莫长老这一老叫化和他的什么小师弟。”
豹儿和翠翠一听,一下紧张起来,提防老魔突然发难。
黑箭的一双目光,似乎明察秋毫,望了他们一眼说:“你们别紧张,老夫要杀你们,也不会叫剑儿去见你们,约你们来这里相见了!而且老夫更知道你们的意图,不及时向老夫出手,有意拖延时间:等少林、丐帮的高手们能赶来。其实,老夫要走,前夜、昨夜都可以走,就是现在,也来得及。老夫自问武功,不在莫长老之下,就是不敌,也可以走掉,可是老夫为什么不走?”
豹儿怔了怔问:“为什么?”
“因为老夫想见到我师兄的传人,想得到你们叫老夫一声师叔。”
翠翠实在想不透老魔既然什么都知道了,为什么还不走的?困惑地说:“你就是为了想看我们一下?想我们叫你一声师叔?”
“不错!老夫自问天年有限,身患痼疾,不可医治,将不久人世,同时也知道老夫为仇恨迷心,罪行累累,不死难以平中原武林人士之恨,老夫平生最大的过失,就是不该杀了我师兄,至今想起他临死之前的情景,仍然十分内疚,你们要杀老夫,老夫并不怪你们。”
豹儿听得心肠软了下来:“其实我们也不一定要杀你,只要你向中原武林人士认罪,保证今后不再为害武林,我想大家会宽容你的。”
“你不想杀了老夫为你师父报仇?”
“我是想,但我师父临死之前,叫我千万别为他报仇。”
澹台武心头大震:“我师兄真的是那么对你说?”
“这是真的,我不骗你。”
“你师父在我一剑之下仍没有死?”
“没有,我奔回古刹时,他仍有一口气,是这么对我说,还叫我今后在江湖上多行善事,以赎他过去的罪行。”
不但澹台武,连张剑和其他四名劲装汉子也听了心情大动,澹台武喃喃地说:“上官师兄,看来你走对了,也教出这么一个好弟子出来,令我派后继有人,没有辜负师父他老人家的心愿,而我,彻头彻尾的完全错了!”
张剑说:“师父,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们应该像上官师伯一样,别再与中原武林为敌了!向中原武林谢罪,求得他们的宽恕。”
澹台武摇摇头:“现在已经迟了!”
豹儿说:“师叔!只要你向大家认错,一点也不迟,现在还来得及。”
澹台武眼睛一亮:“刚才你叫老夫什么?”
翠翠说:“他叫你师叔呀!要是你真的改过自新了,我也尊称你一声师叔。”
澹台武有点激动地说:“你虽然是我门派的半个弟子,但你却是无回剑派的弟子,追宗寻源,同属一脉,是我门派的弟子也不为过,我大漠剑派有了你们为弟子,老夫死也瞑目了!”
豹儿问:“你真的改了?”
“唔!你还想要老夫做些什么?”
“我求你先将辽东双侠放了出来。”
“不用你说,我早已放了他们。”澹台武对张剑说,“打发一个人去请辽东双侠来这里。”
“是!师父。”张剑立刻派了一位黑衣劲汉去。
豹儿和翠翠对澹台武仍有戒心,担心有诈,但对张剑的为人,却深信不疑,翠翠轻轻碰了一下豹儿说:“我们还不拜谢师叔,等到何时?”翠翠感到,能这样兵不血刃,令老魔改恶从善,不再为害武林,岂不是上上之策?不比杀了他更好?要是杀了老魔,必然会引起江湖浪子张剑之仇恨,从此冤冤相报何时了?那江湖何日能平静?
当下豹儿和翠翠双双拜在澹台武的面前,说:“弟子豹儿和翠翠,拜见师叔。”
澹台武在他们的一拜之下,感慨万千,化尽了心中残存的一点戾气,他激动地说:“豹儿、翠女请起,为师叔的感谢你们了!”他又对张剑说:“今后他们两人,就是你的师弟、师妹,要好好协助他们。”
张剑心中喜悦地说:“弟子谨遵师命。”他高兴、喜悦的是,今后他不再成为豹儿和翠翠的敌人了,而且还真正成为了他们的同门师兄弟。
澹台武又对张剑说:“剑儿,今后不论任何人来向为师寻仇雪恨,要是为师死在他们的手中,你也切不可为师报仇,应像你师弟豹儿一样,在江湖上多行善事,以赎为师的罪行。”
“是!”
豹儿问:“师叔既然改恶从善,不再为害武林了,谁还来找师叔寻仇呀?”
澹台武苦笑一下:“豹儿,看来你对江湖上的事不熟悉,并不是人人像你自己宅心仁厚,宽恕别人。有不少惨死在我掌下的人,他们的亲人、朋友悲愤异常,无不想杀了我,以还仇怨!”
“师叔,我去劝解他们!”
“豹儿,事情不会像你想的那么简单。总之,今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和剑儿以及翠女,都不可出手!”澹台武说完,运气仰空高呼,“各大门派掌门人,各路群雄,请你们出现吧!”真是中气充沛,声闻数里,群峰响动。
声过之后,各处山峰、丛林,纷纷跃出几十条人影,宛如流星飞矢,齐向枫树林奔来。原来在豹儿与黑箭的谈话之间,不但丐帮、少林、武当各大门派的掌门人及时赶来了,就是各地的群雄,也闻风而来。
除了事先藏在附近的莫长老、吴影儿和商良外,在枫树林中出现的有少林、武当、丐帮的掌门人,其中还有一位有道德的高僧、灵峰寺的方丈松山禅师,他虽身怀绝技,但从不卷入武林中的是非漩涡中去,除了少林寺的主持方圆禅师知道他身怀绝技之外,几乎武林中没人知晓,一般人只知道他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高僧而已。
黑箭澹台武在大洪山潜居中,不时来灵峰寺与他喝茶、谈心、下棋,松山禅师虽然不知澹台武是什么人,但却看出他一身杀气极重。不时在下棋中进行指点,以佛心化解了黑箭不少的戾气,所以澹台武在养伤之中,有改恶从善之心,松山禅师是花了不少的心血。这一次方圆禅师也相约他来。
没有多久,枫林中便出现二三十人,都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有的高手,还在来大洪山的途中。可是黑箭的第二弟子诸葛仲卿,听闻各地高手云集大洪山,其中有名震武林的耆宿莫长老、新秀万里豹和翠翠以及少林、武当、丐帮的掌门人,却不赶来保护自己的师父,反而带着他手下残存的大小十三鹰,远远地避开了。
黑箭澹台武,见群雄来到,只对莫长老、少林、武当、丐帮三大掌门人点点头,但却对灵峰寺的方丈松山禅师启身相迎,拱手施礼,神态甚为敬重地说:“禅师,怎么劳动你大驾光临了,在下不肖,惊动了宝山,有污圣地,望禅师恕罪。”
松山禅师合十稽首说:“阿弥陀佛!施主立心向善,迷途知返,实在是武林之幸,善哉!善哉!老衲特意赶来向施主道贺。”
黑箭叹声说:“在下罪孽深重,已不能自拔,幸得禅师佛心指点迷津。在下能有今日之悟,实赖禅师点化之力。”
“魔由心生,心静魔灭。施主能回头是岸,皆因施主自生之力,别人难以相助,老衲不敢居功。”
“禅师指点之恩,在下不敢忘。”黑魔说罢,又向四周群雄拱手施礼说,“各位掌门、各地豪杰义士,老夫自感罪行深重,不敢向各位请求宽恕,但愿一死以谢天下。”说完,一身骨骼格格作响。
张剑惊慌地叫着:“师父!不可…”
可是,黑箭一下苍老了几十年,顿时颓然坐在地上,已不能起立,豹儿和翠翠惊问:“师叔,你怎样了?”’
张剑带哭的说:“师父他老人家已自散一身的功力,自废武功,已成为一个废人了!”
群雄一看,黑箭刚才神采奕奕,目光如冷电,精力充沛的神蕴已不复见,现在变成了一个瘦弱不堪的垂死老头儿,这时的黑箭,别说武林人士,就是一个乡夫出手,也可以取了他的性命。众人不禁愕然,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横行了近半世的老魔,不知令黑、白两道上的多少豪杰人物丧胆的人物,突然间会变成了这一副模样。尽管昔日群雄们对这个老魔深恶痛绝,恨不得吃他的肉,剥他的皮,现在也看得不忍起来,丐帮帮主金秀姑叹息说:“澹台武前辈,你悔过自新已够了,何苦自残自己?”
少林寺方圆禅师也合十说:“澹台武施主,你已放下屠刀,只要隐居山林,不重出江湖,老衲相信在场的施主们,不会再来追究施主的过去。”
黑箭虚弱地说:“老夫多谢两位掌门的宽恕,老夫不这样,难以化解众人之恨。剑儿,要是有人来取为师的性命,你不但不能出手,更不能阻止,也不能事后找人寻仇。不然,你就别认我为师父。”
张剑喊了一声:“师父…”
“你退下去!各位群雄,你们要取老夫的性命,请快出手,老夫已全无还手之力,大家尽可以放心而行。”
赶到的群雄,都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而且绝大多数都是侠义之人,看见这种情景,谁也不愿出手了!有的长叹一声,率众而去。
突然,辽东双怪抱着一对天真活泼的孩子赶来,一看黑箭萎靡不振的坐在地上,吃了一惊,急忙放下两个孩子,问:“老魔,谁将你打得伤成这样了?”一个又补充:“老魔,你说出来,我兄弟俩给你报仇出气。”
群雄们听了又愕然,辽东双怪几时和老魔站在一起了,成为了老魔的人?张剑慌忙说:“两位大侠,这不关众人的事,是在下师父自散功力,废去了一身的武功,以谢罪天下。”
董小峰怔住了:“老魔!你真的这样办?”
董小天说:“我兄弟俩以为你说说而已,怎么来真的了?”
黑箭澹台武这时已成窗前残烛,有气无力地说:“辽东双侠,你们的情义,老夫心领了!这一对无父无母的孤儿,老夫就托给了两位,好好教他们成长。”
董小峰说:“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辜负你所托。”
董小天说:“我们不但要将自己平生的功夫传给他们,更叫他们比我俩更有本领。”
黑箭微笑:“像两位这样的武功,在江湖上已难能可贵了!这样,老夫也去得瞑目。”
董小峰一怔:“老魔,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董小天也说:“老魔,你一定要多活十几年,我们会带这两个孩子来看你。”
可是黑箭澹台武,早已闭目长逝,享年八十二岁。张剑和他的四个手下,一齐放声悲哭,豹儿和翠翠也不禁垂泪,群雄们相视黯然,一代魔王,就这么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老魔一死,本书也到此结束。